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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带着一对年幼的儿女跳楼时,才二十五岁。我的大名叫李凤凰,这名是我母亲为我起的。我常常猜想:我母亲的内心,一定非常渴望成为一只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丽凤凰吧!但她不到三十岁就疯了,死时也才刚过三十。
当年,我母亲是被迫嫁人的。她母亲也就是我姥姥,自打她刚过二十周岁,就开始冲她摔盘子摔碗,不断恶言恶语:
“你知不知道,你虚岁应该是23岁了还厚着脸皮赖在家里你弟弟还等着你的彩礼娶媳妇呢。”
我母亲与其他山村姑娘不同。她压根就无法接受,为了彩礼或遵从父母之命,就将自己草草嫁掉的愚昧、落后传统习俗。她要等待自己内心期待的那份爱情。
我母亲二十五周岁了,她还没有嫁人。与她同龄的同村姑娘,个个都抱上了孩子。她们常凑在一起嘀咕她:
“她再这么拖着,更嫁不出去了”
“是啊!她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唉!还不是等着那个城里的小白脸”
“她也不照照镜子!人家一个城里干部,怎么能看上她一个乡下女人”
“该不是被小白脸,骗得失身了吧!”
“有这可能!”
“一定是这么回事!”
在家里,我母亲的日子更难熬。
想拿姐姐的彩礼娶媳妇的弟弟,看到姐姐一次又一次拒绝本村小伙的求婚,而憎恨她;等姐姐出嫁后才能出嫁的妹妹,一年又一年的无望等待,令妹妹愤怒了;父母因女儿违背他们的意愿,死活不肯出嫁。使他们深感威信扫地,颜面丢尽。
忍无可忍的我母亲的家人,一致决定:赶她出嫁!
掘强的我母亲,死守着自己的爱情不放,又坚守了三年。
像她母亲天天骂得那样:没见过像她这样脸皮厚的,比锅底还厚。死赖在家里,赶都赶不走;你到底在等什么?那个小白脸?你难道白痴到连唉!你现在已经是没人要的老姑娘了;你不要脸,那是你的事可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我可丢不起这种人,我的脸没你那么贱!。
我母亲终究没能等到自己的爱情。
28岁那年,她嫁人了。嫁给了,同村的那个有修鞋手艺的残疾老光棍。
她父母非常中意,这位家底殷实的瘸腿女婿。这位女婿也非常慷慨,不但彩礼给得令全村人眼红羡慕,而且还为丈母娘还清了一切债务。
其实,这位从小就患上小儿麻痹症的修鞋匠。早就对我母亲垂涎三尺了。但之前,他还真没产生过非分之心:我这副德性,花儿一般的女孩怎能。当时,他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那一年,残疾修鞋匠也听说了:城里下来了一个,做社会调查的白面书生。还听说,这个城里人与本村的一个漂亮姑娘搞上了。后来他也来知道了,那个姑娘就是自己心仪的女孩。当时心里还有过一阵酸楚,但转念一想,毕竟她不是自己的女人。不爽的感觉很快就过去了。
多年后,有一天,修鞋匠突然意识到:曾经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现如今已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这个发现,令他的心狂跳起来:我真的能将她娶到手吗?她毕竟比我小十多岁,模样也还是那么标致但随后又想起:她曾和那个城里人发生过见不得人的丑事这也许正是我的机会对!我应该试一试。
鞋匠拿着500元钱,惴惴不安地来到媒婆家,请她为自己做媒提亲。
几天后,媒婆的回话,令他喜出望外:“恭喜你鞋匠,她娘说只要彩礼足够令她满意,她就将女儿嫁给你。”
就这样,我母亲终于被嫁了出去。
婚后,我母亲万万没料到:自己委曲下嫁的这个男人,原来是个变态的虐待狂。他不但内心扭由,而且行为怪异。新婚之夜,他就毫无人性地对我母亲,进行了令人难以启齿的肉体摧残。
从此,丈夫的身心折磨,就成了我母亲每天的家常便饭。她深感这个男人对自己怀有刻骨恨意。但她搞不明白,既然他如此憎恨自己,为什么还要花大把金钱将自己娶回家呢?!
“你以为你是谁呀?是凤凰吗?”我生父还是个酒鬼,经常冲我母亲发酒疯:“被人玩过的臭婊子那小白脸人家城里有老婆,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哈!哈!别以为自己漂亮,就拿自己当城里人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厌恶我心里还装着小白脸可谁让你妈爱我的钱呢?哈!哈!”
每每这时,我母亲总是底气不足地反驳:“你再这么折磨我,我就回娘家,再也不回来了。”
“哈!哈!哈!回娘家?!你快别笑死我了别忘了,你是被父母扔出来的贱货!回娘家?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