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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这菊花乃七彩菊,生于高山云雾雪山之中,吸山水之灵秀,乘日月之精华,不受污染,是观赏和饮用的绝佳之品。最为神奇的是这花会变色,无论白色或是黄色,日积月累之后,就会变成粉红色。这七彩菊不仅可供观赏,还可以饮用,这茶香清香四溢,令人心旷神怡,心境舒展,可清静除烦。”司徒君宁淡淡的说道,神情自然。
然而迎来的却是尤氏怀疑的目光。
司徒君荣更是微微蹙眉,十分诧异的看着君宁。那个愚笨无知的丫头,怎么会认识这种菊花?若是不是那次随祖母去宫里参加宴会,她定然不会知道。可眼前这个傻乎乎的六妹妹从未去过宫里,又怎会知道?一时间,她着实得不到答案。
司徒君宁眼角的余光瞥见君荣的神情,便猜透了她的心思。
“这菊花并无半点不妥,宁儿特意让人买来,一则是装饰院子,另一则是想到时候采了菊花,用来为祖母以及母亲泡茶之用。”抬眸瞅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君荣,又道:“想必五姐姐是见过这花的吧,许是一时间忘记了,是不是?”她抬眸盯着君荣的眼睛。
那眼神,清澈如明镜,不带半点杂质,仿佛看穿了司徒君荣所有的心思。
这时候,老夫人及尤氏却是不懂了,皆看向司徒君荣。而院中的丫鬟们,也是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司徒君荣的身上。
灼热的目光,令她十分不自在。身为司徒府的五小姐,向来是大方得体,这会子只怕不好再装下去了。
她盈盈一步,走到那株菊花前面,又是一番仔细的辨认。半晌后,她才直起身子,轻声道:“祖母,母亲,都是荣儿错怪了妹妹,这花的确的变色菊。”
“荣儿……”尤氏甚为震惊,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了?竟然帮着那个贱丫头说话!难道她的脑子坏掉了不成?
老夫人更是不解了,缓缓拉过君荣的手,慢慢说道:“荣儿,你也认得这花吗?”
司徒君荣慎重的点点头,略有羞愧的看了一眼尤氏,又道:“荣儿也是在皇宫中所见,那次随祖母参见皇后的寿宴,当日见那菊花七彩斑斓,问起了宫里的嬷嬷才知道是七彩菊。皇上特别喜欢这七彩菊,它象征着金色的太阳,也示意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她又是深深一叹道:“荣儿方才一时间忘记了,这才冤枉了六妹妹。”
她微微转身,拉起君宁细白的手道:“都怪我,差点冤枉了六妹妹,还望六妹妹不要怪我才是。”说完,她清眸中泪光闪闪,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一般。
“不碍事的,多谢五姐姐为宁儿解围。”她嫣然一笑。
老夫人这才缓过神来,似是责备的对尤氏道:“你这在府上这么多年了,如今还是不能慎重,今儿差点还错怪了宁儿,往后也该长点心思了。”
这会子尤氏的脸上倒是挂不住了,也不再提昨日镯子的事情,脸色难看的看了老夫人一眼,道:“儿媳知错,往后定会注意。不过这天气愈加炎热了,母亲还是要多休息才是,荣儿,送你祖母回去休息吧。”
君荣笑笑,欲要上前扶住老夫人,却被老夫人止住了:“不用了,没事就好。罗妈妈,扶我回去。”
说罢,她向司徒君宁慈祥的笑笑,转身离去了。
尤氏狠狠的瞪了一眼君宁,气不打一处来,只得把心中的怒火压住,赶紧离开了。
见所有人散去,司徒君宁却冷冷一笑。
司徒君荣,看来你还是要些脸面的。今日若是我不知道此花是七彩菊,岂不是要被你诬陷了!在我面前装的一副好人样子,谁知道你是安的什么心思!
