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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不用媒婆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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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吗?”一人在院门口问道。

    惠兰看去,原来是阿标三叔婆来串门。惠兰在院里边洗碗筷边答道:“刚吃完。还有一个没吃。三婶这么早。”

    三叔婆说:“都差不多早。”

    惠兰对儿子喊到:“阿标,你三叔婆来了,冲茶给三叔婆吃。”

    三叔婆对惠兰说:“吃茶不急不急。惠兰,我跟你说的事怎么样?人家等回话呢。”

    “啥事?”惠兰一时想不起三婶说的是那件事。

    “你是真的想不起还是装糊涂?”三叔婆问。

    惠兰笑道:“真的是不知道三婶说的什么事。”

    “你儿子的事。这么大的事都忘了?”

    惠兰忽然想起,原来前几天三婶跟她说过有媒婆要给她儿子介绍老婆的事,她只当三婶说说而已,就没放在心上,也没跟老公说,更没跟儿子商量这件事。这时三婶提起头,便想起来了。惠兰笑道:“三婶,你别急,先进去坐吃茶。”

    三叔婆说:“好,我先吃杯茶。”说着进了屋。

    自发见三婶进了屋,忙让坐,进标也冲好茶端着一杯给三叔婆。三叔婆看着进标说:“标仔,三叔婆什么时候吃你的喜酒,能不能告诉三叔婆。”

    “三叔婆想吃喜酒啊,明天我请你到圩酒店吃。”进标嘻嘻笑说。

    三叔婆忙摇手,说:“不成,哪有这样吃喜酒的。人都没看过,糖也没送,就吃喜酒了,让人笑掉大门牙。”

    “我才不怕人笑话,有酒吃,为什么不吃?”进标还在逗三叔婆。

    谁知三叔婆也是有意跟进标说话,想摸进标的底。“你敢吃酒,我不敢,我要看过侄孙媳妇才敢吃喜酒。标仔,带你媳妇来给三叔婆瞧瞧人长得靓不靓,看你有没有眼光。”

    “好呀,三叔婆,你想啥时候看我就带来给你看。”

    自发听儿子越说越离谱,忍不住说:“阿标,你瞎说些啥东西?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怎么好骗你三叔婆呢。”

    三叔婆笑道:“没事。标仔鬼灵精的,也可能早谈有了,你们不知道。”

    惠兰进来说道:“三婶,有哪家姑娘看的上他?我看他打光棍是铁板钉钉没啥说的,这么大的人了,还要父母操心。三婶你也省了这条心。”

    “哪有父母不为子女操心的,做人父母不容易啊。子女大了一天没成家,做父母的就操心一天;成了家还要为孙操劳到死。做人就是这样。”

    “都说些啥话。”进标有些不耐烦。“我走了,三叔婆,你聊你的天。”

    “到哪里去?”惠兰问儿子。

    “我想去国庆家,听他说谁家要盖房子,我去看看有没有工给我做。”

    “算了吧,你要想做工,回来这么长时间没见你找工做。”自发说道。

    惠兰也说:“要做工也是明天的事。今天晚上你哪里都不要去,坐下来听三叔婆说两句话。”

    “我知道三叔婆的意思,是想做媒人婆。”进标看看三叔婆。

    三叔婆笑道:“说你鬼灵精没错。标仔,你只说对一半,不是三叔婆想做你的媒人,是马头村的庆叔婆。”

    “谁都一样。”

    进标说完要走出家门,惠兰忙追问:“你是啥意思?”进标回过头来,说:“妈,你真烦。”

    “找了老婆你就不烦了,有人管着,妈也不烦了。”

    “好好,谁想做媒人婆就做,你们看着办。”进标说完走出家门。

    “这样的态度还想找老婆?”自发对儿子很不满意。

    三叔婆笑道:“男孩子都是这样,有了老婆就不同了。我看还是要快一点给标仔找老婆,属猪的吧,找了老婆让老婆管,他也就不会这么野了。”

    “三婶,这件事麻烦你了,你和庆叔婆说说,叫她有空来我家一趟,问问她那姑娘和她家里的情况,如果那姑娘生肖合标仔,家里也可以的话,就相亲,你说这样好吗?”

