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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皇帝的冷血素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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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玹晚心中很清楚,皇家对于鱼家的势力志在必得。不过皇家显然并不清楚鱼家真正的实力,他们看中的,不过是鱼家“在水一方”所在的天岩山,看中了天岩山的战略地位,想要将鱼家从天岩山赶走罢了。

    “玹儿很心烦呢。”鱼梦真坐在她的对面慢条斯理地嗑瓜子,一双修长雪白的玉腿跷起,满脸笑吟吟的。鱼玹晚点头,忽然墙壁上传来轻轻的叩击声,这一次,她自己站起来向着那墙壁冲了过去,搬开架子上的一枚石狮子雕像,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便自墙壁上露了出来,里面传出了低沉但清晰的男声:“姑娘,哥舒确已入狱,正在玄字号牢中。”

    “玄字号?”鱼梦真嗑瓜子的动作停了下来,“竟然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琴师关进玄字号?”

    鱼玹晚回头看她,她拿过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口,这才缓缓地道:“天牢分为天地玄黄四个守备等级,按关押犯人的凶险度,守备力量也依次递减。”她苦笑,“直接被关进天牢已经让人感到不可思议,想不到还被关进第二等的玄字号,皇帝究竟在忌惮什么?”

    鱼玹晚立即回头又问:“虹影国的人什么时候到达冷古城?”

    洞口里的男声继续小声禀报道:“若是顺利,最快今晚最迟明午便能抵达。”他又补充道,“但属下很清楚的是,前来为太上皇祝寿的神知侯小侯爷将在明日凌晨抵达,据属下打探,这位小侯爷似乎也意在向皇帝求婚。”

    “然连蓝晋阳也来了,冷古城看来今日颇不平静。”鱼玹晚沉吟。鱼梦真奇道:“蓝晋阳?这又是什么人?”

    鱼玹晚吩咐那黑洞里的人退下,将洞口还原后才返身回来坐下,对着鱼梦真淡淡地道:“你已久不在家,自然不知此人。可还记得昨晚我们见到的《兴州志》?紧邻兴州的就是神知侯的领地尤州,这蓝晋阳便是神知侯长子。听闻近两年神知侯似乎渐渐病倒,从两年前开始,尤州大小事务便都交到了那位年方加冠的小侯爷身上,家主正告我们:此人不容小觑。”

    鱼梦真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笑眯眯地看着鱼玹晚:“如此说来,这蓝晋阳倒是一个年少英杰,却不知玹儿为何要舍近求远,巴巴地北上来到麟州摊上了这么一个变态的王爷?”

    变态?鱼玹晚一耸肩,这个词用来形容濮阳玦似乎还挺准确。但世上有许多事情原本就不可理喻,如今她已决心要在冷古城把这一系列的事情给调查清楚,而眼下她要做的,便是将哥舒陵保下来,救他脱离囹圄。

    但更重要的是,“蓝晋阳此人并非善类。”鱼玹晚冷静地道。鱼梦真看着她异色的双瞳里流露出微微的鄙夷之色,心中对于蓝晋阳其人倒是多了一份期待: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然会让鱼玹晚这样毫不顾忌地露出鄙夷的神情?这蓝晋阳究竟是如何不“善”?

    “玄字号牢房的守备情况如何?”鱼玹晚忽然道。鱼梦真一呆,站起身就去掐她的脸:“你不是疯了吧,要去劫天牢?姐姐我可不陪你玩!你的脑子难道是被你们家王爷给玩坏了么!”

    自神知侯的封地尤州北上到达帝都,泷江是必须渡过之处。这条横穿大陆的大江,至今无人真正到达过它的源头,只能看着它东流入海,滚滚浪涛汹涌着向前涌进,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能在这样奔流不息的长河中留下一笔印记,能成为哪怕最闪亮的一朵浪花,也是人类所梦寐以求的。

    蓝晋阳依在左舷出神地看了看泷江上的水流,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接着传来了侍从林绍恭敬的声音:“侯爷,请早些休息吧。”

    “还要多久到达对岸?”蓝晋阳淡淡地问道,“到达冷古城,又需要多久?”

    林绍依旧垂头恭敬地道:“回侯爷的话,两个时辰后便能到达对岸;待得上岸,还需两个时辰马车,方能到达冷古。”

    蓝晋阳微微颔首,忽然嘴角一扬,转头看他:“林绍,你可曾听闻——近来这泷江上的水寇愈发猖獗了。”

    “水寇?”林绍顿时被唬了一跳,不会这么巧让他们赶上吧?

    清冷的月光从头顶倾泻而下,泷江之上一片波光粼粼。这样美丽的夜晚,若是不做出些什么事,实在浪费了这美好的月色。

    蓝晋阳继续转头看那江面,忽然抬起手指在栏杆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他们来了。”

    自家小侯爷从不会随意托大事实,既然他说水寇来了,则水寇必然已远不超过三丈。

    林绍立即惊恐地四处扫视了一圈,忽然一声闷响,船身仿佛被什么撞击,整个甲板也随之猛地震颤,站立不稳的他瞬时栽倒了下去。

    船上的守兵立即鼓噪起来,纷纷亮出兵刃护到蓝晋阳的身边。蓝晋阳面色如常,嘴角甚至似乎带上了一丝玩味,饶有兴趣地看着那正往他所站立的左舷依过来的黑色小船。

    虽然他们尤州人并不擅长水战,但面对这样的场面,蓝晋阳也从不会怯场。“全员戒备,紧守两舷!”他沉声命令道。周围的士兵立即喝道:“是!”

