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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荷带着几个黑衣人,绑着昏厥的许可心一路小跑,一直到城东一个偏僻的宅院里才停下脚步。漆黑的夜,荒凉的宅院中只在正厅亮着一盏昏黄的豆灯,忽隐忽现之间,豆灯旁似乎坐着两个人影。

    小荷指挥着那几个黑衣人将许可心锁在一间偏房中,而后收整了一下衣衫,往正厅中走去。她走到人影前,对座位上的人行礼拜道:“夫人,小荷办完事情回来了。”

    小厅的正首坐着两个人,昏暗的灯光映在他们身上,华丽的绸缎和绢裙折射出丝丝闪光,她们竟是华服重妆的贵妇。

    一个妇人开口说:“这两天你好好照顾那个女子,仔细些,不要出纰漏,知道吗?”

    小荷点头答应,很迅速的退了下去。

    两个夫人在小荷退下后一起起身往厅外走去,农历十四的月亮已经几乎满溢,清亮的月光照在她们的脸上,将她们显的一清二楚,其中一人竟然是蔡芝的母亲!

    蔡夫人神色十分紧张,她看向另一个贵妇说:“珍娥,这样做真的没事吗?我心里慌的很。”

    叫珍娥的妇人正是孟天琰的母亲,孟夫人。她扶了扶头上的金钗,笑道:“静云何时变的这样胆小了?这点小事有什么好怕的。”

    蔡夫人的闺名叫做刘静云,珍娥喊的正是她。她叹了口气说:“我现在只图着阿芝能嫁个好人家,了了我的心事,没想到她却让我这么不省心,和那许家小子纠缠不清。”

    孟夫人淡笑着说:“孩子们还小,倔强脾气总是有的,这时候才需要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出来做主,不然要我们做什么呢。”

    蔡夫人点点头,又有些不解的问:“依我看,许策的厨艺不敌你儿子,你为什么还要做这些麻烦事,将许家丫头绑来呢?”

    孟夫人沉吟着说:“许家若是比赛落败,你女儿虽然会嫁给琰儿,但心中难免总会对许家小子有所牵挂,但若是那小子自己放弃比赛,你女儿又会怎么想呢?女人的心是很容易碎的”

    蔡夫人恍然大悟,原来珍娥做这个事情是为了让蔡芝对许策死心!她突然心惊,珍娥什么时候变的这样有心计了?

    孟夫人看出她心中所想,缓缓说:“孟家如今家财万贯,但我家老爷始终只有我一位夫人,静云知道为什么吗?”

    蔡夫人笑道:“必定是你们伉俪情深了。”

    冷笑一声,孟夫人说:“男人哪个不是见异思迁的,感情又能维持多少年呢?我如今已是人老珠黄,若想维护我的地位,唯有使些不一样的手段,倘若我不去管,孟家现在只怕有了八九位姨奶奶了,这种苦楚,静云你是不晓得的。”

    蔡夫人的确不知晓,在蔡家,一向都是她说的算,哪怕是她只生了一个女儿就不能生育了,蔡芝的父亲从未起过别样的心思。

    又听孟夫人说:“当年你和蔡会长家的独子结了亲,是一桩再好不过的婚事,没想到这些年来,蔡家竟然已经落败的只剩空壳,真是为难你了。不过蔡老板对你始终如一,倒也让人羡慕。”

    蔡夫人想起当年往事,心中唏嘘。她和珍娥是从小要好的闺中姐妹,珍娥远嫁她方的一个普通商贾,她则嫁给了当时江阴城联合商会蔡会长的儿子,也就是蔡芝的父亲。这两桩婚姻在当时区别很大,人人都羡慕刘静云嫁了好人家,她则只能挥泪送别自己的好姐妹离开家乡。

    没想到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珍娥所嫁的孟家飞黄腾达,成了彰显一方的富贾,珍娥成了风光的孟夫人,而蔡家则一日不如一日。自从蔡会长去世后,蔡家便逐渐落败。蔡芝的父亲是个随性温和的性子,不喜欢与人争长短,虚名和钱财看的都很轻,觉得日子能过便行。

    孟夫人又说:“你快些回府吧,明日的比赛照常进行,其他的事情交于我,你只要注意不要让几个孩子看出异常便是。”

    蔡夫人点点头,从侧门坐了小轿消失在夜色中。

    在她走后,孟夫人来到关押许可心的房前,叫出小荷问道:“在路上没有撞见其他人吧?”

