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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风,会不会把思念一并带走。吹到天涯,吹到海角,让那个人知道,有一个人,在世界的彼端,想念着。
韩羽站在向日葵盛开的花田里,任风吹过耳边,掠起长发,把她的思念,一并带走。
姐姐,如果可以,我愿意放下,丢掉旧伤疤,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这样,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宋鑫,我的思念,你收到了吗?我在想你,五年了,我终于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可以放下的理由。这样的我,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顾莫看着提起裙摆尽情奔跑穿梭在花田中的女孩,阳光下,她的脸那样明媚,仿佛带着与生俱来的魔力,只一瞥,就足以倾心。
她的脸上带着笑,柔和美好,那笑,与金灿灿的向阳花融为一体。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眼神清澈,带着孩子般的满足。原来,她想要的这样少。
风吹来,低着花海波浪起伏的声音。顾莫的心也跟着一起荡漾起伏。
这样美好的画面,他有些移不开眼。如果,这一刻可以永远停留,那该有多好。
他拿出手机,举起,拍下这最美好的一刻。
这样,以后,不管她在不在身边,看到这些,他就满足了。
顾莫起身,迈开大步走到提着裙摆正在不停转圈圈的韩羽身边。她脸颊红润,鼻尖上冒出点点汗珠。
掏出手帕,在她鼻尖轻拭。
他的手无意间触到她的脸颊,光滑细腻,莹白无暇。明知道这样会吓到她,可是他真的舍不得移开手,轻触,抚摸,比想象中的还要柔滑。他突然想到一句话,剥了壳的鸡蛋。
韩羽没有想到顾莫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先是愣了愣,然后向后缩缩脖子,面上一朵红云若隐若现。
顾莫的手停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韩羽吐吐舌头,转身跑开。裙角被微风扬起,随风荡漾。
顾莫站在原地,看着她渐渐跑远的背影,突然迈开脚步追上去。
韩羽不讨厌他,她已经不再抗拒他了。这是最让他惊喜的发现。
两个人奔跑在花海中,你追我赶,玩的不亦乐乎。
韩羽跑累了,双手撑着膝盖停在那里,气喘吁吁。“我,我不跑了,我真的跑不动了。”
顾莫似乎一点都不累,站在那里看着跑累了的韩羽,挑挑眉,“韩羽,这么两步就累了,真没出息。”
竟然看不起她,韩羽心里很不服气。她直起身子,突然间又向前跑去。边跑边回头看着顾莫,“有本事你追上我呀,你一定追不上的,哈哈哈……”
最后的最后,累瘫了的韩羽还是被大长腿的顾莫追上了。
顾莫双手环抱在胸前,声音淡淡的,“说了你不行的。”
好吧,她认栽,她确实是很弱。
“真的这么喜欢这里吗?”顾莫坐到地上,问她。
韩羽抬起头,看着天空,伸出手,细碎阳光仿佛在她纤细的指尖跳跃,穿过指缝,留下一地斑驳。她的眼神中,分明是那样浓郁的向往。
转过头,笑着说:“只有站在这些永远追随阳光的向日葵中间,我才觉得触及到了阳光。”
那声音里,带着一股莫名的伤感。
因为感觉不到阳光的存在,才会这样渴望吧!只要你愿意,我愿意把阳光带进你心里。
“我只是想,在这难得的日子里,能够放下那些不开心的事,让自己真正体会一下久违的快乐。”
就在早上的时候,她收到梅杰的短信:“我想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过的开心更重要的事情了,珍惜眼前人。Thebestwishestoyou”
她不知道,梅杰是在告诉她,还是他自己。又或许,是他们两个人。过的太压抑,被前尘往事束缚,总归要善待一下自己。
韩羽伸出手,指指不远处的一座小房子。这个时候,缕缕轻烟从烟囱中冒出,又被风吹散。
“那个房子里住着一位奶奶,我们可以过去和奶奶聊聊天。”
“好。”
韩羽走在前面,顾莫跟在后面,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打了一地。交错,分开,又交错,又分开……
韩羽没想到顾莫这样健谈,他这个样子,应该是老人家喜欢的类型吧。不然的话,她怎么会被晾在一旁呢?似乎和老奶奶很投缘呢。
原本就不善于交流,这样一来,就更插不上话了。安静地坐在那里听着两人交流。只是偶尔会迎上顾莫略带笑意的眼神,还有老奶奶意味深长的笑。
因为她发现,有的话,她是听不懂的。他们用的是方言!
韩羽坐在矮凳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看着顾莫帮奶奶把一簸箕一簸箕的葵花籽从屋里端出来。
阳光下,穿在身上的白衬衣那样透亮。他的脸微微泛红,额上也冒出点点汗珠。
她站起来,走到顾莫身边,伸手递给他一张纸巾。“擦擦吧,你额头有好多汗。”
顾莫把手伸到她面前,一脸无赖的说道:“我的手好脏,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擦一下。”
韩羽站在那里不动,他就抓住她的手腕,朝自己的额头伸去。
“你……”韩羽被他这个举动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了?”他挑挑眉,放下她的手,“我只是在合理利用资源罢了。”
韩羽不理他,无奈的走开。心里却一直念着,这个无赖!
