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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土之地。
不知名的低矮的绿树,平缓的小山坡,绿幽幽的小草,被脚步声惊起的花色小鸟,这一切都笼罩在一片烟雨之中。
淅淅沥沥的小雨不急不徐的落着,已经下了一千年,还要继续下去,永不休止。
雨下了一千年,地面只是微微作湿,却没有一丝积水。
“这里好美啊,”香姑仰起头来发出了一声由衷的赞叹。
“哈哈哈哈,香丫头,你可真会装模作样,我们这些明眼人还没看出美来,你在这龙皮里面是怎么看到的?”笑的这样肆无忌惮的除了梅霖,再也没有旁人。
“你听,这雨声,就像在唱歌一样。你闻闻,这里传来泥土的芬芳,我已经好长好长时间没有闻到这种泥土的气息了!”
“是啊,这里真美啊,真想吹奏一曲啊!”韩湘子也发出了一声由衷的赞叹。
“美?哪里美呀?刚刚挨了一顿火烧,好不容易打死那只火凤凰,得了火灵箭,现在又换成挨雨淋了!”蓝采和不知从什么地方摘了一只大荷叶顶在了头上,挡着不断落在身上的细雨。
“哼,雨淋不雨淋还是小事,这大下雨天的,太阳还这么毒辣,可真够人受的,”曹国舅用玉板挡着额头,皱着眉头瞅着天上的那永远当头而照的太阳。
“这真是‘东边日出西边雨’啊,”韩湘子听曹国舅这么一说,不由的诗兴大发。
“哼,什么‘东边日出西边雨’,我看是‘一边日出一边雨’才对,你那诗句用的也太不贴切了,”蓝采和不服气的说道。
“不错,不错,采和什么时候也成大诗人了?”曹国舅鼓掌笑道。
“哎呀,不要说了,还是快找那土灵箭要紧!”张果老年纪最大,较为老成,始终没有忘了此行的日的。
一棵绿幽幽的柳树下,一座碧绿的茅草搭起的小屋,屋前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公公,拄着一根黑黝黝的不知什么做的拐杖,颤悠悠的有些惊恐的看着走向前来的一行人。
“大伯,我想问一下,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土神的人?”走在最前面的月华向着那老公公深施一礼,极为温柔的说道,声音婉转动听,使人不忍拒绝。
那老公公瞪着昏花的双眼,仔细打量了月华一下,才缓缓的问道:“姑娘,你们从哪里来啊?找他有什么事吗?”
“我们”月华还未来的及回答,突听后面传来一声突兀的大叫:“不要让他跑了,他就是”
地面“咚咚”作响,梅霖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边跑边大声向着月华喊道。
月华回过头来看了梅霖一眼,眼中满含警告。
梅霖却没有领会月华的目光,仍然大声把话喊了出来:“他就是土神!”
月华并没有一丝惊讶,只是略有所觉的回过头去,那白发苍苍的老公公连着那碧绿的小屋已经消失不见了,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梅霖惊诧的停住了脚步,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月华却回过头,对着梅霖一笑,接着扬起了自己的右手,右手上捏着一根丝线。
梅霖从月华手中接过了那根丝线,不解的看了一下,这根丝线呈现土黄色,为普通的麻线,并无什么特别之处,梅霖不解的问道:“月姐姐,你弄这根丝线干什么?”
“你猜猜看?”月华侧头一笑,笑的极为狡黠。
“啊,我知道了。”梅霖灵息一扫,早已知晓。
梅霖刚兴奋的叫了出来,接着摇摇头道:“月姐姐,这没什么用的!”
梅霖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却听身旁“啊”的一声大叫:“啊,我知道了。”
梅霖扭头一看,原来是四仙赶了上来,发出叫声的正是无时无刻都不住嘴的蓝采和。
只听蓝采和继续自作聪明的说道:“这根线一定是那老头子身上的,对不对?你知道我们曹道兄最擅长于捉拿凶犯,对不对?只要有一点凶犯的蛛丝马迹,那凶犯是再也跑不掉的,曹道兄尤其擅长的就是追踪,像猎狗一样,只要让曹道兄闻着点气味,那再狡猾的猎物也是逃不掉的。因此,你故意偷了这根线让曹道兄闻一下,对不对?”
