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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佳娴死时并未曾婚配,原是要葬在祖坟中的。然而她死得并不光彩,知道事情真相的人虽然都已经禁口,但事实就是事实。老夫人认为已是不洁之身,行德败坏的她若是葬在家庙后山的祖坟,整个玉家祖坟的风水都会败坏,因而只暗中吩咐家庙中的老仆人买了一副薄棺找一个僻静些的地点埋了便是。对外就宣称大小姐昨夜患了急症,家庙大火,众人皆忙于救火,并未发觉,故而一夜暴毙,然后在家庙的角落里放了一座衣冠冢就此了事。
而伤心欲绝,悔恨交加的李氏趴在玉佳娴的尸体上痛哭了一场之后,不知是因为受的刺激太大还是那灌进去懵懂药起了作用,很快就变成了只会哭哭笑笑的傻子。人虽然是傻了,却还知道每日跑到玉佳娴那连墓碑都没有的坟上去,一坐就是一整天。
回到玉府后跟着家庙老仆人一起打点后事回来的管家刘全将事情告知如歌等人的时候,大家皆是一阵唏嘘。李氏虽然心肠歹毒,对女儿倒是真心疼爱到了骨子里面的。都成了这般的模样还对女儿玉佳娴如此挂念。只可惜只疼惜自己的孩子,别人的都当成了眼中钉,恨不得都踩死在脚底下,所以才落到了这样的下场。
现如今那家庙中的死去汉子的婆娘依然留在那里,这李氏日子从此就要更加难过了。只是对于一个傻了的人来说,好过难过又能如何,她也一样毫无所觉的。
至于李氏留下的唯一一个女儿玉宝莹,在家庙中连一眼都没有再去看李氏,回玉府的一路上表情都是淡淡的,仿佛对自己姐姐的死无动于衷,让人心寒之极。在回到玉府的当天,老夫人与玉正鸿不知道出于何种考虑,迅速的给她定下了一门亲事,却是远在泰州的一名秦姓的官家子弟,第二天便领着人前来相看了。
正午,烈氏母子三人方才用完饭,满脸幸灾乐祸笑容的七嬷嬷便连走带跑的来了闲月阁,将早晨前来提亲的泰州官员父子的情形,说了清清楚楚。
“夫人,四小姐,你们可是不知道,老身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长成那等模样的人,那鼻子,那嘴,简直就不在该在的地方啊,那对芝麻绿豆大的小眼睛还有大龅牙,哎呦,可吓死我了。坐在前面的那位官老爷倒是长得齐整,连带着另外的以为公子也是清清朗朗的书生模样,就是这位定亲的少爷实在是拿不出手,听说是幼年的时候换了小儿麻痹症,后来又得了羊癫疯,这几下就抽成了现在这般。连老夫人见了他也唬了一跳,方才连午膳都没用,就歇下了”。
“就这样的二小姐瞧着也肯?”一旁的青儿在脑子里面将那位秦公子的长相大概汇总了一下,在脑子里形成了一个虚幻的影像,当即一哆嗦,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眼中满是惊奇。
这二小姐向来是个眼高手低的主,前一阵还闹着要嫁给金陵侯府的大公子欧阳绍,怎么才过这么些天就那个什么······对,降格以求,而且还降得这般的厉害。
“就是说啊,这二小姐在屏风后头是看得仔仔细细的,奴婢见着她的脸色煞白的,看来也是惊着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老夫人问起来的时候还点头答应了”。
在一旁的如歌听了,暗自在心中笑了笑,玉宝莹不是傻子,没了李家,没有正室夫人李氏护着,眼下在这玉府她可是点滴的地位都没有了,爹不疼,祖母不爱,玉府里头又是那江姨娘管着家,她若不及早嫁出去,哪里会有什么好日子过,搞不好一日三餐都不济。索性便远远的嫁了,还能靠着玉正鸿这个做京官的爹爹过上几天好日子。
“那二小姐的亲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自然是定了,老爷就把她的婚期定在了如歌小姐出嫁的后的第五天。”
