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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白天外加一个晚上,上百台巨大的用绳子捆扎起来的云梯已经组装完毕,32台巨型方木组成的投石车也仰起了高高的脖颈,数台外面蒙有厚厚木板的撞车也已经推到前方。
在夏日的晨曦中,无数民夫在皮鞭和棍棒的催促下,推着巨大的蒙着生牛皮的云梯和高高仰起的投石机向洛阳城的宣阳门挪去,在他们身边无数王家军的士卒排成稀疏的双列纵队,高举盾牌手举长矛长弓紧紧护卫在云梯和投石车的两侧,准备应付即将到来的投石机和弩弓的反击。
可是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就连众人已经把巨大的攻城器械推到投石机的射程里面,洛阳城内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反击。
王弥把目光投向了身边的无名氏,那个年轻人轻轻一笑,说道:“有我在,王将军连仗都不会打了么?”
王弥脸色一沉,冲着手下吼道:“快**,快**,娘的,一群废物。”
天空中传来一阵闷响,随即无数声尖利的哨音响彻原野,宣阳门外的匈奴兵阵地上,飞起了无数的黑点。
初进青州,不管是工业城那浓烟滚滚的巨大的高炉,那隆隆巨响的厂房,还是脚手架林立,正在施工建设中的商业居住区的历城老城,还是历城内那摩肩接踵的人群,林立的商铺,还是连接济水南北两岸正在济水之上修建的钢筋混凝土大桥,沿着济水河一字排开地船舶密集的历城码头。都让他感到震惊和新奇。
“这还是大晋的属地么?这还是以前的青州么?这还是大晋地一个小县城么?”他一遍一遍的在问自己,但是却无法让他找到答案。
陪同他的那个青州华族子弟一路喋喋不休的向他介绍沿途的风景都没有引起他地一点兴趣,他只是催促着:“快点,快点。让我赶紧见到金亮公。”
“明公那么急干吗?这次初到济南,应该多转转,多看看才是。”
“济南?这不是历城县城么?”荀和这个华族子弟地位悬殊,他本来不想理会这个华族子弟那么多,不过他还是对这个华族子弟说的地名起了怀疑。
“自从院长当上济南郡郡守。济南郡的郡治早已经从东平凌搬迁到乐历城,为了方便,青州议事会已经把历城县城改作济南城。现在济南城已经成为青州地州治所在了。”
荀没有接腔,他只是问道:“金亮公在什么地方,快点带我去见他。”
那名华族子弟,指着北面几座被青松翠柏环绕的小山包(现在千佛山平顶山等)说道:“那就是整个青州的心脏地带,青州的金堡军事基地,院长正在议事会等你,很快就到了。”
马车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公路,拐过一个弯。一个被三座大山环绕着,铺满鲜花和翠绿的草坪的巨大的不规则地广场出现在荀面前,在这个巨大的广场的两侧小山上下,林立着无数用巨大的花岗岩和大理石砌就的宏伟的拱形建筑,华丽高大的建筑,让荀这个自认为见过无数巨大场面的人也不禁叹为观止。
“那边那座是青州储备银行的办公楼,那边是青州粮食储备库地办公楼,那边是锦绣钢铁公司的办公楼,再往前面是青州最高法庭的办公楼,和政府办公楼,他的对面就是近卫军陆军总部办公楼,对了东边那座山(现在的燕山)的山脚下用白色大理石建造的那座金黄色琉璃瓦覆盖地双层重檐庑殿顶建筑就是议事会,现在那座山也被青州人戏称议会山。”
荀不知道为什么在青州那么多地商业机构,钱庄(银行)等的办公楼怎么会和青州地各级政府机关的办公楼矗立在一起,更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办公楼为什么甚至比青州的政府办公楼还要气派。宏伟。广大:“这难道不是逾制么?”不过他随即也马上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青州的这些宏伟的建筑哪个不逾制。哪个都不比洛阳城的皇宫更加气派,宏伟壮丽?
