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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科多抹了抹眼泪站起道:"皇上驾崩前,已面谕臣,-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联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说完向四阿哥倒头便拜。
满屋子跪着的人看向李德全。李德全脸色青白,呆呆愣愣,我深吸口气,向四阿哥重重磕头,口道圣安,王喜随我磕头,满屋子霎时此起彼落的磕头声,请安声。李德全视线从众人脸上缓缓扫过,最后落在我和王喜身上,直勾勾盯着我们,神色凄凉伤痛,猛然闭上眼睛,俯身磕头。
四阿哥转身立起,扫了一圈跪着的众人后,眼光在我脸上微微一顿,吩咐道:"把所有人各自拘禁,不许任何人私自接近通传消息。"
我坐于地上,头埋在双膝间,身子缩成一团。这样也好,我不必目睹他登基前最后一幕的针锋相对。八阿哥和九阿哥肯定不服,但他们在京城并无兵权,一个隆科多对付他们已足够。最重要的是隆科多有康熙口谕,再加上李德全和王喜的证明,遗诏一颁,除非他们想造反,否则就是无力回天的局面。十四远在千里之外,等知道康熙驾崩的消息已是十余天之后,京城局势已定,四阿哥以有心算无心,十四仓猝之间势难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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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中一呆就是七日,我情绪狂躁难受,想到十三的监禁生涯,这才真正体会到失去自由的痛苦,我不过是七日就觉得快要崩溃,他却是十年。同时也越发感佩绿芜。
十三肯定已经被释放,想到我可以再见他时,心里真正有了纯粹的高兴。我一定要和他再大醉一场。
门-当啷-一声,被推开,一个太监陪笑着进来请安道:"姑姑,请随奴才回宫。"我静静站起,走出门,温暖的阳光霎时洒遍全身,这才知道阳光的可贵。
坐在马车上,沉默半晌后,我掀开帘子道:"你坐进来,我有话问你。"太监忙爬起,挨着座位半坐半跪的低头静候。"皇上登基了吗?"他道:"今日刚举行了登基礼。宣布明年是雍正元年。"我犹豫了下问:"八贝勒爷他们"他抬头笑道:"贺喜姑姑!皇上十四日就加封八爷为亲王了,还命八王爷和十三王爷,马齐大人、隆科多大人四人总理事务。极为倚重八爷。"
我不敢深思,只问:"十三爷可好?"他笑说:"一切安好!姑姑待会就能见到了。这几日八王爷,十三王爷日日和皇上在养心殿议事。皇上待十三爷很是不同,众位爷为了避讳皇上的名字,都改了名字,唯独十三爷皇上下旨不让更名,可十三爷自己跪求着推拒了。"我心下滋味难辨,默坐无语。从今后,八爷要从胤禩改为允禩,十三爷要改名为允祥,十四爷更因为完全与胤禛发音相同而要从胤?改为允禵。
紫禁城往日的红黄主色淹没在一片白黑之间,明确的向世人彰示着天地已改。轿子停在养心殿前,我立在殿前,步子却无法迈出。半晌后,仍然站着不动,一旁的太监脸色焦急,却不敢多言,只静静等候。
感觉膝盖又开始疼,站不住,可又不愿意进去,走开几步捡了块干净的台子坐下。太监再也忍不住叫道:"姑姑!",我头搭在膝盖上没有理会。
一双黑色靴子停在眼前,我心大力地跳了几下,深吸口气,抬头看去,却霎时愣住。
十三阿哥浅浅而笑地看着我,身子瘦削,头发已微微花白,眉梢眼角带着几分悒郁,当年的两分不羁已荡然无存。眼光不再明亮如秋水,黯淡憔悴,唯一和多年前相同的就是其中的几丝暖意。我缓缓站起,他比四阿哥年幼,可如今看来竟比四阿哥苍老许多,那个长身玉立于阳光下,身躯健朗,风姿醉人的男儿哪里去了?
