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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玄三人没飞多远,就被四个黑衣人追上,只好落于地面,立刻被四人围在中间。
洞玄祭出仙剑,在周身环绕飞舞,大声说道:“师兄,和他们拼了!”
洞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向四位黑衣人道:“请前辈不要苦苦相逼,否则别怪晚辈失礼了。”
一个黑衣人大笑了几声,道:“陪你们玩玩。”
一柄巴掌大的黑色墨玉尺凭空出现,在空中瞬间胀大,到一人多高的时候止住,向洞明等三人飞去。
洞明看那玉尺来势凶猛,暗叹一声,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三人各自祭出法宝,三柄白色小剑向那黑色玉尺杀去。
这下三人的功力立显高下。
洞明所使的飞剑,名叫皓月,后面拖着一道似光非光、似雾非雾的剑芒,每每与那黑尺相对攻,都能将玉尺迫开丈许。
洞元的玄阴剑则带着一股寒气,攻击却差了些,只能将黑尺逼退二、三尺。
而洞玄所用飞剑名银梭,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的银色弧线,美丽异常,只是却不大中用,只能将那墨尺逼退少许。
洞明此时心里暗暗叫苦,这四个黑衣人实力与自己相若,若是单打独斗倒也不怕。
只是人家四人,却有三人没有动手,若真动起手来,只怕二位师弟要吃大亏。
正想着,另一个黑衣人嘎嘎怪笑了几声,道:“无命师弟,这三个小道士倒还有些看头,为兄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说着,随即掷出一个青色圈环,那青环在空中忽大忽小地向洞明飞了过去。
洞明随白云真人多年苦修,见多识广,临敌经验也算丰富。
见那青环攻来,知道是一件拘人元神的法宝,若是被它击中就惨了,连忙御使皓月剑,拦截那青环,不让青环近身。
他这一抽身,洞元、洞明可就压力大增。
黑尺没了皓月剑的威胁,又暴胀一倍,攻击力量猛增,每一下与那黑尺交击,两人体内的真元都激荡不已,好在那人并没有全力下杀手,无奈之下只得苦苦支撑。
场外没有动手的黑衣人,正怡然自得的看着几人争斗,见己方大占上风,颇是得意,怪笑连连。
那御使黑尺的黑衣人阴沉沉的笑道:“小杂毛,老子现在可是手下留情了,若是再不识趣,别怪老子下杀手了。快说!你们与冷粼是什么关系?”
洞明咬着牙,与那青色手镯般的法宝争斗,一时难分高下。
只是洞元、洞玄二人好像再也抵挡不住。
想着师父给自己的捆仙索,虽然威力巨大,却只能做拘人之用,在这个时候,并不能派上什么用场,就算用它困住了其中一人,人家还有两人没有动手呢。
洞元、洞玄见洞明没有说话,也咬牙坚持着。
场中形势越来越危急,眼见着二位师弟越来越危险,自己也是久战不下,洞明心中几次浮起了逃走的念头,只是有些不忍,这才苦苦坚持。
“若是我突然逃走,他们应该不会拼命追我吧?”
洞明这样想着,看看在黑尺攻击下狼狈不堪的两个师弟,心中居然再没有一丝愧疚和不忍。
忽然,其中一名观战的黑衣人冷喝了一声:“不好,有人来了。”
话音才落,就见西方飞来四、五道色彩各异的光芒,在几人周边落定。
却是两个老道士和两个秀士打扮的人。
“何方道友在此争斗?”年纪稍长的道士大声喝道。
虽然那几个黑衣人身上,散发着阴冷黑暗的气息,可是在未确定双方身分之前,还是显得十分客气。
洞明听这个声音颇为熟悉,仔细一看,竟是自己熟识之人,大声应道:“清阳师伯,我是洞明啊,这几人是阴风门的妖人。”却并没有说求援的话。
他知道这位清阳师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那四个黑衣人在清阳道人等人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妙,一听来的居然是昆仑派的长老清阳真人,另外几个估计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对望了一下,四团黑雾爆起,向远方遁去。
清阳真人和另外几人听到阴风门,一愣神的工夫,四人就已远去。
空中只留下一个黑衣人的声音:“冷粼是凌虚老鬼的传人,本门与他不共戴天,你们玄极山庄护得了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我们还会找上门来的!哼!”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消失。
清阳等几人,这下子嘴巴张得更大。
凌虚老鬼?就是那个凌虚上人吗?
