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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这臭小子是爸爸在洛杉矶的另一个私生子?"凌圣逸浓眉锁得紧紧的,像是很不高兴听到这个消息。
"是。"程巧思颔首。
凌柏恩风流成性,除了台湾众所皆知的大小老婆之外,在国外更是不乏许多风流韵事。
而这个凌圣繁,自然是他一夜纵欲下的产物。
他带着厌恶的眼光看着凌圣繁,眸中颇有不屑的神情。
"老头带你去验过dna了?"
程巧思不喜欢他那副咄咄逼人的态度,她以眼神示意凌圣繁安静下来,接着对凌圣逸说:"圣繁是爸爸的亲儿子没有错,这点我可以证实。"
原本只是有点不悦,可听到程巧思出声维护那小子,凌圣逸莫名的恼火起来。
他一拧眉,沉声说:"连我都不清楚,你又知道什么了?"
"那你就好好检讨了!"凌圣繁插嘴进来。"爸爸为什么要把我的身世告诉巧思姐,反而没跟你说,这就证明你对爸爸有不尽心的地方。"
凌圣逸猛地站起来,吓得凌圣繁一缩,大叫起来:"你想千什么?"
凌圣逸唇边露出一抹冷笑,样子看起来既阴骛又冷厉。
"看来你舌头虽长,胆子却不大。"他讥讽。
"你也不过长得高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是没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可以讥笑你"
看他们兄弟俩像小孩子般吵起嘴来,程巧思忍不住笑了。
她微笑,却又不禁呆住。想一想,自己有多久没笑过了?自从嫁给圣逸,过着孤单日子后,她就再也没快乐过。
她是爱他的,但被刻意忽视冷落,再深刻的爱也会逐渐磨蚀;她不知道自己的等待,有没有价值。
身旁的两个人还在不停地吵:她突然有点厌烦。
"够了,你们别吵丁。"
两人听到她开口,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来注视她。"圣逸,我想你应该很忙,所以我们不在这里多浪费你的时间了。一她站起身,对凌圣繁招招手。"圣繁,我们走。"
凌圣繁露出胜利的笑容,挑衅似的看了凌圣逸一眼。
"等等。"凌圣逸压下胸口的怒气,犀利地瞪了凌圣繁一眼。"你和这臭小子要去哪里?"
程巧思转过身,问凌圣繁道:"你什么时候来台湾的?去医院看过爸爸了吗?"
"还没喏!我早上才下飞机,把行李托在旅社里,就照着爸爸给的地址找来了。
他伸伸懒腰,夸张地打了一个呵欠。"我累死了,长途飞行真是要人命。"
程巧思见状,于是开口说:"你到旅社把行李带来。"
凌圣逸闻言,双眼一瞪。"你要做什么?"他迅速地问。
程巧思很自然地回答:"当然是让圣繁搬到家里去。"
"我不同意!"
"噢耶"
兄弟俩的声音同时交杂在一块儿,他们看看彼此,都露出嫌恶的神情。
"你太厚颜无耻。"
"你也管太多了吧!"两个人又同时开口叫道。
"我不准这臭小子住到家里!"凌圣逸脸色非常地臭。
程巧思突然抬头,一双晶莹的水眸瞧着他不放,她的眼光仿佛带有无言的控诉竟然他感到有点心虚。"家?你有把那个地方当作过"家"吗?"她好讽刺地笑了,那抹笑容看起来竟如此凄凉、如此悲哀。凌圣逸心中略过一丝愧疚,他没忘了自己早上说过的话。可再怎么样,自己毕竟是她的丈夫,是凌家的主人。
他有权力不让任何人踩到他头上、挑战他的权威。
现在他就是看眼前这个自称是他弟弟的家伙,非常地不顺眼!
凌圣逸讨厌他的模样、讨厌他和程巧思的故作亲热、更讨厌他看着程巧思时,那赞叹与倾慕的眼光。
没错!自己是不爱巧思,但他就是不准其他人觊觎巧思,谁都不许,即使是自己的亲弟弟都不例外。
看出他的不妥协,程巧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依旧如此固执、顽强,只要自己决定的事,任何人也无法改变。
更何况,自己只不过是他名义是的妻子,他怎么可能会听自己的话呢?
