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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落梅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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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二、三十一、十二!”

    “禀报主人,黑燕别动队的成员全部到齐!”

    武当山玉女峰,一根松枝上,一排站了十二只各色小鸟,最大的是只猫头鹰,最小的是只麻雀。一只颈上有一圈银羽的丑陋大鸟在松枝下面走来走去,摇头晃脑的数着。

    “他妈的,好好给我数数!是十三只,你怎么不数你自己?”

    那只大鸟偏着头,看了看那个背靠在松树上晒太阳的小男孩,心里暗自纳闷:“主人为什么没像平时似的说这句话?”

    此时,这个小男孩正抱紧了头,紧紧的缩在松树下,恨不得把头缩到脖子里去。自从九仙山回来,不知为什么,他时常莫名的头痛的厉害。

    虽然离开九仙山已经许多天了,但是九仙山上那股集聚了无数阴灵的灵息,却始终在他脑海里盘旋不去,就如无数的阴灵趴在他头里啃啮一样,耳中听到的是无数冤死阴灵的日夜号哭。

    九仙山以前是神仙居所,现在变成了一座凶煞之山,一座阴灵的集居地。这期间有多少的杀戮,有多少的鲜血,有多少的尸骨,长留在了这座地中山上。

    这里又发生了多少的故事,没有人知道,因为知道的人都已经变成了尸骨,长留在了九仙山上;变成了阴灵,再也找不到出来的路。

    梅霖总觉的这座山仿佛与自己有着极大的关联,到底有什么关联,却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思来想去,显然自己从未到过这个地方。可是当梅霖刚一踏上九仙山的土地,却觉的自己仿佛来过一样,而且清楚的知道这里应该有一座小屋。

    当月姐姐告诉自己,不远处真的有一座小屋的时候,梅霖不禁惊呆了。

    在那一瞬间,梅霖双目失明的眼睛,仿佛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三间茅草屋,矗立在那里。只是不知经过了几多年,已是只剩了断壁残垣,屋前一棵老梅树,与家里梅园的那棵是如此的相像。一道瀑布在旁边轰然而下,只有它,一幅从未改变过的样子,从早流到晚,再从晚流到早。

    月姐姐轻轻拂在那棵老梅树上,一股熟悉的灵息流遍了月姐姐的全身。当“霖弟,这棵梅树和咱们家那棵一模一样”这句话,从月姐姐嘴里说出来时,梅霖只感到石破天惊,因为自己的感觉也是这样!

    月姐姐还轻轻的在那个已经露天的小屋里,缓缓的沿着四周走着,突然月姐姐说道:“这个房间是按八卦图布置的!”

    接着,月姐姐沿着各个卦位,在屋内飞奔起来。那只冰鹫站在屋地中间,摇头晃脑的捕捉着月姐姐在各个卦位闪现的身影。不一会儿,便感到头晕目眩“呱呱”大叫着用翅膀挡住了眼睛。

    梅霖站在那间小屋的被人翻过的,松软的种地都不用再犁的屋地上,只觉的这屋里仿佛有一股淡淡的家的灵息,夹杂在心头那些阴森森的灵息之间,想把这股灵息提取出来,却无论如何也捉不牢,只是脑中略有这样的一点痕迹而已。如果再细一想,连这种痕迹也不知哪里去了。

    月姐姐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屋地的中央,仿佛从别的空间穿过来一样,却是一下子没有站稳,摔在了地上。梅霖急忙上前扶住,连问:“怎么了?”