他啥时候收徒弟啦?
洞明此刻的心情,简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虽然刚刚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这几个阴风门的混蛋,怎么这么叽叽歪歪,把凌虚的事给抖了出来。
无奈之下也别无他法,玄极山庄本来就是昆仑派的一个旁支,自己和师父上过几次昆仑,所以认识这位昆仑长老清阳真人。
另外一个身着大红道袍,虽然自己没见过,但也知道是昆仑长老之一的烈火真人了。
带着几欲脱力晕倒的洞元和洞玄,三人给清阳和烈火见了礼。
清阳真人又给他介绍了另外两个秀士模样的人,一个是五行宗的金不遁,一个是天机门的摘星子。
几人本来是想去东海寻觅炼制法宝的材料,却没想到,碰上了这样一出好戏。
洞明七拐八绕,故意夹缠不清地把阴风门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却把冷粼的事隐而不谈。
几人早就收到关于阴风门死灰复燃的消息,只是各大门派,包括清阳等人都没有放在心上。
今日亲眼见到,四个在化神晚期到返虚初期的阴风门人,均大为担心,若是阴风门实力不止于此,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洞明说了一大堆话,见终于把众人的注意力成功吸引开,告了个罪,就想带着洞元、洞玄离开。
却听那清阳道人轻轻道:“洞明贤侄且慢,刚才听那妖人讲到凌虚上人的传人,是怎么回事?冷粼是谁?”
洞明心中大骂:“这老杂毛,怎么如此多事?”却忘了自己也是个小杂毛。
无奈之下,他只好笑嘻嘻地回道:“是这么一回事,前一阵子,师父听人说,世间有一个自称是凌虚上人的传人,叫做冷粼的,只是不知真假。
“师父派弟子下山查探,只是还未有消息,就遇到那四个妖人,好像他们也在找冷粼寻仇,所以才与他们动起手来。”
清阳真人沉吟了一下,道:“若真是凌虚上人的传人,我们道门各宗,自应保得他周全;三百年前,凌虚上人大破阴风门,重伤阴风子,于天下苍生有大功啊。凭这一点,我们也应该为这道门奇人,护住这一脉道统。”
天机门的摘星子点头道:“道兄所言甚是,若是当时没有凌虚上人,恐怕我修真界难度浩劫啊。”
那金不遁看了摘星子一眼,不住点头称是。
两人眼神交换之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神色。
清阳道人想了想,又道:“这样吧,我们几人先随你们回玄极山,和你师父商议一下此事。”
洞明心里不停叫苦连天,老杂毛、牛鼻子的骂了千百遍,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陪笑着答应。
洞元明白师兄心里想的是什么,也是老大的不舒服。
这次下山,师父严命不得泄露消息,没想到却闹得个如此结果,想起玄极山庄的种种处罚门规,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几人正要御剑前行,清阳忽然低呼了一声:“咦,这又是哪位道友?
气息如此纯正?”