    小荷回答道:“没有。许姑娘看了夫人您临摹蔡小姐写的纸条,一个人马上就下来了,一路走来谁也没遇到。”

    “那就好,第二封信呢?”

    小荷又说:“已经塞进许家门缝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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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十五这日一早,许记众人早早的就在为今天的比赛做最后的准备。春日骄阳下,许策神清气爽的站在天井中对楼上喊道:“可心,快起来,再晚可来不及了!可心”

    喊了几声,楼上一直没有回事,倒是徐离生从楼上探出头来说:“她应该早就起来了,没在厨房吗?”

    许策说:“我才从厨房出来,没见到她。”

    正说着,许母拿着一封信走过来说:“策儿,门缝里有一封你的信,你看看。”

    许策疑惑的接过来,读完后惊的呆在原地,信随风飘落,吓的许母摇晃他说:“策儿,你怎么了?”

    徐离生在楼上看出异常,三两下飞下楼,拾起信笺一看,身子也是一抖。其余众人都从厨房里走出来,从徐离生手上拿过信一一传看,任秋褆看到信时手中一紧,将信忽的扯碎了!

    信中说的清楚,许可心遭人绑架,要求许策在今日午时之前,带着五百两白银去城东郊外的长亭赎人,不然许可心性命不保!

    许父知道了信的内容后脸色苍白,许母早已哭做一团倒在许父怀中。许记今年新修重开,虽然生意较之以前好了许多,但是一时也拿不出五百两银子来,叫他如何救人?

    但是徐离生冷静一些,察觉出异常,他说:“此事太过怪异!今天是许策跟孟天琰的比赛之日,但这匪徒却点名了只要许策去送银子,摆明是要他不能参加比赛!”

    任秋褆问:“难道是孟家的人怕输了比赛,就想出这卑鄙的法子?”

    徐离生点点头说:“我觉得很有可能。”

    “不行,我找他们要人去!”任秋褆说完就要往外走,徐离生拉住他说:“这只是猜测,咱们无凭无据,怎么去找他们要人?”

    任秋褆着急的说:“那怎么办?”

    许策低着头,突然对任秋褆说:“秋褆,你能不能借我五百两银子,我去将可心赎回来。”

    任秋褆说:“银子当然没问题,可是你难道不去参加比赛了?蔡芝怎么办?”

    许策痛苦的说:“我不能因为我的事情而让可心受到伤害,等救出可心,查明真相,我们再将事情同蔡家说清楚,再定日子比赛也不迟。”

    在蔡记中,孟家和蔡家的人都坐在店里,等着许家的人来参加比赛,眼见时辰快到了,却迟迟不见许家的一个人影。

    蔡芝在屋内焦急的等着消息,好几次派丫鬟出去打听,可一直没有许家人的消息。蔡夫人走进蔡芝所在的房,对她说:“女儿,许策对你这么没有诚意,枉费了你的一片情意,你怎么这么傻?”

    蔡芝焦急的说:“不会的,他一定是有什么急事才没有来,一定是的。”

    “有什么急事能大得过你的婚事?即使有事,也说明你在他的心中不是排在第一位,嫁给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幸福可言?人家孟公子,几次从淮阳大老远的跑来,对你的真心可昭日月啊!”蔡夫人的话让蔡芝有些许动摇,但她依旧说:“不行,我一定要亲自问问许策才行。”

    蔡夫人突然动怒道:“你一个大家闺秀,不顾廉耻的跑去问一个抛弃你的男人这些问题,羞也不羞?!”

    蔡芝被母亲喝的在原地呆住,泪珠忽然如断线的珍珠一般噗噗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