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中文网 > 公公偏头疼 >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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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回,吕悦是真被吓着了,身上又是一颤,原本就瞪得大大的眼睛,这会儿却被吓得死死闭上,连嘴唇也是一样,紧紧的抿着,直打哆嗦。

    如果她并没有到叶贵妃这里,要是这人过来问自己,自己知道的话,消息卖就卖了,反正只要这人不把自己揪出去作证,说不定之后就没有自己的事了。

    可现在,自己人就在叶贵妃处当差啊!贵妃要是事发被人查出来了的话,估计到时这韶华殿中就别想留一个活口了!

    那天当面打死的那五个宫人太监,血淋淋的惨状就在眼前,她不想死,或者说死也行,干脆点儿、利落点儿,别受那零碎的苦就好……

    不必从她口中得出真像只看她现在的表现那人就知道自己没猜错。本来么,宫里有这野心的人不少,但真敢没脑子的去做这种事的人……估计也就是这位胆大包天的贵妃娘娘了。

    怀里这位被吓得脸色惨白,紧闭着一双眼睛,就好像她只要不睁开眼睛,这一切就是一场梦似的。忍不住笑了笑,又在她耳边轻声道:“想出宫么?”

    眼皮一跳,身上一抖,虽然吕悦实在不敢跟他说话,可他的问题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嘴唇扭了扭,又扭了扭,好半天才张开口来,蚊子叫般的问道:“大侠,你真不杀我?”

    “我杀你做甚?”那人声中带着丝笑意。

    吕悦抿了抿嘴唇,依旧不敢睁开眼睛,就怕一个不小心看到他的样子,他就真该杀自己灭口了——虽然这会儿是半夜,自己房间里漆黑一片,啥都看不清楚。

    “我……还出的去么?”是呀,她想出宫,本来想着,只要跟着肉包子乖乖的混好了,等他出宫立府就有机会出去了。可是……就凭这位爷的母上大人,她真心不觉得贵妃凉凉会在自家儿子出宫前就安生着。一个弄不好,连她、带她儿子,恐怕就会领上这一院子的老老少少一起奔赴黄泉去了。

    那人静了一会儿,抬起那只没环着她的手,不知在翻些什么,没一会儿,就拿了东西过来放到她的脖子上头。

    吕悦能感觉出来,那似乎是一根绳子……他是要勒死自己么?!

    怕死,却又觉得就这么死了倒也轻松,可心里到底害怕,身上一边打着寒战,一边上下牙直打架,颤抖着声音在这黑暗之中听上去有几分恐怖:“大、大侠,等、等我死了……能不能把我尸体送出宫去……。”真心不想连自己的尸体都留在这里啊……虽说这具身体自己才用了个把月,但好歹人都是向往相对自由一点的生活的。

    她讨厌这个皇宫,见了人就要跪、要磕头,还时时刻刻要小心自己的小命,要是能埋,她也想要被埋在一个周围的鬼魂地位跟她差不多的地方。

    正在她脖后头鼓捣的手停了停,那双眼睛眯了眯,嘴唇也无奈的抿了起来。要说她入宫后被吓破了胆子?可她倒是还什么都敢说。

    要说没被吓破?这动不动的就觉得自己要掐死她的心态到底是怎么形成的?要不是刚才……

    那人没搭理她,直到把她脖子上的东西弄好了,这才又道:“你先安心当差,这里有什么事都给我记着点,过几年我会把你弄出去的。”说着,顿了顿,顺着她脖子上的那根线摸了下去,把个什么硬梆梆的东西塞到她的领子里头,又道,“若是有什么要紧事,就拿着这个到西街撒扫的地方找个叫刘宝的,他会通知我。要是有人问起,就说这个是宫外你爹留给你的念想。”

    说罢,他就起身,把吕悦的上半个身子又放回了枕头上面,见她仍身子硬梆梆的跟个尸体一样,死也不敢睁开眼睛,轻笑了声,起身朝门口走去。

    吕悦依旧死闭着眼睛,心中忐忑又疑惑,他……莫非是想让自己给他当内应?也是,自己知道叶贵妃想要害死太子的事情,自己就在肉包子身边当差,让自己盯着他们母子也正常。

    ……可他……他真的能把自己弄出宫去么?