“少说两句,不会死人的,”曹国舅用手肘一下子把蓝采和顶到了一边。
蓝采和在一边痛的“哇哇”大叫起来。
曹国舅把那根麻线拿在手中,果然在鼻子上闻了一下,然后放在的玉板的中间。
那麻线在光滑的玉板上映出了一个影子,这影子变的无限长,在玉板边缘消失的影子,指示出了麻线连接的方向。
“他去了那边,”曹国舅向来时的路一指。
“我和曹道兄去赶他,你们在这里等着,”蓝采和抢着说道。
说完,也不等别人回答,两人已经消失不见。
“唉,蓝采和总是这么急,”韩湘子把长笛在手中转了个圈说道。
“他们去正好,我们正好在这里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对了,你们哪位神仙能变把雨伞出来,我们总不能老这么淋着吧?”梅霖说着,便蹲了下去。
“要做雨伞得自己动手才行,你这么懒,怎么修道?”
“喂,我说韩师父不要以为你教了我首曲子,就可以教训我!修道有什么好?你们修了一辈子的道,连几个小妖怪都打不赢,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怎么修的?”
“你?”一句话,直把张果老气的脸通红,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韩湘子更加生气,抡笛就想向梅霖身上抽去。
梅霖突然举起了手,拦住了韩湘子的长笛,大声笑道:“哈哈哈哈,我这是故意考验考验你们,不能平无名之火,不能保持淡泊宁静的心境,看来你们道行还不够精纯啊!”韩湘子的长笛停在了半空,暗叫一声:“好险,好险,幸好没有打下去,如果打下去恐怕连修道之人都算不上了!”
“惭愧,惭愧,唉,我年纪都这么大了,为什么这火气还是控制不住?这一点比起汉钟离师父和铁拐李师父可差太远了!”张果老暗自揣摩道。
突然间,几滴雨点如箭般飞射而至,打在张果老的身上,竟然如中刀矢,疼的张果老打了个哆嗦。
张果老警觉的抬头看去,突然间大叫一声:“小心!”
还未等其余的人反应过来,突然间“砰”的一声闷响,一个巨大的白影已经撞破了第一张光网,接着第二张光网大亮了一下,也断成了两截,第三张光网弯成了深深的弓形,眼见就要被撞破。
这时,也显露出了那撞来的东西的形状,那是一匹马,一匹雪白的高头骏马,天底下再也找不出这样威风,这样英武的骏马了。
更加神奇的是马背上还长着一对雪白的翅膀!
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只有两个眼睛漆黑如墨。
“星日马,你也下凡了,”说话之间,韩湘子一抡长笛,已经向着那双又圆又大又漂亮的马眼戳去。
“啪”这时那星日马已经冲破了张果老布下的最后一道防线,却看到韩湘子的长笛刺到了眼前,韩湘子这一招又狠又快,星日马竟是不得不闪避。
“嗖”白光一闪,星日马已经消失不见,接着韩湘子身后雨点激射,星日马已经冲到韩湘子身后。
韩湘子不及回身,手腕向后一抖,听风辨声,三只银镖向着身后激射过去。
张果老也发出了数道光网进行拦截。
那星日马来去如风,幸好天上一直下着这千年不断的小雨,能够对星日马的来向及时做出预警,否则张果老、韩湘子二仙早已中招。
星日马连攻数次不中之后,突然间放开四蹄向远处奔了下去。
“我去追他,”韩湘子拨步如飞急追而去。
“不要去追,小心中计,”一个人突然间自空中落了下来。
“轰隆隆”惊天动地一声巨响,地面突然裂开了一个大缝“啊,”香姑发出一声娇呼和梅霖、月华、张果老一起向下落去。
刚刚落下的那个人纵身而起,想要在扑天盖地落下的土块中冲出去,抬头之间,一座石山却扑天盖顶的压了下来。
“啊呀呀,我成了孙猴子被压在了五指山下,”那人连忙使个千金坠又落了下去。
