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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的香港,还没有苏之含的孑然离世,没有梅里雪山的艰险酷寒,没有不辞而别的今宵梦寒。那晚在跑马地的奶茶店里,灯光温情似水,所有的忧郁在浸没在甜腻的忌廉里化作绕指柔。siva将戒指放在奶茶里,问我是否愿意与他一起走。
那一瞬,他看着我眼睛里的天真,慢慢地,想起了一些掩埋在时光爬过的轨迹里的往事:初次见面的图书馆外,梨花正开得妖娆,一团一团似缥缈的雪色雾气;他走进阅览室看到温书中困倦的我,花瓣落满了我面前的书页;海边的咖啡馆外,他在蔷薇从中埋下淡蓝色缎带,于隐秘处写着“我爱这个陪我来看海的女孩”一帧帧画面似记载了六年的老电影,又鲜活明丽地回放。抱着谋害的意图,却衍生出一段禁忌的恋情哽咽在喉。
他曾那么爱落微,落微是他掌心的一颗朱砂痣。为了救回落微,他不惜做违法的事情,试图用宿主的血来换取她的新生。没料到,找到身为宿主的我,事情又生出诸多枝节。
是按原计划去地心找到落微,用宿主的血换回她的命;还是不要伤害人命,扪住良心永远离开香港,彻底忘却从前,再不考虑“复活落微”这件事?如今的siva,真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
他开车送我回家收拾行李,两人在车上并排而坐却各怀心事。我满心期冀逃离苏之含的虎口,与siva一同离开香港这片是非之地;他满心愧疚,不知这一去是登入天堂还是永堕地狱。
我们的车汇入本港的车水马龙之中,车窗外,繁华街市上橱窗琳琅满目,霓虹灯光影婆娑。香港真是太寂寞太寂寞的永夜之城,夜幕下人人藏着心结。晚风微凉,他借着等交通灯的片刻,望着身旁座位上的我,迟疑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50%愧疚,50%疼惜。
车停在小区门外,我打开车门回身拎包。siva从驾驶座上躬身过来,在我的左脸颊上烙下一个吻。看着我的背影被无限拉长,直到消失在夜晚的深处。隐隐约约的,他有末路的预感。一曲终了之前,音乐总会达到极盛,艳丽盛大的旋律后是嘎然而止的久久沉寂。
那晚夜色明媚,他没有驾车离开,而是在撤离抽烟,仰望这栋楼的灯火。这时,一直纠缠他的捕魂者又一次在夜色里现身,似鬼如魅,在siva耳旁呢喃蛊惑。
“怎么了,siva?你怕了?后悔了?不忍心了?舍不得用她来交换你最爱的谢落微了?”捕魂者故意激他“胆小怕事的苏瑾瞳,如果你现在放弃,不带上官星见去地心,不去我们伟大的达斯蓝,那么你之前所作的一切都枉费了。谢落微再也别想复活,你永远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见siva眉头紧锁不发一语,捕魂者得寸进尺地威胁:“不光是谢落微不能复活,我们达斯蓝马上要加冕的女皇莉莉安殿下也不会放过你。”
扔掉手里的烟,siva不屑地嗤了一声:“女皇?那是你们那个世界的说法,对于我这个21世纪的中国人来说,毫无约束力。”
“那可不一定。我们达斯蓝隐匿在地下千万年,虽然至今仍保留着相当于你们人类西方世界18世纪的君主旨,可不代表我们比你们若。你别忘了,我们达斯蓝信奉的是灵力和法术,你们人类说的那些‘科学’、‘民主’、‘法治’,对我们来说,都是废话!”
捕魂者原本就是受了幕后人的指示,专程来中国诱惑siva的。现在见siva不吃他这一套,心里不免有些急了,使出了杀手锏:“苏瑾瞳,别忘了,你曾经发誓要帮谢落微找出袭击她的真凶,难道你就这么放弃了,让你喜欢的人离开得不明不白?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一番话说得siva无言反驳,神色焦躁地又点燃一根烟,闷头吐烟圈。
烟雾缭绕整个车厢时,他拿出手机打我的电话。
电话通了,可是没人接。他凝神一想,觉得不对劲,于是不依不饶地继续拨我的号码。这次的电话仍被摁掉了,然后接到一条冷冰冰的短信,用恍若路人的语气说:“不想接,别打了。”
刚刚还暖意融融地因为一个晚上的离别而亲吻,此刻怎么像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用如此冷漠的语气拒绝?难道是苏之含发现了他们的逃跑计划?
siva越想越不对。
捕魂者曾在我面前出现,故意要我不要管谢落微的事情,勾起我的好奇心。现在见事情有变,他立刻在一旁火急火燎的怂恿:“她一定是改变想法了。女人都是靠不住的多面派,已是一个想法。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她是贱命一条,不要管这个臭丫头想不想走了,反正她一定要走。趁没人关注的时候,我用法术将她劫走,我们一起回达斯蓝吧。”
这时的siva继续往我的手机上发短信。
“星见,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我已经收拾好证件,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接你妈妈,然后出发。”
“星见,星见,给我个答复?”
