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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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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让我选择了吗?”沈绾蔷冷笑着反问,眼圈却渐渐开始不争气的泛红。

    端看着沈绾蔷的面容,炽罹慢慢的松开手直起身,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来帮我更衣。”

    失去强力的钳制,沈绾蔷颓然垂下头,默默掀开被子站起来,昂首看着炽罹。他也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眼神中的嘲弄和轻蔑让她恨不得一个耳光打过去。

    站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沈绾蔷抬起双手颤抖着伸向炽罹的衣襟,第一下不小心触到他颈下的肌肤,立刻触电般把手收回来,脸上一时间热得出奇。

    炽罹随之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挑了挑眉看着她。

    沈绾蔷别无他法,咬了咬牙,再一次伸出手,终于顺利的脱下炽罹的外衣。沈绾蔷匆匆把外衣折好,根本不敢看只穿中衣的炽罹一眼转身就要逃开。其实古代的中衣比起现代夏天的衣服要保守得多得多,但是炽罹这个人太具有侵略性,让沈绾蔷没办法泰然处之。

    然而沈绾蔷还没来得及离开,炽罹就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拖回,一双邪魅的眼睛深深的看着她,“我不习惯穿着中衣就寝。”

    这个无耻的男人分明是故意刁难自己!沈绾蔷回身盯着炽罹,清透的眼睛里又要冒出火来。

    炽罹却全然不理会,反而松开沈绾蔷的手怡然的坐在床榻上等待她的服侍。

    随着他这一坐,沈绾蔷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不由得震惊的张大了眼睛,“这是你的卧房!”

    仿佛看穿了沈绾蔷内心的想法,炽罹坦然道:“你是我的****,以后每天都要过来为我暖床。”

    脸颊再度灼热起来,沈绾蔷低下头狠狠的咬住唇,一步步蹭到他身边蹲下来伸手向他的中衣。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沈绾蔷很顺利的为炽罹脱下中衣。

    可想而知,炽罹脱下中衣之后上半身就已不着片缕,然而他依然不给沈绾蔷避开的机会,又懒洋洋的抬起左脚,邪魅的声音带着让人心脏酥麻的慵懒,“靴子。”

    沈绾蔷没有任何反抗拒绝的权力,重复之前的姿势蹲下来为他脱下两只靴子端端正正的摆好。

    “你是服侍我的****,就在我屋里上夜,还想去哪儿?”直到此时,炽罹才说出最让沈绾蔷绝望的话。

    沈绾蔷顿时定住身形,昂头望着炽罹邪魅的面容,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焰。

    在她就要反抗的前一秒,下颚猛然被炽罹伸手钳住。

    “你就是我的****,没有反抗的权力。”炽罹强迫沈绾蔷看着她,凑在她耳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在这一刻,沈绾蔷才忽然深深的体会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和地位,只觉得无力,眼底的火焰也慢慢的熄灭,近乎绝望的垂下头。

    “不要再试图挑衅我。”炽罹见状放开了手,看着她的眼神冰冷,“现在,上来。”

    无力和屈辱将沈绾蔷的心脏拉扯得极痛,她狠狠的咬着唇和自己做了许久的斗争,最后终于动了,一点点儿蹭着靠近,最后被不满的炽罹一把扯了过去。

    沈绾蔷跌倒在睡榻上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站起来。不过在她动弹之前,炽罹的手臂已经蛮横的缠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同时人也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感觉到近在咫尺的人,沈绾蔷紧紧的闭上眼睛,浑身不自觉的颤抖不已。