两人相视半晌,他笑道:"皇兄让我来接你进去。"我眼中含泪,点点头,他在前而行,我随后相跟,刚进殿门,我立定道:"我七日未好生梳洗过,这样蓬头垢面的有犯圣颜。我想先去梳洗一番。"他微沉吟了下,点点头。
太监道:"姑姑就先住这里,奴才这就去命人备沐汤。"我打量着屋子,浣衣局的箱柜都已搬过来。两个年轻宫女捧着衣物推门而进,"奴婢梅香,奴婢菊韵,给姑姑请安!姑姑吉祥!"我愣看了她们一会,忽地惊觉过来,神思一直恍惚,竟把玉檀忘了,"玉檀在宫里吗?"两人恭敬回道:"奴婢不知道。"
我问:"王喜呢?"两人相视一眼道:"王公公在。"我忙道:"麻烦两位帮我把他找来。"两人踌躇了会,年纪较大的梅香向我行礼后转身而出。菊韵陪笑道:"姑姑先洗漱吧!"我犹豫了下,点点头。
正在沐浴,听到屋外王喜问:"姐姐找我什么事?"我问:"你如今在哪里当值?"王喜回道:"分派到皇后娘娘宫中,不过因为人手紧,这几日还在养心殿伺候。"
"玉檀呢?"他回道:"玉檀已过出宫年龄,皇上给了恩典,这几日就放出宫。""让她来见我一面。"王喜道:"这个我做不了主。"我道:"好了,你先去吧!"
沐浴后,抱膝坐于床上,梅香轻扣门,"姑姑!"我忙扯过被子躺倒装睡。梅香推门探头看了一眼,轻叫:"姑姑!"见我沉沉而睡,又轻轻掩好门。
我睁眼盯着帐顶发呆,我在害怕什么?我能拖延到几时呢?未见时想见,能见时又恨不得逃走。本只是躺在床上装睡,可从到畅春园后就一直没有安稳睡过,泡了一个热水澡后乏意渐起,沉入睡乡。
半睡半醒间,觉得有人盯着我看,立即清醒过来。四阿哥,不,以后是皇帝了,胤禛手轻抚着我眉眼,"已经醒了,干什么装睡?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缓缓睁开眼睛,暗黑的屋中,他侧坐于床上,看不清楚面目,似乎黑暗隔阻了很多东西,令我觉得有些心安。
"要点灯吗?"我忙道:"不要!我喜欢这样。"胤禛轻笑几声,俯身在我耳旁低低道:"你喜欢孤男寡女共处暗室?"我侧头避开他问:"什么时辰了?"他道:"已经过了晚膳时间,你若饿了,现在就传膳。"我道:"没饿呢!既已错过,也就不急了。"
胤禛弯身脱靴,我一惊忙压着被子,全身僵硬。他又气又笑,拽着被子道:"放心!忽觉得很乏,就是躺一会!"我犹豫了下,松了被子,他拉拢被子,轻轻把我揽到怀里紧紧抱住。
我沉默了半晌,转身对视着他。黑暗中他的眼睛暖意融融,我心头一热,不禁伸手环保住他,触手处只是觉得瘦。心中酸楚,"这几日辛苦吗?"他笑说:"还好!"
两人静静相拥而卧,半晌后,他迷迷糊糊地说:"朕先睡会,你饿了叫朕!"话音刚落,人已沉睡过去。
我躺在他怀中,忽觉得前所未有的幸福,在心底深处也许我已企盼过很久,就我们两个人,彼此属于对方。以前早已过去,未来在这一刻还离我很遥远,我们只活在这一刹那,不必为将来担心。
不到一个时辰,胤禛忽然惊醒,猛地叫道:"若曦!"我忙道:"在这里呢!"他重重叹口气道:"我梦里以为我搂着你是做梦!"他的臂膀忽然加重了力道,搂的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一切都过去了,十三弟和你都在我身边!"我也紧紧拥着他道:"我们都在你身边!"
