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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随着突兀的撞击声,一本红色的旧书狠狠地砸在白湘凝的漫画草稿上,盖住了白纸上交缠的躯体,翻开了书里泛黄的精彩图片。
一看到鲜明的春宫图,白湘凝原本疲倦的眼皮立即撑大,眸中闪着光亮地抬起头来。
“原来是你拿走的,害我找了好几天呢。”她抱着失踪的宝物,欣喜地笑着。
苏雅茉感受不到她的喜悦,清秀的脸上一片阴霾。
“我没拿。”她冷冷的说。
“那怎么会在你手上?”她的异样让白湘凝稍微冷静下来。
苏雅茉怨恨地瞟了那本红皮书一眼。“那本书留在我家里一秒,我的寿命会减短一分,再不把它丢出来,难道是想慢性自杀吗?”
“明明是一本好书,你怎么把它说得跟凶器一样?”舍不得让人诋毁心中的圣典,白湘疑心疼地抚摸红色书皮。
“它就算不是凶器,也是帮凶。”苏雅茉说得字字血泪。
她奇怪的言行引来白湘凝的注目。
从头到脚将她扫视一遍,然后,她很惊奇地笑了。
“没想到,楼二公子这么卖力呀!”她笑得很不正经。
苏雅茉原本愤恨的情绪因她一句话瞬间沸腾蒸发,只剩下红到发烫的脸颊。
“你你怎么会知道?”她已经语无伦次了。
近来烦闷的心情被苏雅茉滑稽的反应一逗,暂时抛到五楼外,白湘凝的笑容开始腐败狰狞。
“事情很明显了,不是吗?”她指指自己的脖子。
苏雅茉紧张地冲到工作室的镜子前,一见到连高领毛衣都遮掩不了的红迹,她恨不得能钻到地下室的太平间去。
“可恶!”她咬牙低咒一声。
“你的样子真不像是生活美满的女人。人家不都是娇滴滴地欲言又止吗,你怎么一副要杀人报仇的架势呢?楼二少看了会难过的。”白湘凝更故意地挑拨。
一听到那个该死的名字,她又气冲冲地走了回来。
“谁生活美满了?谁才该难过?是我!你知道吗?是我耶!”她已经气到理智全失,稳重的修养荡然无存。
“是吗?我看你脸色红润饱满、全身肌肤细致有弹性,怎么看都是一副被疼惜备至的模样,哪里受委屈了?”衣服下的她不好意思看,不过那应该不能算是虐待吧?
“你根本不明白。”苏雅茉气到没力,拉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下。
“你可以说到我明白为止。”对于这种事,无论是以好朋友或是情色漫画家的身分,她都很有兴趣。
苏雅茉先是幽幽叹了一口气,眼神刻意回避那本刺眼的红书。
“他很过分。”再也憋不住了,对于楼允泱她有太多的不满。
“喔,怎样过分呢?”白湘凝悄悄抽来一张纸,笔尖蓄势待发。
“他根本不懂得节制,不,他是故意的!笔意用身体迷惑我,极尽挑逗,能使的手段全用上,甚至连那本书上的他都”虽然她观念开放,可是经验不足,一讲到关键就不受控制的脸红消音。
“好,我知道楼二公子很用心,这样不好吗?享受的同时,你不也可以增加经验值吗?”白湘凝在纸上记下灵感大纲,一边给予意见。
“哪里好了?哪里享受了?他真的很过分,我只是睡眠中的一个翻身,他就就”她又说不下去了。
“这个好。”白湘凝发现极佳的故事灵感,兴奋地在纸上写着。
没发现她的一心二用,气愤的苏雅茉只想发泄。
“真不晓得他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每天下班准时回家,没有夜生活、没有女朋友,一有机会就黏着我不放。说是身体出了问题,我看不像;说是收敛转性,我一点也感受不到。你觉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始终找不到答案,苏雅茉逢人就问。
听到她的自言自语,白湘凝震惊地掉了笔。
“你说,你天天跟他住在一起、睡在一起,到现在还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她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奇怪的人是他,他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她不明所以地看着白湘凝几乎快脱臼的下巴。
白湘凝用手协助合上大张的嘴,干咳了几声,清理过度的反应。
“奇怪的人是你。”她无比肯定的说。
“跟我有何关系?”苏雅茉完全不解。
“你难道感受不到楼允泱的辛苦与努力吗?”她为男主角掬一把同情的眼泪。
“辛苦?努力?”女主角犹是迟钝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白湘凝摇了摇头,决定好人做到底。
“你不觉得纳闷吗?为什么你从没提过你跟楼允泱的关系,我们却了若指掌?”她一步步来,非要点醒这颗化石不可。
“对啊,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苏雅茉赫然发现她的料事如神。
“因为楼二少的态度太明显了。不信你可以问问那只宅猴子,如果连只会看电脑程式的他都看出来了,那楼二少的表现简直可称之为刺眼了。”她手指向窝在角落维修电脑的孟知远。
先前她们的话题太劲爆,听得他别扭又不好意思,只好缩在角落,现在突然被点名到,他尴尬地站了起来。
苏雅茉顾不得突然多了一个人,连忙开口询问“知远,你也知道我跟他的事吗?”