“轰隆隆”一阵天崩地裂的巨响过后,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土坑,接着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座石山,正正的压在了这大土坑之上。
大土坑之下,传来一个人有点兴奋的声音:“哈哈,你这花篮子真大啊!”一个巨大的花篮就像一座巨大的摇篮一样,把梅霖、月华、香姑、张果老、蓝采和几人皆盛在了里面。
花篮顶上横着蓝采和那变大了的黄色的竹板,就像是屋顶,封住了从上落下的泥土。
“哈哈,幸亏我回来的及时,”蓝采和也自豪的说道。
“你不是去追土神了吗?怎么回来了?景休呢?”张果老看着蓝采和脸上的笑容,也被感染的开朗了一些。
“国舅爷说,恐怕你们会出事,让我回来看看,我就回来了。至于他,一定是继续寻找那土神了,他的性子你知道,做点事情,那是非办好不可的。”
“哎呀,闷死我了,我怎么喘不动气啊,”香姑突然大声叫道。
“傻丫头,快脱下你那龙皮吧,反正这里又没有阳光,”梅霖看着香姑胸脯用力的起伏着,不禁笑着说道。
“是吗,我真的能脱下龙皮?”香姑听到这话,兴奋极了。对于香姑来说,再也没有比这更加令人高兴的事了。
香姑一把脱下了苍龙皮,看到自己眼前竟然有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不禁“呀”的惊叫了一声。
“哈哈,有我这些花在,你们不用害怕会闷死。这些花会吸收你们呼出来的,然后造出我们需要的,这是我们最新发现。”蓝采和笑着向香姑说道,好象是在回答香姑刚才的问题。
“是啊,是啊,这里真不错,又没风又没雨也没火,还挺温暖,又有光,又有气的,我先睡一觉再说。啊哈欠,真累啊!我已经许多天没睡过了吧!”梅霖说着说着,大张着嘴打了哈欠,两只眼睛差点就要闭上了。
“我们应当先想办法出去,才是!”终于还有一个清醒点的,月华看到这些人一个个兴灾乐祸的样子,不禁冷冰冰的开了口。
“对啊,你们总不能在我花篮里躺一辈子啊!要出去我可没有办法。果老,你道行比我深,还是你想想办法吧!”
“我?”张果老捋了一下他那稀疏的胡子“我也没有办法,如果汉钟离师父在这里就好了,他精通缩地术,一定会有办法的!”
“缩地术?我也会啊?”梅霖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不由自主的插嘴道。
“那你快带我们离开吧,”蓝采和半是嘲讽半是认真的说道。
“带你们?”梅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在地上行,在这里却有点困难,万一把你们夹在石缝里怎么办?”
“哈哈哈,”蓝采和夸张的大笑三声。
“你不信?”梅霖生气的鼓起了脸“好,我就出去找人来救你们!你们等好了!”
说完,一阵白烟腾起迷漫了花篮中的人一身,梅霖已经消失不见了。
墨香亭,今晚风很大,湖水涌起又落下。
皇上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在不停的走来走去,连连搓着手。
上来的奏章让皇上一喜一忧一惊一疑,喜的是张浚大人所上奏章说道,得到确切密报金国辽阳王完颜雍已经举旗造反,历数完颜亮种种罪状,废其为庶人,并派兵阻断了其归路;忧的是中书舍人虞允文所上之奏章说金兵精锐十万已渡淮河,占据了长江北岸将不日渡江,援军未至,正在拼力组织防守;惊的是李显忠所上奏章说兵部所配发的兵械皆为破烂,陈旧不堪已不能再用,兵部所配兵源严重不足,无法起兵;疑的是兵部上书说十万大军的兵械已经配发齐备,李显忠不带兵赴援,却一个劲的索要兵械,恐有造反之举。
“国师,国师何在?”此时皇上的心里正如一团乱麻,又不由自主的想起梅霖来。
“皇上,请你立即下旨,让属下去把兵部那些混帐大人抓来问罪!”一个声音怒气冲冲的响在皇上身后
皇上回头一看,见是凌云,不由的喜道:“凌指挥使,你怎么回来了?可是已经打败了那十万金兵?”