    泷江水寇绝非泛泛之辈,就蓝晋阳所知,他们已在这泷江之上横行近十年,其间虽有官军围剿,终究是春风吹又生一般顽强,直让官府无可奈何,最终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船身又开始了摇晃,旁边几个士兵也开始有些站立不稳。蓝晋阳使出千斤坠稳住身形,只听到“哐”“哐”的几声,竟然是小船上的贼寇抛出了爪钩钩住栏杆,甚至有几个身手敏捷的已经开始顺着绳子攀爬。

    旁边的士兵忍着摇晃带来的眩晕感,大声呐喊着冲过去想要把那铁钩掀开,但铁钩沉重,死死地咬紧了栏杆,几个士兵还未来得及拔起钩子,反而将自己的手割伤,顿时鲜血喷涌。

    蓝晋阳的手已抚上腰下的剑柄。从他的位置看下去,已能见到不少的人头正在攒动,都是一副跃跃欲试要冲上来的模样。林绍在一边结结巴巴地道:“侯爷,请……请先下去舱里,外面自有奴才们……”

    “他们觊觎的可是本侯的船,本侯怎能袖手旁观?”蓝晋阳头也不回,冷冷地说道。

    四周的吵闹声越来越大,兵刃相接的乒乓声也大了起来。蓝晋阳抬起头,忽然,远处一闪而过的影子吸引了他的视线。

    月光下,那人仿佛凌波而来,一身黑色的衣衫让他几乎与周围融为一体,若非蓝晋阳有着天生的夜视之眼,也不能分辨出他的行动。

    只见那黑衣人轻飘飘自远处而来,也不见他双脚有动静,但速度非常之快,眨眼之间便来到了蓝晋阳的船下。蓝晋阳专注地看着那道人影,却见他忽然一个旱地拔葱,整个人几乎是贴着船的侧面,如飓风般掠过。

    “啊!”“呀!”惨叫声此起彼伏,正在往上攀爬的水寇手中绳索瞬间断裂,接二连三掉了下去,有的掉进冰冷的泷江中,运气不好的更是硬生生后背着地落在小船上,几乎把脊骨撞断。

    水寇不怕水,反而更害怕陆地。

    “混蛋——”有几个人已在自己的小船上开始了大声的叱骂,黑衣人已如飞燕般掠了回来,背依桅杆冷冷伫立。

    蓝晋阳仰起头,忽然“诶”了一声。一头蓝色的长发在夜风中飘飞,那黑衣人神色冰冷居高临下地看着那群狼狈的人,忽然一个俯冲又向着他们扑了过去。

    一个女子,竟然也有这样的实力和气势?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泷江之上瞬间水波激荡,卷起了阵阵波涛。蓝晋阳所在的大船自然并不太受波及,到周围的小船却在这一阵摇摆中饱受其害。

    惨叫声此起彼伏,其中落水者不在少数,便迅速被浪涛眷走。有些甚至根本想不到,在这水上称霸许久的人有朝一日也会栽在水上!

    “扯乎!”终于有个声音发话,那些小船便三三两两开始了撤退,干净利落地很快消失在远处。

    那黑衣女子很快又从下面一跃而起,她的一系列动作早让这一甲板上的人呆住,简直不敢相信,仅仅凭这么一个人就能把这泷江上有名的水寇给赶走!

    “他、他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厉害!”林绍不由兴奋地道。

    蓝晋阳迈出一步,那黑衣女子又攀上了桅杆,微微低头,似乎是在看他。他仰起头,对着她一拱手,微笑道:“姑娘解救人于危难之中,本侯无以为报,若是姑娘不嫌弃,请到舱中一叙,容本侯当面道谢。”

    姑娘?林绍抬手使劲捏了捏眼睛,虽然知道侯爷天生夜视,但刚刚那一气呵成的事竟是一个女子所为,这实在也……

    黑衣蓝发的女子默默地看了看他,整个人轻飘飘地落到了蓝晋阳的面前。

    月光下,这女子的容貌显得分外娇媚,浓淡适宜的眉柔柔地卧着,杏眼微眯似乎是在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如此美人,蓝晋阳心中忽然有些欢喜。

    这算是这次帝都之行的意外收获么?

    女子沉默片刻,终究还是淡淡地道:“侯爷请。”她的声音有些微微的沙哑,却莫名的有一种性感,仿佛孔雀翎拂在手心,撩拨得人有些心痒。

    蓝晋阳瞬间因这特殊的嗓音更加喜欢这女子,便对着林绍一挥手。林绍立即会意,小跑着先转入了舱中,蓝晋阳一伸手,面上带笑:“还是姑娘先请。”

    女子当仁不让地走在了前面。二人转入舱中,侍女们忙过来为他们带路,立即转入了一间屋中。只见桌上已布好了菜,四壁灯烛明亮,布置得当真华丽。

    女子微微蹙眉,“姑娘请坐。”身后的男人开口,她回过头去,却不由微微一怔。

    身后的男人有着一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眼,却让他的气势带上了微微的亲切。他的年纪应当不超过二十五岁,身材挺拔。嘴角噙笑更让他显得分外俊朗,看在女子的眼中,简直是一个分外完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