众人此时也发现,约百米之外的地方,一道白光骤然亮起,向众人飞来,瞬间即到眼前,却只在洞元身前稍稍停了一停,随着洞元一声惨呼,那白光刹那间向北飞去。
烈火真人和摘星子反应甚快,化作一赤一青两道光芒紧追而去。
洞元双眼紧闭,晕倒在地上,前胸被刺穿了一个大洞,鲜血不住汩汩涌出。
洞明半跪在洞元旁边,大声叫着他的名字,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清阳真人从怀中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玉瓶,小心翼翼的倒出一粒黄豆般大小的红色葯丸,轻轻放入洞元的口中,心中却是心疼不已。
这归元丹,是他花了三十年时间,采集天下灵葯,精心炼成,一共只炼出十粒出来。
自己服食了三粒、送人两粒,现在救洞元又少了一粒,现在只剩下四粒了。
看着清阳心疼的样子,金不遁笑着说道:“好了,这下应该放心了,清阳老道这归元丹最能救命,洞元师侄虽然重伤,元神却未受损,肉身的伤回山慢慢调养,没什么大碍的。”
洞明和洞玄双双跪下,谢道:“多谢清阳师伯。”
清阳也没跟他们客气,挥了挥手表示没什么,心中兀自隐隐疼痛。
这时人影一闪,烈火真人和摘星子出现在清阳真人身边。
“怎么样?”清阳真人沉声问道。
“让他跑了,这小子手脚倒是俐落。”摘星子摇了摇头,面有惭色。
烈火真人道行虽高,却是性如烈火,此时也气得须髯戟张,大声道:“谁这么大胆子,敢在道爷面前杀人?一定是那阴风门人了,果然是妖人,硬攻不成就偷袭。”
清阳摇了摇头道:“绝不是阴风门的人,那人身上道息纯正,是正宗的道家门人,只是不知为何洞明,洞元他平时有什么仇人吗?”
洞明想了想,道:“没有啊,师父管我们甚严,道门同道,皆为交好,从未有和谁交恶之事。”他心里有一丝丝恐惧,他已经想到那个人是谁了,虽然不太肯定。
“冷粼冷粼”
洞元似乎是醒了,口中喃喃叫着冷粼的名字。
清阳真人蹲下身子,右手托住洞元的后背,输入一股纯正的道家真元,轻轻问道:“冷粼怎么了?”
“偷袭我的就是冷粼”洞元迷迷糊糊的只记得,冷粼在他的面前停了一刹那,笑了一笑,接着白光一闪,他就晕了过去。他忽然想起来,那是龙牙刃的光芒。
清阳真人托着洞元后背的手骤然一松,一下子站起身来,对洞明厉声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洞元上身一下子失去支撑,咕咚一声又摔在地上,重伤未愈的他,在半个时辰内第二次晕了过去。
此时,冷粼正志得意满的哈哈大笑,就差趴在地上打滚,捶地指天了。
许久以来,心中压抑的愤恨终于得到发泄。
“洞元,这下老子还不要你的命?”
莫问天看着神经兮兮的冷粼,不住的摇头,自言自语道:“疯了!绝对是疯了!”稍顷又微微笑了一下,这小子,能在清阳、烈火二大真人眼皮底下杀人,果然不简单。
何况周围还有金不遁和摘星子这两个高手,果真疯了!
原来冷粼和莫问天,正准备护送法相和尚回山,三人虽是步行,却也比常人速度较快,走出了大概百十来里。正好赶上四个黑衣人追杀洞明三人。
冷、莫二人见此情形,怕法相身上有伤,出了意外,把他悄悄送到几十里外的一个小山洞里隐匿,然后二人悄悄潜至双方争斗不远的地方察看。
让冷粼没想到的是,自己在十方镇守株待兔了好几个月的洞元,竟然也在其中,而且与人对敌,落入下风,心中之畅美甘润,就如沙漠中的旅人忽然见到绿洲一样。
本来是准备等双方两败俱伤时,他上去偷袭洞元,毕竟那边的阴风门人也是冷粼莫名其妙的仇人,而且又人多势众。
没想到事情却急转直下,不知从哪冒出那么多高手,将黑衣人吓跑。
冷粼的心顿时凉了一半,莫问天又悄悄和他说了另外几人的来历,另一半的心也陡然凉了下来。
犹豫了好久,眼见洞元和那几人就要走了,冷粼不顾莫问天的劝阻,决定上前偷袭,而且坚决不要莫问天插手。
用冷粼当时的话来讲,就是:“偷袭不是打仗,人多是没有用的;偷袭也不是比武,谁厉害谁就赢;一击不中,远遁千里,这才是偷袭。”
