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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三官有些迟疑地走到龙鳞前面,捏起龙鳞一角,只听得“当”的一声脆响,半截龙鳞掉在地上,朱三官脸色如土,怔怔地望着手中的半块龙鳞,断裂处平整光滑,光泽鲜艳,绝对不是旧痕。
不只朱三官觉得不可思议,就连较为熟悉天泽修为的应隆与崔明等人,也是张大了嘴,仿佛看到了世上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劈过龙鳞,感受过龙鳞的坚硬程度的乔社谷最是震惊,最爱说话的他,硬是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怎么样?”天泽的声音将朱三官从思维空白中拉了回来。
朱三官声音打颤地说道:“没,没问题!”
“那”天泽的话还没说完,朱三官忙从怀里掏出那颗夜明珠,片刻也不敢滞缓。
天泽接过夜明珠,得意地笑道:“多谢朱三官!这夜明珠也不白拿你的,这半片龙鳞就送给你吧!”
朱三官心情稍稍转好,讪着脸,接过龙鳞,感激地回道:“多谢!”由于当场在众人面前出丑,朱三官不敢再在多来客栈多呆,匆匆离开了。
应隆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哈哈一笑,道:“天泽兄弟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只有天泽自己知道自己暗中使了诈,若没有化什酒将龙鳞软化,他岂能用手指轻轻一划便将龙鳞划破?他微微一笑,道:“有了这些东西,我们俩算得上是屠龙会的会员了吧?”说话时,他将目光移向崔明。无家可归的崔明,如今也只有呆在屠龙会。
应隆点头道:“那是当然!你们就放心住下来吧!其他事情全包在我身上。”
“还有其他事情?”天泽以为只要交上几件龙物就可以进入屠龙会了,没想到还有其他程序。
“都是些小事,比如你的资料得在屠龙会存档。不过这个你放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应隆将一张纸条递给天泽。
上面写着天泽的出生年月,籍贯等等,只不过,除了名字,其他信息都是假的。应隆知道他们正被人追杀,不便透露真实信息,因此在他们的资料上都做了假。
天泽满意地笑道:“应大哥费心了。”
“为兄弟办事,这是应该的!”应隆拍了拍天泽的肩膀,笑道“你先回房休息吧!如果有兴奋也可以在这看我们拍卖这些龙物。”
天泽笑道:“不必了。我想出去随便走走!”
“要不要叫乌鸦陪你去?”应隆嘴里的乌鸦当然指的是乔社谷,他见乔社谷心情不太好,想让他跟天泽出去走走,散散心。
“好吧!”
天泽与乔社谷出了多来客栈,乔社谷又恢复了活力,吱吱喳喳地问道:“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的?”天泽有意避开这个问题。
可是乔社谷哪是有问题烂在肚里的人?他道:“刚才你划破龙鳞之时,我没有感觉到半点气劲,感觉你不是在划一片龙鳞,而是在划一张薄纸。你是怎么做到的?”
“此乃天机,不可泄露!哈哈”天泽哈哈一笑,没有正面回答。
“我知道你很厉害,可是我还是不相信,你的手指能抵过我十层功力。要不,我们找个地方比试比试?”
天泽见乔社谷锲而不舍,苦笑道:“既然被你看出来了,那我就告诉你吧!其实”天泽故意停顿了一下“龙鳞早已被你们震裂,我只是把裂痕找出来了,顺便加了点力,让裂痕更加明显而已,仅止而已!”仍然没有讲出他用化什酒软化龙鳞的真相,不然,以乔社谷的性格,一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
“真的?”乔社谷半信半疑,问道。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别跟别人说!泄了底,介须袋就拿不到了。”天泽故作神秘地轻声说道。
乔社谷高兴地笑道:“我就说嘛,我使那么大劲还没能击裂龙鳞,原来只差一点点啊!”乔社谷终于释怀,将震裂龙鳞的功劳往自己身上揽,只不过他并不是为了得到介须袋,而是为了自我安慰。不解开这个结,他一直高兴不起来。
两人正走在街上,迎面走来一算命先生,年轻不大,只五十来岁,头戴一白布方巾,嘴里拉长了声音,高呼道:“百算百灵!百求百应!”
天泽略通易术,只是不精,见算命先生走来,对乔社谷笑道:“要不要过去考考他?”
“考他?”
“没听他夸下海口,说什么百算百灵,百求百应吗?我们去试试他是不是骗人的!”天泽看着算命先生道。
“好啊!怎么试?”乔社谷好奇地看着天泽,想看看他是怎么捉弄算命先生的。他本也是好玩之人,有好戏看,岂有不同意之理?