“没有,属下是来给皇上看样东西的,”凌云说完,气呼呼的把一把锈的不成样子的烂枪头扔在了皇上脚下。
“这这就是兵部配发的兵械?难道那李显忠所上奏折是真的?”
“哼,那还假的了?请皇上下旨,立即捉拿兵部四位贼官前来问罪!”
“好,”皇上正要提笔写圣旨,突然太监来报:“启禀皇上,沈侍郎求见!”
“让他进来,”皇上头也没抬的说道。
“沈小聪见过皇上!”沈小聪恭敬的给皇上行了礼,却被凌云一下子抓住了肩头“沈师弟,你终于当上大官了!”
“呵呵,凌师兄说笑了。凌师兄,你在这里太好了,我正有要紧事跟你商量!”
“什么事?”
“是关于兵部兵械的事!”
“哼,兵械的事!”凌云正在为这事烦心,一听到沈小聪提到,更是怒不可遏,当下愤愤的说道“我正要皇上下旨,捉拿那些兵部尚书问罪,这些兵部尚书虽死百次不足以消我心头之恨!”
“凌师兄,这事情绝不是那么简单,”沈小聪眼中满是忧色,一脸的愁容,听凌云如此的口气,当即缓缓说来“虽然我刚刚就任吏部侍郎不过三天,但我一直在关心着出兵的事,因为这一场战争是关系着我大宋生死的一战。没想到却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大事,这样的事件堪称古之未用。由此也反映出了我大宋确实存在着很大的问题,而且是根本上的问题。
我们就从这件兵械兵源事件谈起,首先我相信,这件是绝不是那兵部四位大人所为。”
“什么?”未等沈小聪说完,凌云恼怒异常的便把他的话打断了“你敢说不是他们?为什么?除了他们,还会有谁?”
“凌师兄,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有皇上的亲自做阵,有皇上的亲笔玉旨,那兵部尚书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因为这要被查出来必是死罪。而且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会被人发现。
这只能说明这是有人故意为之,正好可以嫁祸于兵部四位大人,其目的主要是阻碍李将军发兵。他的最终目的不外乎是希望我们大宋打输,或者是灭亡,因此这个人必定与金国有着相当深的瓜葛。
当然这人也不会是金国之人,只能是金国的奸细,潜入了我大宋内部,使出这样高明的一招,来对我国大宋的根基进行破坏。
我已经去拜访过兵部侍郎刘新,在他的支持下,我查看了兵部的卷宗,我也调查了工部的卷宗,武器库中十万件兵械是造于二十年前,二十五万四千八百件是造于三年前,还有五万九千零七件则是在战争中俘获所得,那些兵械虽然不是纯新,也有八成,况且工部每年都对兵械进行维护,有一些还重新进行了回炉,它们必定还能够使用,绝不至于像现这样犹如破铜烂铁。
我刚刚对那些兵械进行了查看,我发现那些兵械上都曾经被人倒上了一种药物,这种药物能使最新的兵械转眼之间就生锈,变的陈迹般般,就像这样。”
沈小聪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拿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做起了示范。
此时的皇上,也早停下了笔,目不转睛的盯着沈小聪。
沈小聪从地上拣起凌云抛在地上的那把烂枪头,在那把雪亮的匕首上擦拭了一下。
沈小聪把那把匕首举在皇上和凌云面前,过了一柱香的工夫,奇迹出现了,那把雪亮的匕首从中间开始生起锈来,速度越来越快,转眼间变的锈迹般般,坑坑洼洼,眼看已是不能再用。
沈小聪接着说道:“要辨断是否被摸了药,闻一下就知道,这种药物有一种好象茶叶一样的味道。”
沈小聪说着,把匕首送到了凌云面前,凌云轻轻一闻,果然一丝极为明显的茶叶味道传入鼻中。
以前,凌云还以为是人身上带的茶叶味道,因为宫内人人爱喝茶,天天茶不离口,有些茶味并不为奇,没想到竟然是药物的味道。
“你说,你说这是谁干的,到底是谁这么卑鄙无耻,我一定要把他们一个个凌迟处死!”凌云一把抓住了沈小聪的肩头。
“我不知道,我没有找到一丝线索和证据,”沈小聪痛苦的摇摇头,看到凌云那血红的双眼,不禁有些不忍凌云失望的说道“我只有一个直觉!”
