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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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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颊上有点痒痒的。搞什么嘛,扰人清梦!

    童馨儿恼火地伸手抓了抓脸颊,睁开了眼睛。

    一缕阳光对着她的眼睛,她不由自主地合上了眼。闭着眼睛,她的思路清晰了些“我这是怎么了?”她小声呢喃着问自己。

    一幅又一幅零碎的画面映入她的脑海,恍惚间,童馨儿想起了那场惊心动魄的飞行。

    没错,她坠机了。

    四周的空气有种厚重沉滞的压抑感,湿漉漉的感觉裹着她的身体“这是哪里?”童馨儿猛地睁大了眼睛

    绿色到处都是绿色,有限的几缕阳光穿透了浓重的绿意,稍微淡化了一些那份厚重的感觉。童馨儿只知道周围都是树木,可是,到底是什么树木?就算给本手册让她查查,她也不一定查得出来。高大的树木垂下粗粗的藤条,带着一丝神秘的氛围,这让兀自躺在地上的童馨儿觉得自己分外渺小。

    “这就是雨林吗?”她依稀想起过去看的好莱坞大片中,似乎出现过这些景象。回想起来,她坠机前,似乎刚刚经过亚马逊河流域。

    “不会吧?”童馨儿呻吟着,细细摸索着自己的身体。也不知是倒霉还是幸运,她身上没有任何的骨折,就连擦伤也不算严重,一定是坠机时,密密匝匝的树木救了她一命。可是,在这陌生的雨林里,她的小命又能延续多久呢?童馨儿徒呼奈何,可怜巴巴地解开依然缠在腰上的可靠的安全带,站在了潮湿的泥地上。

    脸颊上又有些痒了,她本能地伸手一抓,好像抓了什么下来。她定睛一看“哇啊!”顿时,尖锐的女高音穿透了浓密的雨林。

    “老天,居然有这么大的蚂蚁!”童馨儿目瞪口呆地凝视着掌心那只大得匪夷所思的蚂蚁。天哪,小时候看科普杂志,似乎有一种食人蚁,不知这是不是?她忙不迭地把蚂蚁弹在了地上,还神经质地踩上几脚,什么保护动物的理念霎时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里的蚂蚁好可怕!有人吗?救命啊!有人吗?”童馨儿歇斯底里地用英语和汉语接连不断地大叫了起来。

    “闭嘴!”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带着明显的愠意。

    乌拉!有人的声音!讲英语的!太好了!童馨儿登时感激涕零,在偌大的亚马逊雨林里忽然听到了讲英语的男人声音,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她连蹦带跳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最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飞机座椅。仔细看来,似乎比她自己坐的那张大了些许、也舒服了些许,看来,这一定是传说中的商务舱座椅了。咦?莫非那个男人坐的是商务舱?哇,有钱人!

    童馨儿雀跃的心头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阴翳,和她同舟共济的人是个有钱人,搞不好会想把她当奴隶使唤呢!这可不行!得让这个男人晓得,她童馨儿不是省油的灯

    正在漫无边际地想着自己的心事,方才那把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喂,你呆头呆脑地站在那里做什么?”

    好不客气的口气!童馨儿一听,心里就有气,她分开浓密地枝叶,向那片厚重的绿色挤了过去“你神气些什么!”她老实不客气地反击着。

    话音刚落,她看见了声音的主人。虽说她嘴上不会承认,可是,心里还是淡淡的有了一丝遗憾。在这荒无人烟的雨林里,要是有个回眸一笑能把阿波罗都比下去的男人作伴,那童馨儿最起码不会亏待自己的眼睛啊,可是

    眼前的这个顶多就只有25岁的男人正气鼓鼓地盯着她,好像她是坠机事件的罪魁祸首似的,一张臭脸好像20个人欠了他钱一样;轮廓不算鲜明、眼睛不大、鼻子还算挺拔、嘴巴现在正不悦地撇着,看不清楚原来的形状。

