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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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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午龙舟,京城盛事,皇城内意情河道的东苑太莹湖旁,正精采地举办龙舟比赛,因太莹湖位处京城重地,故参赛者莫不是皇亲贵胄。

    这些权贵子弟们亲兵护卫不少,沿岸叫嚣地为自己的主子加油,吵杂声响彻云霄。

    皇城内意倍河道附近建有许多殿宇楼台,太宁宫便是一处离宫,以太湖石点缀得精光亮丽,目的就是等着这班权贵们闲暇光临,今日端午佳节,这里自是要热闹—番。

    太宁宫风光正对着太莹湖,美不胜收,专供王孙贵胄寻欢作乐用,这会,令人诧异的是,一向不苟言笑的二皇子竟会出现在这热闹之所。

    但人来就来,还是与众人格格不入,就见他只与好友秦中英独占风景最好的一角,喝酒聊天,不似其他贵族,坐在窗台对着河岸赛舟疯狂叫嚣寻乐。

    “二皇子,到手的功劳,拱手让人,你不饮恨吗?”秦中英啜着酒笑问。

    不苟言笑的嘴角忽地扬了下。“饮恨什么?大哥愿意冒险剿寇,我自当佩服,哪有不服之理?”

    秦中英捂嘴偷笑。“是啊,哪会不服,你为人端正又怎会跟人争功?”他自小与二皇子一起伴读、游戏、练武,至今二十五年有余,当然最是了解他的为人。

    姚常焰半垂眼脸,冷笑饮了一口酒。“交代你办的事,办得如何?”

    “妥当,你放心好了。”

    “嗯,那就好。”他微微颔首。

    “对了,你就要纳妃了,这妃子人选可有着落?”秦中英满脸揶揄。知道他最反感的就是这件事,偏偏也是皇上最关心的,逼得他只好承诺近日内纳妃。

    白了一眼好友。“这事不关你的事。”他没好气的回道。

    “是不关我的事,但谁教大皇子已于前年成亲,就连三皇子十三岁时就已经纳有一妻一妾,遑论现在早已妻妾成群,反观你都年过二十五了,别说妃子,就连妾都没一个,成天与我这大男人混在一块,别说皇上会着急,连其他人都怕皇上钟爱的二皇子其实不爱美人爱嗯?”满脸暧昧的挑逗。

    姚常焰哭笑不得。“你够了没!”他低斥。这小子连他都敢开玩笑!

    “够了够了,我就等着瞧你这挑剔的家伙将来讨什么人当老婆?”秦中英忍住不笑地侧首饮酒。

    手上的酒才饮尽,就发现四周騒动了起来,两人正觉得纳闷,转向门口后才知道,原来京城名姝出巡了。

    瞧她无视众人惊艳的眼眸,宛如一幅脱俗涤尘的山水画,气韵飘然,撩起一弯笑,便迳自朝他们走来。

    众人瞧得如痴如醉,连秦中英盯得眼都直了,却在心里自问,她找二皇子做什么?

    这不光是他个人的疑惑,也是众人的疑惑。

    她与二皇子虽早已熟识,却话不投机少有往来,原因众所皆知,柳忠贤是个一等一的贪官,而二皇子嫉恶如仇,与柳府这等弄臣多交往,怕是要污了清廉正义的好名声,所以这些年来,他不仅与柳忠贤没有交集,连带与这京城名花也是多少有点王不见王的默契。

    这会,柳大美人当众主动找上二皇子,众人不免要好奇,所为何事?

    “奴家拜见二皇子。”她盈盈低身福了福。见二皇子俊美无俦之貌,腰系文犀腰带,脚下一双青黑色滚金边软呢鞋,清朗的整体呈现一种刀锋般的俐落,让人有种正直清明的想法。这么清朗不羁的人,真是与她大大不同啊!

    二皇子目不斜视,只冷漠颔首,轻声问:“柳姑娘,有事?”

