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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到尾,在官场已经呆了十年。经历了无数的事情,被挤压的死去活来,现在再回顾回顾,凭添无限感概。
十年前,还是个本科毕业、不谙世事、从农村教师家庭跳农门出来的一个懵懂青年,一下子进了人见人羡的地区财政部门,几分惶恐,几分徘徊,几分得意,几分茫然。从小到大学校生活中的优越感,在现实无情的碰撞中,逐渐荡然无存,以至找不到正确的生活方向。
当时,还只晓得难以适应,却并未明了究竟会发生哪些具体的事情。
于是,在稀里糊涂中,就进了现在想象恶梦连连的办公室,搞起了文秘工作。干工作难不倒咱,可致命的是,在这样的科室远远不是干点本职工作这么简单。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从一开始,就陷进了错综复杂的势力漩涡和人际沼泽中去了。工作没少做,却难得得到认可,甚至一句顺耳的话也成了渴求不到的幻想。没人愿意和自己多接触,没人愿意和自己多啰嗦,更甭谈沟通交流了。仿佛一夜间得了瘟疫,个个都惟恐避之不及。是啊,一个无帮无派无多少背景的农村大学生,在这个关系庞大复杂的地区财政部门,算得了什么呢。更何况,还呆在了许多人密切关注的喉舌部门,各种不同心态、不同目的的人的中伤和打击,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有受着!我告诉自己,在台板上写下了等、捱两个字。可工作环境太压抑,瞧得起,瞧不起,看顺眼看不顺眼的各种人等,在身边转来转去,纠缠不清,奇巧古怪,鬼话连连,到最后,根本静不下心来干工作,于是,我就开始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混日子生活了。当时只晓得还有工资拿,再退一步,反正有本科学历,大不了辞职不干,正所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可家里人不干,他们认为我不知好歹,不知轻重,不知香臭,一句话,脑子不正常,而偏偏许多前因后果我又不好多说,并且说出来他们也不接受。于是,就住院了,美其名曰精神病,还行不啷当又起了个具体名字,叫什么精神分裂症,还带个小尾巴,叫未定型,后来又进一步改成了什么青春型,偏执型。到了这一步,革命的本钱就荡然无存了。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得着病得着病,就看到了终身难忘的一件事。顶头上司不知犯了哪路神仙,咣当一下,就被双规了,后来又行不啷当拖出了一大群,几个局长,几个科长,顺带许多小人物,整个单位发生了一场十二级地震,人人自危。而我呢,也提起了一点小心,因为为了包销药费,还给主任送过两瓶酒。最终,就迎来了机构改革,迎来了进单位的第一次人事大变动,我属于倒台的哪批人的余党,就被塞进了名不见经传的一个连业务处室都谈不上的小科室。
下面的事情,说轻松也轻松,说倒霉也倒霉,几年时间,所在科室的头不断地换,人员也是不断调整,真成了铁打的科室,流水的兵。然后又遇到一件令人难忘的科室小地震,一个小女子因为离不离开本科室,调不调到外单位,又大闹了一场,弄得全局皆知,上下侧目,却最终一去不复返。附带效应就是,处室两头一个削去实职,一个到下面挂职,一瞬间,我成了老同志,然后就迎来了现在的头,现在的头又带来了自己的心腹,然后又塞进来一个,构成了现在的这种局面。
想象这十年,真是天堂地狱不断穿棱,牛鬼蛇神不断出没,看了许多的人和事,得出越来越多的保身哲学,到也应了不少从小到大读的圣贤书里的许多故事和情节。概括起来一句话,正所谓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辞强说愁,等及识遍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