    “喂,你气哼哼的干什么,我又没有欠你的钱!”冷不丁地,忿忿不平的童馨儿抛下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

    什么!男人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像个瘦巴巴的小男孩一样的女人。如果不是刚才她石破天惊的尖叫声,他铁定会以为这只是个营养不良的半大小子。这女人毫无身材可言,穿着松垮垮的运动衣裤,一头短发比一些男生还要短上一些,可偏偏右侧的刘海斜斜地遮住了眼睛,在脸上投下了一道帅气的阴影。

    哼!装酷!男人鼻子里哼了一声,不高兴的神情更明显了。

    什么人嘛!童馨儿更加讨厌了他。亏他还是个男人!天哪,和这个男人在雨林里冒险嗯,总比没有强,他毕竟还是个男人。

    理性的思维占了上风,童馨儿把自己的怒气稍稍收敛了一些,带着几分不情愿,压低声音,对他说:“我看你不顺眼,你也看我不顺眼,可是没办法,眼下就我们两个人,将就着合作找条出路回去,然后我们各散东西,如何?”

    男人没有说话,可是阴沉的脸色似乎淡去了些。

    “那走吧,希望天黑前能找到其他生还者或是到达有人烟的地方。”童馨儿帅气地甩了甩那撇长长的刘海,扬了扬脑袋。

    那个男人一动不动。

    “喂,走吧。”童馨儿费了好大的劲才压住自己正在火速窜升的怒火,僵硬地说着。

    男人还是不动。

    “得了,你愿意呆在这里就呆在这里好了!”童馨儿大叫一声,转身就走“混账男人!”临走,她用中文狠狠地骂了一句,音量一点也不小,她打赌这男人听不懂中文,就算听懂了又如何?他就是个混账男人嘛

    “回来!”男人在她身后喊道。声音不大,可是却很清晰。

    痹乖,他不会真的听得懂中文知道我骂他,眼下要发火了吧?童馨儿头皮发麻了,这个男人虽然看上去不算粗壮,可是那胳膊、腿脚什么的,一看就知道,平时有锻炼,单薄如童馨儿,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天哪,不会这么倒霉吧?在坠机事故中幸存,却被一个怒火中烧的无名男子掐死在亚马逊雨林童馨儿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

    “喂,你过来啊。”男人继续叫着,不过,那声音听起来有些气馁。

    没听过他这样的语气嘛。童馨儿听话地转过身去。

    那男人撇了撇嘴,无可奈何地说:“不是我不想走,我的腿断了。”他指了指自己斜伸向前的右腿。

    哦,原来他的右腿断了。童馨儿心中对他的怒气转眼间减少了70%。也难怪,断了腿、又跌在这潮乎乎的鬼地方,谁会有个好心情?童馨儿天生就有管家婆的气质,喜欢忙活、照顾别人,这也是她念医科的原因。

    “给我看看”她径直向男人走去。

    “你你会吗?”男人的声音里充满了疑虑。

    “放心,我刚刚考上医学硕士研究生,只不过是断个腿嘛,难得倒我?”童馨儿兴致勃勃地说“去年我到医院去实习的时候啊,那些血淋淋的场面,哼你想都不敢想。你这条腿只是小儿科,相信我!”她用力地拍了拍胸口,毫不客气地说着大话。

    “真的啊”男人看着童馨儿的模样,还是将信将疑,这女孩会不会太兴奋了些?