    “好,这样安排好。”

    秋萍吃过了晚饭,一直在一旁听他们说话,这时开口说道:“也不问问人家姑娘有多大岁数,要是生肖合了二哥,那姑娘是哥四十多岁的老姑娘,看二哥还敢娶不。”

    母亲一听,仔细一想,觉得女儿说的有理。那三叔婆正喝着茶,听秋萍这么一说,忽然一笑,口里的茶水喷到自发脸上,自发瞪了一眼三婶,然后用手擦脸上的茶水。三叔婆对秋萍笑说:“你呀你,真会说笑话。你也不去问问村里的人,我们家标仔是什么样的人才,只要他一开口,十八九岁的黄花姑娘一大把追着要嫁他,哪里轮的到老姑娘来和我们家标仔相亲。”

    惠兰听三婶这么一说,心想也是的,三婶没到老糊涂的地步,这下她放心了。又想,三婶这人厉害,别人都怕她,可从这件事情上看,她也有可爱的一面,挺会关心家族里的人。三婶又聊了一会才回去。三叔婆说的庆叔婆,是马头村的,六十多岁,马头村里人都知道她是媒人婆。三叔婆有一个女儿嫁到马头村,前些日子她到马头村女儿家,遇见庆叔婆,就聊了起来,媒人婆说的是媒人话,和人说话总喜欢问这村有哪位姑娘要嫁,那村有哪位小伙子要娶老婆,如果有的话便说要做媒。三叔婆想自发的儿子阿标还没娶亲,如果自发和惠兰都同意,庆叔婆这边也有好姑娘要嫁,这事就有了好的开头。于是把自己的想法跟媒人婆一说,媒人婆高兴说好,正有一位十八九岁的姑娘要找婆家,我等你回话,同意的话我就安排他们相亲。三叔婆没跟媒人婆提起秋萍,因为她早就听村里的人说秋萍有了男朋友。这事她也问过惠兰,惠兰虽没说啥,但也不否认,这说明秋萍确实是有男朋友了。

    三叔婆过了两三日才去马头村。见了媒人婆把惠兰的话说给她听,媒人婆掐指算算日子,说:“大后日是黄道吉日,出门大吉利是,就后日我登门拜访吴家。”

    “几点到塘家寨?”三叔婆问道。

    “八九点钟。”

    “我在塘边等你。”

    两人商定好后三叔婆才回家跟惠兰说了。

    到了那日早上,惠兰到村供销社各买了一包花生糖条和冬瓜糖回来等媒人婆。惠兰见儿子不在家,问秋萍知不知道阿标去哪里了,秋萍说不知道,二哥没跟他说去哪里,只看见他骑单车出去了。母女俩正说着话,三叔婆和媒人婆就进来了。媒人婆一见秋萍,就不停拿眼看秋萍,秋萍被看的都不好意思了。惠兰叫女儿擂茶,秋萍于是答应了,拿了茶钵和擂茶棍去擂茶,免得媒人婆看她没完没了。惠兰去厨房拿碗回来,只听媒人婆对她说:“哎哟,你女儿长得真漂亮,跟仙女一样,哪个小伙子见了都动心。”

    惠兰笑道:“媒人婆的嘴就是甜,会说话。”

    媒人婆说:“是真的,跟见到仙女一样。你看我做了一辈子的媒人,还没见过像你女儿这么漂亮的妹子。可有婆家了?”

    惠兰只是笑,她不知道该不该对媒人婆说女儿已经有了男朋友,正为难时,三叔婆对媒人婆笑道:“你都说她跟仙女一样漂亮,这么漂亮的妹子,早就被人家钩走了,还留着等你来做媒。”

    “我说呢,这妹子有福气,嫁个好婆家。”

    媒人婆的话,说的惠兰心里挺舒服的。她心道,不管怎么说,陈家算是好人家了,父母都是文化人,秋萍能嫁到这样的家庭去,打着灯笼都难找,而却雨翔这孩子也会疼她一生一世的,说实话,她对秋萍这恋爱还是满意的。

    而秋萍越听就越伤心。一想起雨翔,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她昨天还接到雨翔来的一封信,她已经接到三封信了,包括昨天的那一封信,她还没有给他回信。如果没发生那件令她痛不欲生的事,她早就给雨翔回信了。可是现在不同了,她已经变了,她认为自己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秋萍了,身上的污点侵蚀着她的心灵,她没有资格得到雨翔的爱,她不想让他悔恨终生。

    惠兰看时间这么长女儿还没擂好茶,便催道:“阿萍,茶擂好没有?”见秋萍没应,又重复问了一次,还是没应,就走了过去,一看女儿愣在那里,不知道想啥,用手推了秋萍的肩,说:“擂好没有?”