热情好客的奶奶执意要留他们吃午饭,很简单的农家菜,吃到嘴里的那一瞬间,她却红了眼眶。到底是有多久,没有尝过这种妈妈的味道了。
韩羽咬着筷子,低着头,想要把那些急于宣泄的情绪吞咽回去。可是眼泪还是一滴一滴,嘀嗒嘀嗒,不争气的掉在桌子上。
那边,顾莫一边大赞奶奶的厨艺,一边往她碗里夹菜。
“韩羽,你怎么不吃?”顾莫看着她不动筷子,问道。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低着头,“你们先吃,我去个厕所。”然后头也不回的冲出去。
“唉,韩羽……”
把顾莫的声音抛在身后。
顾莫觉得不对劲,她刚刚,好像情绪有些不对,那声音里,还夹杂着浓浓的鼻音。不对,她哭了。他站起来,向外走去。
韩羽从屋子里冲出来,蹲在角落里,双手捂着嘴巴,再也抑制不住的哭出来。
“妈妈……妈妈……呜呜……妈妈,小羽好想你……妈妈……”
妈妈,你知道吗?小羽已经长大了。你看,小羽飞的很高,很远,你是不是为小羽感到骄傲呢?可是,小羽飞得再高再远,也再见不到妈妈了。小羽以前说过的,长大后要带着妈妈去看外面的世界,带妈妈去旅游,给妈妈买漂亮的衣服,不再让妈妈受苦。
对不起,妈妈,小羽食言了。小羽没带着妈妈飞出去,小羽没有好好保护妈妈……
“妈妈……小羽过的很好……妈妈……”
韩羽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嗓子很疼,脚下很软。
可是,她却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这么多年,她压抑了这么多年的情绪,终于释放出来了。
她抱着自己的身体,蹲了好久好久。直到眼前出现一双鞋,她的目光顺着鞋向上看去。
顾莫蹲下来,在她对面。拿出手帕,擦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
这个时候,不需要任何的话语。她只是需要一个人,可以静静地陪着她,借给她一个肩膀。
顾莫拍拍自己的肩膀,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心疼。“如果你不嫌弃,这个肩膀,借给你用,不收费的。”
原来他是懂她的。
韩羽将身子前倾,头靠在顾莫的肩膀上,把身体全部的重量都加在他身上。
“奶奶做的菜,有妈妈的味道……我想起了妈妈……好多年没吃到过的,妈妈的味道……”
“我知道……”
我知道,你一直是个脆弱的人;我知道,你有很多的遗憾;我也知道,你想要,真的不多……
顾莫轻轻拍着韩羽的背,听到她喃喃细语,“……我也只不过,想要这样的安定……”似呢喃,似呓语。
咕咕咕……
“饿了?”
“……唔,好像是……”
“起来吧。”
顾莫把韩羽拉起来。
“去洗个脸,在这里等我一下。”顾莫说完就跑开了。
一会儿,又跑回来,手上多了两个东西。
等他走近,韩羽才看清楚,他手上的东西,竟然是地瓜。
他抓起韩羽的手跑起来。
“做什么?”韩羽一边跟着他跑一边问。
顾莫回头笑着,扬扬手上的地瓜,“你说呢?”
她觉得这个画面看上去一定很诡异。一个穿着白衬衣,西装裤的男子,手里拿着地瓜在奔跑。别人会不会以为他是偷地瓜的。
“你,不会是偷的吧。”
“哦,我好像有给钱的。”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可是韩羽还是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
耳边的风声很大,韩羽用很大的声音在顾莫耳边喊道:“我在笑,你刚刚那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还有,你是要带我去烤地瓜吗?”
“变聪明了嘛。”
“咳咳,”韩羽被冒出来的烟气呛得一阵咳嗽,“我记得小时候,去人家地里偷地瓜,还被人家追着跑呢。”
顾莫扇着风的手停了一下,随即大笑,“哈哈,你还学人家偷地瓜,最丢脸的是还被逮到了……”
韩羽瞪了他一眼,“我没有学人家好不好,我是带着姐姐和易康哥哥一起去的。结果,是易康哥哥被人家训了。”
那段时光,现在想起来,恍如隔世。
顾莫拿树枝翻了翻,把差点烤焦的一面翻到上面。
“喂,都烤糊了,顾莫,你到底会不会烤呀。”韩羽看着快要糊掉的地瓜大叫。
“哟,我就算是再笨,也不会被人家抓到。”
韩羽一把抢过他手上的树枝,翻了翻,又翻了翻。
顾莫抱着胸看着她有些笨拙的动作,显然不太看好她,“那你会吗?”
“你不要看不起我,我小时候可是烤过地瓜的。”韩羽有些不服气的反驳。
顾莫站起身,又拿来一些树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那个偷地瓜的,而不是烤地瓜的,对不对?”
韩羽有些挫败,“你怎么又知道了?”
“很简单,只有像你这样笨的偷地瓜的人,才会被逮到。”他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
一块黄澄澄的东西出现在韩羽面前,她伸手接过,激动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刚想咬上去,一只手拦在她面前。她有些生气的瞪着那只不识相的手。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小心烫。不要做出一副要把我胳膊咬下来的表情。”
韩羽在他说的时候,已经一口咬了下去。
“……唔……”她含糊不清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好烫啊……”手上并没有放下美味的东西。
“哈哈哈哈……”顾莫又爆发出一阵大笑。
韩羽气急,伸出手就要打他,却被他拦在了半空中。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顾莫那张俊彦突然在面前,越来越近。
他说:“别动。”
她不敢再动。
他脸上的毛孔,她都看的一清二楚。
那一刻,韩羽觉得自己又要窒息了。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不明的味道。
顾莫伸出手,韩羽瞪大眼睛。
“小脏猪,你脸上粘东西了。”
他的手指在她唇角蹭了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