“是谁,你说,我相信你的直觉!”
“是云门,除了他们再没有人能有如此大的能力。”沈小聪略有沉思的说道“自从进入皇城以来,我一直觉的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经常在半夜被这双眼睛惊醒,感到脊背发凉!”
“又是云门!”凌云咬牙切齿的说道“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的!”
“对了,沈师弟,你会占星术,难道你就没看出点东西来?”
沈小聪无奈的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丝苦笑:“唉,我早已试了多次,不试还好,只要我一看关于云门的事,我就会头疼欲裂,几欲昏去,看上去的天相也是大乱,看别的问题却不会有这样的异样。”
沈小聪想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或许是因为我的占星术修习的时日太短的缘故。梅师弟在这一方面是大行家,也许梅师弟能够参透也说不定!”
一旁的皇上听了两人的对话,不禁顿足捶胸,连连呼道:“国师,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
皇上话音未落,突然地上腾起一阵白烟,一个焦急的惨叫着的声音传了过来:“惨了,惨了,快快!”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皇上不由的一喜,大叫道:“国师!”
果然,白烟散尽,梅霖的样子显了出来,只不过此时梅霖的样子极为狼狈,头发水湿着贴在脸上,还有水滴不断的顺着腮边流下,身上的威武的国师服穿的七扭八斜,一脚高一脚低,脚上沾了一些泥泞,脸上也是一幅惨淡的样子,一双无神的眼睛转了几圈,一下子看到了凌云,一只湿手上来一把抓住了凌云的衣袖,大喘了几口气说道:“凌师兄,快快快,快派给我二百名禁兵,晚了就来不及了!”
那个巨大的像小屋一样的竹篮中,蓝采和舒服的翘起二郎腿,躺了下去,用手枕住了后脑勺,悠然自得的说道:“哎呀,我这花篮似小屋,睡上一觉是一觉,我可要睡了。你们睡不睡?”
月华背对着他,坐在角落里,动也不动,自然不去理他,张果老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一直是这样一幅性子,也只是由他。
只有香姑刚刚脱下了苍龙皮,一切都觉的好玩,看到蓝采和被困在地底,却还是没有一丝悲伤的样子,不禁急的跺着脚冲着蓝采和道:“喂,你倒是想想办法,怎么出去啊?难道我们以后就在这里住一辈子?”
蓝采和眉毛一挑,抬起头来看了看她,笑道:“住一辈子有什么不好?反正我们又出不去,不如就住在这里好了。你放心,我这花篮结实的很,不会被压坏的!”
“哇,”香姑突然间哭了出来“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一辈子住在这里,我还要去见乞丐哥哥呢?”
蓝采和看到香姑哭鼻子的样子,感到极为有趣,不禁故意逗她道:“你乞丐哥哥不要我们了,他把我们扔在这里,一个人逃了!”
“才不会,才不会呢!乞丐哥哥,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救我的!”
一直闭目坐着养伤的张果老突然间睁开了眼睛,对着蓝采和说道:“唉,你不要再逗她了。曹国舅和韩湘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不能只依靠他一个人,他就算能出去,也没有办法救我们啊!”“唉,”张果老又叹了口气“也许只有他找到汉钟离或是铁拐李师父才能救我们。只是他们都上了天庭去见老君了,他是找不到他们的!”
“呵呵,”蓝采和冲着张果老笑了笑,露出了一口白牙“你放心,即来之,则安之。反正我们又出不去,想也没用,还不如睡一觉养养力气!”
蓝采和刚一说完,突然觉的脸上有些湿,本能的用手摸了一把,拿到眼前看了一下,手是潮潮的,好像有水似的。
蓝采和不禁疑惑的问道:“咦?怎么有水啊?”
