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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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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皇突然驾崩,太子亦薨,其余几位皇子互相争夺帝位。

    对于懿和孟蜻来说,哪一位皇子在帝位之争中能获得最终的胜利并无悬念,他们的任务目标便是助二皇子罗烨获得最多朝臣的拥护,并剪除其他皇子的势力,直到罗烨顺利登基成为新帝。

    于懿是身穿,她学习了任务时空的风俗礼仪等相关信息的记忆包,接着在房内换上任务时空的常见武者服装,随后便来到了一片密林中。四面环视,她身处于一道山谷的谷底,时近傍晚,山谷里已经照不到阳光,林子里变得阴暗起来。

    她打开终端,调出山谷地形图。那名“身”受重伤的执行者离她只有百米之遥,在地图上与她所在的坐标原点几乎靠在一起,但密林中只十数米开外就看不见人了,她将地图放大,手臂横在胸前,调整着自己面对的方向,直到地图上标示着那名执行者的位置在她正前方为止。

    接着她一面前行,一面仔细搜寻。林木间并非平坦之地,地上满是直至小腿的杂草,她小心地前行,突然踢到一样东西,右脚尖被勾住,身体便因惯性而向前倾倒。她急忙将左腿跨过绊住自己的障碍,同时右脚尖用力勾紧那道障碍,借以保持住了平衡。这时她已经察觉到,绊住自己的是根藤蔓样的东西。

    野草之下,生着许多藤蔓,看不见却极易被它们绊倒。于懿之后走路越发小心,每一脚都直提直放,而不是像以往那样往前迈步走了。

    大约前行了八、九十米后,她远远地看见前面一丛野草有不自然的倒伏,中间明显低下去一片,而这块地方的上方,树枝间有块空隙,枝断叶折。于懿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那名执行者坠崖之地了。

    她依然小心,却加快步伐走近那块野草倒伏的地方,一面低声呼叫:“许勇?”

    前方有一声微弱的回应。

    于懿走近地上那人,借着谷中渐渐微弱下去的余晖,可以看见他摔得血肉模糊的身躯,脸上的血迹已经变深发黑,四肢更是扭曲得不成样子。

    以这模样还能存活,只因他本就是魂穿,这身子不是他自己的,但即使靠着最新的医药技术研发的药物勉强维持着意识,他也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他嗫动着双唇,发出难以辨识的声音,于懿靠着唇语手镯的翻译才能听懂他的意思:“我本想撑久一点,你好把我带回去,罗烨疑心极重,若无我亲口诉说,只凭身上的信物他未必会信任你。可惜,我撑不住了……这身子即使服药也只是一点点坏下去,更无法搬动,一动就死。”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将所有于懿该知道的告诉了她,最后道:“好了,我走了,祝你们任务能顺利完成。”之后便再无声息,而地上那具躯体也再无一丝生气可言。

    于懿现在所站的位置只要一抬头,从折断的枝桠间就可以望见迅速暗淡下来的天空和一角悬崖,但她只是低头注视野草间那具再无一丝生气可言的躯体。那名执行者是放弃任务离开了,但这躯体本来的主人却永远消失了。

    她蹲下,从他怀中取出一块墨玉牌子与一封信笺,随后找准方向匆匆离开。

    入夜后一个时辰,于懿回到了这个时空的京都。以于懿的眼光看来,这个时空比她自己的时空更“古”,虽是京都,街道却普遍显得狭窄,即使是较宽的道路,也只够两辆马车并行,房屋多为一层,两层的楼阁都较为少见,建筑也更为古朴。

    在街道上疾行,又花了半个时辰,她才走到二皇子的府邸前,向门口的守卫提出求见二皇子身边的亲信潘贤。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于懿不仅换了男装,还做了些容貌上的修饰,除了拔去部分眉毛,让双眉显得疏淡之外,还用特殊胶水将眼角粘住,显得眼睛小了不少,且眼角微微下垂,立时就成了相貌寻常,勉强可称清秀的女子。

    守卫见她穿着男装,又梳着男子的发式,但借着大门两旁悬吊着的灯笼照明,可以瞧清楚她的面容身段,虽然素面无妆,长得也不甚好看,却明明白白是个女子,开口说话也是年轻女子的嗓音,不由暗暗称奇,这就入内禀报。

    不多会儿,守卫出来,称潘大人允她入内相见。

    于懿跟着带路兵士入内,穿过一道游廊,进入西厢书房,见到了潘贤。潘贤年约五十,满头华发,胡须却还是黑的,双眸细长,眼神清锐,是罗烨身边最为信任的谋士。

    于懿半跪行礼:“民女易瑶,拜见潘大人。”

    潘贤打量着于懿问道:“易姑娘所为何事?”