    “呀,真的是断了,别担心,我找两根树枝,帮你固定一下。”童馨儿欢呼一声,冒冒失失地跑开了,太好了,想不到在这雨林里,居然有了实习的机会!她喜上眉梢。

    “啊,对了,”刚跑出去两步,她忽然回过头来“我叫童馨儿,你叫什么名字?”她咧嘴一笑。

    笑容绽放在她那张脏兮兮的小脸上,似乎幻化成了灿烂的阳光。男人微微一怔,沉声说道:“我叫兰克导玫斯基。”

    “导玫斯基!?”童馨儿尖叫一声,脸孔扭曲着,一看就知道,她是在强忍着笑意。呵呵,真是太好笑了,导玫斯基!倒霉!敝不得他还比她倒霉一点咧。起码,童馨儿没有倒霉到断腿的地步。

    “你笑什么!”兰克不高兴了,看来,这女人的可爱只是昙花一现,话说回来,她也不见得有多可爱。他阴沉着脸,怒气冲冲地瞪着童馨儿。

    “没什么”童馨儿连连摆手,可是,却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下次再告诉你为什么真可惜啊,导玫斯基是你的姓,要不然,真该改改”说着说着,她的脚步声远去了。

    兰克叹了口气。右腿上阵阵疼痛袭来,让他很不舒服“倒霉”他期期艾艾地用捷克语咒骂了一句。他从小到大就这么倒霉。踢球总是受伤不要说,那临门一脚60%中框,幸亏他踢的是后腰的位置,主要负责防守,再加上自己还算勤奋,不然的话,就凭这运气怎么能踢职业足球?

    那个女孩子大概是个中国人吧,听她的名字可以听出来。兰克突然想到,中国的风水不是很出名的吗?什么五行、八卦的,该不会这女孩单从他的名字就看出他多么的倒霉吧

    这可不太好这让他堂堂兰克导玫斯基的脸往哪儿搁啊“唉,真是倒霉透顶了!”兰克忍耐着伤腿的疼痛,不耐烦地抓住一枝细细的树枝,用力地折着。下意识地,他眼前闪现出童馨儿那张灿烂的笑脸,虽说她看上去不太可靠,不过,在这片雨林里,有她总比没有好一阵零碎的脚步声传来,人还没到,童馨儿兴奋的声音就响起来:“嘿!看我找到了什么!”

    “什么?”听她的语气,似乎快乐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兰克好奇地抬起了头。

    “一个行李箱!”童馨儿瘦削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兰克眼前。她撅着屁股,正在卖力地拖着一个行李箱,那毛躁的模样,就像一只猴子。

    “嘿嘿”兰克得意地笑了,笑声中有点吐气扬眉的味道。

    “干笑什么啊,快点帮忙把这箱子打开!”童馨儿白了他一眼,没有闲功夫去细味他笑声中的含义。真是太好了,这个箱子这么大、这么沉,里面一定会有食物,有食物的话,他们就有机会撑着走出这片雨林

    “噔!”正当童馨儿感激上天对她不薄的时候,箱子被兰克打开了。两双眼睛贪婪地扫射着巨大的箱子

    衣服除了衣服还是衣服。

    “天哪,带这么多衣服当嫁妆吗?”童馨儿气恼地叹着气。

    “这是男性衣服,不可能是嫁妆。”兰克没好气地顶了童馨儿一句。

    “嚷嚷什么,把腿伸过来!”童馨儿气冲冲地吆喝着,没有一点“白衣天使”的气质。

    可恶!兰克凶巴巴地瞪着她。

    “瞪着我干吗?有本事,自己把腿固定好啊!”童馨儿恶声恶气地说着,一点面子都不给兰克留下。这可怪不得她,希望落空,心情当然不怎么样。

    “你”兰克咬牙切齿,算了,大丈夫能伸能屈,不跟小女孩一般见识!他铁青着脸,闷着头,用手把伤腿拉好一点,用得劲大了,右腿撕心裂肺地疼了起来,他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有你这么用力的吗?拜托,这可是你自个儿的腿!”童馨儿赶紧数落着,抢先过去查看那条多灾多难的腿。