蓝采和回过头去,向背后一看,不禁一声惊叫:“呀,出水了!”
香姑听到蓝采和的叫声,早忘了哭,急忙顺着蓝采和的眼光看去。张果老也看了过来,只见蓝采和身后的土壁上突然间出现了一股水流,向花篮里面喷射进来,水流不粗,只有小指粗细,劲头也不大,却是绵绵不绝。
水流从土壁上流出,顺着花篮的缝隙,流进花篮之中,虽然不大,可也能把花篮灌满,蓝采和用手扣了块泥块去堵那土壁上的小洞,竟然堵之不住。
蓝采和干脆把小指伸入了土洞中,那水才流的缓和了点,却也不断的从手指缝中渗透出来。
“哈哈,我看你再流,”蓝采和又把手指往里用力伸了一下,这才把水洞完全堵住。
突然,蓝采和“啊”的一声惊叫,把其余三人吓了一跳,连一直对一切漠不关心的月华也回过头来。
事情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原来蓝采和手指的旁边又多出来一个小洞,向外喷出水来。
蓝采接着,把另一只手的小指也塞了进去。
“呀”第三个水洞在另外两个水洞的旁边又出现了,蓝采和又把大拇指堵了进去。
“呀,呀,呀”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相继出现了。
蓝采和再也空不出手指来堵了,急的大叫:“快,快来堵啊,你们傻楞着等水淹啊!”张果老伸着两个手指,放在自己眼前,不知如何是好?
终于,张果老长叹一声,把一个手指塞进了水洞里。
香姑也早急急的扑了上来,手忙脚乱的忙着开始堵了起来。
只有月华动也不动的立着,对这些水洞犹如未见,两只眼睛却紧紧的盯着土壁,好象要穿透到土壁里面去一样。
突然间,红光一闪,花魂沿着花篮的缝隙深深的刺入了土壁里,只余了个短短的剑柄露在外面。
一丝红线沿着花魂缓缓的流了下来,慢慢的滴在了那地上,花篮中冒起一股淡淡的腥气。
月华一把把花魂抽了出来,无力的水流沿着土壁慢慢流下,那水流竟然是红色的。
突然,月华目光一闪,花魂随手挥出,在土壁上一刺一扣,一股水流猛的激射而出,溅了月华一身淡红色的液体,绿色的衣裙之上,立即变的星星点点。
月华却看也没看,而是紧紧的盯着花魂的剑尖,剑尖之上附着一小段断了的血红的蚯蚓,那血红的蚯蚓在剑尖扭动了两下,突然间落在地上。
落地之时,身子突然爆长,尖尖的头部高高立起,有两个月华高,顶到了花篮的顶部,而大部分身子还盘在地上,身体四周立着一根根细密的钢毛。
这时,它已经不复断裂的状态,而是变成了一个,尖尖的头,尖尖的尾。
“啊,”香姑看到这怪模怪样的东西,不禁吓了一跳,急忙跳到了最远处,连堵洞的事都忘了。
蓝采和却笑了:“好啊,原来是你老兄捣的鬼!想不到你们二十八星宿竟然都干起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来了!”
还未等那蚯蚓发话,月华早已不耐烦了,光闻着他身上那股腥臭味就要难闻死了,当即纵身上前,花魂挥舞,上下三剑,把那巨大的蚯蚓斩成了三截,直到这时,张果老的那声惊叫才传了出来:“不要砍他!”