天泽神秘一笑,来到算命先生面前,拦住算命先生的去路。
算命先生展眉一笑,道:“公子可是要算命?”
天泽笑道:“不算命找你干嘛?”
“不知公子要怎么算?测字,还是测八字?”算命先生问道。
天泽并不知道自己的八字,于是道:“测字吧!”
算命先生将摊位摆在街道旁边的空地上,从箱子里摸出一只笔来,用舌头舔了舔,在舌面上留下一道墨痕。然后将笔递给天泽,在桌上铺开一张宣纸,道:“公子请出字!”
天泽随手在宣纸上写了“骗”字,笑道:“先生请解!”
算命先生见“骗”字笔画遒劲有力,字形气势磅礴,脸色大变,道:“悲马嘶鸣作龙语,腾空欲跃出户栏。”
天泽闻言大惊,没想到此人还真有点本事,竟然能一语道破天机,点明他的处境——像被困栅栏的悲愤之马,一心想挣脱重重束缚,获得自由。
“什么意思?”乔社谷见天泽神色有异,虽不解算命先生的玄机,却也知算命先生出言不凡,心中更加好奇,想知道这句诗究竟何解。
算命先生道:“起笔看似随意,却似昂首之马,仰天嘶鸣,似有悲天之苦;‘马’字收笔,四点连波,犹波涛汹涌之象,又似路有不平,可见困难重重。‘马’后是一‘扁’字,上‘户’下‘冊’,似户下栅栏,有困马之象。骏马被困,必作挣扎,嘶鸣之声又显桀骜不驯之态。‘马’‘扁’分离,说明无缰绳所束,虽有困苦,却终能逃脱。”
天泽听完算命先生的解释,由惊生敬,捉弄之意顿去,诚恳地问道:“此字可有他解?”
“不知公子所问何事?”算命先生面色凝重,额头冒着微汗,不敢正面看天泽,问道。
“我想问,我要找的人身在何方?”天泽也注意到了算命先生的变化,只是好不容易遇上一个道行不错的算命先生,他岂能放过机会。若能得到算命先生的指点,找到苏丫头,那紫苏。
算命先生避开天泽的目光,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说罢匆匆而逃,连算命的钱都忘了要。事实上不是忘了要,而是不敢要。
“为什么他这么怕你?”乔社谷不解地问道。
“鬼知道!”天泽耸耸肩,苦笑着。心里忖道:不识庐山真面相,只缘身在此山中。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指苏丫头就在自己身边?
可是自己只认识姬诗跟夏茯苓两个女孩!姬诗是自己从小便认识的,绝对不可能是苏丫头。难道苏丫头就是夏茯苓?不可能,苏丫头明明比自己小,怎么可能是夏茯苓?
天泽除了知道陌紫苏在梦城里呆过,身怀强大的异能,其他的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尽管有年龄的差异否定了夏茯苓就是陌紫苏的可能,但是在他心底,却并没有排除这种可能。
“听你们两个在那你一言我一言的,我感觉云里雾里,一句也没听懂。”乔社谷看了一眼锁眉深思的天泽,嘟囔道。
天泽没有说话,乔社谷只好闭嘴。两人各怀心思地接着往前走。
街道的繁华与两人的沉默形成鲜明的对比,三三两两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悠长婉转,拨拉着行人的耳膜。
乔社谷见天泽埋头直走,无人说话,憋闷得慌,却不好意思打扰,只得随着天泽的脚步一直往北走去。北街没有南街繁华,离山比较近,人也变得稀少,嘈杂之声渐渐远去。
“我们,回去吧!”乔社谷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再往前走,就出临波镇,到达凌轩镇了。临波镇地形狭长,东西长,南北短。从多来客栈出来,只四五里,便到凌轩镇边境了。
凌轩镇比临波镇更加繁华,是临波镇与内地的中转之地,与临波镇只隔一座狭长的蛇形山。蛇形山中央缺了一道口,缺口处,便是艰险的关隘。
官府在此设了一处关卡,一方面可以收取来往商客的税收,一方面可以利用这条天然屏障阻止海上怪兽的入侵。
他们之前去画角镇时并没有从此关隘经过,而是向西绕过蛇形山,从蛇形山尾部穿过。因为画角镇本就在临波镇的西部,无须北上。
天泽抬眼望着眼前绵绵起伏的蛇形山,若有所思地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难道是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