    她的脸离兰克很近,那撇帅气的刘海遮住了她的视线,她顺手把刘海掠到了耳朵后面,一张脸头一次清晰地展现在兰克面前。

    “还蛮秀气的嘛,至少,有点像个女人了”兰克暗自在心里嘀咕。看着童馨儿娴熟地扯开他那条已经变成了碎布的裤腿,压根没有弄疼他的伤腿,他不禁感叹,怪不得人们总把女护士称作“白衣天使”呢,原来,医护人员专注的模样还不赖。这男人婆的女孩还算

    “啊”眨眼间,天使陨落,化身成为恶魔“你!你!你”兰克有气无力,气喘吁吁地指着童馨儿的鼻子。

    “你瞎吼什么!”童馨儿把他的手指打落“我在集中精神,你少来打诨!”说完,她双手用力地扳起兰克的断腿来。

    “啊!啊!啊!”兰克杀猪一般叫了起来,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转来转去,这是本能反应,可不是他软弱啊,可是好疼啊!好疼啊!真的好疼!

    “你!你是个冒牌医生!”

    “不好意思,我不是冒牌,我根本就是没牌,你忘了,我还是个医学院的学生咧。”童馨儿恶意地笑了笑。

    “你”一连串捷克话从兰克嘴巴里冒了出来,光听那疾恶如仇的语气,童馨儿就知道,那不会是什么动听的好话。

    “唉呀,好像骨头有点歪了,又得重新来一遍了”童馨儿摸着兰克的伤腿,惋惜地说着。

    “呃”兰克识趣地闭上了嘴巴。没法子,肉在砧板上,只好忍耐罗。

    “噢,又好像没有歪”童馨儿咧嘴一笑。

    “你”兰克感到浑身乏力。

    “说真的,看你牛高马大的,怎么就这么耐不住疼痛啊,哼,在医院里,我治过一个小孩,他手臂接好之后,又长歪了,只好硬生生地把骨头折开,再来一次人家都不想你这样,叫得跟一只鸡没什么两样”她一边说,一边把三根结实的树枝在兰克右腿旁边放好,并把拣来的行李箱中的一件衣服撕成一条条碎布。

    “慢着!你的医术怎么这么差啊!你该不会把我的腿接错了,两三天后,又得来一次吧?”兰克打断了童馨儿的话头,满脸都是惶恐之色。这女人真的太不可靠了!

    “很难说啊,你又没有手提x光机!”童馨儿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膀。

    “你你不是开玩笑的吧?”兰克一脸迷惘。

    “当然不是啦。”童馨儿肯定地说,同时手中一用力,扎扎实实地把兰克的腿绑了起来。

    “啊”这一回,杀猪般的叫声在密林中回荡了好久。

    “你你”好半天,兰克才喘过气来,他恶狠狠地瞪着童馨儿“你知不知道,我的腿值多少钱?!”

    “你的腿是义肢来的吗?”童馨儿风清云淡地问。

    “你!我以后要是踢不了球了,我把你的皮扒下来!”兰克的眼珠子发出了绿莹莹的幽光。

    “哦,原来你是个足球运动员”童馨儿总算明白了点什么“不过,你的腿没有你说的那么值钱吧,我也算是个球迷,我怎么没听过你的名字?导玫斯基,这个名字听过一遍,肯定不会忘的”

    “别嬉皮笑脸的!我是说真的!我警告你,小心对待我的腿,如果我踢不了球,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够了!”童馨儿的声调陡然提高了八度“好你个导玫斯基,我忍你好久了,你一会儿说扒我的皮,一会儿说让我吃不了兜着走你听着,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给你治腿就算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早知道,就让你一个人在那边疼得死去活来,以后永远踢不了球”

    话没说完,一枝树枝落在了童馨儿的头上,枝干打得童馨儿的脑袋蛮疼的“你打女人!”她尖叫了起来。这个男人一点男子气度都没有!