“这么快!”烈氏一惊,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府里面可怎么准备的及时,单准备嫁妆都不够时间那,我这个甩手掌柜倒是轻松,只是那江姨娘要受累了”。
七嬷嬷闻言轻笑:“夫人说的这话在理,也就在您面前我放肆些说明白了。就是为了省事才这么做的,这四小姐成亲是大事,这府里内内外外是牟足了劲准备了近一个月。您瞧瞧这玉府里这一路上的红灯笼,红绸子。连带回廊上一路的喜字,摆在拐角的那些红毯。四小姐嫁出了后,二小姐许多的物事都无需打点,就将就着嫁出去罢了,还有什么好准备的,至于嫁妆,这二小姐哪里有需要准备多少嫁妆,这泰州不远千里,人家还能抬多少回去不成,老夫人老爷就给了几套头面首饰,再有五千两压箱底的银子了事。要知道,那秦公子除了聘礼,可是拿了十万两出来的”。
“倒是个富裕的官家子弟”
“可不是,听说外祖家是泰州有名的大财主,可谓是腰缠万贯,一辈子就生了一个女儿,那官老爷的原配又死得早,就剩下这么一个儿子,贫门小户看不上,就想要个官家的小姐,可是,就那模样,有哪一个官家的女儿愿意嫁过去,听说先头有过一个,在婚礼当天,一掀盖头,当场就被吓死了。这女方第二天就把夫家给告了,最后花了一大笔银子总算是解决了。这几年也没少找过,可一打听之后,都打了退堂鼓,那位秦大人是老财主给捧起来的,大夫人虽然死了,岳家却是一点也离不开。老财主下了最后通牒,这次进京一定要给外孙子找一个官家女子,这不就赶上了宝莹小姐了”。
看着七嬷嬷挤眉弄眼的模样,在场的人都明白了,这老夫人和玉正鸿哪里是给玉宝莹找婆家,简直就是卖女儿,估计就是冲着银子去的。
闲月阁虽然住得深,可是消息却是灵通。金陵侯府将李氏欠的债务转给金钩赌坊的事,早已有所耳闻,知道老夫人在筹银子还债,却不知道这羊毛出在羊身上,李氏与玉佳娴欠的,原来都是要从玉宝莹的身上找回来的,如歌不免在心里小小的同情了这玉宝莹一把。这借来的银子说起来也不是花在玉宝莹的身上,却要用她一辈子的幸福去还,不知道玉宝莹上辈子是不是欠了玉佳娴的债,这辈子便要回来偿还了。
对于几次欺负如歌的玉宝莹,烈氏本就不喜欢,自然也就不沾心,只随意的回了一句:“聘礼和相貌倒是其次,只要人品好些,倒也无妨”,
“夫人说的这是客气话,要是能选哪家的姑娘会找这般的夫君,我看那大公子人也是个暴脾气,看来也不是个好伺候的。其实说到底也怪不得老夫人待她不好,这李氏是走了,给府里头留下了大笔的债务,就这,老夫人还要贴不少进去呢!”,提起这事,七嬷嬷就有气:“早知道是如今这般的光景,这大小姐还治什么腿呀,还不若就残了,反倒是连累的四小姐受了惊吓。为了还债,这府里面出了这么大的喜事,丫鬟婆子们都忙晕了头,连一文钱赏钱都没有”。
听到七嬷嬷这般的抱怨,烈氏与如歌相视一笑,这胡嬷嬷哪里是来串门的,眼见着是来哭穷的。
“这府里头为了准备如歌的婚事的确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只是眼下府中拮据,老夫人自有她的考虑,我这个做儿媳的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听着烈氏未完的话,七嬷嬷面上有些怏怏的,原本以为给闲月阁递个消息,传个话,道道艰辛,能得些好处,看来是白跑一趟啊。
这七嬷嬷是拧着身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见此,烈氏温婉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笑,端起放置在一边的花茶喝了一口,方才继续说道:“只是七嬷嬷来这一趟也是不容易,好歹也是记挂着闲月阁的,那么就有劳嬷嬷费神将府中的丫鬟婆子都召集起来,将名单列上,等歌儿出嫁了,名单上有名的,每人发二两赏钱,权当是辛苦银子,当然七嬷嬷的自然是要包大些的”。