胤禛问:"朕我睡了多久?"我道:"约莫一个时辰。"他忙翻身坐起,"你肯定饿慌了。"我随他坐起,"只是有点饿而已。"他一面套鞋一面叫道:"高无庸!"屋外一个声音立即应道:"奴才在!"我这才惊觉屋外一直有人守着。"传些清淡小菜和粥!""喳!"
"朕我还有事要办,你自个用膳吧!"我点点头。他静静握了会我的手,放开,起身要走。我叫道:"四爷!"又忙改了口,"皇上!"他回身看着我,"我想见见玉檀,在宫中这些年,我们一直相依做伴,如亲姐妹一般。就是我到浣衣局后,她也一直尽力照顾。"他微沉吟下,柔声说:"好!"我犹豫了下又道:"我还想见我姐姐。"他道:"现在不方便,宫中一切都在整顿,过段日子一切安定下来后,我自会让她来见你的。"我大喜道:"多谢!"
他俯身轻抚着我脸道:"我以后要你每天都如此笑!"我心中一暖,握住他的手,凑到唇边轻吻了下,他瞬时颇为情动,忽整个身子俯下来,我忙推着他道:"你不是有事要办吗?"
他微愣下,起身笑骂道:"真是会磨人!"说完转身而去。他刚出去,梅香进门向我请安,点亮了灯。
梅香服侍着用完膳,夜色已经深沉。菊韵在屋外道:"姑姑!玉檀姑姑来了。"我忙迎出去,脸色憔悴的玉檀向我请安。我一把搀起她,拉着她进了屋子。梅香向我行了个礼后掩门退出。
我拉着玉檀坐在椅上问:"还好吗?"她怔怔发了好一会呆,脸色变化无端,忽地跪下抱着我腿低低哭起来。我忙跪倒,抱着她在耳边说:"你有什么委屈就告诉我。"
她抹了眼泪道:"我不想出宫。"我拿绢子替她拭干眼泪,"我求皇上厚赐你,你出宫后定不会受苦。"她道:"这些年我所得赏赐虽远不能和姐姐比,可养老却足够。"我静默了会问:"你心中可有中意的人?我求皇上为你指一门好婚事可好?如今你年龄虽不能做正室,可皇上亲自赐婚,也没人敢小看你的。"
玉檀眼泪霎时如断线珍珠,簌簌而落,摇头哭道:"姐姐,我不想嫁人。自从入宫就已经绝了这个念头,我所求不过是家人平安。弟弟们已经各自成家立业,弟妹们我从未见过,如今回去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在宫里,他们提起姐姐是御前侍奉时,旁人都会给些面子,他们仕途顺利,就算全了我入宫的心愿。再则,我愿意陪着姐姐。"我轻叹口气喃喃道:"想出的人出不去,能出的人却不愿出。"玉檀低语央求道:"好姐姐,你就让我留下吧!我给姐姐做个伴。"
我点头道:"我私心里巴不得你能陪着我呢!这宫里我还能找谁去说体己话呢?不过这事我做不了主,只能去求求皇上。"玉檀破涕而笑,"姐姐既应了,皇上定不会驳了姐姐面子的。"
我拉着她站起,"我自个都没把握的事情,你倒是信心满满。"她笑而不语。
"你现在住哪里?""还在以前的院子里住着?""李谙达呢?""没见过,不过听说要放出宫去养老。"两人絮絮叨叨,不觉已过了子时,玉檀忙起身告退。我笑送她出屋。
看寝宫依旧黑漆漆的,我看着灯火通亮的东暖阁问:"皇上这几日都这么晚还不睡吗?"梅香应道:"都在东暖阁处理公务,累极时,就在那边随便歇下了,一直没在寝宫睡过。"
下午睡了一觉,心里又记挂着他,留心听外面动静,一夜未睡,可直到五更鼓响过,早朝时间已到,人一直未回。
刚穿好衣服,梅香就端着水盆洗漱用具进来。"皇上已经上朝去了吗?"梅香帮我挽袖,一面回道:"已经去了。"
待到他下朝时,我手中的唐诗已粗粗翻完一半。我立在西暖阁内,从窗户内看过去,八爷,十三爷,张庭玉随在胤禛身后进了大殿。七年未见八阿哥,乍一见,心中滋味难述。
年华渐逝,每个人都带着几丝憔悴不堪,可他却是个奇迹,如深秋枫叶一般,岁月的风霜只是把他浸染得越发完美。少了年少时的清朗,却多了中年的凝重。风姿无懈可击,气度雍容超拔。可为什么每个人都那么单薄,那么瘦?