    月华只是坐在地上,慢慢的盘起了双膝,双手放至丹田,轻轻闭上眼睛,运起内功来。过了好一会儿,月华才睁开眼睛仿佛是在对梅霖说,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弟弟,这屋里的八卦极怪,每个卦位是不断的变化的,我无论如何也判断不出各个卦位之间的变化。看来,以前这屋的主人是个道学精深的人。不过,经过走这阵法,也让我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原来,八卦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显然八卦的变化与空间的变化有着极大的关系,甚至于时间的变化也有着极大的关系。”

    “月姐姐,你休息一下吧,你已经出汗了!”梅霖懂事的用手拂着月华额头上的汗珠。

    “死老舅,快给月姐姐吹吹风!”这是梅霖新开发出来的一项功能,原来这只冰鹫的翅膀,还能当扇子用。

    “呱呱,我们快走吧!这里是恶鬼的居所,呆的时间长了,会吸取咱们的阳气的!”那冰鹫不情不愿的扇了起来,双脚却不停的跳着,仿佛不愿踩着这地面。

    “少罗嗦,回不回去,哪轮的到你这死老舅说话!”梅霖没好气的回头骂道。

    “霖弟,咱们回去吧!我总觉的这屋子里有一股神秘的灵息在护着!”

    “好吧!月姐姐,我听你的!”

    梅霖扶起月华向外走去,脚却踩在了一块木板上:“等等,月姐姐,这里怎么会有一块木板!”

    “噢,这是块门板,只有一边!”月华四处看了一下,没有发现另外一块,再低头一看,这块木板上仿佛写的有字。

    那只冰鹫已经“呱呱”叫着念了出来:“螳螂搏蝉,黄雀在后?”

    “谁啊?这是在说谁啊?”那只冰鹫摇头四处看着,说话的方式越来越像梅霖了。

    “谁你个头?除了咱们三个还能有谁?那第一批来的江湖客,就是蝉,那大队不知名的人马就是螳螂,咱们就是黄雀。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死老舅!”说着,梅霖顺手在冰鹫头上,重重的来了一下。

    “不要打我!我可是个大善人,连蚂蚁也没踩死一只!”

    “我打的就是大善人!”梅霖重重的向冰鹫头上砸去,拳头却被一只纤纤玉手给握住了,再也动不得分毫,同时月姐姐有点恼怒的声音传入耳中:“你怎么又欺负它了?”

    “哪,哪有啊?我是在教它梳头呢?作为一个文明社会的生物,连梳头都不会,多叫人笑话啊?”梅霖一听月姐姐来了,赶紧从松树下站了起来。

    那只冰鹫扑到月华身上“呱呱”叫着,告梅霖的状,只可惜月华即没有梅霖那三枚“羲皇古宝”也没有与梅霖肌肤相接,气息相通,听不懂冰鹫在说些什么。

    “这么多人为了一本道书,死在九仙山上,真不值的!”月华双眉紧锁,眼角的忧伤更加的凝重,提着梅霖一下子跃到了松枝上,这是他们常坐的地方。

    松枝上那些黑燕别动队成员纷纷扬翅飞起闪避,却不敢乱叫,看来在梅霖的高压政策之下,这些飞禽还是满有作战纪律的。

    “是啊!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那些人连狗都不如,狗还知道有些骨头是不能啃的,啃之前还要用鼻子闻闻,他们竟然为了一本破书,连命都不要了,真是蠢啊!蠢啊!”“什么叫刍狗?”那只冰鹫蹲在梅霖旁边它的位置上,插嘴道。

    “刍你个头,我们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那只冰鹫看了看月华,见月华没有为自己出头的意思,只好不言语了。近来,随着梅霖年纪的增长,力气越来越大,砸头可是越来越疼了。

    “神器、圣器、宝器不一定是祥器,而多是祸器。自古就有干将、莫邪须饮人血之说。没想到这本书,竟然浸满了这么多人的鲜血!弟弟,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回来时候,山上的那许多杂乱的兵器,那无数不平的地面。你看,上天都不愿意看到这悲惨的场面,用一场雪把这些都埋在了地下!”

    “月姐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哪里能看的见!死老舅,你看见了怎么不对我说?”

    “噢,对不起,是姐错了!姐忘了你眼睛有点”

    “哈,月姐姐,你真好!天底下就你一个人把我当成正常人看!”梅霖激动的拉住了月华的手,只觉的那手冰凉,柔软无骨,手指一动,却觉得月姐姐手上有块绸布。

    “月姐姐,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

    “是不是,那个凶狠的梁师父打的?”

