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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下第一场雪时,陶若正在弹筝曲,女先生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听着,文琬,文瑜,以及谢清霞,文珠都听着,文琬两姐妹带着欣赏,高兴。谢清霞,文珠在心里不屑,嘲笑,面无表情的低头。
落下最后一个音符,她松了口气看向女先生,女先生含笑道“若娘筝艺大有进步,其他几位小姐要多加勤练。”四人心情各异吗,陶若察觉到背后投来冷冷的目光,不是文珠又是谁?
“好了,时间不早,今日就到这!”女先生看了看下雪的窗外,起身道。
陶若她们连忙起身行礼,恭送她离开。文瑜瞧着外面下学,有些激动道“琬姐姐,若姐姐,下雪了?”
“嗯!”陶若点点头,包好筝和她们一起出去。
谢清霞追上来对文琬道“琬姐姐,要不去青芜园坐坐吧,已经让人准备了点心,可以边烤烤火边说话呢!”
“清霞妹妹客气了,我在府上也准备了点心。就不去打扰了!”文琬疏远的笑了一下,对陶若和文瑜道“走吧,去屋子里歇歇,外面怪冷的!”丝毫没有邀请谢清霞的意思!
说是在青芜园准备点心也不过是随口说说,她只是想文琬开口留下她和她们一起,可她居然装傻充愣。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谢清霞气得跺脚。
文珠适时走出来,看了她一眼,笑道“真是可怜哟!走吧,都下雪了,回去吃些东西!”
谢清霞听着她的嘲笑声,扭头瞪她,文珠熟视无睹,自顾自的说“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可不好受,有些人呐也有今天,真是可笑,可笑哟!”碧月撑着油纸伞遮住她,文珠不理会身后比刀子还锐利的目光,施施然的离去。
谢清霞气得无话可说,抓了一把雪砸过去,大多砸在油纸伞噗噗作响,文珠看了看油纸伞又看看她,嘲讽道“恼羞成怒了?是不是又想打架?”说着她抓了一把雪在手里捏了捏,甩了过去。
谢清霞以为她只是说说,还未避开雪球就打过来了,打得她生疼,她不甘示弱的捏着雪球打她,不多久两人对打起来。
陶若她们听见叫骂声忍不住出来看看,就见两人又对打起来了。雪球在脚边滚了好几个,积雪也在脚边堆积了些,她们看着忍不住笑了。
见她们看笑话,两人很有默契的停下来,各自哼了一下,文珠和碧月撑伞离开,谢清霞看着她的背影直丢刀子。
又看看身后捂嘴含笑的三人,谢清霞理了理衣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维持着优雅得体的身影离开,就她方才和人对打的情形,可优雅不到哪儿去!
路上雪滑,谢清霞并未回自己的园子,而是去王夫人的主院,两人走了一会儿,踩在青石上不小心滑了一下,就要滑到的谢清霞拉着雪霁,雪霁没站稳,两人都摔倒在地上。只听见痛呼声,油纸伞丢了老远。
雪霁正要爬起来扶她小姐,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清霞表妹,你没事吧!”
谢清霞看着眼前带着关切神情的人,忍不住心酸,眼眶瞬间就红了,她不好意思的别开脸不语,脸上染着红霞,与白雪相映辉倒是极为出彩。
雪霁见状连忙起身扶着谢清霞起来,瞧着衣裙都弄脏了,连忙用手绢擦拭。
王恒指瞧着她落泪,顿时不知道怎么办,掏出手绢给她道“摔伤了吧?要不要去请大夫?雪天路滑,以后可得小心些!”
谢清霞看着他手中素白的手绢,心头一热,脸上一烧,迟疑了一下接过他的手绢低头抹泪,虽然她自己带了手绢的“多谢恒之表哥,让你看笑话了,真是失礼!”
“清霞表妹说笑了,都是亲戚,说什么看笑话不笑话的作甚,以后多注意就是了,回去歇着吧,表哥让人找大夫瞧瞧吧!”
“不用了,并未摔着!”谢清霞不会说她摔着屁了股的,毕竟那样隐了私的地方,她可开不了口。
“如此便放心了!”王恒之知道碍于自己,她不敢走开,道“还有事,不多说了。清霞表妹以后走路多注意一下!”
“谢谢恒之表哥提醒!”谢清霞嘴角含笑,面若桃红的望着他,微微俯身,忍住身上的痛目送他的身影消失,整个人倒在雪霁身上,哼哼卿卿的呼痛,雪霁连忙扶着她回青芜园。
雪霁一回去就让婢女准备热水给她沐浴,找了一身衣服出来给她换洗,不多久谢清霞趴在浴桶上,手里拿着素白的手绢,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朵素白洁雅的栀子花,片片花瓣清晰可见,她不由的闻了闻,脸上一片绯红。
下午学习缺了一个人,据说是身子不适,连王夫人都去看了,下学时文琬道“听说摔了一跤行动不便,恐怕得静养几日呢!”