一条条信息发出去没有回音,短短几分钟的等待竟让他备受煎熬。他火急火燎地紧盯着屏幕。快回啊,快回我的短信啊,星见。
星见!星见!
数千个念头像罐装饮料里的气泡,汹涌执著地不停往上冒、往上冒。他只觉得脑袋快要炸掉了,矛盾而痛苦。
该怎么办呢?
该放弃救落微,还是舍弃星见的生命?
无论选择哪一方面都会留下此生最大的遗憾。
“还想那么多做什么?我们明天就行动,将她绑到达斯蓝,直接去见莉莉安殿下,当着殿下的面杀了她,换回落微的命。”捕魂者冷笑“怎么?你怕良心上过不去?”
“苏瑾瞳,你以为—你还是个好人吗?从一开始,你接近上官星见就是为了要她的命,呵,只有杀了她,才算皆大团圆。”
“还犹豫什么?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她该死,谁让她是谢落微的宿主!”一连串的逼问让siva毫无退路。
在他几近崩溃的时候,手机“嘀”的一声,显示出一条来自发件人“星见”的新短消息。终于等到了,siva忐忑地想摁下查看键,又心虚地松开。如此反复几次,终于下决心摁下,打开了新短消息。
这条短信字字决绝,似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发泄、在憎恨。
“你,让我太失望了,你用阴谋对待我的真心,要将我置于死地。瞳,你问问你自己的良心,怎么能忍心下手?”
看消息前,siva的一颗心悬在半空中。看完消息后,整颗心沉入无底的深渊中,再也发不出半点声息。原本前倾的后背猛然一松,失魂地跌坐在座位上。
“怎么?她发现了?那我们现在就动手!”捕魂者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带着人回达斯蓝交差就好。没等siva说话,第二条、第三条短信又发过来了:
“我已经想清楚了,不会跟你去任何地方。你要的不是我的新,而是我的命”
“瞳,收手吧,不要再想以前的事情。收受吧。就当没有遇见过落微,就当没有遇见过我”
“这丫头看来什么都知道了。siva,依我看,趁夜色黑,现在就动手吧。”捕魂者还想继续山东,siva已经沉默地开车从我家楼下离开了。
“siva?siva?”捕魂者叫他的名字,他不肯吭声。
车厢里很暗、很暗,暗到看不出siva脸上的表情,我想那一定是哀伤的神色,哀伤刻骨。
月躲进灰暗的云层。天空尽头闪烁着不知名的星,像是上帝的眼睛在安然地审视人世的悲欢离合。
siva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手机屏幕上哪几条字字决绝的短信一直历历在目。他不知该往哪儿去,只能机械地往前开车,手脚僵直,哀伤浸透骨髓。只觉得天地广阔却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茫茫然,不知该前往何处。
车开到环海公路,他摇下车窗让海风吹进来。有液体沾湿了脸庞,siva深受去擦可怎么也擦不干净。刚放下揉眼睛的手,他悲伤地发现,原来,一次又一次打湿脸庞的,不是从车窗外溅进的浪花水滴,而是自己的眼泪。
是失去后,在黑暗中无声留下的眼泪。
“siva”后座上的捕魂者迟疑地呼唤他的名字。他仍是不应,泄气地急刹车停住,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在环海公路上狂奔。用力过度的感情总充满裂痕,他对于落微太过挂念,以至于今天落到这样悲戚的境地,再无路可退了。
明明是深夜,海岸线尽头却折射出宗教意味一般救赎的微光,闪烁几秒,随即消失在视野中。他沿海岸线狂奔,知道精疲力竭、挪不动脚步,喉头涨满血腥的滋味。暗夜的公路上四下无人,潮汐拍打岸边的礁石,捕魂者出现在他的面前。没有感情的捕魂者虽然不能明白siva心底的暗涌,却也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在剧烈波动。
“我要去地心,去达斯蓝找人帮我复活落微。”血丝的腥味还未消,siva打定了主意。捕魂者心下愕然:“你不带上官星见去?”
“不。我一个人去。”
“疯子!”捕魂者低低地咒骂一句,又问“你真的决定一个人去?”