    “你以后再说什么我踢不了球的话,还有更粗的树枝!”兰克喘着粗气,说道。

    “好、好、好!你以后想干什么,自己动手!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童馨儿放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你走得越远越好!眼不见为清静!”兰克对着童馨儿的背影大声叫嚣着。可恶的女人!他生气而担心地瞄了一眼自己的右腿,糟糕,该不会以后都踢不了球了吧?以自己那点儿倒霉运气,似乎,这不是没可能耶!

    “唉”越想越心烦,他合上眼睛,想小憩片刻,可是伤腿上疼痛的感觉好像抽搐一般,好难受好难受

    他勉强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事物上来,飘忽地想着今后如何脱险,但是,拖着一条断腿,他能怎么脱险?!兰克自己心里没有底。

    口干舌燥的

    知觉似乎迟钝了,半晌,他才发现自己很渴。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到处都是茁壮成长的植物,把他遮蔽得严严实实的,至于水源的影子,他一点都看不到。

    “真是太倒霉了。”兰克心下彷徨,照这个样子下去,不出三天,他不是被野兽吃了,就是渴死了。

    “不行,要出去”他口中默念着,也许是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忽然有了力量,兰克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忍受着腿上阵阵的抽疼,随意选择了一个看上去有出路的方向,在密林中爬了起来。

    想不到,受伤之后,即使是爬,也很费力气。兰克爬了不到50米,就感到自己已经有气无力,他艰难地喘息着,顽强地拼搏着

    “你在干吗?”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与此同时,兰克鼻尖正对上了一对运动鞋。

    “你没看见吗?”兰克累得不想对童馨儿费更多的口舌了,他得储备力量,继续这一段无边无际的道路。

    “我看见你爬得好凄惨。得了吧,像你这样漫无方向地乱闯一气,倒霉如你,只会到了雨林更深处而已。我建议你省省力气,养精储锐,等腿伤好些了,再找出路也不迟。”

    我难道不想吗?可是,我腿伤没好,我就先渴死、饿死了。兰克心里想着,没好气地瞄了童馨儿一眼。

    童馨儿迎着他的目光蹲下身来“喏,喝水吗?”她递给他一个用大片绿叶做成的巨大杯子,里面,清澈的水在轻轻晃动着。

    “你”饶是厚脸皮的兰克,脸颊也微微有些红了。她嘴上说不理他了,还是去取了些水回来给你。

    “喝吧。”童馨儿看着他端着树叶杯子,一脸窘迫的模样,心里得意之极,呵呵,看吧,我童馨儿的气度多好!大人不记小人过!

    “怎么喝?”兰克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话也太愚蠢地些。“老天,你该不会发烧了吧?又或者,你吓昏了头么?这是水耶!什么怎么喝!”童馨儿难以置信地注视着兰克的脸。

    兰克也难以置信地注视着童馨儿的脸“你不知道在雨林里,水要烧开了才能喝吗?不然,很容易得痢疾的!你该不会就这么喝了下去吧?”

    糟糕!童馨儿心里一震,刚才她无意中找到水源,实在是太高兴了,压根忘了这码子事。她嘴硬地耸了耸肩“当然不会,我是准医生耶。”

    “是吗?”兰克怀疑地盯着她的脸看。

    被那双不大不小的褐色眼睛看得心里发毛了,童馨儿故作轻松地站起身来,四处打量着“让我瞧瞧,该找什么当烧水锅呢?啊,对了,行李箱!”她雀跃地跑过去,把巨大的行李箱的东西都抖了出来。

    “得了吧,那是皮箱”兰克懒得和表现白痴的她多说。

    “噗!”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

    童馨儿循声望去,天哪,行李箱里居然有一把长刀!好大的一把啊!

    “这这这是什么人的行李啊,居然带了这么大一把刀上飞机?!”童馨儿大惊失色地叫了起来。

    “管他什么人啊,关键的是,现在我们有刀子了!”兰克欢呼了起来。上帝一定是看到他的命运太凄凉了,整日霉运不断,天降长刀,让他脱离困境!

