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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色的指甲刮过脸庞,使得苏洛离心里起了一阵寒意,被火光反射的黑眸莹亮,又带着说不出的惊恐,并不尖锐,但是苏洛离却觉得像一把利刃,正在慢慢的摧毁她的意志,那一刻,她仿佛能看到西门浅恨眼中迸发出的愤怒,但是她却不知道这种欲置人死地的愤怒为何冲着她来。有时候笑比不笑更恐怖,就如眼前的西门浅恨,刚才就是用这样的笑容,毫不留情的将手下一个弟子的右耳割了下来,那么残忍,根本连一个解释都不需要。苏洛离忽然明白了,西门浅恨这样的人,从来不会给别人第二次机会。
惨白的脸色衬着丝丝鲜血,红色的火照下来,刺痛而滚烫,苏洛离就这么仰着头,倔强的眼神清澈如水,越是到这个时候,她反而重归平静,长长的睫毛盖住眼脸,再睁开,适才的惊惧已不见,静若无波之水,清然的声音在暗夜里格外明亮:“你想怎么样?”
头皮一阵疼痛,西门浅恨攥住一把发丝,硬生生的把她扯到面前,艳红色的唇角扬起一抹弧度,眯眼冷笑道:“不如你来猜猜看。”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到底为什么杀我?”强压下撕裂般的痛楚,即便痛的牙齿发颤,也尽力保持平稳的语调。
“因为我高兴,这个答案还满意么?”
皱眉看她,这么一个无聊的理由,凭谁也无法接受,一口气欲吐出,又咽下,心里咒骂了无数次,咬牙道:“就因为你高兴就要派人杀我,你这算什么理由,你这个心里阴暗的女人。”
豁的,手上用的力更大一些,苏洛离痛的眼泪都快挤出来,西门浅恨反而低笑起来,单手拍了拍苏洛离的脸颊,指尖挑了一丝血珠,幽魅的眼睛瞧的苏洛离打了一个寒颤,嘴角的弧度拉扯的更大,不停上下巡视,娇笑道:“你看,这鲜红色的血,多么美丽,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下刀,才能让你浑身浸染在这种美丽中,又不会这么快死去。”
借着月色与火光,刀刃闪出一种妖娆的银色光芒,苏洛离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旁边的韵诺往前爬了两步,被西门浅恨的眼神喝止,居然一时间不敢动弹,牙齿轻微的打颤,苏洛离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害怕始终占据了头脑所有意识,最后只呐呐道:“疯子疯子”忍不住抬头环顾四周,孤单无助快要将她摧毁,她下意识的寻找,虽然告诉自己,他不出现才是对他最安全的,心里又控制不住的希望他立刻闪现在面前,用一种英雄般的姿态来到身边,说一句,没关系,有我在。
“疯子,我就是疯子,看你的情郎是不是会出现,将你从我这个疯子的手里解脱出去,”西门浅恨像火光照不到的黑暗处看去,缓慢而刻薄的说道:“还是,看着你被我这个疯子怎么折磨而死。”手一松,苏洛离被用力推倒在地,西门浅恨笑道:“看起来,你还是没有轻珂重要,他连救你的勇气都没有。”
笑声刺穿苏洛离的耳膜,尖锐的刺痛她的心,身体蜷缩起来,外部的伤口,远没有这句话更令她全线崩溃。西门浅恨说出了她最在意的痛,顷刻间,她突然明白了西门浅恨的愤怒,原来是这样,痛到极限,有一种想笑的悲戚,可是,眼角流下的透明液体,又是怎么回事。不,这个时候她不能服输,她用尽所有的力气,也只能无畏的直视向西门浅恨,带着不甘与身体内流淌的傲气。
刀尖一点点划过,从锁骨处慢慢往下,锋利的刀身过处,衣服被无声撕开,细细的伤口渗出血丝,如一条美丽的红线,贝齿咬着下唇,苍白色的嘴唇泛着淡淡青色,微微仰着头,闭上眼睛的睫毛缓缓颤动,眼泪顺着眼角流淌过,没入两边的鬓发间,这种毫无期限的折磨比死亡更令人恐惧,然后,苏洛离表现的平静催发了西门浅恨强大的不满,手上更加重一分,终于引得苏洛离吃痛,经不住呻吟出口。
满意的笑意扩大,刀身已经接近胸口,白色衣服浸染血丝,渐渐的晕开一片,整个胸膛都被染成红色。西侧的黑暗中,似乎有一颗树震动了一下,但见一个少女突然出现,飞奔至西门浅恨身侧说了两句,那片黑暗终归宁静,仿若本来就没什么发生。
白衣少女退后一步,西门浅恨缓缓站直身体,凝眉道:“先将她们关进水牢,彦护法带领其余弟子去静阅堂候着。”话未说完,已如一阵风般跃至十尺外,瘫软在地的苏洛离被两个人拖拉着往水牢而去,韵诺甩脱了两个白衣少女,冲上去,急切道:“洛离,你怎么样了?”
虚弱的绽开一抹笑容,睁开眼,回道:“我没事。”
反而是韵诺急的落泪,脱下外衣盖在她身上,哽咽两声,无从安慰,旁边的一个姑娘因与韵诺相熟,也没有催促,只是看了看周围,为难道:“韵诺”韵诺抬头,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搀扶着洛离往水牢走去。
阴暗潮湿的地面,连脚都不知道往何处放,韵诺把四散的干草拢起来,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然后扶着苏洛离坐在上头,身子歪斜靠在墙壁。水牢本就是暗无天日的地方,再加上现在已经是半夜,更加连一丝光线也没有,等她们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倒是也能借着门口映射进来的微弱光芒,至少看得清对方的方位。
听着苏洛离低缓的呼吸声,韵诺看着她的方向,问道:“洛离,你感觉怎么样?”
“伤口有点疼,我休息一会应该就没事了。”
自怀中掏出一个随身携带的瓷瓶,摸索着打开“我来给你涂点药,这里看不见,可能碰到伤口会有点痛,你忍一下。”
缓缓点了点头,忽然想起韵诺看不见,又扯开嘴角,说道:“我撑得住。”
预期的疼痛传来,纵使苏洛离已经咬紧牙关,还是痛的惊呼出口,韵诺着急的额头都出了一层汗,却听苏洛离趁着喘息的空,反而安抚道:“没事的,我可以。”
费了很大的劲,总算使伤口都止了血,韵诺让苏洛离躺平了,休息一会,自己却在黑暗中盯着某个点,怔怔的发起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