“嗯。我不能连累星见。”
听到这样的答案,捕魂者瞬间变了脸色,冷笑着说了句“那我也帮不上忙了,你自己保重吧”后,就消失在夜色里。
陌生的星宿藏匿在天空的尽头。海面风声猎猎。公路上siva落单的身影,恍若被遗忘在广袤洋面上的无人岛屿、沧海里的小小蜉蝣。
第二天,他独自去了梅里,音讯全无。
siva离开后的一个月里,我母亲与苏之含相继辞世,瑾年、rihanna和我跟去梅里后同样杳无音讯,留下瑾尚心急如焚地等消息。
这一夜,香港晚风微凉,瑾尚倚在siva办公室宽大的沙发里,目光定在前方40厘米14英寸的电脑屏幕上无法移开—
3月14日晴
落微:
几经周折,今天终于见到那个上官星见了。
照片上堪忧几分像,真人简直是一模一样。当时她在图书馆里自习,面前摊开的一本书页落满了雪白的梨花。那一幕让我怔住,以为是你复活了。
微,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也是梨花盛开的时候。你站在树下笑得一脸明媚,比春天还温暖。跟上官星见说话的时候,我甚至会紧张,也几次想叫她“落微”知道她站起来收拾书本离开的时候,我才清醒地意识到眼前这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女生,其实并不是你
4月11日晴
落微:
记者招待会开完了,在所有媒体前我说了自保的谎言,隐瞒了过去真实的一幕。如果事情败露,不但会牵扯出你的事情,更会牵扯到那个世界
你不知道,她眼神里的光芒多么像你。
不,或许该说,你的眼神多么像她,因为她就是你的宿主。
你就是她。
他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一旦凝视着你,你的灵魂都快要出窍,令人着魔,这不是神圣感,是带着惊恐的臣服,好像世界末日就只能指望她一样。以至于我打算在蓝山咖啡里下药时,手停在半空中,不认了
“以至于我打算在蓝山咖啡里下药时,手停在半空中,不忍了。”瑾尚也停在这一夜,默念着这一句,拳头渐渐收紧,又无奈地松开。
去往梅里雪山的路上,瑾年、夏吉和我一同跌落入江水中,唯独命大的夏吉被颠出车子,冲上悬崖下的沙滩,捡回了一条命。
其他人随着湍急的江水与泥沙消失在警察和救援人员的视野里。一连几天搜救后,除了确定“夏吉平安无事,顺利回到香港”外,其他人都是生死未卜。焦急的瑾尚只恨自己当初没有跟着一起去,大不了同生共死,不用在这里干着急。
略显疲惫的夏吉踩这小碎步端来一杯咖啡,轻轻放在他面前的桌上。端起咖啡只喝了半口,瑾尚低低地咳嗽,一面皱起眉头:“速溶的?我只喜欢现磨的蓝山。”
“呵,你们真不愧是兄弟。”夏吉感慨地说“连对咖啡的偏好都一模一样。”
“不只是咖啡,我们还爱上了同一个女人。”刚刚做完假肢手术的瑾尚吃力地从沙发上站起,一步一步走到落地窗户前,呼地拉开遮得严严实实的窗帘——
哗——
眼前陡然一亮。
“多美的夜景”伫立在一旁的夏吉喃喃地说,与瑾尚一起默然地站在第42楼的床前,居高临下,香港的夜色尽收眼底。
对面墙壁上悬挂这siva去年的相片,照片被处理成温暖的棕色调,在木相框里安静地看着同父异母的弟弟。
剔透的泪光在瑾尚在眼眶里闪动:“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亲兄弟,我们喜欢同样味道的咖啡,也喜欢上同一个女人。可是”愤怒在他脸上轻轻燃烧起来“为什么我是几乎为她送命,他却是要她的命?”
一时语塞的夏吉沉默了半晌,终于为siva辩解:“你不懂的,瑾尚,你哥哥和谢落微在美国经历了太多,那种患难与共的感情谁也替代不了。如果siva遇见星见就忘记了落微,忘记要救她,那对落微是不是太残忍了?”
“所以,他就听信那些谣言,打算用宿主的血来换谢落微的命?!”瑾尚激动地扳过夏吉的肩膀“落微的命重要,星见的命就不重要?还有,‘那个世界'到底是什么世界?”他的瞳孔骤然缩紧“你们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不愿意让人知道?我哥真的只是去梅里雪山?”
“他,他其实是”肩膀被他掐得生疼生疼,夏吉挣脱出来尴尬地捋了捋衣袖,脸颊一阵一阵地泛红“唉,我答应过siva不能说太多,你哥哥是在做一件危险的事情,可如果不去的话,他会一辈子难以心安。”
夜色渐渐浓郁,失去了哥哥、妹妹和星见的消息,不知道他们究竟去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更不知道他们的生死——想到这些,瑾尚心烦意乱,端起桌上的蓝山咖啡又狠狠灌下一口。苦涩侵入味蕾,顺着血液流进心脏。瑾尚痛恨自己没有痊愈的腿。如果他还是个健康人,就能跟她们一起去梅里,不至于呆在这里干着急。
夏吉见平时温柔平和的瑾尚想困兽般心烦意乱地伫在窗边,一时也没了主意。许久许久,瑾尚在黑暗中抬起头,默默凝视她:“你见过谢落微吧?”