    “有,有事。”她不待邀请,便自行在他对面坐下。

    他眉宇微皱,她见了只是低笑。

    真这么讨厌她?人人捧她都来不及,只有这家伙从以前到现在就没给她好脸色过,只是他愈不给她好脸色,她就愈想知道哪天这正义使者教她给惹毛时是什么模样?

    好生期待啊。

    “柳姑娘,你说有事,是什么事找二皇子?”秦中英实在忍不住,抢着问。

    眼波流转,她唇畔泛起笑。“奴家是来为二皇子纳妃一事,自荐来的。”

    话落,众人一窒,连姚常焰都不住挑高了眉。

    “姑娘也想参加选妃?”秦中英吃惊的怪叫。

    她恼怒地轻撇一眼。“奴家自知名声低下,配不上二皇子的无瑕,这趟奴家是为了我二妹而来。”要不是柏儿心知风儿对二皇子的痴心,千拜托万拜托要她想办法让风儿能有机会纳入二皇子的选妃人选里,她也不会厚着脸皮走这一趟,何况求的还是她平素最不对眼、最自命清高的人!

    “你二妹?那不就是柳如风姑娘了。”秦中英讷讷的说。柳家几位姑娘算起来都是名人,他不会不知道。

    “正是,她可也是位美人,这是众所皆知的,名声又比奴家好上千百倍,相信配得上二皇子的美誉。”

    姚常焰首次正眼瞧她。这丫头又打什么鬼主意?

    黑色眸子投向她的瓜子脸,微微被她的绝美轻震了一下,随即在众人无所觉的情况下,恢复自若、“姑娘为什么认为令妹合适于我?”

    她银铃轻笑“二妹为人端正,不爱虚华,堪配二皇子的正义凛然。”

    “喔?若我不喜欢你二妹的风情,又当如何?”

    “风情自是可以调教,二皇子尽管告诉奴家,你喜欢何种女子,奴家亲自为你调教便是,保证婚后二皇子不会有所怨言。”

    “你倒有自信?”他眼底仿佛有火光在闪烁。

    她眨着清亮的大眼睛。“当然,奴家自然是对自家妹妹很有自信,她必能够不让二皇子失望的。”

    盯着她半晌,他忽地闲适地啜了一口酒。“妹妹尚须调教,这姐姐浑然天成,大概已是个现成品,省得再琢磨,姑娘要不要考虑也为自己报个名,妃子头衔说不定幸运地会落在你头上。”他语气尽是讥嘲。

    “你!”她杏形的美眸登时怒目圆睁。

    他只是冷冷—瞥,继续说:“柳姑娘对令妹的推荐,我记在心里了,哪日妃子人选出来后,不管有无令妹的名字,我都会通知你一声。”

    她气得柳眉倒竖。“你瞧不起我?”这自命清高的家伙竟然污辱人!

    “怎会,姑娘可是柳大人的爱女,而柳大人的官威名动京城,我怎会瞧不起你或你的姐妹?”嘲讽之音清晰分明。

    她起身跺脚。“好,二皇子既然瞧不起我们,那也不勉强了。”生平第一次受辱,对方还是个臭男人,这梁子是结下了!她甩开袖,低身行完礼后,便绷着俏脸离去。

    盯着她氤氲含怒的背影,似深渊般刚幽的双眸染上一股诡谲,他蹙眉深思。

    “爹,你又想做什么?”柳如松凝眸盯着父亲手里的清单。

    “嘿嘿,这不就是大皇子剿寇在即,出兵前的战务清单。”他像是被逮到小辫子般干笑。

    她冷哼,眼珠子一转便知她好财的爹又再度打着想贪污剿寇饷银的王意。

    “我不是告诫过你,这阵子别惹事?”她抢过清单。

    哎唷,当真什么事都逃不过女儿这双精明的眼!他暗叹。“爹知道,但是你瞧瞧这份清单,大皇子剿寇带兵十万请款高达四万两银,摆明了大皇子也要分上一杯羹,既然上头都带头了,爹这做属下,又是管财务的,怎能不助其一臂之力,顺便就拿些来零花零花。”

    “零花?瞧清单上你污的少说千两,这还叫零花?”