陶若听着在心里幸灾乐祸的笑了笑,在青瑜园坐了坐想着回去了,文瑜留着她们一起用饭,拉着她们不让走,无奈,只得在青瑜园用了晚饭才回去。
天黑得更早了,她们吃了晚饭准备离开,乳母拿着厚厚的披风给她裹着,和文瑜说了几句便与文琬一起离开。文琬离得近,几步路就到了,两人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各自回各自的园子。
踩在积雪中没一会儿,布鞋就湿透了,冰冷得让人不舒服。走在岔路口,陶若迟疑了一下,道“乳母,你先回去!”
“小姐,让奴婢陪着吧,这下雪路滑的,要是摔了可怎么好,奴婢远远的候着就行了!”乳母不放心的说。
陶若想了想,谢清霞可不是摔着了,她点点头,乳母松了口气,撑着油纸伞扶着她一路走去后院。
瞧着积雪上有深浅的脚印,若是无事,又是下雪,这后院可是很少有人过来的,陶若想着是谁留下的脚印,便心头一热。让乳母在一旁候着,她打开令一把油纸伞穿过月门,就看见车撑伞站在假山旁,面对着平静结冰的湖面而立。
他的身影清瘦颀长,玉树临风,翩翩而立,似乎听见了扑哧扑哧踩着积雪的脚步声,他含笑回头就看见陶若一个脚步一个脚步走向他,清俊的眉眼带着笑意,大步走近,关切道“都下雪了,怎么还来这儿?不冷吗?”
“你呢!不冷吗?”陶若并未回答他的话,问道。
王恒之瞧着她冻得有些泛红的笑脸,轻笑了一下,拿着她手中的油纸伞放在地上,一手握着她的手将她拉至自己的身前,为她挡住背后的冷风,道“不冷!”
她的手温暖如热水浸润着,使得原本冰凉的小手感觉他的温暖,陶若看着结冰的湖面,笑着摇摇头“我也不冷!”说着话,她的另一只冰冷的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王恒之冷得哆嗦了一下,肩上背着油纸伞,双手把她的手握在手心,移至嘴边呼着热气。
陶若看着,脸上一烧神情娇羞的低头下,双手却未收回去,心里欢喜他如此关心体贴的举动,心怦怦的跳动着,仿佛这个下雪的傍晚并不冷。
一回园子,乳母便吩咐铃儿准备热水给她洗漱,拉着陶若坐在炭盆前,脱了她的鞋袜用布巾擦干鞋上的水迹,悬在炭火盆前烤火。失去知觉的双脚渐渐有了知觉,她道“要是鞋子能不进水就好了!”
“鹿皮靴子之类的东西就不进水吗,下雨下雪都可以穿,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能穿上的,所以啊,小姐下雨,下雪天就不要出去走走了,以免受寒了可就难受了!”乳母边给她搓脚边叮嘱道。
陶若笑了一下道“乳母,你的话可真多,我不过说了一句你都说了一大堆了!”
“奴婢这也是为小姐好啊!瞧瞧这双脚冻的,若是不保护好,长了冻疮可就不好看了!”乳母心疼道。
陶若笑笑不语,不多久铃儿进来道“小姐,热水准备好了!”她点头穿着干净的鞋子,弄湿了的鞋子乳母放在炭火旁烤着。
坐在木盆里,她双手握在一起放在热水里,发现与王恒之温暖的手不同的是,她握着自己的手心会怦怦的跳动,而热水淹没并没有,这就是差别吧!
第二日谢清霞还是没露面,她们想恐怕摔得很重,不然也不会不出现,早上请安时,王夫人都叮嘱了让她们走路小心些,别摔着了!
金陵城的冬天是格外的冷的,天冷陶若就有些不想起床了,每日一大早都是乳母叫唤了许久才把她从被子拉出来,用冰凉的手冷她脸,这时她就清醒了,毕竟要去给她姨母请安的。
自从第一场雪落下之后,金陵城的雪天接二连三的落下,因此梅园的梅花开了,她也会让婢女去摘得一两枝回来养着。
在约定的荷花池等着,文琬两姐妹还没来,荷花池的荷花入秋不久就枯败了,如今水面结着厚厚的一层冰,陶若捏了一把雪砸上去丝毫不破,倒是雪球砸得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
正玩得兴起,乳母拉了拉她的袖子,道“清霞小姐来了!”
陶若回头看了一样裹着红色披风,在白茫茫的一片积雪中妖艳得很的人,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收回目光,不怕冷的继续捏着雪球丢出去。
她以为谢清霞会冷艳高贵,傲慢无礼的从她身边走过,却不曾想她在她身边停下,笑道“若妹妹似乎兴致不错!”