“呃。”她不知所措,在记忆里拼命搜寻那张渐渐模糊的面容,手心忍不住攥紧了“是的,见过”
“竟然和我喜欢的人有一模一样的恋,”瑾尚苦笑“谢落微,她到底是怎样的女生呢?”
异梦。奇咒。鬼魅。
逃生后看到落微的那一刻,随血液一同流进脑海的是这三个词。
落微,真的是谢落微。
伫立在原野的落微圣洁矜持,我终于明白siva为何对她如此着迷。那双灵动的眼瞳不属于人世,她的目光里满是王者居高临下的气息—纵使笑容甜美,纵使言语温柔,也掩饰不了这浑然天成的大气,仿佛过往的一切罪孽均可被这笑容救赎。被她凝望的一瞬间,我恍然觉得我们之前是见过的,一定见过,只是后来被某种力量强行洗去了我所有的记忆。
“等你很久了。星见,快跟我来。”湍急的江水幻化成紫蓝紫蓝的鸢尾花田,怒放的花朵绵延到天空的尽头,落微走过来牵我的手,我不信任地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她的手停在半空,凝成一个落单的姿势。
“落微,你你不是死了吗?”我的声音在发抖,反反复复打量眼前的她“怎么友难道,难道是我也死了,所以才在这里碰到你?”
“不,你没死。”落微轻笑,对于我的反应她早就预料到了“我也没有死,这里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这里是我的故乡,达斯蓝。”
“达斯蓝?”还没适应新名词的我,定了定神,打量了一眼周围的诡异陌生的环境,焦急地问:“达斯蓝是什么地方?那siva呢?他来梅里找你,你们遇到了吗,你看到我的其他同伴了吗?”
落微眉心一锁,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林夏吉没事。至于其他人总之,这里不是安全的地方,你赶紧跟我来。”她背后的天幕上缀满苍白的云朵,像一大团一大团温柔芬芳的樱花树。天空与花田的尽头,厮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我紧张地四下看了看,看不到半个人影。
“你看不到他们的,他们都不是人,是属于两派的捕魂者。这些家伙成天没事找事,打打杀杀。”她拿出一把精致的短刀塞到我怀里“这个你留着用。这里不比纽约,没有枪支防身,也不像深圳和香港有警察保护你的安全。在达斯蓝,你们地面世界的那套道德与法制根本就不管用,女孩子可以用来防身的就是法术和道具了。”
我摩挲着那把精致的短刀,心里惦记着siva。看落微的样子,她似乎知道siva的下落。于是我一路跟在她身后追问。
“落微!你见到siva了是不是?他在哪儿?”
“落微,落微!”
可惜无论我怎么追问,她始终保持着一张冷面不出声,只是拉着我在羊肠小道上马不停蹄地走。身后的厮杀声仿佛近在咫尺,却始终看不见半个影子。两人的脚步踩在花瓣上发出细碎绵柔的声音,残忍而温柔。不一会儿,花田渐渐远去,羊肠小道的尽头赫然伫立着一扇承接天与地、顶端直入云霄的褐色大门。
“这是”对于一个在中国生活了20年,不相信任何神话的人来说,我很难能相信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达斯蓝?人类以外的其他禁域和种族?开启另一个世界入口的神秘大门?
这些像极了奇幻故事里的场景,那么的不真实。落微见我下意识地往后退,停住脚步回头看我:“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瞒你的,星见,我不是人类。这扇门里的世界就是你理解的地心帝国,也就是我的故国——达斯蓝。”
“达斯蓝?”平静的语气掩饰不住我心里的讶异,从前在小学中学大学里学到的所有世界观瞬间分崩离析。
“嗯,达斯蓝。”虽然她放慢了语速尽量温和地解释,我还是很吃惊。原来,浩瀚无垠的地心帝国——达斯蓝帝国自人类繁衍之前就存在了,亿万年来与人类各自固守着地球的地心和地面,井水不犯河水。崇尚灵力至上的地心拥有数以千计的琉璃使、捕魂者、形神和暗骥。居住在地心的族人们一早就知道地面人类的存在,因为达斯蓝皇室曾下过禁令,所以他们不会去骚扰人类,只是视人类所居住的地面为“肮脏蛮夷不通法术的愚钝世界”
相比之下,人类确实要迟钝得多,事到如今仍不知脚踩的地底隐藏着一个无法想象和企及的磅礴天地。
“很吃惊?”落微见我脸色煞白“等真正进了达斯蓝,还有更多让你吃惊的事情。这里实在不适合你,我只能保护你这一段路,等你休息一晚就马上离开。”
“不,我是来找siva的。他来这里这么久,你们一定见到对方了,是不是?”