    “所以说嘛,不是爹不肯听你的,只是这笔金额这么诱人,爹怎忍得住啊?”他一脸无可奈何。

    她失笑,知爹莫若她了。“好了,我知道了,可是这幕后敌人还未出现,咱们这么做很危险的。”她还是有顾虑。

    “你曾说过幕后敌人可能是大皇子,何不利用这个机会探个虚实?”

    经爹这么提醒,她倒有了主意。“爹,你这银两何时发出?”

    “大军三天后出发,军饷自当于前一日缴呈。”

    “那贪污之银两呢?”

    “你也知道的,贪来的钱通常是等大军出发前兵部核官校阅无误后,于途中三日内再依照当初说好的额度拨出,由个人派员至军营中取运回来。”

    “这么说来,爹,你打算派谁押这笔钱回来?”

    “这可是笔大数目,在所有贪官之中除了大皇子外,爹占的分量最重,不小心谨慎可不成,万一又教程咬金给黑吃黑了去,我非要扼腕不可,所以派谁去呢给个主意,松儿,你说派谁去最稳当?”他转而问女儿。有她出主意就没错了。

    “派谁去?我说派我去。”

    “你去?”他睁大老眼。

    夜色清明,半月当空,趁着闇黑之夜,在静谧的夜里,这样的好气氛

    正好偷运贪银,中饱私囊!

    算足一千三百两,足够一般官宦人家三年奢侈之用。

    只见一黑衣劲装女子,黑巾蒙住她艳冠群芳的娇颜,身材在一身紧身黑服包裹下,更显得让人喷火瞠目,她一路与八位高手推着拖车,护送著令人垂涎的大笔贪银。

    翦水双瞳小心地注意着四周,在内心估算约莫再半个时辰,就可以安全回到城内,到了城内,京畿重地,宵小便绝不敢乱来。

    就在她几乎要以为平安无事,有些失望时,一转神,期望的人就出现了。

    “交出贪银。”来人只有两人,蒙着面,也不罗唆,直接要钱。

    八人皆看向主子,由她拿主意。

    她轻笑。很好,来人才两个,瞧瞧八个高手在身边,就不信拿不下区区两个小贼。她暗自得意的盘算。

    这声娇笑让来人吃惊得紧蹙眉头。

    “要银子,可以,留下姓名,他日我也好知道是着了谁的道?”她也挑明说。今日她护的不是银子,目的是要知道近日老与他们作对的是何人。

    两人其中一人瞧向另一较为清癯的蒙面人。

    黑暗中那人目光清亮,眼中却带嘲,声音刻意低沉。“要姓名?可以,留下性命,他日我也好知道上哪找坟上香。”

    “你!果然是狠角色,既然如此,你们就休想拿得到一毛钱。”女子一方面气结,另一方面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不过一时又想不起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那就试试。”不多说,两人直接攻向八人,双方你来我往,来人仅两人,却也应付自如,转眼八人逐一倒下,瞧得女子笑容冻结,愕然心惊。

    想不到来人武功如此高强!

    来人解决掉最后一名护卫后,拍拍手上的灰尘,转而面对她。“轮你了吗?”神情中尽是嘲弄。

    她惊惧地退后两步,清瘦男子似乎有意逗弄地欺向她,一个箭步冲上来攫住她的玉臂,一把拉下她的面罩,见了她的闭月羞花却无一丝意外,锐利的眼睛像只鹰隼,眉眼一扬,她背脊立时一片凉飕飕。