想到这里,心中微微一痛,她傲然扬起头,冷声说:"那好,我带圣繁回程家。"
什么?乍听到这句话,凌圣逸愣住。
这是他一向柔顺、事事以他为主、从不违抗的程巧思吗?
望着冲着他得意直笑的凌圣繁,他突然说不出半句话来。
端起一杯琥珀色的液体,凌圣逸眯起眼,仔细欣赏那瑰丽的颜色。他轻摇酒杯,让杯中的液体闪出一片耀眼的金黄。
朦胧中,他仿佛见到程巧思那清澄透彻的眸子,带着千言万语向他诉说。
以往这种眼神,只会让他感到厌烦、讨厌,甚至是窒息的,但现在他却对她,兴起了难以言喻的兴趣。
仔细想想,程巧思确实是个迷人的女子。
以客观的眼光来看,他也不得不承认,她是很美的,美得令人屏息、美得令人炫目,美得令人想犯罪
也难怪凌圣繁那小子会死缠着她不放了!
为了不让程巧思带着那臭小子回娘家,万不得已之下,他只好勉强答应程巧思的要求,让凌圣繁住下来。
可程巧思难得的忤逆,却也让他极为不是滋味。
以往他是她的天,他说什么,程巧思从不反对,没想到这次却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弟弟",程巧思会这么不留情面。
是自己那番决裂的话伤了她吧!所以她才赌气、故意要和自己唱反调?
说起来,她也还满小孩子气的。
想到这里,凌圣逸罕见地露出笑容。
呸逸,什么事那么高兴?"陈珈珈小鸟依人般地贴上他的身体。
凌圣逸连忙回过神来,故作轻松地笑道:"没什么,最近成功收购宏图营造,价钱还比预期的低百分之二十,总算可以堵住董事会的嘴了。"
陈珈珈笑得非常甜蜜。
"我就知道你行的,其实不需要巧思,你也有实力接管"寰亚",我不懂你爸为何非要你娶她不可。"
即使已经接受事实,她的声音里仍有怨慰。
听到她的名字,凌圣逸心口没由来地一阵骚动。他摸着自己的胸膛,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反常的反应。
"她是个穷家女,为了飞上枝头,当然会施展浑身解数,去阿谀奉承你爸爸!"
陈珈伽语气相当酸。
"也难怪你爸爸会喜欢她,可我认为程巧思除了略有几分姿色外,什么优点都没!
不过她够聪明,拍对了马屁,能讨你爸爸欢心她不屑地轻哼道:"不想谈她了,对了!我跟你说,法国名导乌塔提诺要找我去拍片,这对我来说是个跨上国际的大好机会"
陈珈珈的声音忽远忽近,如冒出水面的泡泡,只听得到噗噗声,却听不进他的耳里。
他现在只想着,程巧思和那混帐小子,孤男寡女待在他的房子里,不知道会做什么事,尤其是凌圣繁那毫不掩饰的贪婪目光虽然那臭小子看起来又瘦又干,可毕竟是个男人,万一要是发起兽性来,程巧思一个弱女子绝对抵挡不了。想到这里,他忽然有沉不住气,突地站起来,取起桌上的手机。
陈珈珈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一一跳,不解地高声叫道:"圣逸,你做什么?"
凌圣逸没叫答,手指迳自按下家里的电话号码。他很少打电话回家,但号码却牢牢记在脑子里,像是一种本能般。
电话拨通了,开始一声一声地响着,他屏气凝神,等待程巧思来接听。
"什么电话这种重要,你非得现在打不可?"陈珈珈的语气颇为不满。
凌圣逸不去理她,旧拿着手机等待。
搞什么鬼!人怎么都不在家,是跑哪里去了?
看看手腕上的表,指针刚好在十二点地方重叠,照理说应该是睡觉的时间了,怎会没人接电话?