    “是是我这几天没好好练功!不能怪师父,师父也是为我好!”“黑燕一号,去月冲宫,啄了梁一月的眼睛!快去!”

    一只猫头鹰长鸣一声,正要飞起,却被月华一把捏住了脖子“弟弟,别胡闹!你让它去只是送死而已!”

    “哦,对了。我忘了梁师父武功不错。死老舅,你去!”

    那冰鹫“呱呱”大叫着,向月华怀里钻去,来寻求庇护。月华急忙把它推到了一边,这么一个大家伙,哪里盛的开它?

    “别闹了,你的黑燕别动队全部过去,也不够我师父一剑的!我这几天一直想着那屋里的八卦阵,练武时总是心神不宁!这才惹恼了师父的!”

    “八卦阵?月姐姐,我感到你的轻功又比以前好了许多,是不是从那八卦阵里悟到了不少东西?”

    “呵呵,弟弟,你真聪明!也算是吧!原来,那屋里的八卦阵的方位是随着地气的变化而变化的。这只是我的感觉,我总觉的大地有一股灵息,在自然的运行着,从那几个方位的坑里,可以感觉的到。我们人体的本身也自有一股内息在运行着,这就是我们的内功。当然,弟弟,你不会武功,内息是不会有的。当我们体内的内息与大地的灵息一致的时候,我们就能捕捉到大自然本身的八卦状态。这时候,我们按照那种最纯粹的自然的八卦来施展我们的武功,威力就会大增,我们就仿佛得到了大地的帮助一样。这就是合乎道的结果!弟弟,你经常讲‘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我想,我这算‘人法地’吧!”

    “月姐姐,你真行!你竟然已经会使用道经了,你是天下最最聪明的人了!”梅霖夸张的站了起来,差一点摔下去,月华连忙把他拉住了。

    “少贫嘴!我要回去了!”一句话未完,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唉!”梅霖用手托着腮帮子,低低叹了口气“月姐姐越来越厉害了,就连那个凌云想必这一趟九仙山之行也学了不少东西,还得了个美人陪着!我梅霖可是要远远的落后于人家了!”

    梅霖折了根松枝放在嘴里咬着,面对月姐姐一日千里的进境,不禁有点灰心丧志,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梅霖只是隐隐觉着,如果自己不能进步,以后就不能与月姐姐在一起了。

    “梅霖,梅霖,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师父叫你回去吃晚饭呢!咦,这里怎么有这么多鸟儿?”

    “清瑶姐,又该吃饭了?我记着刚刚才吃过!伙计们,散队!”最后一句话,梅霖却是对自己的黑燕别动队说的,那些鸟儿早巴不得的这句话,立即四散飞走了。

    梅霖跟在清瑶姐的后面,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下了玉女峰,那只冰鹫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此时,梅霖没有坐在自己身上,自己是不敢飞起来的,只好暂时转职当成鸵鸟了!

    月姐姐这一走,又不何时,才能再来了?她从来就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黑燕别动队是自己与月姐姐两个人建立的,当然那只死老舅也有点苦劳。这是个秘密,自然不能让别人知道。至于名字是自己起的,那是为了纪念“黑燕”的。

    月姐姐不在的日子,总觉的是那么的百无聊赖,而且自己的头总会莫名其妙的剧痛起来,那无数的阴灵不停的啃食着自己的神经。

    梅霖又一次的抱着头,缩在那棵松树下,冰鹫老老实实的站在梅霖的身边,像个哨兵似的四处看着,为梅霖放着哨。冰鹫知道自己的主人,这几天心情十分不好,经常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动不动想起点什么事情来,就会给自己来上一下。上一次主人突然想起了自己说的什么大善人,就喊道:“打的就是你这个大善人!”然后,就要给自己来一下,幸好那位月主人及时赶到,救了自己一命。