七嬷嬷听到这话,这当真是峰回路转那,当即笑眯了眼。
“那就谢夫人赏赐了,我这就去写名单过来,四小姐明日就出阁了,老身就不打扰夫人与小姐说体己话了”。
说完,七嬷嬷便风风火火的赶了回去。
见七嬷嬷下去了,如歌凑上前来,一脸笑意盈盈的,“娘亲如今处事当真是有了夫人的风范了,将七嬷嬷的胃口吊了个十成十。若是直接给了就是一百两她也不觉得多。这下就是十两亦觉得不少了”。
烈氏点了点如歌的额头,眼中满是温情:“为娘到底是活了三十多年的人了,哪里会一点人情世故也不懂的。这七嬷嬷贪财,左右不过是几两银子就能打发的,你马上就要出阁了,难道以后还能日日指着你替我们操心吗?你弟弟如今也大了,你给的那几间铺子足够我们母子衣食无忧,往后你只要一门心思对着那锦亲王世子,夫妻和顺倒是真的。以往,娘总是以你父亲为天,事事依从于他,犹如缠在大树上的一条藤蔓,觉着离了他便不能活。现在的心境却是不同了······”。
说到此处,烈氏抚了抚如歌的头,声音有些气恼与哽咽:“你这个坏丫头,这次在家庙差点就真的要了为娘的命了”。
“是,女儿是坏丫头”,此时,在烈氏的面前,如歌坦诚的承认错误,:“那天在马车上,女儿便发现玉宝莹的反应很不对劲,而玉佳娴敬酒的时候眼神也是异常的奇怪,而且她找了李氏来下药实在是最大的败笔,酒杯子上都还有一些没化开的药粉,一看便知道里面有猫腻。这样我怎么会中招。没有事先与娘亲说清楚是女儿的不对,娘亲不要与如歌置气”。
望着一脸讨好的如歌,小脸皱成一团,烈氏无奈的叹气:“娘亲怎么舍得与你置气,只是受了几分惊吓罢了。只是这大小姐明明是陷害你,怎么反而会被人······”。想起玉佳娴的惨状,烈氏就一阵胆寒。烈氏自来到这世上还是第一次有人死得这般的惨烈,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若是一时不慎便是这般的模样,烈氏就心里发颤。
“她是用心恶毒,经过法源寺那一次,她就怕我不在屋里头,便想进去确认,却没想到被李氏下了药的厨子药性正强,便落到了这样的下场。何况她的酒里面也被下了药,不过不是春药,而是让人浑身无力的软骨散,显然是了解她的人下的,女儿便躲在暗处看了一场大戏。”。
“有人给大小姐下药,还是了解她的······李氏是定然不会给自己的女儿下药的,那便只有······”烈氏吃惊地望着如歌,半晌才没好气的出声:“这李氏生生的将两个女儿都教成了蛇蝎心肠的女子了,原本为娘还怜惜她此时失去了姐姐,怕是十分伤心,没想到一切都是她搞的鬼,老夫人和老爷这次倒是做得对,将她远远的嫁了,连亲姐姐都能这般对待,若是就近还不知道会害了多少人,只是那秦家却是倒了大霉了”。
“娘亲又何须为那秦家担忧,我听方才七嬷嬷所说,这未来的二姐夫恐怕也不会是什么善类,二姐姐一个人嫁过去,无亲无故的,也翻不了天的”。
烈氏笑着摇摇头;“我与那秦家半分交情都没有,怎么会为他们瞎操心,如今能让我操心的也就只有你们姐弟两个了”。
虽然江姨娘等人已经报上来府中的一切都准备停当,但是烈氏始终还是不放心,与如歌续完话后,带着青竹在玉府各处又看了一遍,哪里有不满意的便让人记下来,让青竹等人替换掉。这小半天下来,府中准备的许多物事都暗中做了更改调换。
如歌看着满院子忙忙碌碌的人,赫然发现只有自己是闲人一个,只能抱着雪狼坐在一边画圈圈了。
傍晚,当闲月阁中的人用完晚膳,刘全通传消息,说是宫中准备的成亲用的东西送来了,要让如歌亲自过去查看。