直到晚膳时分,梅香来说:"皇上召姑姑去伺候晚膳。"我搁下书随她而去,随口问:"皇上议完事了?"梅香回道:"不知道!八王爷和张大人已经离去,十三王爷仍在。"
我上前请安时,胤禛和十三正在净手,菊韵端着水盆,高无庸在帮胤禛挽袖子,他示意高无庸退下,带着丝笑看着我。我轻抿了下嘴角,上前帮他挽起衣袖,又服侍着他擦脸洗手。我这厢忙完后,十三也已洗好。
太监膳食已布置停当,胤禛坐定后道:"十三弟,坐吧!"十三行礼谢恩后,方坐下。胤禛吩咐道:"留高无庸伺候,其他人都退下。"待人退下后,吩咐高无庸:"再加把凳子。"高无庸忙搬了把凳子过来,放在他身边。胤禛看着侧立在身后的我,示意我坐下。
他笑看看我,再笑看看十三,叹道:"终于能一块用膳了。"十三微微笑着道:"多谢皇兄恩典。"我眉头微蹙地看着十三。他却恍若未觉,说完后就低头恭坐着。
胤禛在桌下,轻捏了下我手道:"都是你们爱吃的菜,随意些。"说着给十三夹起一箸菜放于他面前的小碟上,十三忙立起谢恩。
我心中郁闷,拿起筷子拣了自己爱吃的埋头吃起来。十年相隔,不是想象中久别重逢的谈笑之声。胤禛刻意亲近,十三礼数周全,气氛竟透着几丝尴尬。
闷着用完膳,十三告退。我依旧坐于凳上未动,胤禛拉着我手,拖我起身,走到榻旁坐下。高无庸捧茶进来,伺候胤禛漱口。胤禛用完后,顺手将还剩半盏的茶递给我,我漱完口,高无庸低头静静退下。
胤禛笑问:"还不高兴?""怎么会这样呢?"我闷闷地问。他叹道:"自打见到我,就一直如此,一点礼数都不缺,恭敬十足。"我心中难受,那个嘻笑不羁的十三阿哥再也回不来了吗?他揽我靠在他肩头道:"我要其他人都尊我,敬我,甚至怕我,可唯独不要他。我只希望做他的四哥,不是皇上,不是朕。"
我默了会,叹道:"慢慢来吧!十三爷被监禁十年,吃了那么多苦,一出来就面对这么多变故,一时只怕还缓不过劲来。"他道:"我也如此想,不管他表面怎样,内里却依旧是这满朝堂我唯一可信赖的人。"
两人彼此靠着对方,静静而坐。帘外高无庸回道:"皇上,何太医已经传到,正在西暖阁候着。"我一惊,忙直起身问:"你不舒服吗?"他一面站起,一面道:"是来看你的。"我随在他身后出去,"我一切安好,有什么好看的?"
