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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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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箫姝大哭过后,心里的难受便压下去了许多,等到脱离了沈蔚然的怀抱,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的样子实在丢脸,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沈蔚然见她这样,便知道她是好多了,可没有故意打趣她,拿了手帕替她擦了泪痕。

    只是箫姝不只是哭花了脸,连头上的发髻都给哭乱了,好在这里是在沈夫人的房中,正好可以梳妆好再出去,不至于被别人看见箫姝此刻颇为凌乱的样子。沈蔚然没有喊樱桃进来,而是自己带着箫姝到了梳妆台前为她梳发。箫姝更加觉得不好意思,可是自己又不会这些,便只能乖乖的让沈蔚然替她摆弄好。

    铜镜里照映出箫姝成熟中尤带青涩的脸庞,沈蔚然替她除下发饰,再拆去她已经散乱了的发髻,三两下便替箫姝重新梳了个娇俏的发式。箫姝能够从铜镜里看到沈蔚然娴熟而轻快的动作,忍不住说道,“嫂嫂绾发的手艺真是好,我每次自己试着绾发总会弄得一团糟,最后还是得让别人来帮忙才行。”

    沈蔚然笑着替她重新佩上了发饰,再瞧了瞧铜镜里箫姝的样子,与她说,“好了,阿姝瞧瞧可是满意?会这些也没有什么用处,不会也没有什么关系,不必在意。”箫姝也笑了笑看看铜镜里的自己,沈蔚然却在这个时候扶住她的肩,轻声问,“阿姝可曾想过,自己方才为何会这么伤心?”

    箫姝脸上的笑容明显一滞。

    直到午膳的时候,沈蔚然才重新见着了箫晟还有沈丞相、沈夫人以及沈瑜,倒和先前没有什么不同。而箫姝再见着宋灏泽,不说神气连底气都快要没有了,看也不敢看他,只将视线放在别处。宋灏泽见箫姝如此,却不知道该作何念想才好。

    他不知道箫姝对他具体是个什么看法,但他很清楚的是箫姝对他并无男女之情。这一次去军队中做卧底的事情,确实是他自己的意愿,自然不能缺了皇上的认同。他自己也知道,如果一直都守在箫姝的身后,便真的什么希望都没有。她对这些事情不敏感,连他对她的心思都从来没有察觉到过半分。

    除此之外,他知道若是以护卫的身份呆在箫姝身边,怕是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与他人。皇上疼爱她,便不会将她嫁给自己不认可的人,而单纯的护卫可以说并无什么值得欣赏的地方。他到战场上去,待事成之后,便能够立下军功,博得皇上的认可和欣赏。

    宋灏泽并不觉得皇上不知道他的心思,但是皇上依然将这卧底的事情交给他去做,他不敢说皇上存了待事成之后便将公主下嫁于他的心思,只是他自己到底能够多些底气站到皇上和箫姝的面前,而不再只是小小的护卫的身份。

    如果箫姝真的觉得他于她而言并不是无可取代的,那么便借此机会断了他心底的念想,也算不得什么坏事。他唯一不曾料想到的是箫姝对此事似乎反应颇大?若是如此,他便更该去做了……只是这般,便更不想也不能对箫姝许下什么承诺了,因为他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够活着回来,不能用承诺绑住她。

    箫晟入了座之后,沈丞相几人才相继入了座,宋灏泽此刻扮演着失职的护卫的角色,却定然没有入席的资格,只能远远的站在箫姝的身后。哪怕是箫晟,此刻对着箫姝一样不能露出好颜色,因而席间的气氛,多少显得拘谨了一些。

    入座之后箫姝便一直埋着头,碗里有什么便吃什么。沈蔚然见她这般,便动手替她添了些她平日爱吃的东西。虽然和箫姝一起用膳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但箫姝的口味和箫晟可以说是完全相反,不能不让她印象深刻。

    箫姝见有人替她添菜,便抬头看了一眼,见是沈蔚然,忙对她扯了笑,只是触到箫晟的眼神,又连忙瑟缩了身子继续埋头吃饭。

    “你口味轻,试试这道清蒸鲈鱼。”箫晟伸手夹了一筷子鱼肉,剔去鱼刺后,才放到了沈蔚然的碗中。沈丞相几人看着皇上的这般举动,再看沈蔚然笑着看着皇上道了谢,然后便吃了那口鱼肉,纷纷惊得差点没丢了手中的筷子。

    沈夫人轻轻压了压胸口,又伸手过去捏了捏沈蔚然的手心。沈丞相肃着脸,可明显有些无措到欲言又止。皇上亲自替自己的女儿布菜,还这般细心、耐心的不忘先剔去鱼刺?二老当真是不知道该喜还是忧才好。

    沈瑜看着自己妹妹一副鱼肉鲜美好吃到忍不住眯了眼的样子,竭力压住了嘴角才没笑出来,心底多少有和自己父母一样的担忧。只是他又想着,若是皇上宠爱自己妹妹的前提是沈家忠于帝王,那他必定会更加的拼命助皇上坐稳皇位。

    “好吃。”沈蔚然言简意赅的评价了一下自己刚刚吃下的东西,又说,“皇上口味也轻,正好也可以尝尝这道菜。”然后如了箫晟的愿,替他夹了一筷子鱼肉,细细的剔去鱼刺,放到了箫晟面前的碗碟里面。