当如歌与烈氏等人走到前院大堂之时,便见司针房的尚嬷嬷带着一溜串宫女打扮的人立在那里,每个人的手中都端着一个托盘。
见如歌进来,那尚嬷嬷甚是熟稔的笑着道:“奴婢先给世子妃贺喜了,这些都是为世子妃准备的,由其这一套凤冠霞帔,在大周国可谓是独一无二,上面的材料可都是世子爷寻来的”说着,那尚嬷嬷打开第一个宫女端着的托盘上的红布,顿时整个屋子里面不但华光闪烁,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如歌走上前去,抚摸着这套衣物,心中微微衣一动。这是一套布料光滑如流水一般的嫁衣,绝对是以世上罕见的红线蚕吐的丝织成的。嫁衣的外围以一粒粒细碎的宝石以及晶莹剔透的水晶镶嵌,精细的绣工绣出的娇艳樱花栩栩如生,仿佛能够亲手触摸到一般,就连裙摆处的流水破浪也都是以宝石与水晶填筑而成,周围的人只看上一眼,便被这嫁衣的华美所震撼。
见如歌果然喜欢,尚嬷嬷接着揭开了第二个被盖着的托盘。那是与嫁衣相应配套的凤冠,凤冠的前方的金凤之上点缀着上百颗颗粒饱满,大小相同的南海珍珠。细小的琳琅翡翠拓片被镶在凤凰的尾部,在凤凰周围饰有翠云、翠叶,皆是上等的翠色宝石切割而成······单是一个凤冠就精致绝美。
这样的一套凤冠霞帔的做工装饰、衣料的精贵程度,当真是价值连城。
忆及闲月阁那几间厢房内的聘礼,再看看眼前的这套嫁衣,以及后面几个相继揭开的红布之下的配套的首饰还有四季的衣装,如歌不禁抽抽嘴角,这位萧大爷该不会为了这桩婚事把自己的府邸都搬空了吧,如歌轻轻抚额,这样的婚礼简直就是败家之极啊。虽然这样想着,但摸凤冠霞帔,眼中却是带着无尽的喜悦之意,好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己也不例外。
前来送东西尚嬷嬷望见如歌眼中的那分笑意,恭敬有礼的说道:“奴婢先给世子妃道喜了,世子妃还未过门,世子对您便有这样一番心思,过门后定然是夫妻和顺,恩爱到白头。”
作为前来送嫁衣的喜嬷嬷,自然是满嘴抹蜜,直说得一旁的烈氏等人心中欢喜。王嬷嬷带着一名闲月阁中的婢女上前,从婢女端着的盘子里拿出一个装着赏银的大荷包递给站在前边的尚嬷嬷,而后是尚嬷嬷身后的几名宫女,各是一个巴掌大的荷包。
“嬷嬷和各位辛苦了,这些是给各位的茶水钱,是我家小姐的一番心意。”
拿着这分量十足的荷包,缝隙之间依稀能见一丝金色,尚嬷嬷不动声色的将荷包收好。尚嬷嬷身后的几名宫女却是目露喜色。这宫中的活计若是做得好,一向是只赏上头,下面的人哪里有这样的好处。有也是拾人牙慧罢了,何况手中的荷包还沉甸甸的,分量不轻呢!走的时候一个个自是满容满面的。
尚嬷嬷走后,赶过来添妆的长房刘氏和三房的黄氏一进门便瞧见了放在堂中的东西
黄氏一边走近一边惊叹连连:“这宫中做出来的物件就是不一样,当真是精美绝伦,我们两个婶母带来的这些添妆之物都不好意思拿出手了”。
黄氏膝下也是有女儿的,嫁的是京城的一名大商户,原本同样出身商户的黄氏十分知足了。毕竟官再大,没有银子花又有何用。倒不如银钱来的实际一些。可这些日子来玉府这么几趟,受的刺激是一次比一次大。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那位世子爷送来的聘礼,可江姨娘同她形容的是绘声绘色。那般细致的描绘,已经在黄氏的脑海中形成了一副无穷大的财富画面。在看到眼前的这些东西,只恨自己将女儿嫁的太早,要不然一定牟足了劲也要搭上这么一个有钱有权的大财主。
“婶母就是送了一根草,如歌也是欢喜的”,见来人如歌笑语。
黄氏闻言,笑得花枝烂颤:“哎呦,这当真是会说话,听着我真是心花怒放”。