    “你、你你想做什么?”这人气息如鬼魅,令她终于尝到害怕的滋味。

    他哼笑一声。“想做什么?不就要财嘛,还是,姑娘希望我采花?”他轻佻地更加叹近她。

    她惊骇得闭上杏眸,半晌发现无动静后又悄悄睁眸,立即对上他漆黑的眼。

    她努力咽下一口口水、“你可不要乱来,我是户部尚书柳忠贤的女儿,你若对我胡来,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他嘴角微扬,充满戏谑“柳忠贤的女儿啊?更好,听说他是个贪官,家财万贯不说,三个女儿更是长得国色天香,尤其以大女儿最为美艳,瞧姑娘的容姿,应该是大女儿柳如松吧,正好,柳忠贤贪赃枉法,就教女儿卖身赎罪好了。”

    “你敢!”她骄蛮泼辣的性子立时高扬。

    “为什么不敢?再说,全京城都知道你柳大姑娘行为放浪不羁,这会你还要对我装出三贞九烈吗?”他讥诮地拢眉。

    她紧咬着唇“你不是要抢银吗,拿了钱还不走?”她怒指载银的推车。

    双眸隐藏在黑暗之中,于月光下细细以目光品尝她娇美的容颜,最后忍不住以指轻覆上她的樱唇,来回摩挲,而后意味深长地冷笑出声“当然是要钱,但钱在你身上,不是吗?”语毕他竟不客气地摸向她的胸口。

    她倒抽一口气,马上伸手要护胸,他大笑,轻易隔开她的小手,自己—只不老实的手便伸进她的衣襟,感受到她的丰满娇嫩后稍稍逗留,在她又急又气下,才掏出银票,面罩下一脸的不怀好意。

    “你怎么知道的?”此刻已教人轻薄去,恼这回事已无济于事,只得恨声问。

    他哼笑。“若这推车上载的真是千两文银,怎么会如此轻盈?想必姑娘早将沉重的现银换成银票,揽在身上以防万一了,不是吗?”他轻摇手中的大叠银票,倾身一闻,谑笑道:“好香,这银票揽在姑娘怀里,也沾上不少香气呢。”他的模样活脱脱像个登徒子。

    她脸色发白。“好吧,银子也拿了,算我认栽,你们可以走了。”

    一脸邪魅,他似乎意犹未尽,恣意地倾向她,手臂一缩,将她紧紧圈进怀里,在她还来不及尖叫下捂住她的双眼,掀开自己的面罩,覆上他湿热的唇,吻住她不安分的小舌。

    他早想这么做了,既然这丫头自己送上门,他可没有排拒的理由。

    一阵舌战后,他尝到嘴里的一丝血腥。

    这丫头果真泼辣,一如他的想像。

    他离开她辣劲十足的小唇,舔了舔血丝。

    “你该死!”他一离开她的唇,她马上破口大骂,才抬头,人却已不见。

    两蒙面人一路以轻功飞奔,一面对话。

    “好样的,你真破了荤戒了,嗯哼?”

    “”“为什么是她?不相配的。”

    “配,怎么不配,骨子里一模一样。”

    “哈哈哈,说的也是,但是她老子可是阴险卑鄙的柳忠贤啊?”

    “又如何?其实论阴险卑鄙,老子还不如女儿。”

    “哈!”他笑得更大声。“好个绝配,不过这么一个泼辣刁钻的美人可不好搞定,以后有苦头吃了。”

    慢下身来,斜睨身边人。“正好,省得我无聊。”

    摇首。“你喔。”犯贱。

    “松儿,二皇子的选妃名单出来了,你快来瞧瞧。”柳忠贤一下朝,马上拎着选妃名单,乐上天的冲进她寝房里。“咦,风儿你也在,正好,喜事我一并说。”进房瞧见二女儿以及三女儿也在,他高兴得直跳脚。

    “不就选妃名单,有什么好喜的?”柳如松娇懒地由三妹柳如柏协助,揽镜梳妆,一脸不在意。

    “当然是大喜事,因为这名单中有你也有风儿的名字,你说,这不是喜事一桩吗?”

