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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结束和弟弟的通话,手机铃声又响起,见来电者是“郁蓝”他反射性的想接,可想起重责大任未了,他的手停在手机上方,大张的手掌用力握成拳,将想接电话的强烈渴望狠狠压下。
“郁蓝,对不起,害你受苦了。”他痛苦挣眉,转身望向窗外,心纠结着。
一旦确定贺董是新亚的幕后金主,他便会提早收网,不忍心让心爱的女人再独自面对艰困的局面。
看了下腕表,他和律师约见面的时间到了,这段时间他虽不能在公司露面,但这反倒有利他进行其它事。
他戴上鸭舌帽,穿着轻便的运动服,自当总经理以来几乎每日穿着西装,他已很久没做这种休闲装扮,不知他这样子站在郁蓝面前,她会不会认得他?
他想她了,每过一天,思念就多往上堆迭一层
拎起代步的机车钥匙,看来他要加紧脚步,多管齐下进行搜证,一举将内贼和新亚打尽,才能早日和她重温昔日甜蜜的美好时光。
忙了一天,十一点才回到家的传郁蓝一身疲惫,力气全被榨光,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床上,累极,却无法入睡。
思念像澎湃的海浪汹涌袭来,她想龙俊麒,好想好想他。
没他在身边的日子,已经不知是第几天了,她每天打电话找他,他有时关机,有时她打去电话通了,却每每总是无人接起,在她心喜期盼听见他的声音之余,失望又将她的心压得沉入深渊。
他还在生气吗?还不原谅她?
日子一久,她从一开始自信他一定会原谅她,一定会回来找她,逐渐变得不确定,后来甚至一颗心惶惶不安,否定起自己
最初,他是为了推却和董事长千金相亲才会找她充当三个月女友,不管是董事长千金还是傅秘书,都不是他原本中意的女友人选不是吗?
不,不是这样,他是爱她的,一如她爱他,老爸不也告诉她,他一定会回来?
虽然,她听得出来那只是老爸安慰她的话语。
手摸到上衣口袋中有个东西,她掏出一看,是个ok绷。
盯着它,她不禁苦笑。
今天她去廖董公司,回程时在楼下大厅和一个戴着全罩式安全帽、像是送货的机车男撞了一下,那男人大概以为自己撞伤她,指着她流了一点血的膝盖,拿了一个ok绷给她,不停地和她点头表示歉意,却没说半句话就走。
因为他急着走,她来不及和他解释那不是他的错,她知道膝盖受伤是稍早下车时自己一个恍神去撞到车门导致,并不是他撞伤她的。
也许那人赶着回去送下一批货,才会走得如此匆忙,可笑的是她看着男人的背影,一度以为那是龙俊麒
她一定是想他想得无法自拔了,才会把和他身形相似的人都误认为他。
两眼盯着天花板,她突然想起他曾说过的话——
进行任何案子前,我习惯做最坏的打算,那样就不会有措手不及的状况发生。
是她一直认为这段感情会有个圆满结果,因此没为它做最坏的打算,所以当状况发生,她才会如此措手不及
下意识地伸手摸到桌旁的手机,这几日她已习惯时不时打电话找他,不管他开机或关机、不管他接不接,她都抱着一丝希望。
正欲拨电话给他,她胸口突然涌起一阵恶心的感觉,反射性的弹坐起身飞奔至浴室,一见马桶便低头狂吐。
吐到呕出咖啡和酸液,吐到无力瘫坐在地板磁砖上,她想,最糟的情形可能已经发生
“总经理,这几份都是急件,麻烦你赶快签一下。”
“另外这一份需要董事长的签名,不过董事长还在住院,我看就别烦他,你拿董事长的印章盖一下就好。”
按着发疼的额际,忍住作呕的听觉,傅郁蓝脸色苍白的说:“先放着,我、我等一下再处理。”这两天,方副总像催命鬼一样,一进总经理办公室就是拿着文件急催她签名,她一看到他就头疼。
“这可不能等,这些都是”
“方副总,总经理等一下就会签,你又何必急着催她。”尾随进入的秦凯文,见状忍不住出声。
“你!”方立邦狠瞪了他一眼“秦副总,我这么劳心劳力,还不都是为了公司着想。”
没有多余心力理会他们,察觉压制不住胸口作呕的感觉,傅郁蓝抛下一句话“对不起,我上洗手间一下。”她站起身,急急拐进总经理休息室内的盥洗室,关上门。
休息室的隔音设备颇好,不怕外头人听见她的呕吐声,而她自然也听不到外头两男的低声怒峙。
“秦凯文,你这什么意思?你以为我安排你进来当副总,是让你来当护花使者的?”方立邦不屑的冷嗤。
“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你也别以为你做什么事没人知道。”秦凯文冷瞪了他一眼“才短短两天,用这招急急忙忙逼phoebe签名的伎俩,一千万公款就转进你私人口袋了,下流!”