    想着,忍不住轻轻睁开眼睛,听到那里门极轻的响了一响,悄悄的侧过头来,向那门边看去……

    淡淡的月光从那人背后打了进来,他已出了门,脸冲着里面,个子不高,也就比自己高上一头左右,从这个角度虽然能隐约看到他的身影,却根本看不到他的相貌。似乎发现吕悦在抬头看他,那个影子向床这边看来,吓得吕悦连忙闭上眼睛,仿佛隐隐的又听到了一声轻笑,门,闭上了……

    心里扑通扑通的狂跳着,好半天,她才又睁开了眼睛——是信他?还是不信他?

    不信是因为:万一他说的要是假话,自己帮了他好几年,结果最后却被他顺手咔嚓了……那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不信他……

    自己入宫以后,无论想多少办法,都没有法子让自己能顺利的脱身出去。

    别说打肉包子的主意……这小子的性子霸道张狂纨绔得很,说不准哪天一个伺候不好就把自己给削了!叶贵妃更是靠不住!不如……就信他一回?反正,除了他,再没别人对自己说过能送自己安然出宫的话了……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把手按到了胸口那里,隔着衣服只能隐隐摸出那个东西似乎并不重……好像是块木头。

    连忙抬手从领子里面伸了进去,入手处,感觉那东西似乎还是温温的,虽然表面温润细滑,但感觉确实是块木头雕刻的东西。

    吕悦心中微微松了口气,是木头的就好,应该也未必是什么贵重的木头,不然,自己一个普通小太监,身上要是真的挂了块玉呀、佩的,入宫时又没做过登记,只怕定会叫人当贼给拿了。

    他的意思是……让自己当间谍么?至少是个帮他打探消息的吧……

    轻轻叹了口气,把头钻进了被子中,手中依旧下记识的攥着那块木头。当间谍偶尔告诉他些消息倒是没什么,但他要是哪天突然让自己做些什么——比如下个药啊、栽个赃啊,那自己这条命哪还能保住?

    至于他说的带不带自己出宫的事情……要是连命都没了,出去了又有毛用?还是先想办法小心翼翼的活着吧。

    吕悦在这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那边,一个人影连闪几回,到了一间屋子门口,抬手推门,走了进去,脚步微顿,随即带出三分笑来,一手摘了蒙在脸上的面巾子,一边道:“师姑。”

    “回来了。”一个三十左右的妇人坐在房中,手里捏着一串紫檀木雕的数珠,正一粒粒的捻着,眉头不抬的问道。

    “是。”一边说着,一边往屏风后头走去,解着身上黑衣的领子。

    “那事可打探清楚了?”

    听声音从屏风那头传来,这人一边褪着衣裳,一边随口应道:“就是那位。”

    “哼,真是越来越没成算了,这小家子气的法子也亏她想得出来。”手中捻着数珠的动作停了停,那妇人脸上带出一丝嘲笑。

    “如此倒还便宜了咱们呢。”那人笑笑,把衣裳随手丢到椅子上头。

    那妇人侧过头来,眼中带着几分惆怅几分不韧的看着屏风这里:“这事一时半会儿结不了,笙儿,只好再辛苦你几年了。”

    “这又有何为难的?”淡笑了笑,把褪下的衣裳都丢到一旁,取过叠在桌上的衣裳再一件件穿着,“都是度日罢了,里头外头的又不耽误我练功夫。”

    妇人轻叹一声,眼中带了几分笑意:“你师父……我只盼着三五年间能了了此事,那会儿你出去正好能取房媳妇,好生过日子。”

    “嗤”的一声笑,从屏风后头传来,又呼啦一声,似是把外头的大衣裳套到了身上,那人一边顺着袖口,一边缓步从里头走了出来,宛若一副美好的画轴,轻轻展在妇人的面前,倒叫她不由得一时失了神,“倒想起个事,那三足乌我给了人,怕是出宫时还要多带上一个。”

    妇人两眼一亮,原本捏着珠子的手彻底停了下来,身子坐得板直:“是哪里当差的?!生得是何样貌?!哪一宫的?便是位公主,姑姑也有法子给你弄出宫去,再没后患……。”

    “哦,这倒不必。”说着,那人坦然抬头,眼睛弯了起来,“那孩子——是个小太监。”

    哗啦一声,手中的珠子落地,落地前就被这妇人不知怎么捏的,竟把中间串着的绳子给掐断了:“太、太、太监?!”