    看来自己这位主人,对他那位月姐姐有点惧怕,以后自己得多想法获得那位月姐姐的喜欢才是。

    冰鹫正在这样想着,突然听到自己的主人一声大叫,在地上不停的翻滚起来。冰鹫急忙上前问道:“主人,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此时,梅霖脑中乱成一团,仿佛无数的阴灵在里面打架,互相撞击,把自己的大脑当成了他们生死搏斗的战场,无数的嚎叫在自己耳边回响,厮杀声、狂呼声、尖叫声,凄厉无比。

    至于冰鹫的那点声音,梅霖是一点也听不见,只有一个声音在自己心底大叫:“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这是从自己心底发出来的声音,迅速的又被淹没了。

    突然,一缕悠扬的笛声穿透了那无数的声音屏障,钻了进来,一丝一缕,若断若续,却令梅霖感到舒服,感到自己有了一个出口,自己的全部脑力立即追着那缕笛声而去,疼痛稍稍减轻了。

    那笛声渐渐的变成了一条线,无数的阴灵停止了战斗,都向着那笛声扑去,撕扯着、啃咬着,拼命想把那条线弄断。那条线却不断的在梅霖的脑海中跳跃着,起伏着,渐渐粗壮起来。接着,分身化成了两道,两道化成了四道,四道化成了八道,梅霖的脑海渐渐被这笛声占据,那些阴灵仍然在徒劳的挣扎着。有无数的阴灵被那些线缠住了身体,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渐渐的那些线越勒越紧,随着一声惨叫,一个阴灵消失了。

    惨叫声越来越多,阴灵消失的也越来越多,有的阴灵不敢再去碰那些线,只好拼命的四处躲藏起来。那些线渐渐的发出了夺目的光芒,在梅霖脑海里来回冲击着。

    这时候,梅霖已经能听到了外面的音响,只觉的那笛声极为欢快悦耳,仿佛梅霖以前在“梅氏卦馆”听到的那树上群鸟齐鸣。

    那冰鹫仿佛也受到了这笛声的感染,在地上“呱呱”大叫着,跳起舞来,只是舞姿实在不怎么样,左摇右摆的像一只肥鸭子。如果梅霖能够看到,非得当场笑死不可!

    一个俊美的年轻男子,一身白衣,缓缓的踏着积雪,自一株松树后面,走了过来,嘴边横着一枝长笛,笛声正是从那长笛里吹出来的,一根红红的笛穗飘在风中。

    不知为什么,那男子已经走到了梅霖的近前,梅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他的一点灵息,也没听到他的一点声响。这时候,梅霖已经停止了翻滚,侧着身子坐在地上,伸着耳朵拼命捕捉着那笛声。因为那笛声让梅霖感到舒服,感到兴奋。听到那笛声,自己的头痛就会好许多。

    “这笛声说不定就是治我头痛病的良药!”梅霖这样想着,不禁自言自语的说了出来。这头痛病自九仙山回来后,梅霖就开始犯了,尤其是夜间,更为厉害,只痛的梅霖死去活来。只是梅霖不愿意打扰别人,从未对别人提起过,就连月姐姐也没有说。

    “自己的事情自己担!”梅霖一直是这样想的。因此,梅霖借故出来的时间越来越多了。梅霖也能感觉的到自己的师父静仪师太对自己越来越失望了,她却不知道自己在忍受着这样非人的痛苦。

    只有在月姐姐身边,才不会觉到头痛,可是梁师父管的极严,月姐姐不能随时来的,而且月姐姐那么喜欢练武,也不会时时来。

    梅霖正在胡思乱想着,却听到耳边有一个声音温和的问道:“你怎么知道这笛声能治你的病?”

    梅霖听到这个声音离自己这么近,不禁大吃一惊,为什么自己没有感觉到他的一点灵息?为什么也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只除了月姐姐来去的声音是听不到的,可是也能感觉到月姐姐的灵息,难道他不是人?