说话间,黄氏将一只精致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尊金子打造的观音像,前次玉静雅与詹事府的婚事黄了,让黄氏气愤不已。若是知道婚事不成,何须花那么多的银子。眼下这玉如歌的婚事却是板上钉钉的事,这皇上赐的婚,这可是天大的脸面。自己的生意少不得要这锦亲王世子手下的护商队看顾,将来这才一狠心花了三千两打造了这样一尊观音像。
一旁的刘氏听了对如歌亦是多了几份欢喜,走到如歌的跟前,示意身后的丫鬟将带来的添妆给了如歌身边的王嬷嬷。
“四小姐如今是世子妃,什么稀罕的物件没见过,这添妆的东西也就是添个吉利罢了,放在嫁妆里面权当是个摆件”。
“大嫂说的也在理,不过这添妆的东西还是要拿出来看看的,一路上,弟妹我可是看了半天都没看到究竟,此时若是不看个究竟,晚上恐怕连觉都睡不着了”。
刘氏与黄氏妯娌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她这是想与自己攀比一番,便笑道:“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只不过是老爷生前用一块白玉原石雕刻的两个顽皮童子罢了,我见着喜庆便拿来了”。
听刘氏如此说来,如歌倒是有几分好奇,走上前打开了盒子,果真见两个憨态可掬的娃娃正一坐一卧在锦盒中。两个娃娃雕刻的十分传神,仿佛活生生的一般,甚是喜人。
“多谢婶母厚赐,如歌定当好好保管”,不同于势力的黄氏,在这玉家人里,这长房的刘氏也算的上是个极好的人,虽然丈夫早早的去了,但是对待府中的妾室以及庶子女却是极为宽容的。前生在如歌落魄之后,整个玉府也只有她曾经来看望过,相比为人无利不起早的黄氏,如歌倒是愿意与她亲近些。
白玉在玉中乃属精品,两尊白玉雕刻的童子自然比黄金还要珍贵的多。这一比之下,黄氏的东西就逊色了许多。玉府的大老爷玉少正原本就是两袖清风的主,过世后,家中并没有留下太多的财产,府中的用度全靠着刘氏的嫁妆铺子供给。黄氏一心觉着这钱要花在明处,便想借着黄氏来彰显自己的东西的价值,没想到却成了这般,面上甚是尴尬,后头便不再言语了。
当如歌与烈氏等人在前院送走刘氏之后回到闲月阁,已是天色昏暗,一行人走到闲月阁的不远处,便见一身娇俏打扮的玉宝莹正站在灯火之下,直直的向这头望过来。
看着衣着艳丽的玉宝莹,烈氏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亲姐姐死了,母亲疯了,这玉宝莹一滴眼泪也没留倒也罢了。眼下还穿着一身正红,当真是不知所谓。
如歌饶有兴趣的望着在院外悠闲晃悠着的雪狼,再看看玉宝莹绞了又绞的手帕,心头暗暗发笑。眼下不但是人看不惯这位二姐姐,就连野兽都容不得她了。家庙里发生的事让如歌对玉宝莹敬谢不敏。这就是一条随时会咬人的毒蛇,与玉佳娴就是一丘之貉。
一行人方才径直走进闲月阁,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站在外面的玉宝莹。
见此,玉宝莹不淡定了。一个箭步冲到了如歌的身边,雪狼见后当即就要扑上来,惊得玉宝莹一阵尖叫。
被叫声弄得耳朵发蒙,如歌朝雪狼挥挥手,示意它一边玩儿去。这才止了玉宝莹的鬼叫。
进入闲月阁,玉宝莹丝毫不在意烈氏好几次委婉的的逐客令,径直跟着进了如歌的厢房的外间。烈氏一见自是不放心让如歌一人与她相对,便让青儿请了一名黑衣侍卫过来,二人在外候着。
到了如歌的厢房内,玉宝莹瞄了一眼几个丫鬟手中端放在那里的的嫁衣和首饰等物,当即红了眼,她从未想过,玉如歌,这个庶女竟然会变得如此的风光,已经变成了她仰望的所在。锦亲王世子妃,多么崇高的身份,为何就落到了她的头上。而自己就······
“二姐姐来闲月阁难道就是为了盯着我看的吗?”被玉宝莹赤裸裸的目光注视着,如歌浑身不自在,终是忍不住开口。
“玉如歌,你会帮我的吧?”