陶若偏头看了她一眼,假装没听见,手中的雪球丢出去,在结冰的湖面上滚了几下又碎了。
对她的视而不见,谢清霞有些恼怒,却还是耐着性子道“以前是姐姐不好,我们都是表姐妹,以后可得多走动走动,瞧着这大冬天的多冷,不如我们一起去请安吧?免得受凉得了风寒!”
“若娘没那么娇弱,这点风还吹得起,清霞姐姐的好意心领了,清霞姐姐先去吧,若娘愿意等她们!谁让若娘和她们亲近呢,等一下也无妨的!”陶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
谢清霞知道她这是故意炫耀,眉头皱了皱,正要说话,陶若弯腰抓着一把雪在手中团了团,露出危险的气息,仿佛她要是说出不该说的话,雪球就会砸在她身上似的。谢清霞心中有些顾忌,哼了一走走开,走到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扭头道“陶若,你别嚣张,就你一个无权无势,无父无母的孤女,你得意不了多时!”
“那就等着看好了,你就算是侯府小姐,也不过是被嫌弃的东西,比起来你更不堪!”陶若嘲笑道。
“陶若,我会告诉姑母的!”谢清霞气呼呼的扭头就走。
告诉就告诉,害怕了你不曾?陶若有恃无恐的哼了哼,手中的雪球砸了出去,结冰的湖面破了哥冻,湖水溢了出来。可见她用了多大的力道,居然破冰了。
谢清霞走了没多久,文琬,文瑜两姐妹缓缓走来,看见陶若等着有些抱歉的道“起得晚了,让若妹妹久等了,以后看见我们没来,你就想去请安吧,别傻站着受寒!”
“好!”陶若有些情绪低落的点点头。
文瑜瞧着,问道“若姐姐这是怎么了?”
陶若摇摇头,牵强的笑了笑,道“无事!”
文琬皱眉“怎么了,我看着可不像是没事的模样,说说到底怎么了?”陶若低头不语,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文琬知道她这是不会说了,看向乳母。
乳母看了看自家主子,迟疑了一下道“我家小姐在这儿等两位小姐时遇见了清霞小姐,两人说的不开心!”
“是不是她又嘲笑你了?”文琬皱眉道“别管她,就当作狗在叫。”文琬安慰道。
陶若点点头,说“她想让我和她一起去请安,我没去想等着你们,谁知道她就出言伤人,还说要告诉姨母我骂了她,我可什么都没说,清霞姐姐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哼,她这是嫉妒,好了,娘是明白事理的人,不会听信她一派胡言,放心,还有我们呢!”文琬柔声安慰。
陶若点点头,她当然放心呢!
三人边走边说,害怕滑倒了,她们走得很慢,婢女瞧着她们过来,连忙掀起布帘,陶若解了披风给乳母拿着,和文琬她们上前请安。
王夫人的腿边坐着谢清霞,看见她们进来,连忙偏开头,尽管如此,她还是看清了谢清霞脸上的泪水,暗骂虚伪。
王夫人让她们起来,道“若娘,你方才说了什么话把清霞给气着呢?”
“姨母,若娘并未说什么!”陶若看了谢清霞一眼,委屈道。
“你没说什么她怎么会哭?”王夫人不悦道。
陶若再次委屈的说“姨母。若娘真的没说什么。”
文琬见状,道“娘,我和瑜妹妹可以作证,若娘根本没说什么,谁知道清霞妹妹怎么了。”
文瑜明白她姐姐的意思,点点头,道“娘,女儿也在场,若姐姐可没说什么!”
王夫人瞧着三个鼻孔出气的人,在看看坐在腿边委屈抹泪的人,一时不知道该相信谁,仔细想想两位女儿向来不怎么说谎,她倒是相信两个女儿的,不由的多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对陶若道“以后你们都和睦些,别整天拌嘴,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都记着,别失了身份!”
“是!”陶若她们三人点头。
王夫人道“好了,都出去吧!”
陶若她们对视一眼,齐齐看了看抹泪的谢清霞一眼,转身离开。
她们一走,谢清霞哭道“姑母,清霞没说谎!”
“好了,姑母知道了!”王夫人有些头疼,又有些无奈,道“以后没事别去招惹她们,多到姑母这边坐坐吧,有些事情姑母也做不了主。”
“姑母……。”谢清霞知道她姑母是不相信她的话了,虽然有添油加醋,可也没她们离开,她和那个陶若说话时,她们的鬼影子都不见,看来她还是得找一个帮手。
可这府上除了她们三个,就只剩下青珠园那位了,两人不久前才打了一架,她还真是有些抹不开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