孟知远害羞地红了脸。“前些日子有稍微听说。”
他真的只是稍微的听说,内容绝对没有今天的深入。
听到他肯定的答案,苏雅茉气虚地软在椅子上。
“他为什么要这么张扬呢?”她头痛的低喃。
她以为他们的关系是很隐密的,毕竟当了一辈子的朋友,突然发生这种变化,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迹。
为什么不让它静静的开始,也无声的结束呢?
现在弄得大家都知道了,原本两人的尴尬,扩大成众人的关心。她连对他的态度都还没调适好,要她怎么面对接下来的这一群人呢?
“当然是因为他要大家知道他喜欢你、他要你,其他人不许有非分之想。”怕她吓不够似的,白湘凝点燃另一颗炸弹。
“什么?!”苏雅茉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你是在开玩笑的吧?你说的喜欢,指的应该是朋友间的喜欢,那个要不要的问题根本不存在吧?”她非常虚心地请问。
白湘凝不认同地摇摇头。“依你对楼二少的了解,他会这样对待一个普通朋友吗?如果你不信我的话,可以再请宅猴子确认。”
她怀着一点侥幸,用无比虔诚希冀的眼光望向孟知远。
老实的他很为难又说不得谎,只能给她一个抱歉的微笑。
“楼允泱真的喜欢你很久了。”他说出他最近的发现。
苏雅茉恍若是遭天打雷劈,整个人震呆了。
如果这是她一直在寻找的答案,她宁愿一直被问题困扰下去,也不要面对这种现实。
“你是该好好想想如何安置楼允泱了。不过我想,你的决定恐怕更改不了楼二少的决心。”收拾起桌上的画具,白湘凝良心建议。
苏雅茉转头看她,眼神空白,脑袋里也是空无一物。
被炸得片甲不留的她,该用什么思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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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苏雅茉是整个人空白,像游魂似地飘回家。
她想学楼允泱用冲澡镇定心神,可是受不过低水温,最后还是泡得暖呼呼的才顶着一头湿发踏出浴室。
一接触到外头冰冷的空气,她硬生生地打了个大喷嚏。
刚下班回来的楼允泱一听到声音,立刻放下解到一半的衬衫,捉了条毛巾走到她面前。
“明明怕冷,却老是学不会保暖。”他一边唠叨、一边用毛巾帮她擦拭头发。
她默默地让他带到床边坐下,安静地让他吹干她的头发。
直到他在她头上抹着芳香的护发产品,她终于忍不住问了。
“为什么之前泰瑞、小白送我的那些保养品跟乳液都不见了呢?”
头上的大手顿了一下,一会才听到他平淡的说:
“我发现有些东西保存期限快到了,干脆一起清掉了。”
“会吗?我记得那些都是今年的新产品,保存期限至少有三年。”她抬起头探进他的眼里。
魅惑的长眸转了一下,他微笑地说:“是吗?大概是我看错了。”
她不放弃,紧紧盯住他。
“那这堆新的保养品又是怎么一回事?”她从他的脸上看到他手中的名牌顶级奢侈品。
漂亮的眼睛又闪了闪,他仍是笑着。
“上次我去日本谈生意,那个女社长对保养很有研究,于是送给我一组她其它店里的产品,听说是红极多时的畅销商品,口碑很好。你使用后的感觉如何?”
