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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大约十来步,柳镜晓突地止步不行,稍一会,刺刀朝草从中一指,口里猛一声惊雷般的怒吼:“什么人!快投降!”
虽然柳镜晓用的是柔然语,但在这草原上混了几个月,哪个不会几句柔然语,纷纷一阵小跑上来。
这时候,突地一道银霜闪过,直刺向柳镜晓,柳镜晓刺刀一挑,只听一声碎响,不远的地方已多了一把银刀,然后柳镜晓将步枪将地上一插,向草从扑了过去。
草从中传来一声痛叫,紧接着见到柳镜晓自草众拉出一个人来,他使上厉落的摛拿手,一转身,将那人两只手都反拧到背后。
那俘虏长得十分俊美,柳镜晓在月光下看去,只能隐约见这人头戴黑色绅士帽,面目颇为清秀,神情漠然,穿一身上好的狐皮皮衣,一条白色长裤,打扮十分西化,估计是柔然叛军中的重要人物。
只是这人颇为硬气,身负重伤竟然尚有几分从容之色,手被重重反拧也不求饶。柳镜晓不由用柔然语赞道:“好男儿!硬气!”
说毕,又朝吴苍雷说道:“这人硬气!莫为难他!”
一转头,发现这人肩头完全被鲜血染红,脸色流露出痛苦极至的神色,却咬紧牙根毫不叫痛,不由又起了敬意,大叫道:“医务员!医务员!”
一连的医务员跑了上来,接过那俘虏,拿出医药箱就准备急救,柳镜晓则和吴苍雷等几个朱雀军校出身的干部在一旁说着今晚的事,可惜没说几句,医务员就发出一声惊呼:“营长,是个女人!”
“女人又怎么了!让我来!女人?”基于干部带队的优良传统,柳镜晓第一个自告奋勇,但显然他一时间没听清医务兵的意思,不过明白意思后,他只在原地笑了笑,拍拍手就走上去了。
那女俘虏倒在地上,侧着半张脸,看不清楚相貌,只觉得面容十分俊美,只是神情依然那般漠然,也不叫痛,皮衣最上方的扣子已经被解开,颈下显现出雪白的肌肤,左边肩头上全都是血。
柳镜晓在军校学过一段时间的战场救护,从医务兵那拿过绷带和药品,伏下身子,准备为这女子包扎裹伤,那女子也知道柳镜晓就是刚才与自已交手之人,想必并无恶意,不由强忍疼痛着闭上眼睛任由柳镜晓处置。
枪伤正好在这女子的肩头,柳镜晓取出云南白药,涂在这女子的肩头,止住了血,虽然全都是血,但手指仍然感受到肩头肌肤的滑腻感觉。
不过那柳镜晓没空享受这温柔感觉,几十号官兵不正围着自已观赏这幕好戏,便麻利地撕开绷带,为这个女子包扎完毕,又帮她小心扣上扣子。
这女子痛楚略为减轻,睁开眼睛,朝着柳镜晓眨了眨眼表示感谢,柳镜晓朝这女子笑了笑,又朝部下大声叫着:“弄个担架来!送到医务官那去!”
几个官兵手慌脚乱地找来副担架,把这女俘虏抬上了担架。
这女子侧过身去,回头朝柳镜晓略为笑了笑,黑暗之中虽然看不大真切,柳镜晓却觉得这女子的微笑中竟有一种勾魂荡魄的感觉,让柳镜晓在当场痴迷了一会。
但柳镜晓回想一下,却觉得这女子如此硬气,倒是位了不起的巾帼人物,又嘱咐官兵好生侍候,不得无礼。
可不一会,他又想起那女子的微笑,不由举起刚才给这女子涂药的手指,这手指上除了血迹之外,隐约还有那一点点淡淡的香气。
柳镜晓带着这一连兵又在附近搜索了一番,除了几枝旧枪外毫无所获,便和吴苍雷商议了一下,决定撤兵回营。
既然干部要带队冲锋,也当然要率部断后,柳镜晓带着一个排亲自押后。
等他们到了营地,营地里已经沸腾了,柳镜晓一眼就见到几十人围着陈宁河,陈宁河手脚并动,意气飞扬地讲述刚才的惊险故事,见到柳镜晓回来,话题便转移到柳镜晓身上,不时传来士兵的叫好声。
“营长那枪真神了……”
“是啊……这么远都能打到柔然兔子……”
“刚才几十杆枪对着我打火,我直吓得……”
“那是当然了,如果不是营长在前头顶着,哪里还有你小命在!”
柳镜晓不理这些闲言碎语,稍舟布置了一下防务,拉着吴苍雷直接回到营部。
营部设在营地的偏僻角落上,毫不起眼的帐篷透出了灯光,他揭开账门一看,营连排干部居然都在。
这个骑兵营和定边军的其它部队不同,连排长基本都是朱雀军校出来的干部,班长中亦有好几人是朱雀军校出身的干部。
一见到柳镜晓,刚才偷酒的四排长方初明就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伤着没有?”
柳镜晓张开双手,笑道:“没事,只擦破了点皮。”
郭俊卿接过话头道:“这次真是运气不错,大约六十来人来偷袭我们,结果屁滚尿流地跑回去了。不是你那一枪,我估计着,怎么也要损失个一二十人……”
方初明也道:“也真邪门了,你怎么见到潜伏的柔然人?这黑灯瞎火的!还隔了这么远!”
“什么啊!是步枪走火了!结果刚好打中了!”
听说柳镜晓的回答,骑兵连长陈策不由直起身来问道:“不会吧,镜晓,这都能打得中?”
“是啊,我都觉得够邪门,对了,俘虏说了什么没有?”
郭俊卿答道:“俘虏嘴巴挺严,不过他们说了,是巴布扎布的部下。”
“巴布扎布?”这个名字算得上共和八十年间柔然叛军中最有知名度的名字,常年统率万余精兵侵袭绥远、热河一带,柔然伪皇还亲封其为镇国公。
“没错,俘虏埋怨说他们今天是出来侦察的,在发现我们之后,结果带队的军官头脑发热,要来夜袭我们。”
“番号问出来了没有?”
郭俊卿应道:“嘴巴还是很严,不肯说番号,不过从尸体上发现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