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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日,上香与斋戒,凡事皆忌。
今个儿海王城可热闹了,敲锣打鼓的一支队伍浩浩荡荡的穿过海王城里的几条主干街道。
“今天是什么节令?”苏梅问,见颜篍同是一面诧异。“宜嫁宜葬的大日子呗!”颜篍极不正经的回答,扭头却又带着几分兴冲冲地俯视楼下正好路过的闹嚷嚷的一群人。
“别理她!”君飞扬夹了几样可口的菜肴往苏梅的碗里送,“多吃点,特别是这道清蒸鱼,可新鲜了。”他记得苏梅偏好口味清淡的食物。
“哎呦,啧、啧、啧!”颜篍佯装受不了的在一旁直摇头,“我这做人家师侄的怎么就没有这等待遇呢?”
一抹红霞登时飞上苏梅的面颊。
“你双手是残废了呢,还是残废了呢?”君飞扬酷酷的扬眉,目光正好落在颜篍那握住筷子的小手上,他笑得好无害,“我不介意代劳的!”
颜篍赶紧放下碗与筷子,把双手藏到身后去,“不敢劳驾师叔了,我这双手还挺劳碌命的,再说了我以后还得靠着这双勤、奋的手将师傅传授的剑法发扬光大!”她这双手可是身负重任的,容不得出丝毫的意外。
虽然,呃……关于那套剑法她只不过是学会了一点点的皮毛,虽然她把剑带在身边只是为了好看,觉得走起路来感觉特别的威风凌凌。
哎呀!还真是越想越心虚,“反正,我可是立志要成为在江湖上人人称羡的一代侠女!”嗯,这句可终于可以说得理直气壮了。
“颜小姐有鸿鹄志气!”苏梅羡慕的说。
君飞扬很不客气的放声笑了,却又不打算扯颜篍的后腿。在颜篍的瞪视下,他清了清喉咙,开始了另一个话题,“颜篍,你真不打算给我们彼此介绍一下?”他的目光正好瞟向邻桌那位白衣男子身上,眼里掠过一抹兴味。
“不就是一个跟屁虫呗!”颜篍意兴阑珊的瞧了一眼正说着的人,还未看清对方丢过来的眼神,就又将视线收回。
白衣男子笑如春风般的和煦,显然是习以为常了。
苏梅拉了拉君飞扬的衣袖,小声问,“君大哥你瞧瞧,那位公子腰间上挂着的钱袋,那上头绣的图案像不像一只鹰?”
君飞扬看了一眼,果然是绣上了勇猛擒食的海东青。一袭白衣、俊逸不凡的长相、性情温淡如水、不笑也笑。白衣男子的身份呼之欲出。
“他就是商路!”一旁的颜篍说,“里里外外、横看竖看都是一个奸商!”跟她爹一样是奸诈无比。
君飞扬倒是觉得纳闷,依照颜篍对江湖的热衷,怎么又会对商路冷脸相待?现任的武林盟主即将卸任,如今江湖上闹得沸腾腾的下一任盟主候选人与自己一路同行,颜篍的反应没道理是这般的冷淡。
“太没道理了!”
“奸商的骨子还能有多清高?”颜篍冷笑。
“颜篍你是怎么认识商路的?”
“小时候在路边捡的!”颜篍说得一面懊恼,“我只当是捡到一个小乞丐,哪里知道……唉!”
哪里晓得捡来的乞丐丢到浴桶里刷干净了出来,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商家最贵的那个长公子商路。据说、据说,商夫人与她娘情同姐妹,据说据说,商路与她是指腹为婚的一对,呃,好吧……吓得她连夜赶路上长白山躲去。
忆当年,苦不堪言。恨呐!
颜篍丢商路一记满是哀怨的眼神。如今,她才下山没过了多久的惬意日子,他就又找上门来提亲了。
一支短箭冷飕飕的突然射中颜篍旁边的栏窗。
颜篍吓了一跳,尚未回神,她就被商路给拥入怀中。
君飞扬自然也是护着苏梅。他众目睽睽之下牵着她的手,一刻也不敢放松,“我太大意了!”