难道说
凌圣逸非常烦躁,心底的怒火甚至开始蠢蠢欲动。
难得的,他竟然会为一个自己根本不在意的女人恼怒!
听着空洞的哔哔声,他挂上电话再拨一次。
察觉到他异样的神色,陈珈珈疑惑起来,正准备开口问他之际,却被他恶劣的语气给吓住了。
"发生什么事?这么久才来接电话!"凌圣逸劈头便吼道。
人明明在家,还让他等那么久,尤其程巧思仿佛还在喘气。那急促的呼吸声让他一下子就想歪了,口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是谁?"
她这句问话如一颗炸弹,炸得凌圣逸瞬间僵硬。
他忍耐着,沉声说:"我是圣逸!"
"圣逸?"程巧思相当意外。"你怎么会打电话回来?"
"那是我家,我打回来有什么不对?"他真是超级火大的。
"喔不只是"程巧思无措。
结婚这么久以来,他从未拨电话回家过,今天却突然拨回来,她当然会觉得奇怪。
压下满腹的疑虑,程巧思尽量以平常的口气问道:"那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可他又不能说,自己是因为担心她和那臭小子乱来,所以才打这通电话吧!
"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凌圣逸胡乱找话说。
"没有。"程巧思答得很干脆、很简洁。
"那臭小子呢?"他最在意的就是那浑蛋。
话筒那端静默了一会儿。"他睡了。"
"他没麻烦到你吧!"凌圣逸难得地体恤起程巧思。
"不,不麻烦的。圣繁是个懂事的孩子,也很乖。"
孩子?哼!凌圣逸冷笑。该有的器官都已经长齐了,哪还算是个孩子?
他要是发起疯来,两个程巧思也不是他的对手吧!
"你"凌圣逸思索,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想来真有些悲哀,夫妻俩之间,竟然没有话题可聊。
"你小心一点,别太接近凌圣繁。"他终于说。
程巧思像是极为意外,她放软了声音,轻轻说:"你放心,圣繁不是那种人。"
"你认识他多久?十年、二十年,别太天真了!"凌圣逸冷哼。"听我的话,平日和他相处,一定要有佣人在场,晚上睡觉门要锁,知道吗?"
"嗯。"程巧思静静地听着。
"没别的事了,你早点睡。"已经没话题可聊了,再说下去,凌圣逸怕自己会给她太多关心的错觉。
因此他干脆地挂掉电话,连句再见都不让她说。挂掉电话的那刹那,他心中竟浮起淡淡地不舍。
她的声音温柔细致,如小鸟啁啾长啼,让听的人有种说不出的舒适感。奇怪,他以前怎么都没发现呢?只是与她共度一夜而已,就发掘出这么多优点与迷人之处,这点倒是他始料未及的。
若当初程巧思够聪明、懂得运用自己的身体,他也不会对逼婚这件事,反弹这么大,也许还会心甘情愿呢!
想到这里,他勾起唇角,讽刺地露出一抹笑意。
一回眸,却见陈珈珈满脸醋意,眼神奇异地瞪着他看。
"你很关心她?"她的声音带着不自然的高昂。
凌圣逸耸肩,不以为意地说:"没,只是我爸突然问又蹦出个儿子,那小子缠着程巧思不放,我总得问问。"
"你不关心,就不会问,这表示你已经对她有感情了!"陈珈珈尖锐地喊道。
凌圣逸厌恶地皱起眉头,他最讨厌听到女人失控的尖叫声,而且还是如此咄咄逼人的质问。
"她是我妻子,不论我对她有没有感情这总是一种道义!"他冷声道。
"你不用说那么久!知道她没事就可以挂掉电话了,可是你却舍不得放下电话。"
她气他和程巧思说话时那温柔的语气,还有他话里过多的关怀与在意。他明明说他不爱程巧思的,那为什么又要关心她?