不过现在不是讲究这些的时候,他心中急着要见到张金亮。
马车沿着广场边缘的林荫大道飞驰着,转过几座正在施工中的大楼,来到了议会大楼面前,在远处看起来并不算太高大的议会大厦,到了近前荀才知道自己的渺小,站在议会大厦那周长近两丈的红色大理石柱子下面,荀的腿都是软的,他不知道青州人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才把这些沉重的大理石柱子修的这么高,这么直,他也不知道青州人用了什么办法把那沉重的屋顶盖在这巨大的柱子顶端。
他只是懵懵懂东的跟着那名华族子弟,穿过足足有三四个人那么高的,镶嵌着透明琉璃的金黄色金属大门,顺着亮的能照出人影的彩色大理石地面,进入到大堂之内,穿过宽广的大厅,顺着白色大理石铺就的台阶上了二楼,在一幅巨大的大门前被两名身穿重甲手持仪刀的武士拦了下来。
在大门里面,传出来的纷乱嘈杂的吵闹声才让他重新回归现实。他环视着四周墙壁上精美的饰品和壁画,脑子里面剧烈的盘算着见到张金亮的时候,如何把这位权高位重的一方大员说动,去拯救自己那个还不知道如何的皇帝。
时间不大,里面的喧闹声驻渐停了下来,他面前关闭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场面出现在他面前。
他早就料到了大门里面也必定是豪华壮丽的场面,他早就料到了里面必定是人头涌动,热闹非凡,万众期待着他这位钦差大臣到场。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大门一打开,迎接他的竟然是满地横七竖八乱扔一气的皮鞋和各种的杂物。
在大门两侧呈阶梯状分布的座位上,十几个身穿锦缎,手持刀剑的长者,正气鼓鼓的互相怒视着对方,中间的隔离带里面,十几个身穿重甲,手持仪刀,浑身上下被严密的包裹在铠甲里面的武士,狼狈的站在那里,对,绝对是狼狈,而且是非常狼狈的站在那里,身上还留着数不清楚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各种颜色的已经变了型的物品。
在正对大门的一幅巨大的壁画下面,神情紧张,一脸恐慌的清河公主坐在那里,在她的身前,也是一脸无奈的张金亮,一手拿这一个锤子,一手拿着一个本子,正冲着呆立在门口的荀尴尬的笑着。在张金亮的身边,还坐着几个面不改色,好像一点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长者。
“明公急着见金亮有什么事情?进来说话吧。”张金亮把手上的锤子轻轻的放到了眼前的桌子上,对着门口的荀说道。
“有有有,”一连哆嗦了几个有字,荀才把那句有圣旨说了出来,眼前的景象太让他吃惊了,这哪里是青州人嘴里说的议事会啊,这分明就是菜市场,这分明就是街头无赖泼皮打架斗殴的会所。
可是圣旨两个字并没有让左右两边剑拔弩张的两拨人消停,也没有人对这两个字有任何的兴趣,只有张金亮皱了皱眉头,说了一声:“既然明公是宣诏使,那就把圣旨给大家念一下吧。”
荀哆哆嗦嗦小心翼翼的穿过满地的杂物,来到了屋子中央,他先向清河公主行了一个礼,然后壮着胆子大声喊道:“皇上有旨意,青州众官员接旨。”
可惜他这一嗓子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只有在那帮议员的背后有人喊道:“有屁快放,有话快讲,别在那里的瑟,免得耽搁大家的时间。”
看到屋中的情景荀早就预料到了屋中的众人会是这种反应,他清了清嗓子,从怀中取出那张被青州军队没收,后来又还给他的那张圣旨,一板一眼的开始念了起来。
直到念完,屋中也没有任何人吭声,甚至没有任何人脸上有什么关切的表情,荀满肚子要向张金亮诉说的话,在这种情况下,一句也说不出来,他满怀恐慌的看着张金亮,希望从张金亮那里得到答案。
张金亮用手捂住嘴,轻咳了一声,缓缓说道:“明公有所不知,昨天半夜,金亮接到青州水军的报告,洛阳已经沦陷了。”
张金亮的一句话,让荀如五雷轰顶,他呆呆的站在那里,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张金亮接着说道:“洛阳被匈奴人攻破,今上生死不明,金亮已经让水军加紧打探,一有消息,立即通知明公,明公节哀顺便。”
荀大叫一声:“皇上啊,老臣有愧您的重托,死不足惜。”
他说完,瞄准旁边沉重的红木桌子,一头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