    “嘿嘿!”梅霖裂开嘴笑了笑,却不知道自己是后脑勺冲着人家的“这有什么奇怪吗?我梅霖连这点聪明也没有,那不就太笨了吗?我还知道是你在救我,对不对?因为你一说话,我就听不到笛声了!你不会以为我笨的连这点事,也弄不清楚吧!我梅霖眼睛瞎了,心可不瞎!我可是猴精猴精的!”

    “你是不笨,你是太聪明了!你小小年纪就能感觉到强大的灵息,只可惜有许多事情是你无法承受的!你灵窍未开,天地人仙灵之气无法贯通,这对你是十分危险的!要不是吕道兄知道你有难,派我来救你,你恐怕活不过今天了!”那年轻男子用长笛一点梅霖的后脑勺,梅霖这才知道自己对错了地方。

    “谢谢大哥救我性命!大哥,你一定是仙人,对不对?哇塞,我遇到仙人了!”梅霖想到自己又有饭后聊天时,向那些道姑们炫耀的资本了,不禁兴奋的大叫起来,那只冰鹫也在旁边“呱呱”叫着,随声附和!那年轻男子,看了那冰鹫一眼,脸上现出惊讶的神色。不过,惊讶的神色转眼即逝,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被梅霖先抢着问道:“仙人大哥,你教我贯通仙灵之气的方法,好不好?”

    “我们修道之人,一切讲个‘缘’字。以后,你会有机会学的,只不过却不是跟我学。既然你我能在这里相见,也算是有缘,我就送你一件小小礼物!”

    那个年轻男子从袍袖里,缓缓的抽出了一根长笛,笛长二尺三寸,色泽乳白,圆润如玉,上面飘着朵朵淡红色的梅花,梅花的花芯正对着笛孔,只是没系笛穗。

    “这只落梅笛是以前白牡丹用过的旧物,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我就先借给你用一下吧!”

    “仙人大哥,这落梅笛有什么法力啊?是不是能倒转乾坤,还是能迷人心魂什么的?”

    “法力?没什么法力啊!迷人心魂的曲子倒是有的,这样的曲子我们道家是不提倡学的,那也不关笛子的事!”

    “没有法力?那你给我个这破玩意干什么?还是你收回去吧!我不要!”梅霖还以为神仙会给自己什么“轩辕剑”、“八卦衣”、“昊天镜”之类可以毁天灭地的绝世武器来,哪知竟要给自己个什么法力也没有的破笛子,而且还是女人曾经用过的。

    “你不要,你真的不要?”那年轻男子并不生气,落梅笛在手中转了几转,潇洒至极“你想不想治好你的头痛?”

    “怎么?我的头痛你还没给我治好吗?”梅霖生气的问道。

    “你脑中吸取了太多邪恶的东西,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自己驱除!别人是帮不了多大忙的!”

    “什么?我自己?我有这个本事,还要你们这些神仙干什么?”梅霖气的跳了起来。

    “我们是负责给你们找一条出路,走不走,那要看你们了!”那年轻男子仍然平静如水,看不到一丝着急上火的样子。

    “好吧!我就先暂时替你保管一下,不过你要给我五两银子的保管费!”梅霖终于被这年轻男子的脾气打败了。反击一下,却还是必要的。

    “这是我昨天卖画刚得的五两银子,现在都给你了!”那年轻男子从袍袖里又拿出五两银子,用手掂了掂,抛给了梅霖“现下你该要这落梅笛了吧!”

    “放我脚边好了,我头疼的时候就吹两下!”梅霖正摸着那五两银子,感受着那金灿灿的光晕。在梅霖的眼里,那笛子远远不及这五两银子。现在梅霖当了道士,不能再去乞讨了,银子可是用一点少一点的,玉女峰上那些道姑皆是穷鬼,也没什么银子好拿好偷。

    “对了,你这笛子是什么做的,值几两银子?”梅霖终于揣起了银子,拿着那笛子。有关这笛子的第一问题就是能不能在穷的时候当银子使。

    那年轻男子看到梅霖竟如此对待自己珍逾性命的笛子,不禁淡淡一笑:“这支笛子对别人来说,值不了几两银子;对你来说,却是比性命还保贵,因为你没有这只笛子,命就没了!”