    “民女是向将军师妹,因师兄临终遗言,有紧急消息向潘大人报告。”

    潘贤一怔:“向将军出了什么事?”

    于懿从怀中取出那块墨玉牌子,高举过头顶,悲恸道:“向师兄为奸人所害,坠崖而亡。”

    潘贤接过她手中玉牌,仔细看过,确是向将军平日携带的墨玉,且他知道向将军师从易牙子,确有一个师妹名叫易瑶。但若向将军真的遇害,随便是谁都能取了他怀中令牌来伪装一番,单凭令牌并不可信。

    于懿道:“师兄临终前遗言,二皇子有迫在眉睫的危险,说完此事之后就咽了气,临去之前将手伸入怀中,民女只找出一封信笺,接着便连师兄的遗体都来不及掩埋就赶回京城报讯。”

    潘贤叱道:“二皇子有危险?为何不早说?!”

    于懿道:“民女初次拜见潘大人,只怕大人不信民女。”

    潘贤催问道:“到底是何危险?速速说来。”

    于懿这便再递上信笺,同时道:“潘大人读了信就知。”

    潘贤接过信笺,打开后迅速阅过一遍,密信中提到,四皇子意欲毒杀二皇子三皇子。他看完信后抬眸问道:“信中提及之事,易姑娘可知晓?”

    于懿答道:“民女不曾看过信笺内容。”

    “为何不看?”

    “事关机密,民女不应当看,且民女急着赶来报讯,连师兄遗体都不及掩埋,更顾不上看信。”

    潘贤在问话时盯着她脸上神情细瞧,心中同时推敲她这一番话,并未觉出破绽,此事重大,还是宁可信其有,早作安排为上。但为确保此女不至于危害到二皇子,必须要将她先关押起来,等待进一步验证其身份。

    他低声吩咐身边两人,待那两人匆匆离去后,他并未将墨玉令牌还给于懿,反而收入怀中。

    于懿起身向他迫近一步,急切道:“此乃师兄遗物,请潘大人交还民女。”

    潘贤脸现戒备之色,命左右将她拿下。于懿并不反抗,只是坚持请潘贤将玉牌还给她。潘贤故作不解道:“此乃军中令牌,并非向将军私物,易姑娘怎能据为己有?”

    于懿急道:“此乃家父在师兄下山前交予其的玄虎墨玉,师兄随身佩戴,不敢有片刻离身,潘大人怎能说是军中令牌?”

    潘贤这才把墨玉牌子取出,“事关重大,不才不得试一试易姑娘,还请易姑娘不要介怀。”说着将玉牌交还给于懿,又道:“多谢易姑娘传讯,还请易姑娘在此稍歇。”

    于懿却跪下恳求道:“请潘大人派几名兵士,随民女去把师兄遗体带回来好好安葬。”

    潘贤道:“事分轻重缓急,易姑娘还请稍安勿躁,待二皇子之危机消除,不才自会安排人去寻找向将军遗体。”说完就匆匆离去,出门后吩咐几名卫士守在门口左右,看好房中这名女子。

    于懿知他是怕自己谎报消息,所以在事实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之前,自己都无法离开二皇子的府邸了,她便坐在屋内静静等待起来。

    经玉牌一试,潘贤对易瑶的话已经信了三四成,刚才他已经命左右心腹先赶去二皇子身边通报此事,既然知道是投毒,那么只要二皇子暂时不要进食饮水,等查出投毒之物或是投毒之人就可。

    此乃非常时期,二皇子罗烨已经极为小心饮食,但一日三餐所经人手还是不少。潘贤的人过来报讯之前,罗烨面前就放着一碗莲子羹还未来得及食用,听那两人称,向将军收到密报,有人向他投毒,他便把羹勺放下了,命人取来银针试毒。虽然试下来莲子羹中无毒,他却已经无甚胃口再吃,挥挥手命人将莲子羹端走。

    潘贤赶到时,正好见仆役端走莲子羹,急忙跨入房中,讶异道:“难道是下在莲子羹里了?”

    罗烨道:“方才试过了,无毒,只是不想吃了。”说着他拿起手边杯子正要喝水,潘贤急忙阻止:“殿下,不可!”

    罗烨洒脱笑道:“先生无需担心,这杯中水方才已经喝过了,若是有毒的话,小王早就毒发了。”说着将杯中余下的水一饮而尽。随后他又道:“整日试毒太过麻烦,不如将餐具全换为银器,这样若是有毒,一看便知。”

    潘贤道:“臣在过来的路上考虑过此法,但如此一来对方可能就不会投毒了,这样不但难以找出府中奸细,还会使得他们换用其他方法加害殿下,而其他方法臣难以预先提防。倒不如将计就计,索性就让奸细投毒。”

    罗烨击掌赞道:“果然还是先生考虑周密,就这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