“哼,你是吃不着眼红还是假清高?你干的坏事可不比我少,做的事比我还下流。”
“你”“别生气,我们可是坐同一条船的,要下流,少不了任何一个。”方立邦凉凉的说:“你想当英雄就让你当,贺董要我们尽快‘完工’,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斜瞥他一眼,悻悻然转身离开。这秦凯文是够阴不够沉,遇上傅郁蓝就乱了套,明明唾手可得的苹果,他非要一拖再拖摆到它烂掉还舍不得下手,哼!俗辣还想当英雄!
从休息室出来的傅郁蓝故作镇定,见办公室内只有秦凯文,纳闷的问:“方副总呢?”
“噢,他有事要忙,先走了。”他盯着她,未多注意她苍白的脸色,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和她谈“phoebe不,总经理,贺董那边提了一个合作的方案,他想我们两方各出资十亿,共同成立国内最大规模的——”
“等等!”忍住恶心的感觉,傅郁蓝冷静打断他“秦副总,你们进来前我接到医院电话,可能要谈我爸手术的事。我现在必须过去一趟,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谈。”
“噢,好吧。那就等你回来,我们再谈。”
傅郁蓝点头,等他一离开她马上又冲入盥洗室。中午她吃不下,请王秘书帮她泡了一碗泡面,现下吐出来的全是泡面和酸水
再这样下去,她身子肯定会受不了,她想,趁着去探望老爸,她顺便到妇产科检查吧。
探望过父亲,也到妇产科做过检查,傅郁蓝找借口要司机回家帮她拿东西,自己则沿着医院外墙漫无目的地走着。
如她所料,最糟的情况真的发生,她怀孕了!
她其实是该欣喜的,她有了龙俊麒的孩子,和自己所爱的男人有了爱的结晶,该高兴的不是吗?但是,她并不希冀他因这个孩子而原谅她的欺瞒,倘若他内心无法原谅她,两人勉强因孩子结合,对他来说岂不是更痛苦?
不过,她会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他有权利知道,可她现在连他人在哪都不清楚,如何告诉他?
打开包包想找手机,拿出一件薄外套后,看到一个保温瓶在包包底,她不禁苦笑。她找了两天的保温瓶,居然一直放在包包里。
两天前,她去买热咖啡,请店员帮她把咖啡装在保温瓶里,她习惯拿着进办公室喝,但那天也许手上多了一些卷宗,她便顺手将保温瓶放进包包,这一放,又一忙,后来她就想不起保温瓶放哪里了,王秘书还曾沿着她会经过的路线帮忙找了一遍呢。
她盯着那保温瓶,不愿去拿、不愿打开。冷掉的咖啡就像她和龙俊麒冷掉的爱情,她不愿去碰触,是想假装它还有温度,假装她还保有他暖呼呼的情意不这样,只怕她真的撑不下去。
方才去探望老爸,老爸和她说了好多要提防方副总和秦凯文的话,她明明很认真在听,可大脑似乎长翅膀飞了,一时间竟听不懂老爸说的话,脑内嗡嗡作响。
她想起和龙俊麒在海滩放风筝的事,当他把风筝线把递到她手中、试着松开手时,未料她却完全无法掌控风筝,反而险被拖着走。现在公司的情形就像那日放风筝一般,他无预警放手,而独掌大局的她失控,她真的不确定自己能再撑多久
走累了、乏了,脚下传来紧绷不适的感觉,现在她怀孕,不适合再穿高跟鞋,因此下意识地脱掉了鞋子。
看着高跟鞋,她又想起龙俊麒,他不在,没人会再体贴的帮她准备拖鞋。
她继续往前走,可明明已脱掉高跟鞋,脚步还是不小心踉跄了下。午后的阳光仍毒辣,中午吃的泡面早吐光,身心不适、头晕又浑身无力的她,贴靠着不知是哪栋建筑物的外墙。