    因为视觉暂时的罢工,沈绾蔷其他的感官变得更加敏锐。她感觉到炽罹冰冷的目光还在打量她,感觉到他又靠近过来,然后伸出手在自己的脸颊上摩挲,这让她本能的想要挣扎。

    “你以为你是什么?”发觉了她的挣扎,炽罹忽然冷笑了一声,手也收了回去,但另一只禁锢着她腰肢的手臂却更用上了一分力气。

    沈绾蔷不敢挣扎,也不敢睁开眼睛,只是忐忑的咬着嘴唇。虽然没有看见,却直觉着炽罹已经稍微远离了她。

    这样度日如年的过了很久,沈绾蔷终于听见了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

    猜测让沈绾蔷的心活络了一下,然后悄悄睁开眼睛,果然看见炽罹已经陷入沉睡。

    不再被他冰冷的目光逼视,沈绾蔷的忐忑去了大半,悄悄挣扎着想脱离他的禁锢,却没有成功。即便睡着,他的手臂依然没有松动半分。

    沈绾蔷的动作也不敢太大,生怕惊醒了他,只能委曲求全的重新躺下来。

    不知是这个人有恃无恐还是过度自大,竟然就这么睡着,也不怕自己趁着这个机会杀了他……沈绾蔷忍不住这样想,但随即也立刻泄气,首先她根本不敢杀人,其次即使杀了这个人,她也不可能获得自由,所以还是不要妄想的好。

    毕竟之前一段时间被折磨得不轻,所以明知道现下的处境有多么危险,沈绾蔷还是在极度的困倦中睡着。更令她惊异的是,竟然一夜无梦,安眠到清晨。

    第二日她再睁开眼睛,天色俨然大亮,而身边却没有了那个冰冷残酷的男子。

    沈绾蔷紧张的爬起来,心中正琢磨着是不是要趁着这个身边没人又没有被锁住的机会逃跑,但马上又想到了枞阳给自己服食的毒药,顿时泄气不已。

    炽罹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沈绾蔷坐在睡榻上发呆,不由得又一次冷笑,“****,还不过来伺候?”

    沈绾蔷对这个声音已经形成了一定的条件反射,几乎瞬间就从睡榻上跳了下来,然后又磨磨蹭蹭的走到他身边。

    炽罹一直冷漠的看着她,直到她走到自己身边,忽然伸手扣住了她的一只手腕,然后把她拉到身前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你恨我?”

    醇洌的男子气息顿时侵略了所有感官,沈绾蔷本能的想要后退,结果自然是失败,只能无奈的看着炽罹的眼睛。

    他的眼睛漆黑如墨,又仿佛是没有月色也没有星辰的夜晚,浓黑得看不出任何端倪。

    沈绾蔷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探出另一只没有被束缚的手,颤抖着覆上了他的眼睛,盖住那一片让自己心颤的墨色。

    就是炽罹也没有想到沈绾蔷会忽然这么做,一时间两两沉默。

    做出这个动作之后,沈绾蔷自己也愣住了,但是却又不敢把手拿开,生怕再对上那双让她心寒的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绾蔷能明显的感觉到炽罹温热的呼吸吹拂到自己手上,心跳更加快了。

    “你想挡住我的眼睛到什么时候?”炽罹终于打破了寂静,声音暗哑的说,然后还不等沈绾蔷回答,就猛然伸手缠住了她的腰肢,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吻了下去。

    这样的偷袭完全不在沈绾蔷的意料中,所以在她反应过来挣扎之前就已经被攻城略地。炽罹的吻如其人,强烈霸道,完全不让人有避让的机会,唇齿的灼热却和他冰冷的气息完全不符。

    虽然沈绾蔷一再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能失去理智,但是被这样侵略还是让她渐渐迷离,在炽罹的唇向下游移的瞬间低低发成一声嘤咛。

    炽罹的吻游移到她的脖颈上,还想继续向下,却被衣裳阻隔。顿了顿,炽罹不再思考的扯开她的衣领,灼热的唇落到了形状优美的锁骨上,辗转反侧许久,然后又猛然把她拉开。

    沈绾蔷轻喘的看着炽罹,直觉他夜空般的眼睛里仿佛燃烧起了一簇火焰,脸红的避过,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足尖。

    炽罹的气息明显不稳,但却掩饰得很好,见沈绾蔷低下头,甚至抬起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唇,异常妖异性感的说:“味道很好。”

    沈绾蔷顿时脸红如炬,又抬起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双手并用护住大开的衣领。

    “把我房间好好清理一遍,我回来的时候不想看见任何灰尘。”炽罹却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冷漠的吩咐完,转身便走了出去,只留下沈绾蔷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

    无论如何,清理房间的工作都比浣衣轻松多了!