“什么?”被玉宝莹没头没尾的这么一问,坐在软榻上的如歌完全摸不着头脑。
见如歌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玉宝莹咬了咬嘴唇,眼中似有隐泪,嗫嚅的说道:“我马上就要嫁到泰州去了,祖母与父亲却没有将聘礼给我的意思。我在泰州孤身一人,若是富余的傍身银子,要如何活下去,你是世子妃,你去同祖母与父亲说,将聘礼还予我,他们定会给你面子的”。
听了玉宝莹的话,如歌哭笑不得,她和玉宝莹的感情什么时候这般的好了,已经到了要为她强出头的地步了。难道就是因为在马车上给了她活血散瘀的药吗?
“姐姐说笑了,这等事,如歌怎么好到祖母与父亲面前说去。姐姐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安心待嫁吧。”
“玉如歌,我知道我之前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如今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妃,只要一句话便能让祖母与父亲好生思量。我答应你,只要我要回了聘礼就将聘礼的三分之一。不,一半送给你,那可是不小的一笔银两”。玉宝莹见如歌不应转而以钱财相诱。
闻言,如歌莞尔,望着不远处的玉宝莹十分认真地说道:“可是我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二姐姐还是回去吧!”。
玉宝莹没想到如歌会这般拒绝自己,顿时一愣,转而是一脸的怒色。
见玉宝莹似要发飙,如歌随口招呼道:“来人,天色不早,送二小姐回东院去!”
“是小姐”在门外的青儿听到如歌的呼声,立马领着黑衣侍卫走了进来。
“玉如歌,要不是我你怎么能在礼学院被锦亲王世子救,继而被看上,看在这一点上,你也要帮我啊!”被黑衣侍卫拖出去的玉宝莹急急的在那边喊道。
听到玉宝莹的话,如歌十分确定她一定不是李氏从外头捡来的,二人的无耻程度可以相提并论了。于是在黑衣侍卫将人拖出去之后便将大门一关,眼不见,耳不闻。
日落西山,霞光绽放,天边是红霞绽放的好风光,只是金陵侯府中,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数名手中端着美食的丫鬟跪在一间厢房外,面露焦急之色。许是等候的久了,丫鬟们的双手都开始无力的往下垂,额头上也是沁满汗水。
金陵侯夫人蒋氏绕过府内的回廊,来到这间厢房外,看着外面跪着的婢女手上完好无缺的饭菜,双目一凝,射出几道厉芒,朝着身后的管家示意。
得到授意管家点点头,对着不远处的几名守卫,扬声说道:“来人呐,拖出去,杖责五十!”
听到管家发话,几名守卫应声朝着这边走来,将几名求饶的婢女一一拖了出去,随后便传来一阵阵女子的痛呼声。
蒋氏推开房门,走进里间,便见欧阳琳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身体,正蹲坐在床头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床前的一幅昙花画像发痴。望着脸色苍白的欧阳琳,忆及女儿所受的苦楚,蒋氏心痛万分。自从发生了法源寺的事之后,她对女儿可谓是有求必应,无事不依。可即使如此,也无法弥补女儿所受到的伤害。白日尚算是一切正常,可好几次夜晚临近,欧阳琳便会开始不吃不喝,精神失常,仿佛被梦魇罩住了一般,时而痴痴呆呆,时而癫狂发作。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李家。还想安然无恙的发配边疆贫瘠之地?做梦!
吩咐欧阳琳身边伺候的人好好照顾女儿,满脸阴鹜蒋氏便向着大堂走去。
方才踏入外堂,一身甲衣的金陵侯手持着一个两尺见方的锦盒从外走了进来。
欧阳雄走到蒋氏跟前,将手中的锦盒打开。蒋氏一看里面赫然是一颗双目紧闭的人头!
若是李氏在现场,定然会认出来,这锦盒中的人头便是属于那被发配偏远之地的抚远大将军李立的。
望着锦盒中的东西,蒋氏阴郁的心情总算是得到了缓解,虽然溜掉一个小小的庶女,可李立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却是永远的拔除了。竟然敢动到自己女儿的身上,即使千刀万剐也不为过。这样轻松的死去,简直便宜了他!