打开包包想找手机,这回她已不是想打电话找下落不明的他,而是要向人在医院的母亲求救,孰料包包才打开,她便觉眼前一片黑。在昏倒前,她隐约看见一个头戴安全帽脸上戴墨镜,穿着整套单车服的单车骑士停在她面前。
“俊麒”失去意识前,她还在幻想来到跟前救她的单车骑士,是他
躺在床上的傅郁蓝缓缓张开眼,眼前一片白。
白色天花板、白色墙壁、白色床单,这对她而言不陌生,这阵子她常到医院探病,老爸住的病房和这间大同小异。
老爸察觉躺在病床上的人换成自己,她吃惊地想起身,一阵晕眩感却又逼她自动躺平。
她闭上眼,不适感稍缓,突然想起自己步出医院不知走了多久便昏倒,大概是那位单车骑士帮她叫救护车,送她到医院来的。
才想着,听见门被推开有脚步声进入,她好奇地微张眼等着,见一个穿着整套单车服的男人缓步走来。她猜想应是送她就医的单车骑士,正想谢谢他,一抬眼就忽地见到一张熟悉的脸、一双熟悉的眼。
她怔楞了下,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郁蓝,你醒了。”熟悉的脸布满深情,温柔的对她笑着。
“俊麒”她肯定是在作梦。
他坐在床沿边,低下头,一记暖热的吻印在她唇上,有温度、有感觉
“俊麒,是你?我不是在作梦?”她摸着他的脸,真实感受他的存在,平静的情绪突显激昂“俊麒,你去哪里了?我找不到你,打电话给你都没人接,你的手机是不是坏了?”
他扶她坐起,一坐定,她紧紧抱着他哭了起来。
“俊麒,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隐瞒自己的身分,我有打算要告诉你,真的,只是我一直开不了口”
以为自己可以洒脱放手,在见到他之后,她才知自己多害怕他离开。她紧抱着他,不愿他走。
“郁蓝,对不起,害你受苦了。”抹去她脸上的泪痕,龙俊麒心疼不已。
“俊麒,你愿意原谅我吗?”她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但眼底却流露出害怕不安。“不要离开我。”
感受到她内心的忧惧,他心中万般自责,捧着她的脸,给她明确的保证“我不会离开,再也不会。我没有怪你,从来都没有。”
她一脸不明所以,怔忡不安的神情仍布满脸上,他轻搂着她,以深吻证明他对她的爱不变,没怪她且更爱她,还有她肚里的孩子。
小心地不压触她的肚子,他吻得又深又狂烈,她则热切的回应他,两人激情狂吻,难分难舍,像是要弥补多日来分离的思念,未注意到病房门被推开来——
“看来,我们来得真不是时候。”坐在轮椅上被妻子推进来的傅国辉,一见眼前情景,立即低声下令喊撤“我看吃完晚餐再过来好了。”
欧千蕙瞪了丈夫一眼,内心暗骂:臭老公!这件大事他们居然连她也瞒,害她为了女儿和准女婿分开的事忧心了好几个晚上睡不着,头发都不知白了几根,幸好看在小俩口现在感情加倍的好,她就饶过他这一次。
“晚餐吃五谷米。”出了病房,她凉凉的说。
“五谷米?不,那太麻烦了,我吃白米饭就好。”
“不麻烦,买就有。”
“老婆,别这样,我是病人”干么这样惩罚他,明知他没白米饭不欢。
“老公,吃五谷米很健康的。”对丈夫温柔微笑后,欧千蕙立即打电话给送餐的权信“权管家,晚上帮老爷把白米饭换成五谷米饭。”
“不,别这样嘛,老婆”傅国辉央求着。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