    用力的摇了摇头,沈绾蔷走出卧室,来到前面,却看见一个不过十二三岁年纪的小姑娘正怯怯的站在那儿。

    犹豫了一下,沈绾蔷还是走过去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殿下让我待在这儿,说你要是想什么东西,得由我去拿,你自己不能走出这里。”小姑娘抬起头看着沈绾蔷,细声细语的回答,显然很害怕她会生气。

    沈绾蔷现在已经平和多了,只是禁足而已,并不能激怒她。所以,她只是无所谓的对小姑娘笑了笑,“没关系,但是我现在想吃点儿东西,可以吗?”

    “当然!我现在就去厨房!”小姑娘仿佛被她的笑容鼓励了,忙不迭的答应着,然后立刻转身往外走。

    沈绾蔷看着她的背影走出门外,暗暗摇了摇头,又开始打量周围。

    房间里的所有布置毫无疑问都是中国古代的,然而却又完全不同于平日电视剧里看见的那些浮华虚假,而是真正的华丽古雅,无论是窗户边缘的镂空雕花还是装饰阁上摆放的瓷器,每一样都那么朴素,但同时又低调奢华。

    “小姐……小姐,你要的东西奴婢拿来了。”

    沈绾蔷正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并没有发现刚才跑出去的小姑娘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看起来就很重的食篮。

    “谢谢你。”不管怎么说,沈绾蔷都觉得这个孩子对自己很好,于是立刻从她手里接过了食篮,然后随口问,“你刚刚叫我‘小姐’?”

    小姑娘微微一愣,然后立刻紧张的涨红了脸,唯唯诺诺的回答:“对不起,可是……是太子殿下让我这样叫的。”

    沈绾蔷微微扬了扬眉尾,旋即就明白她是误会了自己,于是和颜悦色的解释:“你不用紧张,我们现在是一样的人儿,我刚才只是随便问问而已。”炽罹吩咐的吗?他为什么会这么吩咐?他不是说过自己只是这个府里的****,现在却让人叫自己“小姐”。真是……伪善!

    小姑娘表现得比沈绾蔷更意外,昂起头张大了眼睛很惊疑的看着她,“小姐……”

    沈绾蔷没有圣母到要去纠正一个古人根深蒂固的尊卑观,于是直接拎着食篮走到床边的桌前坐下,把食篮摆在桌子上打开。

    落在后面的小姑娘站在原地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她走了过来。

    食篮里放着四菜一汤,很简单的吃食。但是这在已经几天没有好好吃过饭的沈绾蔷眼中已经是极好的美味,反正左右没有旁人,她就没有顾忌的找出一并放在食篮里的筷子吃了起来。

    吃得差不多了,沈绾蔷才注意到一直默默站在自己身边的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筷子,“你要一起吃一点儿吗?”

    “不、不用了,奴婢已经吃过了。”小姑娘低垂着头,依然怯怯的。

    人家言明已经吃过了,沈绾蔷也不去勉强,忽然想起来直到现在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于是开口询问。

    小姑娘下意识的抬起头飞快的看了沈绾蔷一眼,然后又重新低下头,“奴婢叫红豆,原来是在外面负责洒扫的,今天刚刚被太子殿下叫进来给小姐帮忙。”

    沈绾蔷觉得小姑娘回答得很好,让她一下子就了解了她的身份,于是满意的点点头,“红豆,那以后就要麻烦你了。”她对这个府邸,甚至这个世界一点儿都还不了解,身边的确需要红豆这样一个安分又伶俐的人儿。

    红豆小姑娘好像受宠若惊,白嫩的脸上飞起了两片红晕,喃喃的说:“小姐太客气了。”

    小姐就小姐吧……沈绾蔷也不想刻意去纠正红豆的称呼,只是温和的对她笑了笑,“你先等我一下,我们一会儿一起收拾这里。”

    红豆乖巧的点头,然后继续安静的站在沈绾蔷身边,就这么一直也不动不说话,就好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人偶。其实红豆长得很美,五官都很精致,只是现在年龄还小,不很能看出来而已。

    沈绾蔷又吃了一点儿东西就觉得饱了,于是把盛着饭菜的碗碟又一样一样的放回食篮里。红豆见状,忙帮着她收拾,两个人四只手反而有些忙乱。

    最后沈绾蔷索性住手,看着红豆一个人收拾,红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一个人手脚麻利的把东西都收拾好,然后提在手里转身对沈绾蔷行了一个屈膝礼,“小姐请在这里稍等,我去把东西送回厨房。”