"你既然对我有这么多的不满,那我走了!"说完,他拿起外套,俐落地穿上。
陈珈珈料不到他说翻脸就翻脸,整个人呆住了;见到他要走,才如梦初醒的扑上去抱住他。
"圣逸,不要走,是我的错!"她熟练地流下眼泪,仿佛排练多次一般。
看到她盈盈泪光,凌圣逸心底却没半分撼动,这被影评人称赞演技一流的影后,竟无法让他兴起半点怜惜
看着陈珈珈的脸,他却想到了程巧思——那张倔强而忍住泪水的小脸。
心里浮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他冷情地拂开陈珈珈的手,淡淡地说,"你休息吧,我改天再找你!"
程巧思坐在沙发上,清丽的脸上透出迷惘的神色。
她不懂圣逸为什么要打电话回来,也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在意圣繁,歪繁只是个小弟弟而已啊!
不过她心里,依旧泛起淡淡的甜蜜。毕竟他是特地来关心自己的,虽然他嘴里没说得明白,但她就是能感受到这份淡薄的关切。
看来自己仍是对圣逸死心不息!程巧思苦笑。
即使他再怎么绝决、再怎么用狠的话伤她,自己还是无法恨他。
这就是深陷在爱情里的女人呵!
如果能够选择,她又何尝愿意这么没有自尊?
"巧思姐,你还没睡啊?"凌圣繁边揉着眼、边打着呵欠从楼上走下来。
"你怎么醒了?"程巧思赶紧隐去脸上的笑容,站起身来。
凌圣繁没好气地说:"我刚听到电话响,本能地就醒过来了,以前我就是靠电话联络、帮人写报告赚钱的。"
听到他这么说,程巧思微微感到心疼。她走上前去,柔声说:"放心吧!无论如何,我会帮助你的。"
凌圣繁感激地看着她,年轻的脸庞上有着坚定的神情。"巧思姐,我该怎么谢谢你?"
"不用谢,算来我和你也是有缘。"她招手示意他过来,自己也重新坐回沙发上。"一年前我陪爸爸去洛杉矶,就是为了去采你们母子,那时你还很孩子气,没想到现在变这么成熟了。"
凌圣繁得意地挺起胸膛。
"我二十岁,已经是个男人了!当然成熟。"他可不承认自己孩子气。
"说来巧思姐你也才比我大几岁而已啊!"
"我?"程巧思苦笑。
"我已经老了。"短短几个月的婚姻,早就让她从不解世事的少女,蜕变成一个成熟而沧桑的少妇。
看出她的抑郁不快,凌圣繁小心翼翼地问:"是为了大哥吧!"程巧思一震,勉强露出一丝笑意。
"你说到哪里去了?"
"你不用瞒我。"
凌圣繁老气横秋地说:"我早看出大哥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脾气又坏,跟他在一起你一定很辛苦吧。"
程巧思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毕竟这个男人,是她自幼时就倾心爱恋的,若要说苦,也是自找的。
"其实圣逸人很好,请不要误会他。"
"是吗?"凌圣繁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如果他好,怎么会彻夜不归?如果他好,为什么又会让你孤单寂寞?"
"不要说了!"程巧思阻止他。"你才刚来,什么都不明白"
"但我有眼睛,我会看!"凌圣繁大声说道:"你以为你掩饰的很好吗?你以为半夜拿着大哥照片流泪、寂寞的喃喃自语,都可以躲过我的眼睛吗?"
程巧思涨红了脸,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情绪,全都落入这个看似粗心的男孩眼她站起来,既愤怒又羞愧地转过身去。
知道自己太过分了,凌圣繁低下头,呐呐地说:"巧思姐,对不起。"
"算了!"程巧思伸手擦了擦脸,像是想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若不是圣繁的观察力太敏锐,就是圣逸对她的态度太冷淡,否则为什么才接触几天的人,都看得出她的孤单寂寞呢?
"我累了,想回房了。"程巧思站起身来,摆明是想结束这个话题。"你也去睡吧!明天我带你去看爸爸"
她仓促地走上楼梯,及时掩饰住差点夺眶而出的泪水。
得不到挚爱的苦,她宁愿自己承受,也不想让别人来同情她的寂寞与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