“他平安吗?没受伤吧?”
这熟悉的名字让落微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不易觉察的颤动。他们一定是真心相爱过,虽然经年累月彼此相守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里,却从未一刻遗忘过对方。
她刻意避开这话题:“星见,门里面的达斯蓝是你意想不到的另外一个世界,它还是君主制国家,跟你们人类18世纪的西方国家状态差不多”
“等等!”大脑有点缺氧,我有种“老娘穿越了”的诡异错觉,忍不住扶住她的肩膀“等等,等等你的意思说地心和我们地面的发展速度是不一样的?地面的人类社会已经发展到了21世纪的现代化社会,你们地心还保留着18世纪的君主制?”
“对。在达斯蓝信奉的不是民主和科学,而是君权与法术。”
我终于明白了:“难怪你这身衣服这么奇怪,一点都不像是在纽约念过高中的人,倒像是要去参加化装舞会。”
她看了看自己俨然是古典风格的华丽装束,无奈地笑:“星见,只怕有一天连我的模样也会变成你不认识的陌生模样答应我,到时候不要害怕。”
这句话意味深长。我似懂非懂地点头,看着她忧郁的眼睛。
雪白的云朵飞过我们的头顶,间隙中漏下明亮的光斑。
迷幻的魔咒自她的唇边一字一句如泉水般涌出,恰似婴儿熟睡时咿呀的呓语。她动用灵力时会被一层一层淡蓝色的光晕笼罩,寂寞而从容。最后一个字落音,原本岿然不动的大门颤巍巍地裂开一道缝隙,金红的光柱争先恐后地折射出来,一寸一寸布满我和她的脸庞,然后,整扇门为我们徐徐展开,门里是波澜壮阔的未知世界。
“欢迎来到达斯蓝地心帝国,上官星见。”她一闪身走入大门里,发丝翩然掠过我的鼻尖,纤弱的身影隐没在那片熔金的光雾里。
该不该进去?总有一种“进去了就没那么容易出来”的不祥感,但不进去,又找不到siva。
没办法,我紧随其后走进大门。门里是另一片奇异的世界,莽莽雪原渺无人迹,头顶阳光炽烈宛若神迹,美得不真实。
“这是地心世界的最南面,再往北走1小时就到了我看守的小栈。”
“小栈?”
“对,专门为路过的捕魂者提供食物的休憩场所的小栈,其实就相当于小旅社了。再过不久,达斯蓝就将迎来新一任国王的加冕仪式。这次加冕的是女皇,场面一定会很盛大。”
落微的眼睛闪闪发光,不自觉地流露出对权力的向往。这样的落微跟siva口中那个“怕猫怕狗,脸上的表情永远是梨花带雨,时时刻刻需要人保护”的娇弱女孩判若两人。
是恋爱给了siva想要保护对方的错觉,还是落微自己隐瞒了什么?
“他平安吗?没受伤吧?”
这熟悉的名字让落微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不易觉察的颤动。他们一定是真心相爱过,虽然经年累月彼此相守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里,却从未一刻遗忘过对方。
她刻意避开这话题:“星见,门里面的达斯蓝是你意想不到的另外一个世界,它还是君主制国家,跟你们人类18世纪的西方国家状态差不多”
“等等!”大脑有点缺氧,我有种“老娘穿越了”的诡异错觉,忍不住扶住她的肩膀“等等,等等你的意思说地心和我们地面的发展速度是不一样的?地面的人类社会已经发展到了21世纪的现代化社会,你们地心还保留着18世纪的君主制?”
“对。在达斯蓝信奉的不是民主和科学,而是君权与法术。”
我终于明白了:“难怪你这身衣服这么奇怪,一点都不像是在纽约念过高中的人,倒像是要去参加化装舞会。”
她看了看自己俨然是古典风格的华丽装束,无奈地笑:“星见,只怕有一天连我的模样也会变成你不认识的陌生模样答应我,到时候不要害怕。”
这句话意味深长。我似懂非懂地点头,看着她忧郁的眼睛。
雪白的云朵飞过我们的头顶,间隙中漏下明亮的光斑。
迷幻的魔咒自她的唇边一字一句如泉水般涌出,恰似婴儿熟睡时咿呀的呓语。她动用灵力时会被一层一层淡蓝色的光晕笼罩,寂寞而从容。最后一个字落音,原本岿然不动的大门颤巍巍地裂开一道缝隙,金红的光柱争先恐后地折射出来,一寸一寸布满我和她的脸庞,然后,整扇门为我们徐徐展开,门里是波澜壮阔的未知世界。
“欢迎来到达斯蓝地心帝国,上官星见。”她一闪身走入大门里,发丝翩然掠过我的鼻尖,纤弱的身影隐没在那片熔金的光雾里。
该不该进去?总有一种“进去了就没那么容易出来”的不祥感,但不进去,又找不到siva。
没办法,我紧随其后走进大门。门里是另一片奇异的世界,莽莽雪原渺无人迹,头顶阳光炽烈宛若神迹,美得不真实。
“这是地心世界的最南面,再往北走1小时就到了我看守的小栈。”
“小栈?”