他说得煞有其事,脸皮上找不出一丝扯谎的迟疑。
苏雅茉用力再看了他一遍,确定找不到任何破绽后,她无奈地低下头让他继续头发的保养。
“我知道这个牌子,很有名也很贵,她送你这么一大组,真是一份厚重的见面礼呀。”她闷闷的说。
他给她的保养品从头到脚、从白天到晚上,全都包了。而且每样的份量都是扎实的大包装,不是普通的试用样品。她不信一个娇弱的女社长会扛这一份十公斤以上的“薄礼”到办公桌上。
但是在今天之前,她根本不会注意到这种小细节,更甚之,她可能连东西被换了都没发觉。
今天发现了一点,往后就会发现更多扯动她心的点点滴滴。
虽然不知道他的用意为何,但她很清楚,都是为了她。
她很慢的发现,楼允泱对她很好,好到有点小心翼翼的味道。
他到底在想什么?在怕什么呢?
“喂,你喜欢我吗?”低着头,她耐不住迂回的试探,直接说了。
她知道他的脑袋好、口才好,如果继续绕边锅,她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挖到他一丁点的真正心思。
没料到她突然出招,楼允泱的动作瞬间僵硬,多用了些力气找回声音。
“我当然喜欢你了,不然我们哪来这么久的交情呢?”他笑,笑得有点空、有点虚。
现在她是全心全意放在他身上,他任何微妙的变化,她都察觉得出来。
她挺直身子,抓下他搁在她头上的手,静静放在自己掌间端详。
“我们把事情摊明着讲吧。”她举目瞅住他因轻郁显得更迷人的眼神。“你真的喜欢我吗?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吗?”
被她这么直接盯着看,楼允泱想掩饰也躲不了。
他嘴角微弯,拉出一朵略带狼狈的微笑。
“你是怎么发现的?”他不答反问。
照他的观察,今天早上以前她一切正常;一样手足无措地被他欺负得死死的、一样天亮后气急败坏地想踹他下床、一样茫然地被他的改变搞得晕头转向,怎么短短几个小时,她突然变得如此敏锐?
“小白说的。还有,为什么大家都知道,只有我被蒙在鼓里?”她据实回答。
按惯例,他伤痕累累的心又被这个诚实的答案黥穿了个洞。
他就知道,她根本无视他的感情,连这种事都要旁人的提醒。
这能算是他的失败吗?
他深吸了口气“你会不知道,是因为你打从心底不想知道。所以距离最近的你,看不见我的心情、看不见我的挫折。”
她要把话摊开讲,他也不客气地开炮抱怨。
看他一脸受伤的模样,她的心被揪紧,整个胸腔被压迫得喘不过气。
“我没有,我只是没想过会有这种事。”她微弱的反驳。
“你没想过的原因,是因为我们认识太久,一切太过理所当然,所以你没有变化的准备。”就算她迟钝到气死人的地步,看她皱眉他依然会不舍,忍不住伸手揽来她的身子。
经过他非人道的特训,她非常习惯这种肢体碰触,自动在他怀里找到舒服的位置。
“如果不是有警讯的话,我恐怕也会像你一样,随遇而安地继续漂流。可是有了意识,就想抓住什么,想有稳固的肯定,来确定一直拥有的东西,不会抛弃自己流到其它地方。”他缓缓说着自己的变化。
她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舒服得忘了正事,眼皮一垂差点走进梦乡。
“你放心,我这辈子都是你的朋友,无论你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会抛弃你的。”她强撑精神力挺。
楼允泱很没力地叹气。既然知道他爱她,她以为当个朋友可以满足他吗?
“你到底听懂我的话了没?”
“你不是需要肯定吗?我无条件、无期限的支持你。”周公的诱惑让她脑袋出现漩涡,团团转地将她拉到另一个世界。
她的义气打散了他最后一丝希望,引燃他蓄积许久的火气。
现在他的底牌被掀开了,但她除了震惊并没有其它多余的想法,或是她刻意不让自己有想法?