    “什么?”她立即气愤地抢过名单。“真有我的名字!”她气炸了,当场将名单撕个粉碎。

    “松儿,你这是做什么,疯了不成?”柳忠贤惊得抢回已是一团碎屑的公文名单。

    “爹,你是不是拿错了?这名单有误。”她怒气冲冲地说。

    “这可是礼部发出来的公文,怎么可能有错?”

    “可恶,这二皇子竟敢羞辱我,我要他好看!”她抿紧唇,气呼呼的咆哮。

    “选妃名单有你算是羞辱吗?松儿,你是不是傻了?多少人想抢这妃子宝座,说不准有朝一日,你或风儿就成了皇后了,这天大的喜事可是咱们无上的光荣,可为柳家的势力再进一筹啊,之前你不也这么为风儿打算的吗?现在连你都成候选人了,咱们一门两姝,可要羡煞其他人了。”

    “这光荣让风儿去,我可不想。”她嗤之以鼻。爹爹并不知道她当日找过二皇子,还遭到戏谑,这口闷气已经够呛的了,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敢将她列入选妃名单内,分明意在羞辱她,要她难堪罢了。可恶的东西!

    “可是,名单上有你,由不得你啊,再说,宫里下旨来了,凡是名单里的姑娘于三天后都要进宫,陪伴二皇子一个月,让二皇子与闺秀们多亲近,以便三个月后顺利挑选出他喜爱的妃子。”他倒没想到松儿会对二皇子如此反感,又是为什么?

    “什么?不,我才不进宫,要我去伺侯那正经八百的家伙?想都别想,我看到他就有气!”她猛地甩袖。

    “可是”

    “别为难了,柳氏一门不是还有风儿代表,放心好了,宫里不会认真计较少一名闺秀的,况且以风儿的姿色,其他人根本不是对手,只要风儿不出错,对二皇子顺从些,妃子之位她是大有希望。”

    “真的吗?大姐,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成为二皇子的妃子?”柳如风一脸的迷醉期待。她爱恋二皇子已多时,能入选名单已教她欣喜若狂,若能如大姐所说成为妃子,那简直如同梦一场,她终生不敢清醒。

    柳如松只能猛翻白眼。早知道风儿单恋上人家,上回她才会跑去为风儿提亲,哪知反遭戏弄,她摇摇螓首,着实无奈。“总之,三天后你进宫要好好表现,届时就看二皇子有没有眼光了。”

    “二姐,恭喜你了,你可要美梦成真了。”柳如柏真诚的说。这一定是大姐帮的忙,这会二姐总算得偿所愿,她自然为二姐高兴。只是怎么连大姐也被纳入选妃人选里,这让她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但是大姐,你不领旨进宫,真的可以吗?”

    只见柳如松不在意的摆摆手。“死也不去!”

    三天后

    爆里正式来旨,要柳府两位千金立即随旨入宫,不得有误。

    “王公公,这是谢礼,让宫里的小兄弟们喝凉水用。”柳忠贤塞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进王公公怀中。为官多年,自是知道这礼该打赏,将来女儿进了宫,还得靠这些太监们多关照,才有机会在二皇子面前多有表现。

    王公公掂掂怀里的重量,显然很满意,一声谢了,便当是理所当然。“两位姑娘,可准备好了?咱们可得起程入宫了。”他催促。

    “来了,来了,风儿出来了。”柳忠贤笑着将甫出闺房的柳如风送进轿。“可以起程了。”这回反而换他盗着汗催促走人。

    “慢着,柳府闺秀有两名,另一名人呢?”王公公问。

    “另一名,她身体不适,不方便入”

    “不用说了,奴才这里还有二皇子一封密函,柳大人要不要看看?”王公公由怀里拿出另一封密函。

    “什么密函?”他有着不好的预感,战战兢兢地接过密旨,看完后脸色大变,直冲内堂,一路上杀鸡似地高叫着大女儿的闺名。

    王公公则在一旁掩嘴偷笑。二皇子还真是有先见之明,交代若不见柳府大千金上轿,就取出密函,包管柳忠贤吓得直冲内室。

    丙不期然!