说着两人已经出了帘子,我不再多话,跟在他身后,进了我的屋子。胤禛走到屏风后道:"朕就在这里听着,你去传他进来。"高无庸忙先给他搬了椅子服侍他坐好,转身匆匆出去。
胤禛在屏风后笑道:"此人医术极为了得,我当年去江南时,民间已有盛名。可是有些个呆,脾气又急,进太医院三四年,却一直不受重用。"我道:"很多事情唯呆痴者才能耐得住寂寞钻研,不呆只怕医术反倒不能这么好了,所幸他现在已经遇上了伯乐。"胤禛轻敲了下屏风未语。
高无庸领着何太医进来,踌躇着不敢拿凳子,我起身欠了欠身子道:"太医请坐!"高无庸这才取了凳子放在榻旁。
太医凝神把脉,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一面问着日常有无不适,半晌后,刚欲张口,我忙道:"别和我说什么阴阳精气的,按我能听懂的说。"他沉吟了下道:"从脉象看,是陈年旧疾,到如今已有积重难返之势。"屏风后轻微的几声响动。
高无庸忙问:"此话怎讲?"何太医道:"常年忧思在内,气结于心,五脏不通达,以至五脏皆损。体内更有寒毒之气。"我道:"前面的多年前李太医已经说过,确如你所说是多年旧疾。只是这后一句如何说?"太医道:"看你的手,应是常年浸泡于冷水中,起居之处也湿气过重,本就内弱,气血不足,五脏已有损,经年累月下来,自然寒毒侵体。"
我笑道:"倒也没那么弱,我自己幷无不适的感觉。"他道:"是否近两三年月事不准?要么多月不来,一来又长时不净。"碍着胤禛在,我有些不好意思,微一颔首。他叹道:"为何不及早请人医治?"浣衣局中,如不是大病到卧床不起,怎么可能请得动大夫?
高无庸忙问:"如今如何医治是好?"何太医沉吟不语,大半晌后道:"当年李太医乃太医院翘楚,晚生来得晚竟没有机会求教一二。李太医既然诊过脉,不知可有方子?容我看过后,也好知道前因,更好下药。"我起身从箱子里取出当年李太医所列的长单子。
他如获至宝,忙接过细看,边看边点头,最后长叹一声道:"这么多年,你若能遵医嘱,病早就好了!再好的大夫,碰上不肯听劝的病人,也无法下药。"说着竟有收拾东西要走之意。
高无庸忙拦住道:"怎能看完病连方子都不开呢?"何太医道:"开了等于没开,何必多此一举?"两人相持不下,我暗叹,真是有些个呆痴。高无庸如今的身份,都有人当面和他拗着干。
胤禛从屏风后走出道:"朕保证她这次一定遵医嘱。"何太医呆了一瞬,忙跪倒请安。
何太医又细细替我把了一次脉,提笔开方子,一面道:"当年李太医所列照旧,我再补一点就可。身子怯弱,不能下重药,体内寒毒,只能慢慢引导疏通。回头合好丸药,每日服用。"胤禛问:"若一切都遵嘱咐,病可能全好?"
何太医踌躇不语,胤禛道:"就如刚才朕在屏风后一样,有话实说。"何太医低头道:"确如臣先前所说,已是积重难返。如今只能是细心调理,不至严重。若一切遵照臣所列,臣可保十年无虞。"
胤禛冷冷问:"那以后呢?"何太医垂头不语,半晌后道:"现在推测十年后尚早,要看这十年医治调理如何。"
胤禛静默无语,何太医和高无庸大气也不敢喘,垂头僵站着。我伸手握住他的手,他紧拽着我手道:"你们都下去吧!"两人忙静静退出。
他起身把我抱在怀里,紧紧复紧紧地搂住,很久后低低说:"都是我的错。"我摇头道:"你不能什么事情都往自个身上揽,如今一切安好,就发愁十年后,那日子还要不要过呢?"
两人相拥半晌后,他放开我问:"你累吗?要先歇息吗?"我问:"你呢?你什么时候歇息?"他道:"我还有公务要处理。"我道:"我不想睡,想和你在一起。"
他点点头,握着我手向东暖阁行去。天已经黑透,高无庸看我们出来,忙打了灯笼侧走在前面。
胤禛坐于桌前查阅文件,我随手抽了本书,靠躺在躺椅上随意翻看。寂静的屋中,只有他和我翻阅纸张的声音,熏炉缭缭青烟上浮,淡淡香气中,我不禁轻扯嘴角笑起来,觉得这就是幸福。我们彼此做伴,彼此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