“对,专门为路过的捕魂者提供食物的休憩场所的小栈,其实就相当于小旅社了。再过不久,达斯蓝就将迎来新一任国王的加冕仪式。这次加冕的是女皇,场面一定会很盛大。”
落微的眼睛闪闪发光,不自觉地流露出对权力的向往。这样的落微跟siva口中那个“怕猫怕狗,脸上的表情永远是梨花带雨,时时刻刻需要人保护”的娇弱女孩判若两人。
是恋爱给了siva想要保护对方的错觉,还是落微自己隐瞒了什么?
落微告诉我:她是看守达斯蓝地心帝国南面出口小栈的普通法师,一直知道有人类的存在,也很向往地面世界,向往中国。她成年后,在族人的陪伴下跟随牧师去老国王的圣殿接受洗礼,那座镏金烫银之地成为她毕生的心结。
这个小栈门外的街市喧闹繁华,屋里却冷清寂寞。来小栈的捕魂者都是奉王命出行的赶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心事无人可诉,寂寞无人可说。终于,耐不住寂寞的落微偷走捕魂者身上的药水,抛下小栈从达斯蓝的南面逃往繁华的人类世界。她利用吞头发就能变成人类模样的小小幻术,吃下我的头发变成我的模样,又用幻术取代了人类世界中某位刚巧辞世的女生在家庭中的位置,成为那个家庭的女儿——寂寞的落微终于有了不寂寞的人生,她有了名正言顺的父母并开始恋爱。
她爱上了siva,siva迷恋上她。
爱情像纯白的花朵在暗夜里一点一点地绽放。飞一样自由的气息和疯狂明媚的迷恋,年轻的味道覆盖整片海洋。
他和她都以为这爱恋会永久,知道达斯蓝帝王派出捕魂者抓她回去。第一位抓她的捕魂者附在siva的同学身上,想开枪杀死落微的肉体然后带走她的灵魂,不料保护女友心切的siva错手扣动了扳机,杀死了被捕魂者附身的同学。落微暂时得就了,siva也背上了终身的罪名,成为一名“有污点的作者”
躲过一劫后,他们回到国内,siva边念书边写作,落微继续念高中。
“微,明天见。”那日看完电影后在小区门口告别,siva照例不管行人的注目,在落微的额上烙下离别之吻。
手里的爆米花的温度还没消逝,电梯降到了1楼。她像往常一样独自走进去按下17楼的按钮。按扭亮了,电梯门刷地合上。落微摸到口袋里冰冷的小纸片,那是昨天玩塔罗牌抽到的最后一张牌——倒吊男。她正掂量着这张牌的含义,脖子后忽然冒出冷冽的寒意,同时响起一个比寒冰更刺骨的声音:“我来接你回达斯蓝。”
浓郁的杀气在狭小的电梯厢里爆发,落微的心骤然一冷,明白是那些人——不,不是人,是他们终于追来了。
“回去之前,让我来帮你结束这具不符身份的肉体吧”捕魂者狰狞地惨笑着亮起雪亮的刀刃,手起刀落。她脖子上的皮肤一凉,猩红的血飞速喷溅出来,渐满另外三面金属墙。血滴在墙上聚住短短0。1秒后,承受不住重力往下落,在墙面画出一道道凄厉的血痕。
身体茫然地下坠,瘫软在地板上,弥留的片刻她忽然又听到siva的声音——
“微,明天见。”
她爱的siva,无限温柔的在她的额头上烙下离别的吻。刚才他吻她的那一瞬间,她心里有奇妙的感应,隐约觉得这会是永别,不料这预感瞬间成了真的。血液带走身体的精气,意识渐渐模糊,她明白自己要离开了,死后灵魂回到达斯蓝。属于落微的这场异常瑰丽的人世之旅终于黯然落幕,恍然得到了解脱。
“微,明天见。”
最后的刹那,她回想着他的声音,在心里轻轻说着,再见。
“事情本应该在那里就打住,不再往下延伸。达斯蓝和地面是两个完全不同体系的世界。siva不可能适应地心,我也不可能放弃地心去中国生活。只要siva忘了我,忘记我这个人的存在,那么,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落微略带歉意地牵起我的手,放在她温暖的脸颊上“更不会影响到后来的你,星见。”
她脸颊上的那一小块皮肤柔软细腻,我张了张嘴刚想说没关系,忽然,目光定在她的脸上。恐惧像毒汁滴进水池里,肆无忌惮地蔓延。
“你、你、你的脸”我恐惧的抽回手,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她的脸