    箫晟看着自己面前的鱼肉,板着脸夹起来吃下去,却什么话都没有。沈蔚然不懈努力,又接连替箫晟布了好些他爱吃的菜,箫晟的面色才终于有所缓和,愉快的用起了餐,其他人也总算能够稍微放松一些好好的用午膳了。箫姝偷偷看着,心里觉得好笑又不知怎么总觉得羡慕,想偷偷觑一眼宋灏泽,可还没看到他的身影,便连忙收回了视线继续埋头吃饭。

    用过午膳后,沈夫人悄声让沈蔚然去自己的闺房看看,说自她入宫后房间虽然空着,但一直都让下人打扫,即便是现在也不曾落灰。因为并不真的是自己的房间,沈蔚然本来没有想去看的意思,但是听沈夫人这么说了,便没有逆了她的意思,加之自己也觉得连看都不愿意去看一眼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和箫晟请示得到应允之后,沈蔚然便带着樱桃离开了正厅。箫姝本来想要跟着沈蔚然去,但箫晟的一个眼神便让她打消了心思,安安分分的继续坐着喝热茶。于是,箫姝便成功看见了自己的皇兄在不多久之后也离开正厅,怎么想都觉得是去找自己的沈贵妃嫂嫂去了,忍不住撇了撇嘴。

    沈蔚然由樱桃领着到了原主的闺房,樱桃絮絮叨叨的和她说着往日的一些事,无外乎都是原主未入宫之前的琐事。回到了丞相府,樱桃明显比在宫里更加活泼一些,话也变得多起来,沈蔚然没觉得反感便没有阻止她的这些举动。

    房间里的布置看起来简单而随性,看得出来是性子洒脱之人,这样的人被束缚在宫里甚至惨死宫中真让人不忍可惜。只是若没有原主的死,她大概也没有办法重活一次,她真是没有立场去同情别人,只是沈蔚然更加觉得自己该对原主的家人好一些。

    很快房门外便响起来高福全的一声“皇上到——”,这一句话让樱桃的絮叨刹那便消失了,沈蔚然没想到箫晟会来得这么快,连忙带着樱桃迎了出去。沈蔚然走到门边时,箫晟已经抬脚进来。他朝后面的高福全和徐熹递了个眼神过去,两人便只等着守在门外,樱桃也立刻识趣的行礼退出房间外。

    房门被轻声关上了,箫晟伸手握住沈蔚然的手,带着她往里边走了走。只是箫晟到底难得进女子的闺房,不甚自在,便也不乱看什么,将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人身上。

    箫晟握了握沈蔚然的手,开口便是一句轻声的责备她,“你便将朕丢下在那儿自己跑了?”明明很快就跟了上来,是以这话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沈蔚然只笑着晃了晃脑袋,难得的耍赖,“皇上不是和臣妾一起在这儿的么?”

    轻哼一声,箫晟又继续控诉,“你替阿姝布菜,却没管朕。还得朕提醒你,你才记得还有朕在。”沈蔚然配合的瞪大了眼睛,惊恐道,“不带皇上这么冤枉人的啊。”却自己先笑了起来再补上了一句,“阿姝她心里不好受,皇上又冷着脸看她,臣妾怕她没吃两口菜便将碗里的白饭给吃光了,只好这么办。”

    “你对着朕没有笑脸不也算是冷着脸么?你不搭理朕、无视了朕,朕心里也难受,那个时候,你怎么不想朕也会吃不好饭?”箫晟持续不满的对着沈蔚然说道,可没等她说什么,便将话题引到了箫姝身上,问道,“阿姝哭过?”

    沈蔚然点了头,抬头看着箫晟,箫晟只看着她并不主动说话,哪怕知道沈蔚然想要问什么。沈蔚然没有法子,只能自己问了出来,“如果阿姝是真的对宋护卫有意,皇上日后会准许吗?”其实沈蔚然知道这话不问最好,但她又觉得箫晟不会在意,所以还是问了。

    “会。”箫晟很快就给了沈蔚然一个肯定的答案。这个答案却让沈蔚然忍不住挑高了眉,再露出笑容,不带思考的夸赞箫晟,“皇上是绝对的好皇兄,开明的好君王,通情达理又善解人意……。”

    箫晟轻笑着将沈蔚然拥入怀中,没经过同意便索要了沈蔚然的一个吻作为奖励,还不忘解释,“比起夸奖,还是这样来得实在。”被迫贡献出奖励的沈蔚然却觉得心里一个咯噔,因为她好像越来越习惯箫晟的行事作风了……

    要完了奖励,箫晟却仍旧将沈蔚然揽在怀中,下巴磕在她的肩窝。姿势其实并不多舒服,他却好似乐在其中。沈蔚然听见箫晟叹了口气,揽着她的手臂也随之收紧了些。然后,沈蔚然便第一次从箫晟的口中听到了关于他的母妃的话。

    箫晟说,“等到太后的生辰,朕将母妃救出来,日后咱们一起好好的侍奉她。”沈蔚然因为箫晟言语中的小心翼翼一怔,却也第一次主动抬手反抱住了箫晟,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用更轻的声音说了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