    “你不要吓我了,仙人大哥!我只不过是有点头痛的小毛病,就有仙人来救我,我怎么会那么容易死呢?”

    梅霖拿起笛子,吹了一下,连半点声音也没发出来,不禁恼怒起来,重重的把落梅笛往地上一砸“这是什么破笛子啊?连点声也没有!”

    那年轻男子看到自己的笛子这么遭殃,不禁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吹笛子不是那么容易的!要想吹的好,没有十几年的苦练是不行的!”说着,把自己手中那枝笛子,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起来,仿佛刮过了一缕和风,吹过了梅霖身边,令梅霖感到从未有过的舒服,使梅霖的心情平静了许多。这一阵风也吹跑了梅霖因病痛而产生的许多坏脾气。

    “仙人大哥,你教我吹笛子,好不好?我答应你,好好对待你这只破梅笛了!”

    “是落梅笛!你要记住,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民之从事,常于几成而败之。慎终如始,则无败事!”

    “知道了!这是道德经上的嘛!我两年前就背熟了,意思是说做任何事情都要持之以恒,切不可虎头蛇尾,有头无尾!对不?仙人大哥,求求你,讲点实际的!”

    “好吧!我现在就教你如何吹奏笛子。吹奏笛子的关键在于如何控气,气体不是来自于口鼻,而是来自于丹田。丹田之气来自于宇宙,当然你灵窍未开,现在还做不到这一点,你只要记住,气自丹田生,意在灵气先。再有一点就是如何换气”

    “仙人大哥,我怎么听着你讲的这些吹笛子的方法,与师父平时讲的武功口诀差不多?”

    “呵呵,你能理解到这一点,已经相当了不起了。天下万事万物,皆是异途同归,大千世界皆离不开一个‘气’字,人有气则活,无气则死,围棋也是这样,笛子更是如此,再如一个国家,有气运行,言路畅通,则兴,国君暴虐,奸臣当道,言路闭塞,则亡!种种情形,不一而足。咱们道家讲求散气于天对不起,再讲下去,就是泄露天机了。以后这些你会明白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仙人大哥,你老说不到时候,要过多久才是到时候啊?我梅霖万一急死了,等不到那时候,怎么办?”

    “你放心,你是急不死的。等你找到那本书,就是到时候了!”

    “什么书?是不是艮天诀啊?”

    “你怎么知道的?”

    “唉!这个名字听的我耳朵都长茧了!九仙山上,人人都知道!那么多人都为这本书死了,我暂时还不想死,还是不要这本破书的好!来吧,还是先学笛子。这样的书是祸害,乘早毁去,免得害人!”

    “你有这种悲天悯人的想法,相当难得。不过,这不是那本书的错。这本书是老君为了给世人一点明示,而流入凡间的。只是世人皆性急好贪,所以才会招来杀身之祸。我们要去除贪婪、名利之心,所以我们要修道。比如,一朵鲜花长在那里,极为美艳,从未去招谁惹谁,却有人见它美丽,为了摘它而跌落悬崖!我们能说,这是那朵鲜花的错?”

    “噢?原来,艮天诀是太上老君传下来的,怪不得你不说那本书不好,是不是与太上老君有什么亲戚关系?我们不说这本书,免得太上老君听见,以为我对他不敬。我们还是谈那朵鲜花。如果没有那朵鲜花,这个人就不会想要去摘,也就不会落崖而死,这罪魁祸首不是那朵鲜花,是什么?你说那朵鲜花没去招谁惹说,我说一定是招惹了,那朵鲜花有没有向着人家摇头摆手的?有没有为了多吸引几个蜜蜂,而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道德经第八十章‘小国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民至老死不相往来。这就是告诉我们,这个世界上应当不要这些五色呀,五音呀,这样一些东西,那样人们才能平心寡欲,遍地都是道者!仙人大哥,你这道德经学的不怎么样啊?”