    还想再说什么,却见那与其父肖似的眼睛虽弯着,眼中却没半丝笑意……他,是认真的?!

    忽想起那三足乌只要送出去,若被第三人强行掠去,哪一回不是闹得血雨腥风?上一回是他父亲,这一回……门派中再经不起这般洗练了……

    许久,只得叹了一声,神色复杂的看着这张稚嫩脸孔:“……这一出去,你也不必再回门中了……只……为了你那去了的双亲……好歹也该有个后啊……。”

    那人眼中这才再出三分温度,笑得体贴温和:“自然。”

    一夜无眠——任谁在头天晚上被人勒着脖子捂着嘴巴的威胁之下变成了小间谍,恐怕都没办法马上睡个安稳觉吧?

    吕悦对此表示很忧伤,因为她听了一晚上小马子在她边上不远处打着小呼噜睡得正香甜呢。

    看看外头的天色——依旧昏暗无比,冬天嘛,可以理解。

    再加上隐隐听到的有人走动的声音,吕悦估摸着已经差不多是该起床的时间了。

    小马子依旧在酣睡,吕悦磨磨牙,决定起床后出去把手弄冷了,回来再虐待这个小正太!

    想到,就要做到,首先要坐的自然是自己先从床上爬起来。

    打开被子人就要站起来,准备收拾床铺叠被子,忽然觉得下半身一凉,下意识一低头,脸“腾”的一下子红了起来,裤子掉了……

    连忙松开抓着被角的手,一把提起裤子来,又做贼心虚的看了眼小马子——依旧打着小呼噜,还好,没被他看见。

    吕悦她们穿着的裤子,中间可没有松紧带可用,裤子上头都是串着条绳子用来打结的。这一夜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的,可能不小心把跟绳子给蹭开了吧?可她后半夜又没睡着……

    忙忙的系好了裤子,吕悦也没当回事,三下五除二的收拾好被褥,下床打水,又在门口溜达了一圈儿,回到屋子里头把冰冷冰冷的小手往小马子脖子里头一放,就听小正太一声惨叫,一个骨碌爬了起来。

    两只萌萌的大眼睛中带着几分委屈,怀里抱着被子蹭到了墙角边。

    吕悦好心情的冲他眯了眯眼睛,把头天晚上的不爽丢到了脑后:“来,自己起床,哥哥今天给你梳头。”

    “谁、谁是哥哥!”小马子这会儿才彻底醒了过来,打了个哈欠,恨恨的瞪了吕悦一眼,“哼!等明儿个我早起来的!非拿凉水灌到你脖子里不可!”

    “那你也得起的来再说啊。”一边说着,一边把脸洗了,又拿建议牙刷沾了青盐漱口,听那边小马子爬了起来,似乎正要叠被子,转过头去又说道,“今天得早点儿吃东西,一会儿还要去……。”话刚说到一半,吕悦就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小马子从床上站了起来,光溜溜的两条小细腿,看着倒也是白生生的,连忙拿着牙刷指向他,头向一边偏去,却依旧好奇的拿眼睛往他那里撇着,嘴里还叫着,“裤子、裤子掉了!”

    小马子也吓了一跳,连忙低下了头,看到自己的裤子居然已经到了脚脖子,脸上一红,连忙低头提起,恨恨的看着吕悦:“是不是你给我解开的?”

    “我有毛病啊?我解你裤子干嘛?”吕悦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他睡了一个晚上,裤子竟然也掉了……噗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