“你可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君飞扬神色严谨问颜篍。
“这一次是一个警告!”他拿下栏窗上的那支箭,“箭身入木三分,看来我们是遇上个中高手了!”君飞扬冲商路笑了笑。
“我知道。”商路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这支箭应该是冲着他而来的,对方显然知道了颜篍对他的重要性,是以拿颜篍的安危来要挟他。
颜篍挥手拍掉商路还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又不是什么天崩地裂的大事情,真有什么意外好歹也有师叔在,商路你吃豆腐未免也吃得太过分了吧?”
“你可不是我的责任!”君飞扬不客气的拆台。他扬了扬正与苏梅十指相扣的那只手,“我只顾得一个人安危与否、快乐与否!”那看着苏梅的黑眸好温柔。
颜篍这回可没有吐槽,她认真的盯着君飞扬看,目光又移到他们相扣住的双手上,然后看着苏梅对她说,“我发现我都不认得师叔了,他变了!”
颜篍所认识的君飞扬是不带任何牵挂毫无顾忌的,爱来就来、不喜则走,一走就总让人找不见踪影。
“你倒是说说,我哪里不一样了?”君飞扬问。
“眼睛。”商路代为回答,然后接下君飞扬递了过来的一张纸条,摊开来看。
颜篍站得最靠近商路,她脑袋一探,就念了出来,“江湖无君子?什么意思?”她抬头问君飞扬,又看看商路。
苏梅也凑了过来,“此人书写倒是好端正,字体苍劲有力!”她拿过商路手里的字条,又把上面的几个字念了一回,“江湖无君子?”然后笑了,把字条还给商路。
“对方应该是在江湖上颇有地位的前辈。”苏梅说。
“何以见得?”商路问。颜篍难得附和他,站在旁边猛点着头,“我只知道对方大概是男的。”
“江湖上能文能武的人可多?”苏梅不答反问。
“不多!但也不少!”君飞扬答。
连尚未深涉江湖的颜篍也知道,“饱读圣贤书的人对江山社稷有着种种抱负,志在官场,岂会把江湖放在眼里?”
她皱了皱鼻子,“志不在为官的,大多数也是有无法卸下的担子。像我那两个哥哥,没被家业给压垮就算很好了,哪里还有闲余的工夫去管那么多的是是非非。江湖、江湖,说穿了也不过就是一个让那些有野心却没有好出身的人,让他们拼死拼活的卖弄一技之长的舞台罢了!”
“我倒是才知道原来江湖在你心里是这么一回事!”君飞扬笑出声。
“嘿嘿,江湖上还有不少像我一样单纯只是凑热闹的嘛!”颜篍大言不惭说,“生活太平静了也会是一种困扰的,偶尔寻点刺激有利于促进脑部血液循环,才可以延年益寿!”
苏梅也被逗笑了,她觉得颜篍与春天性子很像。想到春天,双目不禁一黯。
“春天她会没事的。”他不喜欢她笑着笑着突然安静下来的神情。
讶异的看着君飞扬,“嗯。”苏梅点了点头。心里划过一道暖流,冲散了所有的不愉快。
抬头,就见颜篍和商路二人正用打趣的眼神看着他们。
苏梅不好意思的想抽回那还被君飞扬握住的小手,他偏不合作,她只好开声继续方才被岔开的话题。
“江湖无君子,此话带了几分霸气,就如君大哥所说的,这是对方给的一个警告。”眸光一转,她看着商路手里拿着的那张纸条,“书写有力,一句话写得一气呵成,要么是书法功力扎实,要么是有深厚的内力,二者皆不是一朝一夕可达成。”
商路接下话,“而年老者,通常是已经不问江湖事了。余下各门各派的掌门人和一些主干,有着无法卸下的责任,而他们则最可疑。”
颜篍突然生笑,“这张纸还带香呢,我闻闻!”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她就把鼻子凑上前去,“怪了,这香味闻着感觉好熟悉……”话还未说完,她眼前一黑就往后倒下。
商路从旁抱住她软下的身子。笑没了,他怜惜的摸着颜篍柔嫩的脸颊,指尖轻扫过秀气的鼻尖,“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了我带你去参加武林盛会!”温柔的在唇上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