    不过这密函内究竟写些什么,竟能教柳大人屁滚尿流地往内冲?

    不一会,柳府大千金总算出来了,尽管美艳如昔,可惜脸色气急败坏,全无入宫该有的欣喜娇态。

    皇城壮丽自古皆知,皇宫内的三大前殿,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和后三殿干清宫、交泰殴、坤宁宫,更是宫廷的代表建筑。除此之外,宫廷正中央设有小型广场,供皇上或是皇子们平日活动或想轻松谒见臣子时使用,更或者,像此时召见皇子的候选妃子们时使用。

    晨曦刚露,雀屏中选的闺女约有十人,全排排站立于广场正中央,还好天刚破晓,太阳尚且不毒辣,否则不折腾死这些深居简出鲜少晒太阳的大家闺秀。

    只见人人精心打扮,也许一夜无眠,就为细心妆点,此刻全都含娇带羞地低首,就等二皇子大驾光临,最好一眼就能相中,钦点为妃,让她们一圆妃子梦,甚至皇后梦。

    但这一群人中唯独一人不同。她头是低下没错,但却是打着哈欠,正打着盹,她大小姐可从没这么早被人挖起身过,现正一肚子火又困,只得单草由宫女穿上简便的服装,连妆也不画,只是轻扫黛眉后就迷迷糊糊出现在这里了。

    等了好一会,众人的如意郎君才好大牌的出现,他一出现,众闺女们便盈盈低身行礼,所有人皆矮了一截,唯独一人还是鹤立鸡群高人一等,仔细一瞧,只见她低着首,站着直立,但一颗小脑袋不住点头,看上去正睡得好不舒服。

    众佳丽们还低着身,瞧着好笑,纷纷噗哧笑出声,回头偷睇二皇子,却见他脸色铁青,众女于是噤声,而一旁的柳如风早已赤红着脸,只得轻摇身旁会周公的姐姐,摇一次,没醒,两次,没醒,第三次她下手可不轻了,就见她重重一推,女主角踉跄一下差点跌地出丑,这回总算醒了,还不知死活地恼怒着看向凶手。

    “风儿,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么推我!”她站稳身就大骂。

    “大姐。”柳如风又急又气,朝她挤眉弄眼了半天,柳如松这才知道自己在晋见二皇子时睡着了,恐怕还闹了笑话。

    可是她只是耸耸肩,不以为意,冷笑一阵地瞧向脸色不佳的男子后,才随着众人低下身来行礼如仪。

    二皇子这才要众丽人起身免礼,他负手向佳丽走来,有耐心地一一停驻细观众位佳丽的容貌,惹得众人羞不可当,皆暗自庆幸,幸亏花了一夜的打扮没有白费。

    二皇子行经柳如风还特意低首朝她一笑,让她又惊又喜,心头蹦跳到不行,按着信步走向柳如松,瞧她一脸睡眼惺松,眉头一皱,直接就跳过她,连多停留一会也没有。

    见状,柳如松,铜铃般的大眼立时狠狠瞪过去。可恶,又不是她想进宫,是他使诈硬逼迫她进宫的,这会还拉什么马脸?可恶至极!

    仿佛背后长眼似的,他忽地回眸,正好迎上她嫌恶的一眼,他挑眉,眼神更不满了,像她是个没教养的瓷娃娃,只是摇着首,既嫌弃也懒得与她说话,便转身朝下一位佳丽而去。

    柳如松见到他的举动,更是气得以贝齿紧咬下唇,扭绞双手。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她柳大姑娘何时受过这种气?有机会她非要报仇不可,他俩的梁子是愈结愈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