刚刚手指接触到的那一小块皮肤突然开裂,砰地炸开一个缺口。紧接着,落微的整张脸都开始咿呀开裂,不断掉下碎片,像倒覆的拼图哗啦啦、哗啦啦一路碎下去。
画面诡异得无法形容
“落微?你?”我惊骇地连连后退,直到无路可退。
等落微脸上最后一块碎片掉尽,呈现在我眼前的是另外一副全然陌生的容颜——这才是真正的谢落微。银色长发如缎子般华丽,从肩头流泻到地面。如茶色玻璃般通透的眼珠里,弥漫着迷人的雾气。唯有那唇娇艳欲滴,像一朵迎着晨曦怒放的小蔷薇。
她看着我惊讶的样子安然地笑。
“星见,我不是说过吗,如果见到我另外的样子,不要害怕。”她说话时语气缓慢悠长,像神灵。原来这就是落微的真面目,依然很美,与人类截然不同的神圣的美。在鸢尾花田听到的厮杀声又近了,头顶的天空呼地暗下去,黑暗骤然笼罩整个雪原。巨大的船只在半空浮着路过这里,遮住了所有的阳光,一时间仿佛夜晚来临。落微眯起眼睛警觉地打量那艘灵异的幽灵船,直到它朝帝都的方向飘去,消失在天空尽头。
四周重新恢复光明。
“快,星见,我们得马上赶回小栈。刚刚那艘船是三王子殿下用来捕杀人类的,你再待在这里会很危险。”落微解下最外层的纱衣,披在我的肩膀上“它可以屏蔽你身上的人类气味,让他们找不到你。还有,无论在什么时候,我以外的人,无论是行神、琉璃使还是捕魂者,你千万不要开口对他们说话。你一开口他们就能嗅到你身上的人类气味,然后把你抓去达斯蓝帝都。”
“行神和琉璃使是些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把我抓去达斯蓝帝都?”我不明白“达斯蓝和人类不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吗?”
落微顿住,回头冲我黯然地笑。
“行神、琉璃使和暗骥,是达斯蓝除皇室以外最有实力的三大种族。星见你别太天真了,任何一个世界里都有灰色地带。虽然名义上禁止大家去地面捕杀人类,可醉心于法术研究的三王子aim很喜欢用误闯入达斯蓝的人类做试验品。你在我的小栈休息一夜,明天我就想办法送你安全地离开。”
“可是,siva”
“你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命吧,摔下雅鲁藏布江没死,不代表你可以活着离开这里。”
事到如今,恐怕只有落微知道siva的下落。我跟在她身后赶路,天黑以前我们到达了落微的小栈。那间位于繁华大街上的小栈果然有种形单影只的寥落。窗户里漏出昏暗的灯光,人影摇摇晃晃。
有人在?落微确定自己离开前悉心锁上了门,那么不请自来的人会是谁,又是怀着怎样的目的而来——她心里一紧,使眼色要我小心地跟在她身后,然后走到门前,轻轻推了推那扇木门
咿呀。
大门毫无设防地敞开,门锁像纸片一样轻飘飘地掉落在台阶上。有人用法术毫不费力地破除了锁上的秘咒,看来实力一定不简单。
堂屋里仅有两张桃木桌,其中一张桌子边坐着两男一女,他们正在神态悠然地饮茶。落微悄声告诉我,这些就是琉璃族人。他们一律拥有金子般高贵华丽的长发,无论男女,都从头顶一直垂到腰际,女人用精致的发饰悉心束起,男人们则随意得多,任由金色发丝披散在米白色长袍上。圣洁的装束和容貌让他们看起来像一群坠落人间的天神。躲在门后偷瞄他们的我转换不过思维,恍然间觉得时空错乱,有一种被扔到魔兽世界真人版游戏里的感觉,可惜这“游戏”不能加血,挂了就真见耶稣去了。
窗外的风涌进米色的长袍,他们的长发四下飞散,像一束束金色的丝线,美不胜收。来历不明的血腥味混在空气里,争先恐后地涌进鼻腔。唔。躲在门后的我捂住嘴,拼命压抑喉咙里正在翻腾着往上涌的呕吐感,喀嚓一声,我不小心一脚踩空了门槛。
时间顷刻停住,呼吸凝固。
听到动静,喝茶的女人放下手中的茶壶:“我忽然觉得门后”她的声音又轻又缓,渗着一股莫名的妖媚之气,像一朵开到极致后渐渐腐烂的花。
“怎么了,噬樱?”另外两名同伴也放下了手里的茶壶,脑后垂落的长发忽地又四下飞舞起来。
顷刻间杀气弥漫。
“令曜,雪青”噬樱说,‘难道你们不觉得门后有人类?”