欧阳雄对于妻子还是有所了解的,蒋氏还未发话,欧阳雄便对着一边的管家吩咐道:“将这个拿出去喂狗!”
“是,侯爷”,管家小心翼翼的从欧阳雄的手上接过锦盒,便朝外走去。心中却是暗自唏嘘,谁会想到,曾经意气风发的抚远大将军,竟然落到了这样的下场。
待管家走后,蒋氏朝着金陵侯俯身行礼道:“多谢侯爷为琳儿出了这口气”。
金陵侯欧阳雄见了,连忙将蒋氏扶起来。
“夫人不必多礼,不过是一个罪臣,本侯都没有亲自动手,那押送囚犯的衙役便将他的人头送上来了。李准那个老匹夫也被一刀捅了掉下了万丈深渊,到时若有人问起来,也只会得到二人企图逃跑,却不幸掉落山崖的结果”。
说话间,金陵侯坐到了上位,话语中带着一丝气恼:“原本那玉家的庶女也应当好好收拾一番,没想到却被萧夜玄那臭小子给搅黄了,绍儿也被弄得个遍体鳞伤,也不知那萧夜玄身边的人使得是什么兵器,这伤到的伤口久久不能愈合。更加可恨的是李家的那十万军队也要落到了他的手里头。”。
在众多的儿子之中,金陵侯最看重的便是欧阳绍,只因欧阳绍之母已故的云氏自小便是伺候在身边的,对欧阳雄来说有着姐弟一般的情谊,是极得欧阳雄心意的金陵侯的一位红颜知己。早年甚至有升做侧室的打算,可惜她寿数不长,在欧阳绍十岁的时候便死了。为此欧阳雄还曾经颓废忧伤过一阵子。好就好在这个儿子从小就会钻营。为自己办成了不少的事。就像这次对付李家来说,不费一兵一卒,便将李家的人连根拔起,眼下那李府中剩下的都不过是一些靠着李立和李准生存的寄生虫而已。抄了家,自己不必动手,迟早也是要败亡的。此时的欧阳雄已然有了要将欧阳绍升为嫡子的意思。眼见器重的儿子被人所伤,却是有气发不得。原本觊觎已久的军队如今眼见着要落入萧夜玄那小儿手中,怎能不让欧阳雄恼火。
听到欧阳雄的话,蒋氏面上也好似有了几分担忧,走上前来问道:“那绍儿如今怎么样了,若是出了什么差错,那我这个做嫡母的当真是罪过了”。
“没伤到筋骨,倒是无甚大碍,他也算是有些孝顺的,养着伤还在惦记着琳儿的”。
欧阳绍的心思,蒋氏闭着眼睛都能看出来,这欧阳家的庶子并非只有一个,他这样的表现不过是为了讨好自己,对侯府有所企图罢了。不过眼下欧阳绍在欧阳雄的心上正得意,蒋氏自然不会反着说话,只在一边附和道:“既然侯爷如此说,妾身便放心了”。
见蒋氏附和自己,欧阳雄双掌一合,语带探寻之意:“夫人那,为夫如今已近知天命之年,嫡子之事迟早都是要定下的。再说有了嫡子的身份,绍儿方才便宜行事不是?以为夫之意,是该上书皇上了立我侯府的继承人的时候了”。
眼下嫡子之位就像是拴在驴子前面的萝卜,有了它,那位庶子才会事事以自己为先,若是这么轻易的就给了他,日后还不反了天。蒋氏一番思量,便笑着说道:“侯爷多虑了,绍儿如今还太年轻,若是此时就被立为继承人,难免骄傲自满,再说琳儿如今这般模样,我们将绍儿立为继承人,似有不妥。还是等琳儿出阁之后,再作打算吧!”
“这······好吧!”欧阳雄听蒋氏如此说,倒也不急。既然是迟早的事就没有必要为了这个与妻子为难了。倒是嫡女欧阳琳的婚事倒成了一个极大的麻烦,这整日对着一幅从寺庙里印模下来的昙花画像发痴,当真是让人头疼。如今这夫人蒋氏是撒开了网在大周国内寻人,只是这寻着了谁家又能要一个半疯的做媳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