    “不着急,你慢慢走就好。”沈绾蔷看着红豆小小的身体带着这么大个食篮,又有些不习惯,于是关切的嘱咐了一句。

    只是这么简答的一句话,又让红豆感动了一把,用力的连连点头,“小姐放心,我没事的。”

    再次目送红豆走出去之后,沈绾蔷垂下头静静的看着自己身上已经有些发皱的衣裳,现在果腹的问题是解决了,她很自然的想到了穿戴的问题,现在身上这身衣裳至少穿了三四天,已经很肮脏了。等一会儿红豆回来的时候,还是问一问她有没有可以换的衣服比较好。

    如此,沈绾蔷总算砸太子府暂时安定了下来。

    虽然这里并不肮脏,甚至可以说很干净,但是比较偌大而且摆放众多,所以沈绾蔷带着红豆勤勤恳恳的忙碌了一个上午,直到中午依然没有把整个院子都收拾干净。

    感觉到腹中再次饥饿,沈绾蔷抬起头探到窗外看了看天空中央的太阳,寻到还在忙着更换干净清水的红豆,“先放下吧,等一会儿吃完饭下午再继续。”

    因为一上午的劳动,红豆白皙的小脸上多了些许红润,闻言对沈绾蔷微笑,声音清脆的回答:“好,我先把这盆水放好就去拿饭。”

    沈绾蔷站在原地轻轻喘了一口气,低头看见自己又被弄脏的衣服,不觉有些后悔,早知道刚才就先不要换衣服了,免得现在新换上的衣服再一次被弄脏。沈绾蔷正低头想事情想得出神,忽然感觉到面前多了一片阴影。

    “你好像一点儿都不难过?”阿司站在沈绾蔷面前,探究的打量着她。他很好奇,这个已经亡国并且沦为阶下囚的公主为什么竟然一点儿都不悲愤,甚至很平静。而且……阿司微微凝眉,他分明是第一次见到这个锦茵公主,为什么会觉得她很熟悉?

    就在阿司观察沈绾蔷的同时,沈绾蔷也同时抬起头看着他。这个男子,准确说是这个孩子看起来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银白的衣衫,形容尚小却十分俊俏,看起来也不是奴仆,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

    “你是谁?”最后,沈绾蔷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然后本能的后退了一小步。她又不是小孩子,对一个忽然出现的陌生人没有戒心才怪。

    听见她防备的声音,阿司微微皱眉,这样严肃的表情出现在他精致如娃娃的脸上看起来格外可爱。他刚要说话,红豆却正好提着食篮从外面走了进来。

    红豆迈进门槛看见阿司站在这儿,不由得微微一愣,然后忙着把食篮妥帖的安放在旁边的地上,恭恭敬敬的对他行了一个屈膝礼,“司公子好。”

    不意会忽然出现第三个人,阿司泄了一口气,又回头孩子气的埋怨着瞪了红豆一眼,然后拂袖而去。

    红豆却愣在原地,显然是被阿司最后一个眼神打击得不清。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还是沈绾蔷。看见红豆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沈绾蔷无奈的摇了摇头,扬着小巧的下巴点了点旁边的食篮,“今天中午我们吃什么?”

    听见沈绾蔷问话,红豆终于反应过来,低着头把食篮搬过来,然后把菜肴一道道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中午的饭菜要比早上丰盛,是六菜一汤,还有两碗香喷喷的白米饭。

    本来就已经感觉很饥饿的沈绾蔷看见这些东西立刻觉得更饥饿了,于是忙不迭坐下来,自己从食篮里拿出来了筷子,然后招呼红豆也坐下吃饭。

    红豆没有反驳,乖乖的在沈绾蔷对面坐下来,然后闷闷不乐的扒了几口饭吃掉。她是自小就在太子府里当差的,所以对炽罹一向十分畏惧,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惴惴的看着沈绾蔷,“小姐,司公子会不会让太子殿下处罚我?”

    正在专心吃饭的沈绾蔷闻言噎了一下,然后像看怪物似的打量着红豆,“他为什么要让炽……太子处罚你?”不得不说,古代人和现代人的思想观念相处实在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