莫问天不得不承认冷粼说的有道理。
结果洞元成功被冷粼杀死,当然,只有冷、莫二人会这么以为。
“当时你小子偷袭我,差点要了我的老命;今天老子偷袭要了你的命,莫怪莫怪。”冷粼此时的心中,依然无法平复,除了激动,对洞元的仇恨似乎少了许多。
偷袭对偷袭,天道循环啊。
冷粼终于有些明白什么叫因果了。
从小山洞里接出法相,自然不能说冷粼去杀人了,随便撒了个小谎,就蒙了过去,反正法相不疑有他。
只是法相觉得冷粼忽然变得古怪,经常一路上不住的发笑。
本来三人正好好的行走着,忽然就忍不住嘿嘿傻笑。
笑得法相身上一阵阵发冷,生起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他忍不住转头看看莫问天,却发现他如没事人般,好像冷粼一点也不古怪。
“到底是我疯了,还是他们疯了?”法相和尚如是想。
三人走走停停,白日赶路,夜宿荒山。
三人皆修为高深,不须饮食,只是冷粼在人间界待的时间越长,越是贪恋人间的珍馐美味。
这几日不食人间烟火下来,虽然心中馋火大升,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在山间寻些山果、野枣打打牙祭。
法相的伤势恢复得很快,不过三人商量之后,觉得还是步行为妙。
阴风门这次栽了个大跟头,一定会狠狠报复,何况还有冷粼这个号称凌虚传人的家伙,阴风门是不会放过他的。
而冷粼和莫问天的心中,还在隐隐担忧一件事,上次四个黑衣人去十方镇找不到冷粼,和洞明三人起了冲突,被清阳真人等人所救,下次不知会派什么厉害人物来寻仇,还是小心为好。
冷粼一想起,以后要面对玄极山和阴风门这正邪两大门派,就头疼得很,怎么迷迷糊糊,就成了天地不容、人人喊打的对象了。
三人一路行来,颇受人瞩目,法相面容庄严、冷粼佻脱开朗、莫问天儒雅风流,实为一队怪异的组合。
一日,几人正在赶路,忽见法相和尚面露喜色,道:“阿弥陀佛,贫僧有同门到了。”
话刚说完,就见远处有两道身影疾奔而来,直到三人跟前才站定。
冷粼仔细一看,是两个身穿黄色僧袍的和尚,看上去,年纪比法相要大些。
果然,法相和尚双手合十行礼:“阿弥陀佛,法空师兄,法能师兄。”
法空也合十还礼,看了看冷粼和莫问天,冷冷问道:“敢问这二位施主如何称呼?”
莫问天一怔,怎么这法空和尚语气如此不善?淡淡回道:“在下莫问天。”
冷粼也学足了修道人士的派头,双手一抱拳,大咧咧的说道:“在下冷粼。”
法空冷哼一声,沉声喝道:“法相,接掌门人法旨。”
法相浑身一震,急忙跪下,恭声道:“弟子法相,请掌门人法旨。”
“般若宗三代弟子法相,入世游历,不去积德行善,反而结交妖人,有违我宗三大诫律之首。着令法空、法能下山带法相回山受罚。
“另:妖人冷粼,天性凶残、滥杀无辜,实为天道不容。着法相戴罪立功,缉拿妖人冷粼,带回山门由掌门人处置。”
法空的一番话,不啻于在三人耳边响起一声炸雷,法相跪在地上,抬起头,有些茫然的看着冷粼。
莫问天心底轻轻叹息了一声,该来的,果然来了。
冷粼此时俊脸煞白,牙齿紧紧的咬住嘴唇,似乎嘴角都要渗出血来,双手握拳,骨节劈啪直响。
法相呆呆的看着冷粼,又望向法空,嗫嚅道:“法空师兄,这或许是个误会罢?”
法空见法相呆头呆脑的样子,顿时火气上升,厉声道:“法相,你敢不遵掌门人法旨?”
“这”法相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手足无措,为难地看向冷粼。
“哈哈哈哈”冷粼忽然仰天大笑,笑声中掩不住的凄凉。
“和尚,对不起,我骗了你,我的确是妖,狼妖!”他一字一顿的说出“狼妖”两个字,话音却愈来愈柔和,像对自己久别重逢的朋友一般:“可是和尚,我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你该知道我的。”
话讲到这里,冷粼把头转向法空,眼神中,射出一股阴冷的恨意,语气也变得凌厉:“天性凶残,滥杀无辜,你看我犯了哪一条了?我何时又滥杀无辜了?”