他怀疑再这样耗下去,他们只会原地打转,对他和她都不会有帮助。
也许他该改变策略,用别种方法刺激她,不给她机会装鸵鸟逃避。
一个主意在他温度上升的脑海里慢慢闷烧,她对他精神凌虐了这么久,是该他回敬的时候了。
如果这个方法再不成功,那真的是他的失败了。
“喂,现在不到睡觉的时间,你别想赖掉你昨天欠我的。”他不怀好意地拉起靠在他肩膀上的女人。
她无力也不愿张开眼,耍赖地埋进他的颈窝。
太了解她拙劣的手段,楼允泱低下头靠在她的耳边呢哝低语。
“看来你是忘了,没关系,我们从头复习起,就从那本书的第一页开始吧。”
一听到可怕的字眼,苏雅茉立即抖亮眼睛,恳求地望着他。
“我把那本书还给小白了,你不必麻烦了。”她的语调非常不稳。
“不要紧,内容我记得,可以慢慢教你。”他故意强调“慢慢”这两个字。
“不”
她最后的呐喊消逝在楼允泱满腔的热火中。
他的怒火用他的方式慢慢地、低温地烧着,可以烧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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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入冬以来最冷的夜里,伊苑的常驻股东全体动员,聚集在小小的工作室里。
不是伊苑的营运发生问题,而是它的房东有了大危机。
白湘凝连日来的低潮拖垮了工作进度,该完成的稿件连结局都没想出来,更别说成形在纸上了。出版社的编辑已经下了十八道金牌,无论如何都要逼她生出来,如果她敢开天窗,下一道来的只会是她的必死金牌。
基于伊苑共同圈的义理,能帮忙的人全用上了,连动作笨拙诡异的鬼娃娃也被拉来用橡皮擦擦掉凌乱的铅笔草图。
平时闹嚷嚷的空间,现在充满时间的紧迫感,没有人说话,只有物理性的轻微声响。
三天三夜没合眼的白湘凝已经到了极限,画笔一丢、椅子一推,挣扎着寻求驿脱。
“我不行了,结局怎样都想不出来,这次是死定了!”她脖子后仰在椅背上。
“你这么干脆的摆烂,那我们这几天不是白忙了吗?”配合她尽画一些奇怪背景的泰瑞,也累到火气大。
“不然你们也帮忙想想故事情节啊。”她烂得彻底,连身为作者的责任都可以放掉。
这个建议给了泰瑞美好的联想,他甜腻地笑了。
“我告诉你喔,最近我在网路上认识一个很好的男人,你知道我们是怎么开始的吗?”
“我不想知道你的故事,谢谢。”她拉起沉重的头颅,一口否决大熊的恋爱故事,反而兴致勃勃地转看向那个已经很久没出声的老板。
“小茉,你跟楼二有什么新进展吗?”身为一个好朋友有义务帮忙排解朋友的困难,以及掌握变化。
苏雅茉没理她,面无表情继续手边裁贴网点的工作,为原本黑白的画面增添浓淡的变化,可她自己却是平板了好些日子。
“我那天跟你谈过后,完全没有进展吗?”白湘凝不信她是那种知道问题却不解决的人。
“对呀,就算你没动作,楼二应该也要有新招数才对。”太久没有八卦调剂身心,现在只剩他们这一对的新闻值得泰瑞关注。
完成手边的工作,苏雅茉木然地抬起头,凉淡地扫过众人关心的脸。
“他非常的过分。”最后,用力吐出这几个字。
白湘凝注意到她的形容词,猜想到楼允泱一定有新动作了。
“他最近怎样了?”她很有兴趣的问。
“不怎样,我已经有十天没见到他了。”这话听来有些酸,带有一点闺怨的味道。
因为气味太明显,屋里的其他人都心照不宣地彼此交换眼神。
“十天?这么久没看到他,你不担心吗?”泰瑞刻意嚷嚷。
“担心什么?我们以前本来就不常见面,他消失半年、十个月更是常态。”这话更涩,几乎都透到骨头里了。
“今非昔比,那时楼二少没觉醒,所以可以到处乱飞。可现在他心都在你身上,怎么舍得离开呢?”尤其是在没捉紧她的现在。
“哼!要是你们知道他的恶行,一定不敢再说这种话。”苏雅茉冷冷嗤了一声,心中的怨怼升到顶点。
“什么恶行?那种行为发生在房间里吗?”白湘疑问得很有意。
又是一句话,戳破了她强撑的假象。
她疲惫地垂下头,含糊呓语“他真的非常非常过分!前一晚折腾得我差点起不了床,到了天亮却不见人影,且一走就是十天,没有半点消息,真的是太过分了!最近天气又这么冷,过分,太过分了!”