    他赶紧挪到童馨儿身边,抢过她手里的长刀,细细打量着:刀锋锐利,不错,是把好刀。兰克长长松了口气“我们可以喝水了。”

    “这是刀子,又不是锅子,怎么喝水?”童馨儿懵懵懂懂的。

    “笨蛋,你拿这把刀子去砍一截竹子回来,不就有烧水锅了吗?我看见前面有一些很粗的竹子。”兰克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女人真是笨得可以,一点联想力都没有。

    “噢”童馨儿恍然大悟“好的。”她抓着长刀就跑,丝毫没有向兰克回嘴她可要留着力气对付那粗壮的竹子咧。

    “喂,竹子那么粗,你砍得动吗?不行的话,挑根细一点的”兰克盯着她单薄得有点过分的身材,不放心地加了一句。

    “你与其担心我,不如把火生起来好了。”童馨儿粗着嗓门抛下一句。

    ###

    奋斗了整整一个半小时,童馨儿才疲惫不堪地拿着一个竹节,来到了兰克身边“喏,锅”她有气无力地把竹节递给兰克。

    “先等等,火还没有升起来”兰克的声音听起来分外地气馁。

    童馨儿这才缓过气来,瞄了一眼兰克。不看则已,一看她就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你在干什么呀?”

    “你没看见吗?”兰克头也不抬,手里抓着两段粗树枝拼命地摩擦着,树枝下,是一堆充当引火绒的木屑。

    “哇哈哈,你在钻木取火啊哈哈”清脆的笑声回荡在雨林里,童馨儿畅快淋漓地笑着,方才砍竹子的劳累减去了不少。

    有什么好笑的啊兰克有些迷惘。在这雨林里,难道有打火机或者火柴出售吗?不这么生火,该怎么生?

    “你等一下,火现在还没生起来。”他咬牙切齿地盯着半点火星都没有的树枝。忙活了半天,火没生起来,他自己却差点要发火了。

    “你信不信,我1分钟就可以把火升起来?”童馨儿蹲下身子,饶有兴致地望着兰克,神秘莫测地微微一笑。

    兰克迟疑地望着童馨儿的脸“莫非莫非你有打火机或是火柴?”

    “怎么可能?我又不抽烟。”童馨儿撇了撇嘴。

    “那”兰克犹豫了,听说就算是非洲土人钻木取火也得要20分钟,童馨儿可以1分钟升起火来?!打死他都不相信。可是,看她的脸,又不像是说吹牛啊“哈哈”童馨儿得意洋洋的笑着“你看着我表演好了。”说完,她站起身来,径直向那个行李箱走去。

    兰克眼巴巴地看着她从地上散乱的物件中拾起一架照相机,把上面的镜头拆了下来,向着洒落在密林里阳光轻轻转动着,不到1分钟的工夫,兰克方才放在地上充当引火绒的木屑就冒出了烟,火苗也随之飘了上来火升起来了。

    “你没有留意到这个照相机吗?”童馨儿望着兰克沮丧的脸,恶意地笑了起来。

    兰克翻了个白眼,坦白说,他留意到照相机了,但是,却没想到照相机的镜头可以用来当放大镜使。

    “呵呵”童馨儿按捺不住地放纵坏笑。谁叫兰克说她笨来着?看吧,现世报来了。

    “你笑够没有?!”兰克郁闷地嘟囔着,把自己早就收拾好的树枝堆起来,拼成了柴堆,小心翼翼地把盛满了水的“竹节锅”架了起来。

    “哈哈”在童馨儿旁若无人的笑声中,水开了。兰克阴沉着脸伸手就要拿下竹节锅。

    “慢着”童馨儿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兰克就哀嚎一声,忙不迭地缩回了手。

    “哈哈,好烫的,你急什么啊”童馨儿像看笑话一般看着他,数落着“刚才钻木取火钻了快两个小时了,都不急,现在烧好的水都在眼前了,却急了起来,真搞不懂你”“好了,你要是再像个老太婆似的喋喋不休,我要翻脸了!”兰克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了。