法空冷笑声声“哼,终于承认了!玄极山的洞元,前几日被你偷袭重伤,若不是当时有昆仑派的清阳真人在,恐怕洞元就要死于你手了。
“现在玄极山庄白云真人联合昆仑派、五行宗、天机门,向各大门派发了追杀柬,哼哼,算来你的面子也够大了。”
“洞元?”
冷粼一愣,没想到这家伙如此命大,那种情况都能保住小命,而且今日更成为他天性凶残的罪证。
“可惜啊,可惜啊,居然没能杀得了他。”冷粼心中涌起滔天的恨意,一口银牙几乎都要咬碎,恨恨说道:“洞元暗地偷袭,夺我法宝,他算不算天性凶残,滥杀无辜?难道他杀我就是天经地义,我杀他就是天理不容?”
冷粼最后的几句话,几乎是嘶喊着说出来,无比的愤怒和压抑,让他有些难以自制。
“哼哼,妖就是妖,还敢狡辩!”法空冷哼两声,对一旁跪着的法相大声喝道:“法相听旨,还不将妖人冷粼拿下?”
站在一旁的莫问天长叹一声,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试探着对法空说道:“法空大师,在下与贵宗静修大师乃是故交,此事我看是个误会,冷粼虽为妖类,但真心向道,却是绝不会错的。”
始终没有说话的法能和尚,一向嫉妒法相受掌门宠爱,见有人帮腔,也上前一步,冷冷道:“妖就是妖,难道还能成仙不成?这是敝宗的家务事,阁下还是不要干涉的好。”
莫问天一听这和尚如此蛮横不讲理,气得长袖一拂,不再说话,只看冷粼如何应对。
他自从解决了丁家的俗事之后,心中再无牵挂,澄心静虑之下,功力大有进步,隐隐有突破返虚期的感觉,此时见法能无礼,也不予理会,是打是杀全凭冷粼决定。
冷粼此时心情也平复了许多,在人世间行走这许多年,让他对人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他知道,此时就是说得天花乱坠,也无法摆脱他们对自己妖怪身分的鄙视。
或许,这只是一个藉口吧,他忽然想起了凌虚上人的宝物。
他忽然想放声大笑,从化身为人的那一刹那,所有的欣喜、兴奋都化作一丝羞惭,人怎么了?有时候,人还不如妖更加高贵。
“哈哈哈哈”他大笑,肆无忌惮的笑声穿透了云层,直冲九天之上,似乎在嘲笑那些神仙:“看吧,看吧,看看你们的徒子徒孙是何等卑劣。”
法空、法能的脸色很难看。
法相还沉浸在这消息的巨大震撼当中,口中不住的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
冷粼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抚了抚有些起伏的胸口,毫不在意的对法相说道:“和尚,你是个好人。这些日子瞒着你,实在过意不去,你若是向兄弟动手,兄弟绝不怪你。若是你还念着一丝情分”
说着,他蔑视的看了看法空和法能,接着说道:“若是你不动手,那兄弟就告辞了。”
法相的光头上,渗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搓了搓了手掌,看着冷粼明亮得如同一汪清水的眼眸,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呆了一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颓然低头。
冷粼忽然觉得法相和尚有些可怜。
法空此时面子已然挂不住了,冷喝一声:“大胆妖孽,狂妄至极!”
也不再理会法相,手指曲若莲花,口中轻诵咒文,身披的大红袈裟忽然飞起,化作一团红云,带着点点金光向冷粼飞去。
冷粼冷笑连连,正想祭出龙牙刃,忽然见那片红云在空中停了一下,转头向回飞去,越收越小,落到法相身边。
正暗自奇怪间,突然听得法空怒喝道:“法相你你居然相助这个妖孽?”
法相轻声吟了一声佛号,道:“师兄,恕法相无礼,此事确是误会,还望师兄放过冷施主,法相随师兄回山,向掌门人解释,回山之后是打是罚,法相绝无怨言。”
法空此时被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法相“你你反了反了今日贫僧非要除却这个妖孽!”