听到她的自言自语,众人真的很想跪下来为楼二少祷告。
他真的是被逼到走投无路了,才会出此狠招,而女主角悬悬念念的竟然只是他温热的身体。
万一没有得到他要的结果,那可是非比寻常的痛啊。
即使是好朋友,他们也要大义灭亲了。
“小茉,从头到尾,最过分的人是你。”被选作代表的白湘凝劈头就是一句重话。
“我”
“你先别说话,听我一次讲完。”她挡下苏雅茉的抗议。“我叫你好好思考你跟楼允泱的关系,你做了吗?没有,因为你无法对未知的事物做任何决定。你不擅长处理感情,所以放着不碰,以为不去接触,事情就会慢慢过去,可是你忘了考虑楼允泱的心情。而他现在就是要逼你去接触,经历他曾有过的感受。之前他对你太好了,你对他的付出习以为常,可是你曾想过会有失去的一天吗?万一过了半年、十个月,楼允泱未出现,彻底离开你的生命,你作何感想?他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急着抓住你,可是你一直拨开他的手,叫他留在好朋友的圈圈中,这么残忍的态度,换作是我也想一走了之。他这么喜欢你,你真的没有感觉吗?”
说完,在场的六只眼睛全集中在女主角身上。
苏雅茉被训得全身发热、两脚虚软。
“你说的我懂,可是我不知道如何去喜欢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做才叫喜欢。什么都不懂就胡乱回应,这样不是很对不起他吗?”这是她最根本的困扰。
对于未接触过又不知从何下手的领域,只要是人都会感到犹疑的。
“是谁规定喜欢人要有固定的模式?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方式,你只要从你会做的地方开始做起,那就够了。”画多了爱情故事,白湘凝很有经验的说。
“我会做的事?”这句话对她来说,又是一个新课题。
“如——果!你——不——排——斥——的——话,告——诉——他——一——句,你——们——是——情——侣,他——会——很——高——兴——的。”鬼娃娃玩着橡皮擦屑,天外一笔的说。
“这个好。”白湘凝、泰瑞齐声赞成。
“情侣?!”苏雅茉惊吓地重复。
这个字眼从出生以来,第一次用在她身上,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情侣间会做的事,你们哪一件没做过?如果你敢说你们只是好朋友,小心被我们这群眼红嫉妒的人围攻。”泰瑞老早就想说了,她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并不是人人都可以遇上这种“好朋友”的。
“真的吗?”她依旧怀疑。
“不然你去找宅猴子,你另一个好朋友,看你会不会跟他做你跟楼二做过的事?”白湘凝也手痒想撬开她石化的头壳了。
一想到那些私密行为的男主角换上其他人,她发寒地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是情侣与好朋友的不同吗?
“看来楼二少唯一成功的,就是让你不能没有他的身体。”白湘凝坏坏的补上一句。
陷入沉思的她听不见其他人的窃窃私语。
她得好好想想自己是否也产生变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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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她是变了,或是被惊醒了。
不然不会人家多说几句,自己就跟着动摇。
被白湘凝恐吓过,她真的开始担心楼允泱会一去不回。于是,她非常希罕地拨了手机找他。
电话中,他的语气异常冷漠,短促的对话中,他淡淡地说自己代替楼允湛出国开会,还没确定回来的时间,不过应该会在一星期内结束所有的事情。
为了这一句话,她天天准时下班等门。
她双手抱膝跟小蝶一起缩在沙发里,听到任何声响就往大门望去,一次次的失望中,小蝶累得昏睡过去,而她好像也感受到楼允泱之前的心情了。
前阵子的夜里,他也是这样等她回来的吗?