    秋萍回过神来,说:“好了。”

    “不用你了。等你吃餐茶就是难。”惠兰接过擂茶钵去厅冲茶了。

    秋萍觉得无聊,也感觉身体有些困倦,自去房间床上躺着。

    不一会,屋外进来两个和秋萍年龄相仿的姑娘。惠兰看去,是本村的雪芳和静梅,便叫她俩吃擂茶,两人说不要,问秋萍在不在家?惠兰说在房间,于是两人进了秋萍的房间。

    她俩是秋萍的同村好友,见秋萍躺在床上,雪芳笑说:“大白天的,睡大觉,发春梦还是想他了?”

    秋萍睁开眼看是她俩人,起身说:“瞎说。人家困了刚躺一会,你们就来了吱吱喳喳乱叫。”

    “是不是来了?”静梅问秋萍是不是来月经。

    两人坐在床沿,还没等秋萍回答静梅的话,雪芳就说:“没搞错吧,前个星期我才听秋萍说刚过,不会这么快就来吧?”

    秋萍心里一惊,掠过一道阴影,脸上红了起来。佯怒道:“都是乌鸦嘴。我好好的,啥事也没有,就你们俩嘴臭。说说吧,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不能找你呀?”雪芳笑着反问。

    “是这样,丙叔收蘑菇,要招人,我和雪芳想问你要不要去?”静梅干脆说道。

    “收蘑菇?他收蘑菇干吗?哪里的这么多蘑菇收?”秋萍不解,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听说是汕头罐头厂要,做罐头给日本人吃的。丙叔从农户手里收来,切好洗干净后再送到罐头厂。”雪芳说。

    秋萍笑问:“是不是从干牛屎长出来的蘑菇?”

    雪芳笑着回答:“是,牛屎里长出来的东西给日本鬼吃。日本鬼喜欢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秋萍又问:“咱们村有人种吗?”

    静梅说道:“我知道田叔家开始种了。”

    秋萍又问:“生产队不管吗?这是不是资本主义啊?”

    雪芳左看右看秋萍,说:“你今天怎么了,这么多问题?实话跟你说吧,去帮丙叔干活,比钩花还要多钱。你去不去?”见秋萍没说话,又接着说:“你怕生产队是吗?生产队管的了这么多,种的收的都没时间管,管你干工的干吗?我们没见过什么是资本主义,人家汕头罐头厂也是国营的,肯收购蘑菇就不会是资本主义。”

    秋萍听明白她们说的干活是怎么一回事后,心想自己心情不是很好,过一段时间再说,于是说道:“你们俩先去丙叔家干活,我还有点事,过段时间再说。”

    “我知道,你是想他了,有活做也不想做。”雪芳笑说。

    “就是,我有的话我也不用干活了。我们俩瞎替人家操心。”静梅也说道。

    秋萍不甘心只被她俩说笑,也笑她俩:“还怕没有人要啊?告诉你们,媒人婆就在外面,给我二哥做媒的。你们两个快点想好哦,谁要当我二嫂就说,慢啦让媒人婆介绍去,我可不负责任。”

    雪芳和静梅其实都有意进标,可谁也没跟进标提过,进标也不知道她俩都暗恋自己,这是她俩心里的秘密。秋萍知道她俩都是好姑娘,谁嫁了她二哥都可以,她都高兴,总比不相识的人当她二嫂好。这时她一说叫她们快点向她二哥表白,她俩都不好意思起来了,可心里却各自打自己的小算盘。

    “怎么,不好意思说出来?”秋萍看着她俩说。“要不然,我做你们的媒人,你们两人我跟我二哥都说,看我二哥要谁,好不好?”

    雪梅终于笑道:“自己还没嫁人呢,就想当媒婆,羞不羞。”

    秋萍刚想说雪梅,见母亲走进来,便住嘴。惠兰说:“雪芳,静梅,还有擂茶,吃碗。”

    雪芳说:“伯母,不用啦。”

    惠兰转对女儿说:“你三叔婆走了,还存有擂茶,你三人一起去吃完它。”

    秋萍说好,拉着雪芳和静梅去吃擂茶。一会吃了擂茶,雪芳和静梅看时间不早了,惠兰又要做午饭了,两人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