法空正想再次念动咒语,没想到一直跪着的法相,忽然长身而起,一把抱住了自己,居然还大声对冷粼喊道:“快走啊!”冷粼没想到,这个一向呆板的法相,关键时刻居然肯为自己得罪师门,大为感动,却也不知道如何解决此事,只是呆呆的站着。
莫问天拉了一把冷粼,轻声道:“事已至此,还是先走为上吧。”
冷粼脸色一阴,道:“那和尚怎么办?”
莫问天急忙道:“法相就是怕你和他师门起冲突,才不得不如此,你不能负了和尚的一番苦心啊。”
冷粼一听此言也觉颇有道理,抱拳向法相道:“和尚,谢了!”
莫问天见法空在法能的拉扯下就要挣脱,急忙拉起冷粼,御起飞剑,带着一溜红光向远方飞去。
可怜法空修炼几十年,除妖斩魔无数,却也没见过法相这种打法。
被法相紧紧抱住,又不能伤了他性命,奋力挣脱之下又挣脱不开,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冷、莫二人遁空而去。
愤怒之下,法空一拳往法相的光头砸去,可怜的法相和尚有伤在身,又加上法空这奋力一击,眼前一阵发黑,晕了过去。
一旁的法能见此情形有些好笑,却又强忍住,道:“师兄,现在怎么办?”
法空恨恨的踢了一脚法相,道:“能怎么办,带这叛徒回山,交给掌门处置。”
“好了,好了,不用飞了,再飞就到瓜哇国了。”冷粼一肚子的郁闷无处发泄,对莫问天说道。
“唉,法相果真是真佛子,非一般平常修行者啊。”莫问天止住飞剑,停下来叹道。
“是啊,那个般若宗的和尚也太霸道了。”冷粼有些奇怪的问道。
“唉,恐怕今后,我二人在修真界再难立足了。”莫问天又是长叹一声,他也不晓得为什么最近这么爱叹气,尤其是遇到了冷粼之后,大事一大叹,小事一小叹。
“洞元卑鄙无耻也就罢了,没想到堂堂玄极山庄庄主都如此下作。”
冷粼想起那个所谓的追杀柬,恨得牙根直痒痒:“这次算是和玄极山杠上了,不死不休啊。”
“是啊”莫问天眼神也有些迷茫:“这就是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个个道貌岸然,心里却不知在打什么鬼门主意。人心不古啊。”不知不觉的,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嗯,我想起来了,那天,洞元他们三个被阴风门人围攻,他们死活也不关我的事。
“要不是后来那个阴风门的人说出我是凌虚传人,他们才不会告诉那个清阳啊,烈火啊什么的。
“我敢打赌,玄极山找我,绝对是为了凌虚祖师飞升后留下的东西。”
“现在不仅仅是玄极山的人在找你,恐怕整个修真界的人都在找你啊,包括我。”莫问天说这话的时候,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这种困窘的处境。
“奶奶的!大不了再躲回山里,过我野兽的日子。说实在的,现在我真的有点怀念那时候的生活了,虽然很辛苦,却不像人类世界这样复杂。”
冷粼想起自己身为狼王的日子,比起现在,那是何等的幸福惬意,当然,除了吃的东西都是生冷的之外。
“哎,你说般若宗会怎么处置和尚?”冷粼终于想起法相,这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和尚。
“嗯,很难说。”莫问天沉吟着,有好一会儿才又继续说道:“据我了解,般若宗门规甚严,门下如有犯规者,轻则面壁十年,重则废去全身功力,驱逐出派。”
“啊?那和尚会不会被废去修为,驱逐出派啊?”冷粼关切的问。
“我哪知道?”莫问天翻了翻白眼,终于忍住心底的那一丝叹息。
冷粼面色忽然严峻,断然道:“不行,我们回去。”
莫问天惊诧的看着冷粼。
“若不是我存心瞒着他,和尚绝不会违背门规。”冷粼想起法相的种种,发觉这个木讷的和尚,其实还蛮可爱的:“我绝对不能连累他。”
“你知道回去的后果?”
“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我不做妖怪,做鬼好了。”冷粼斩钉截铁地说道。
“嗯,勇气可嘉。”莫问天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