如果这是喜欢,她应该开始懂了。
细微的脚步声引来她全部的注意,直到门口响起明确的开锁声,她立刻披着毯子冲到玄关。
刚好碰上进门的楼允泱。
“你你回来了。”她迟疑的说。
不过半个月不见,她竟怀念到有些心痛。
“嗯。”一脸疲倦的他,轻轻应了一声,越过她面前走上楼去。
十分不能适应他冷淡的模样,她受伤地拧起眉,脚步沉重地跟了过去。
站在他房门前,静静地看着他脱衣服的背影,她突然觉得害怕,怕他们都说错了,怕自己已经错过时机。
而他已经决定放弃她了。
这个想法让她有着前所未有的烦躁,一个冲动,她紧紧抱住他的腰。
感受到久违的体热、呼吸到熟悉的味道,她确定自己是变了。
变得不能没有他,只想要他。
“我们是一对情侣吗?”她埋在他的背上,模糊地问。
楼允泱明显绷紧了身子,缓慢转身捧起她的脸。
“这次又是谁说的呢?”他笑得有点无奈。
不想看到他沮丧的脸,她更抱紧他。“我大学同学。”
“喔,那个鬼店长吗?”他有点讶异,无法把这个词跟那个人连在一起。
听出他话里的失望,她赶紧补充。
“虽然话是她先说出来的,可是我非常认同。”
“哦?”这种间接的告白让他挑高了眉。
“我一直以为自己不需要爱情,也许是天生少了这条神经。大概是因为一直有事情、有朋友来填满我的生活,我感受不到寂寞,就觉得自己不欠缺。可是最近少了你,我尝到那种寂寥的味道,很闷、很难受。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爱情,我想我可以理解,也应该可以接受。”她有些慌乱地说出这几天整理下来的结论,很怕他听不懂。
“应该可以接受?”这种不确定的用语让他不是很满意地抿直了嘴。
感觉到他的不悦,她抢救的说:“我的意思是,因为是你,我才会有这种情感,对其他人,我无法接受。”
这个答案显然深得楼二少的心,原本冷僵的俊脸霎时飘来一阵桃花香。
他笑得满脸春风,终于给他盼到专属的位置了。
从今而后,他不再是她众多好友中的一名,而是她唯一的伴侣了。
虽然现在只是名称改变,接着他会让她的心彻底改变,然后完全变成他专属的。
闻着她身上的香味,他心满意足地回抱住她。
至少现在身体已经是他的了。
其它的可以慢慢来,反正他们已经认识很长一段时间,未来有更多日子可以继续培养感情,培养出专属于他的爱情。
“你知道情侣所代表的意义吗?”他搂着她往床铺走去。
他不在乎她的答案,只要是她不懂的,他都会教她。
他会教她如何当个情人、如何当他的老婆、如何当他孩子的妈。
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学习到许多事情。
如果夏天快来了
时节慢慢变化的夜晚里,双人床上躺着一对交缠的男女。
娇小的女人在男人独占性十足的怀里躁动地翻转身子,试着找出最舒适的姿势。可无论她怎么调整手脚的位置,依旧摆脱不掉那股提早到来的闷热感,睡梦中双眉渐渐拢高。
最后她两手一撑、双脚一蹬,撤离包围住她的温热,稍微降低的温度让她扬起嘴角,滚到床铺的角落去。
怀里的柔软触感一消失,男人立刻警觉地睁开眼,俐落地步下床走向窗边,动作熟练地关起所有的窗户,然后拿起一旁的遥控器轻轻一按,再爬回床上。
没多久,角落的女人下意识地滚回他的怀里,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垂闭着眼的睡脸拉出一朵满足的微笑。
然后,男人也笑了。
笑得比她更幸福、更甜蜜。
他由衷感谢这时代有冷气机的发明。
就算现在是春意烂漫的四月天,这房间里的温度也已经被他私心地设定成终年摄氏二十二度。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