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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有薄薄的晓雾,把天边星辰的光都变暗了。[中文。cn]花园里大朵的芍药上凝着晶莹的露珠,春天就要过去。雪崖站在空荡的走廊里,望着那些夜色里依旧美丽的花,忽然叹了一口气,有着无奈和不耐烦,还有一丝丝说不出的惆怅。
“铃兰,出来吧,你知道我鼻子一向很灵,何必这么笨,再洒香露?”
不远处,一阵娇笑,全身红艳艳的铃兰从花园的某个角落里慢慢走出来。月光洒在她身上,衬着那怪异的服饰,颇有点像花妖。
“五年多不见,雪师弟,你还是那么俊美。”她冲他抛个媚眼,风情万种的扭腰过来,脚步摇晃似在跳着某种奇怪的舞步。
“收起你那幻步,几年前我不会受影响,现在仍然一样。”雪崖背靠在走廊的柱子上,懒懒的说道“你这次离开离门,是奉师命吧?要抓我?”他有些不屑。
铃兰站定,不再往前走“你当日偷了麒麟珠背叛师门,师父顾念师徒之情,并没有把这消息发布江湖,只命我私下寻你。今天既然被我发现,雪师弟,你还是乖乖跟我回离门吧。我会帮你向师父求情的,你知道”她格格一笑,眼眸含情“我可是一向对你很好的,只要你听我的话,保证师父不会杀你。”
雪崖眯眼一笑,那眼神似缠绕的水草。令阅人无数地铃兰也逃不过心里一跳。这个师弟,秀美如花,可性子却夸张的令人难以捉摸。她勾引过他无数次,每一次都是徒劳而返,即便是下药也是无效,他就是她命中的克星。
“铃兰。你是真傻还是装傻?顾念师徒之情。他是怕离门的面子丢得一干二净吧!哼,帮我求情?师父的性子说一不二,岂是你能劝阻得了的?”雪崖站直了身子,不屑地说道“不说你资质愚钝,师父对你没好印象了。就是大师兄天纵之才,你又何尝见过师父被他说服过?”
“你!”被雪崖讥讽她愚钝。铃兰气得伸出手指着他“你别给脸不要脸!上次你救了我要地男人,已经惹到我,现在不识好歹,居然还敢讥讽我?好好好,我今天非把你带回离门不可!”她人已跃起。可是在半途却见雪崖不躲不避,心里一惊。雪崖是没有武功的,他只会用毒。现在如此镇定,莫非早有后着?
可惜她还没落地。半空中只觉全身一下子失去知觉,再也运用不了内力,扑通摔了下来,脸狠狠砸在地上,却毫无痛楚的感觉。
“你,你”舌头也不听使唤,任凭她多用力,也凑不出完整的话。她心里惊恐至极,怎么回想也想不出到底是何时中了他的道!两人相隔如此远,照理说根本不可能有下手的机会,更别说她也是毒中好手。
可惜她再也不会得知答案,雪崖微微一笑,笑中是满满地残酷。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玉瓶,把里面的液体缓缓洒在铃兰身上,只是一会会,鲜活地一个女子就烟消云散,尸骨无存!做完这件事以后,雪崖偏头想了想,自言自语道,她贪功,应该是不会告诉其他同门,我在明城的消息。说着,他点点头,又赏了会花,才离开了此处。
身后,夜风吹过,卷起些许红色的粉末,飘散在空气里,瞬间就无影无踪。
而此刻,宣府的叠翠楼里,苏舒亲自做了一桌好菜,叫了苏韩青,与宣潇三个人把酒言欢,不亦乐乎。桌子是摆在院子里的,可以顺便赏月看星星。
“相公啊,我明天想跟爹爹回福安村一趟,见见那里的朋友。好不好?”苏舒夹了筷菜放宣潇碗里。
“好啊,我也一起去。”
“你不能去。”苏舒忙道。
宣潇眯起眼“为什么我不能去?”
“那个鸿兴楼正在创业阶段,你怎么能走开啊?上次就因为你撒手不干,酒楼差点就关门大吉了。所以,你要留在这里看着,谁知道那帮老伙计会不会又内讧,搞出事儿来呢。你说对不对,爹?”苏舒说着,捅了捅苏韩青。
“对对对,师弟啊,宣潇你就留下吧,有我在,苏舒不会有事地。你现在武功尽失,想来去了也没什么用,何必多添麻烦呢。”苏韩青说着喝了口酒。
苏舒白她爹一眼,用不用得着说这些刺激人的话啊?还好现在的宣潇脾气比较好,不然哪容得了这种看不起他地话?