可是,已经迟了,那断在地上的三截蚯蚓掉在地上,又爆长成了六个一模一样的完整的大蚯蚓。
六条大蚯蚓高高的立着,弯下尖尖的头部来,突然间从顶尖上喷出一股极为粘稠的液体来,月华急纵身闪避,但在花篮之中能有多大的地方,终于还是没有躲过,被粘在了花魂上一些,花魂不小心碰到了土壁上,却被牢牢的粘住了,用尽力气也拿不下来。
那六个头向着月华一摆,又是一股粘液喷了过来,月华只得弃剑奔逃。
蓝采和恼怒的叫了一声:“不要毁了我的花篮!”说完,放弃了堵洞,纵身而至,像打蛇一样,向着其中一只蚯蚓的颈部击去。
那蚯蚓不躲不闪,毫不在意,身上那密布的钢毛一抖,数十根一致对外,便抵消了蓝采和竹板的力量。
这时候,月华已经祭起刺魂,刺魂在空中运转如轮,一道黑色的光华向着那六条巨大的蚯蚓身上罩去。
那蚯蚓似乎也知道这刺魂的厉害,化成了六条细小的蚯蚓,倏然钻入了土壁中。
“这是什么呀?”香姑看着地上那一滩又粘又稠的液体,好奇的走上前去,用手中的冰灵箭去戳了一下。
“不要动,”蓝采和急忙出声警告,却已经晚了。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那液体并没有把冰灵箭沾住,反而变成了一块透明的亮晶晶的大冰块。
“啊呀,好好玩啊!”香姑兴奋的蹲下身去,却不小心用火灵箭碰到了那冰块之上,那冰块突然冒起一阵白烟,消失了。
“咦?怎么没了?我还没看够呢?”香姑楞楞的站了起来,手上拎着那三支灵箭。
“啊,我明白了,原来这灵箭能对付那轸水蚓,”蓝采和恍然大悟的叫道。
香姑却傻傻的仍然不明所以。
冰灵箭、火灵箭、雷灵箭一支发着晶莹的白光,一支发着淡淡的桔红色的火光,一直缠绕着紫色的电火,不时噼里啪啦爆出一片紫光,那白色的冰光、枯红色的火光、紫光的电光,把这花篮染的异常美丽。
这三支灵箭各有各的威力,只有香姑隔了苍龙皮的拿着才不被其所伤,别的人都是没有办法长时间用手持的。
所以,一直是拿在香姑的手中。
“哈哈,你这大怪物,你再来好了,看看爷爷如何教训你,”蓝采和找到了克制轸水蚓之法,不禁大为高兴。
那轸水蚓好象是听到了蓝采和的话,却再也不肯出来,而是躲在土壁中钻水洞,这一次他化身成了六条,钻洞速度也快了六倍,三人再堵也堵不过来。
就算是月华再用剑去刺,也是徒劳无功,反而有害,因为你每刺一剑,他就多了一个分身出来,就变的更加厉害。
“唉,看来我们非要给活活淹死不可了,”张果老也失望的把手指抽了出来。
“不要怕,我有办法,我们打洞出去,”蓝采和偏着头,想了一会儿,突然间兴奋的说道,当即说了自己的计划。
自己的竹板有一对,一只用来当屋顶,一只用来当铁锨,用来掘土,掘出洞来用花篮支撑,凭着竹板的威力,应当能够破土而出。
说干就干,蓝采和毫不迟疑的拿起竹板就掘了起来,只一下,却突然惊叫起来,原来竹板被沾在了土壁里面拿不出来,这土里一定是被那轸水蚓布满了粘液。
“快,快,冰灵箭帮忙!”
香姑闻言,把冰灵箭往土里一扎,周围一尺方圆的地方,变成了硬冰,反而把那竹板冻在里面了,也是拿不出来。
“快,快,火灵箭上!”
香姑仿佛觉的异常好玩,突然间“格格”的笑出声来,把手中的火灵箭往冰上一戳,冰上冒起一阵白烟,又变成了疏松的土。
蓝采和这才把竹板拨了出来,却是用力过大,一个趔趄,差一点坐在地上,转头一看,却发现花篮里的水位已经没过了脚脖。
四周土壁上无数小孔正在不断的向里面灌着水。
“挖,快挖,”蓝采和发疯般的扑到土壁上,指挥着香姑先用冰灵箭把土壁冻上,再用火灵箭把土化开,破去那轸水蚓布下的粘液,然后蓝采和在后面使劲用竹板挖土。
只是这一冻、一化、一挖三道工序远不及那无数的小洞向里灌水来的快,张果老急的四处乱转,找东西来堵小洞。
月华却是呆呆的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