    “嘿,脾气还真不小。”童馨儿又说了一句带刺的话,却是没有再说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她把竹节锅递给了兰克“喝水吧,应该不烫了。”

    她的神态好像有点居高临下的味道。兰克别别扭扭地接过竹节锅,古古怪怪地喝了几口。温热的水滋润着他干渴的喉咙,无色无味的清水瞬间变成了像陈年的葡萄酒一般可口,右腿的伤痛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兰克满足地叹了口气,把竹节锅还给了童馨儿“到你喝了。”

    “哦。”童馨儿稍稍有些愕然。她看得出,兰克是渴坏了,她本以为,兰克会死命地攥着竹节锅,一口气地喝个底朝天,压根儿忘了应该给她留下一点。想不到,兰克总算还保留下来零星的一点绅士风度。

    童馨儿敛去了笑容,安静地喝起水来。

    兰克总算是有了片刻的安宁。他感慨地摇了摇头“唉看你这个样子啊”“我的样子怎么了?”童馨儿抹了抹嘴巴,戒备地盯着兰克。看来,不应该给他喘息的机会。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知又想到什么难听的话来了。

    “你看你自己,头发像男人似的,偏偏还要留下那么一撇刘海耍帅,胸部比洗衣板还平,不说话,人家还以为你是个发育不良的半大小子呢!”

    童馨儿的脸色沉了下来,恶狠狠地盯着兰克的脸,兰克不以为意,继续说着:“先天不足也就罢了,可你这性子又这么恶心,像个男人似的,一点女性的温柔都没有,你说,像你这样子的男人婆,怎么可能找到男人来爱?”

    “谁说的?!我我有男朋友的!”童馨儿“腾”地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冲着兰克叫嚣。

    “你?男朋友?”兰克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哼!我的男朋友对我可好了。他是我师兄,特会照顾我,什么都顺着我的意,人又成熟,不像你,小鸡肚肠!”童馨儿冷冷地啐了一口。

    “我怎么了?我肯定比你的师兄男朋友眼光好,他的眼睛一定是被蒙住了,才挑上了你。”兰克邪恶地挤了挤眼。

    “你!你既不帅又不酷,脾气又臭,有什么好神气的?不过是个四线的小小球员罢了,自命不凡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坠机的倒霉蛋!”

    “你你不也是坠机的倒霉蛋吗?”兰克马上还以颜色。

    “对啊,我是坠机了,但是,我没有断腿!”童馨儿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说。

    “你哼,好男不与女斗!”兰克别过脸去,不看童馨儿。

    “我看你这辈子就没和什么女孩说过话,也难怪,脾气臭成这样算了,看在我们要同舟共济的份上,也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了。”

    “我怎么可怜了?”兰克倏地回过头来“我女友又温柔又美丽,谁像你这副男人婆的样子!”

    “哦,是吗?”童馨儿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兰克。

    你眼看我眼,四只眼睛都怒火中烧。

    谁看谁都不顺眼。

    不约而同地,两人同时“哼”了一声,背过身去,各自靠在一颗大树下,躺了下来。

    喝了水之后,坠机后紧张的心情得以放松,童馨儿和兰克都感到疲倦不已:除了吵架、斗嘴浪费了力气之外,童馨儿砍竹子砍了半晌,累得不轻,单薄的她,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把那小小的竹节锅带了回来的;兰克忙着钻木取火,做了半天的无用功,再加上右腿的伤疼,早就累坏了

    林莽缝隙中洒落下来的阳光渐渐消失了,伴随着夕阳西下,倒霉的童馨儿和兰克缓缓合上了眼睛,沉沉睡去。丝毫忘了夜幕下的雨林所存在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