血丝瞬间布满她的瞳孔,她脑后的金发撑破精致的发饰簌簌飞散到房间的各个方向和角落,布下一张天罗之网将门后的我和落微围在最中间。此刻的她看起来像是张开蛛网的食人蜘蛛,我和落微就是不小心掉进蜘蛛网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的小小昆虫,扑扇着薄弱的蝉翼,绝望无力地看着面前的血色眼瞳。
长发拉成金色的杀人丝线,像蜘蛛从四面八方飕飕地扑来缠住我的脚踝。
“该死!”我拔出短刀,喀嚓几下利落地砍断了它们。
“别砍!你每砍断一根就会从断口处长出更多来。”落微皱眉默念几句谜咒,月白色的电光从她的手指间飞散,一一击中噬樱的发际。
噬樱惊叫一声松开了我的脚踝,冷笑:“看来今天塞牙缝的不只这个人类,还要加上一个小法师。”
噬樱双手合十,屏住呼吸猛然发力,金黄色的发丝陡然变作了幽深如墨的浓郁黑色,咿咿呀呀地生长,宛如毯子一寸一寸铺满我和落微的周围。空气开始变得稀薄,取而代之的是浸透四周的浓郁粘稠的香气,像是蜜桃,又宛如迷迭香,亦或是月桂,随鼻息进入大脑,越来越浓重,越来越迷人心智。我只觉得眼皮沉甸甸的想要睡过去。
额角的太阳穴被人用力按压下去,我昏尘的神智赫然清醒。落微低低地叮嘱一声“你躲到一边去”把我推进房间的角落里。她默念几句咒语,双手间缓缓生出一道雪白的光雾,光雾不断变幻,在掌心凝铸成一把圣洁的光之剑。
“居然会启用光之剑?”一旁观战的令曜察觉到异样,厉声追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落微冷笑,挥起手中的光之剑径直朝噬樱刺去,不料一剑刺空,刚刚所见的噬樱是她分身出来迷惑敌人的镜相。剑锋刺进墙里,发出滋滋的灼烧之声,不一会儿就把墙壁烧出一个硕大的焦洞。躲过一劫的噬樱不敢怠慢,暗暗想向身后的令曜和雪青递了个眼色。
糟糕,他们要联手对付她。
躲在角落的我赶紧大喊:“落微!他们”
危险,不要过去。
话音未落,一只纤细的手臂攀上我的肩膀,使出发自体内的深沉力道将我拖回角落。“谁?”回过头,只见拖住我的少年皮肤宛如青绿温玉,面容清秀,身形瘦小如同一盏尊贵易碎的瓷器。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又是在何时注意到我的。刚才的动作耗费了他大半的力气,他现在只能虚弱地缩在黑暗里大口大口喘息。
他是谁?
松松的深灰色法师袍裹住了他整个身体,只露出一只紧抓袍子的手,皮肤细腻温润,平时一定养尊处优,手腕上松松的套着一只精雕细琢的旧银镯,依次镶嵌着瑰丽的紫水晶、黄晶、红珊瑚、月光石见我的目光落在他的镯子上,少年的嘴角浮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哈,你是人类?我去过地面世界的中国,你跟那里的人长得一样,一点法术也不会。”
他用腹语对我说,眼瞳死盯着我的瞳孔。
那是读心术。透过眼神便能通晓对方意图的读心之术。
慌张的神色出卖了我,我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虚弱的少年脸上那抹寓意莫测的笑意愈发明显了,他伸手捋了捋挡住视线的法师袍,几缕银色的发丝从袍子里散落。银色,又是缎子一般纯亮明媚的银色——他头发的颜色,跟落微一模一样。
“我是人类又怎么样,你是谁?”
他诡笑着不回答,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示意我小声点。
“你看——”他指了指独自一人迎战噬樱、雪青和令曜的落微“你担心她?真是杞人忧天哟。”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三位灵力强大的琉璃使各自占据一方,齐心合力对付小小的看守法师落微。奇怪的是,那三个人合力也拿谢落微无可奈何。光之剑耀彻满堂,神挡杀神,魔挡除魔。
“你刚刚叫她什么?落微?”少年摸着尖削的下巴自言自语,茶色眼珠里堆满诡异的笑意“落微?啊哈,居然连名字都改了。她真是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