“卿芳姑姑……”青黛抬眸见卿芳姑姑急急的前来,不禁快步走上前去,紧紧抓住她的手,轻言道:“姑姑方才不在,可是吓坏了奴婢,眼见小姐被大夫人逼问……”她不时的拍着胸脯,仿佛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究竟是怎么了?”卿芳姑姑一脸不解,直盯着青黛的眼睛。
这时候,紫墨走上前去,贴着她的耳畔小声的道了一句:“那白色的菊花。”
卿芳姑姑方才绯红的脸庞这会子一下子变得煞白,惊恐的看向司徒君宁,立马跪下道:“六小姐莫生气,都是奴婢的错。昨儿百花园的师傅说这花甚为特别,就连宫里的人都喜爱,奴婢才命人搬了一些回来。”她焦急的目光落在那株菊花上,压低了声音道:“谁知设菊花是白色的?求小姐责罚。”说罢,微微垂头。
司徒君宁却缓步移到她跟前,亲自将她扶了起来,严肃的道:“姑姑,今日倒是没事儿。幸好我识得这七彩菊,才没有被夫人抓住把柄。可日后定要多加小心才是,我们没有害人的心思,但也绝不能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
卿芳姑姑似是领悟了君宁的意思,点点头道:“奴婢往后定当恪尽职守,绝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司徒君宁这才朝她笑笑,柔声道:“都下去吧。”
卿芳姑姑是当年佟夫人在世时候老夫人送给她的一等大丫鬟,一直跟随佟氏。后来佟氏不幸离世,她便成了司徒君宁身边最为得力的下人,一向做事十分谨慎。
可司徒君宁十分不解,她为了昨日这般不小心?若是前世,她定然是连一句责备的话都不会说,可重新活过来,她却懂得了要奖罚分明,才能赢得真正的人心。
然而此时,福香苑,尤氏却满脸愤怒,双眸中散发出如火一般的光芒,落在琉璃的身上。
良久,她才严厉的说道:“今儿的事,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了!不然我让陈妈妈找人将你卖了出去,这可就枉费你长了这一张俊俏的脸蛋了!”说罢,她的唇边勾起了冷冷的笑。
琉璃一边磕头,一边不停的念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看清六小姐院子中是什么菊花,只闻到香味,一时间蒙了心思,便来告诉了夫人。奴婢知错,还求夫人不要把奴婢卖了才是。”
“哼!我可记得你是心思多着呢!这会子怎会如此粗心了?”尤氏递了个眼色给陈妈妈。只见陈妈妈上前扬手就是一巴掌,清脆的声音过后,琉璃本是白皙如雪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五条红红的指印。
尤氏这才轻笑道:“你可是记住了?”
“奴婢谨记在心。”琉璃心里委屈不已,却是敢怒不敢言,只得乖乖的应着。
“抬起头来!”尤氏大吼一声,吓得琉璃瘦弱的身子一哆嗦,赶紧抬起头来。
司徒君荣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也是惧怕不已。从记事开始,她还未见过母亲如此这般发怒,如今是对琉璃,可想起方才她帮助六妹妹说话,这会子心里也开始不安了。
“母亲,女儿先回去休息了。”她微微垂头,不敢正眼看尤氏,心想赶紧离开。
尤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司徒君荣就加快了步子走了出去。只是还没到院门,又听闻尤氏的话音传来。“荣儿,以后多长点心思,万不可帮着那小贱人说话了。”
“是。”她的声音极低,仿佛她自己都听不见。
待司徒君荣走后,尤氏这才深呼一口气,脸色渐渐变好,对着跪在地上的琉璃道:“起来吧,我还有事情要你去办,是你将功折罪的好机会,你若是办好了,我自然不会再责罚你。”
琉璃这才松了一口气,依旧垂下头,平静道:“夫人吩咐就是,奴婢定当全力以赴。”
“明儿华夫人要来府上做客,一则是来探望老爷的病情,另外,五小姐已经十四,过了年就及笄了,这也该议亲了。只是当年那贱人还没死的时候,老爷将这上好的亲事定给了那个贱丫头。”她一面说着,一面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司徒君宁撕碎了。
琉璃跟在尤氏身边已经五年,这会子尤氏的心思,她是自然知道的。“夫人放心,奴婢知道您的意思,这就下去办,定会让夫人满意的。”
“最好是这样。”尤氏嘴角微微扬起,点点头,道:“那你下去办吧。”
琉璃一听,谢过了尤氏,疾步退了下去。
然而凝香阁内,司徒君宁却一无所知。若是往常,这府里来了贵客,小姐们定是会提前知晓了。
傍晚时分,小丫鬟翠柳瞧见府上的丫鬟、妈妈们在张罗着什么,私下打听方知此事,于是速速告诉了司徒君宁。
司徒君宁正在提笔练字儿,听完翠柳的话,抬头看她一眼,轻声问道:“这可是真的?”
“六小姐,千真万确,奴婢问了好多妈妈都未得知消息,最后还是询问了厨房的刘大娘才知道。”她红扑扑的小脸,带有丝丝的紧张,睁大的眼睛看着司徒君宁。
“青黛,赏了她银子。”司徒君宁面色宁静,并未有丝毫变化。
青黛给了翠柳赏银之后,翠柳笑着谢过司徒君宁,高兴地离开了。
天色刚刚上黑,尤氏那边果然有了动作。
无意中瞧见那熟悉的丫鬟身影,司徒君宁粲然一笑,对房里的丫鬟道:“好戏马上开始了!你们等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