宣潇的眉仍是微微一簇,然而,很快就平展开来,笑道“岳父说地极是,娘子啊,有岳父在你身边我就放心了。你尽管去吧。”他的笑容美得不可方物,如月光凝成般璀璨,在苏舒眼里开成大片的野花,只是,那上空有呼啸而过的风,吹的花瓣片片飞起。
那是一种危险的信号,她这个相公啊,有时候也可以藏得很深。可惜,他的笑容苏舒已经太过熟悉,什么样的笑代表了他什么样的心情,她一清二楚。
不动声色的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苏舒轻声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宣潇不再说话,低头喝酒,心里却在想,苏舒和师兄到底隐瞒了什么事情?去福安村?哼,只怕是去别的地方吧?他不懂他们为什么要瞒着他。他已经是她相公,他们才和好如初,甜甜蜜蜜的,为何要突然选择这种不信任的方式?
不,他不能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苏舒”他放下手里的酒杯“岳父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和苏舒单独说一下话。”
苏韩青见此,看了苏舒一眼,笑道“也罢,反正也吃得差不多尽兴,我也该告辞,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之前他故意说刺激宣潇的话,其实是在有意提醒他。苏舒选择瞒着宣潇,他是不太同意的,因此现在的局面倒是合了他的意。
“爹”苏舒看到宣潇的表情,便知道他是在给她出难题,还想喊住苏韩青拖延时间,谁料他当没听到,一眨眼就走远了。
“喊岳父是没用的。”宣潇抬起头笑,苏舒一脸的踌躇,让他觉得十分可爱,骗人骗得如此不精明,她也真算是失败。“坐下吧,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口吻有点像大人问小孩子话。
苏舒撇撇嘴坐下,还不是为了他好。她此行有三个目的,一是去查石家,二是去拜访左家,顺便探查一下那个神秘书的所在。可是怕宣潇想起他娘亲那一段,才不想告诉他罢了。至于三,当然是找解药。不过中毒的事情她确实是存心瞒着他的,是怕他担心,怕他去找雪崖算账。可这家伙,现在摆姿态审问她,倒是什么道理?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呢!
“好吧,我告诉你,我是去和爹找解药的。”她眼睛一转,已经有了对策。
“找解药?谁中毒了?”宣潇急忙抓住她手臂,焦急的问道“是不是你?”
“不是啦,是我爹。”苏舒叹了口气“我爹被离门的人下毒了,我是想和他去找名医,碰碰运气。”
“离门的人?”宣潇皱起眉,声音凝重起来“离门的毒不好解啊,苏舒,你干什么瞒着我?岳父的事也就是我的事啊,他也是我师兄,我当然要出一份力的。”
“爹爹就是不想惊动别人,你也知道,他虽然看着温和,可是内心骄傲无比,他不想别人帮他。我是他女儿,自然要为他着想,所以便想低调的去找解药罢了。相公,你就让我去吧,他的毒暂时不会发作的。而且我之前说的,鸿兴楼确实需要人看着,你就别去了。好不好?”苏舒摇着宣潇的手臂。
宣潇哭笑不得,环住她的腰,把她固定在怀里,怀疑的问道“你们就这么像无头苍蝇一样找解药不成?我听说离门有麒麟珠,可解白毒,不过他既然被离门的人所害,想来更加不易得。而一般的大夫又怎会治得好他?苏舒,不如这样,你给我一天时间,我去找找以前的手记,或许有办法也不一定,如何?“
“手记?”也是,宣潇阅书无数,也许真看到过有什么绝世名医,或者世间奇宝也说不定呢。“那好,不如我跟你一起找。”苏舒笑嘻嘻的说道。
“你啊。”宣潇轻轻在她额头弹了一下,认真的说道“下次记得不许骗我,有什么都说出来,不然我可是要生气的,你明白不?”
“是是是,相公会生气,后果很严重,我记住了。”
宣潇被她的话逗笑,摇摇头道“对你越来越没有办法,真贫嘴。”
“知道就好,那以后别欺负我,不然我贫死你。”苏舒嬉笑着,伸手捏他的脸。她爱死他的容貌,每当早上睡醒的时候,看着身侧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就觉得心情大好。而后,他睁开眼,对她温柔的笑。夫复何求,她的人生已是满足。
“你这小皮蛋。”宣潇被她捏面团似的,捏的有点郁闷,忍不住回击,伸手打在她屁股上,接着魔爪就伸向了她的胸。苏舒吓一跳,随即跳开,两人就展开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院子里回荡着欢快的声音,一如春暮最后的狂欢。满园的花用尽全力的开放着,因为。下一刻,便不再是它们的花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