    “不是这样的。老君告诉我们,成不成道,关键在于我心,并不在于环境。老君并不是要我们像原始社会那样,一无所有,大家共有。而是要面对繁华的物质,我们的心不为之所动。所以,老君说,甘其食,美其服,如果没有美食,华服,何来的甘字,美字。这就告诉我们,我们世界要极大的富有,我们的心却是要极为宁静。世界越繁华,我们的心就要越宁静。所以才虽有甲兵,无所陈之,邻国相望,鸡犬相闻之语。”

    “不对,你说的不对,一点都不对!”

    梅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与自己谈论道经的人,不禁兴致大盛,闷了多少时日的话语,滔滔不绝的倾倒出来,大感舒畅,而那位年轻男子,也被梅霖的歪理邪说所吸引,不忍看到梅霖误入岐途,便把正宗的道经含义,对梅霖大加宣讲,不时夹杂着一些吹笛子的方法。这种寓教于谈,寓教于论的方法,大大吸引了梅霖的兴趣,使梅霖觉得学吹笛子好象也挺好玩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人家道姑们整日读经练武,自己习武是不用想了,来到武当快一年了,连一招也没有学会。至于道经,来的时候是多少,现在还是多少,只不过对道经的理解有了不少的长进。因为静仪师太每天给弟子们讲解道经里面的故事及含义,再加上梅霖整日听道姑们念经,有些话不想听,也向耳朵里灌。

    说不定月姐姐会喜欢听笛子,也未可知?一想到这一点,梅霖学笛子的心劲,更加大了。

    “喂,仙人大哥,你什么时候教我吹曲子啊?”

    “这么急,这可不是我们道家所为。好吧!看你学的挺快的,我就教你吹我们道家的震元清心咒。此曲能驱除内邪,平复心境,能够治愈你的头痛,你要用心修习!每天早晚至少吹奏一次!你的功力越深,头痛便好的越快,你要好自为之了!”

    说完,那位年轻男子手把手的开始教梅霖吹起笛子来。

    夜已深,那年轻男子长笛一抡,四面八方突然飞来一些松枝堆在了地上,然后用笛子一点,一点火焰从那松枝上跳起,这样便生起了一堆篝火,两个人在一句一句的吹着震元清心咒,花焰一跳一跳的仿佛在为笛声伴舞。那只冰鹫蹲在梅霖旁边,眼睛似睁似闭,仿佛睡着了的样子。但是,四周一有动静,便会立即睁开大眼,两道如电的目光射向那里,看看是不是有危险,好随时逃命啊!

    梅霖学东西极快,会的却慢。那年轻男子一讲,梅霖已经会吹了,只是吹出来后,却无论如何也不是那种味道。

    那年轻男子耐心的教导着,效果无论如何也不理想。最后,看看实在没有办法了,便告诉梅霖:“学笛子的关键在于苦练,尤其是练气。我要你每天,手腕上坠上一块大石头,迎着早上的劲风,吹上一个时辰,无论刮风下雨,都不能中断!”

    “啊?这么麻烦?”

    “不麻烦就治不好你的头痛!”那个年轻男子笛子在手中转了一圈“我再给你留个记号,到时你照着这个练就可以了!”

    说完,那年轻男子用笛子在梅霖额头上轻轻一点,梅霖眼前立即出现了一幅图画,那是自己立在一块突出的巨石上,下面是万丈深渊,劲风吹向自己,自己却岿然不动,在拼命的吹着落梅笛,手腕上却挂着一块大石头,这幅图画的惟妙惟肖,尤其是自己鼓腮瞪眼,拼命吹笛子的神情,直把梅霖看的笑出声来。

    耳中听到的却是:“我已经把这幅图画刻在了你的记忆里,如果有一天你没有按时练习,这幅图画就会在你眼前挥之不去。等你圆满功成的时候,这幅图画就会在你脑子里彻底消失。你要好自为之了!”

    清越的震元清心咒响起,却是渐去渐远。

    “喂,你这是在逼我!你叫什么名字啊?”梅霖大声的呼叫着。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