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彝羲张开双目,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几颗螺旋状的奇特物品,他看很久后,还是猜不出那是什么,约莫是某种装饰品,和图画差不多的东西吧,只是摆设的地方有点怪。
放弃研究省电灯泡,他将头缓缓偏向一侧,左方有一排形状奇特的架子,架子上头有两盆花、几只小小的熊?是真的还是假的?假的吧,哪有那么小的熊,虽然它们长得非常真实,可是哪有会乖乖坐着、一动也不动的熊。
视线再挪过去,那是鱼缸?
他不太确定,因为鱼缸小到很奇怪,只不过他能确定的是,在里头游来游去的是条鱼,是条很小并且有着美丽长尾巴的鱼,再下来是一整排小花盆,有的开一朵花,有的只有几片叶子,有的甚至只长了两三根短短的、有小刺的粗棒子。
架子再过去有个长形的薄盒子,外头镶着一圈银色的框、中间黑得透亮,可以映出对面墙上的画,那是什么?
他缓慢坐起,头还有点晕,扶着木质地板,发现身侧有一张矮得不像话的短脚桌子,而自己的药箱落在桌子不远处,幸运的是,药箱没有坏也没有打开。
这是哪里?彝羲轻轻揉压着头部穴道,仔细回想
他下定决心走回密室,决定告诉九爷,愿意陪他走一趟铠焄口里的二十一世纪,但得给他两天的时间准备准备,让他回去同管家和太医院交代一声。
没想到他才打开门,就见九爷满脸惊惶,好像误触到什么机关,几声低低的格格声后,时光机上的透明盖子竟从后往前将九爷给包在里面,接下来,时光机发射出五彩光芒,架在地上的脚缓缓缩起,时光机变成一颗完完全全的球体,飘浮在半空中。
眼见九爷神色有几分慌乱,他想也不想便冲上前,试图把九爷给救下来,可在他碰上时光机那刻,手掌心一阵灼热,头像被谁用闷棍打过,瞬间,他失去知觉。
所以,他已经来到二十一世纪、顾铠焄的时代里?
那么九爷呢?
想到胤禟,彝羲立刻起身,顾不得头晕,管不上胸口还有呕吐感,他奔过屋内每个地方,出声低唤“九爷、九爷”
好小不到一盏茶工夫,他已经将整个屋子前前后后找过十数遍,得到的结论是,九爷并不在此,并且这地方什么都小小熊、小鱼、小缸、小屋子人怎么可以住在这么狭小又塞满东西的地方?心情不会焦躁郁闷吗?
而且怎么办,找不到九爷、他是不是就回不去了?
他停在寝室中间、颓然坐下,这一坐,吓了他一大跳,他整个身子陡然下沉,像被针刺到似的立刻弹起身,他左看右看,用手压压。这是床吧,怎会这么软,是铺了几层褥子?
他掀开床单,看着从未见过的床垫。是这个东西让床变柔软的吗?
好奇心大盛,他又用手压过几下、再挪过屁股坐两下,起身后,发觉床铺并未因为自己的举动而变形凹洞,这太有意思了。
他就这样起身、坐下、起身、坐下,重复过几十次,直到心满意足后,整个人呈大字形、用力往后躺倒,感受自己的身子轻弹两下笑了,露出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笑容。难怪对于穿越时空九爷会这般兴奋,这里确实有让人讶异惊奇的东西。
拉过轻得仿佛不存在的被子、盖在身上,头靠在柔软的枕头中间,枕间依稀闻得到一缕淡淡的清香。
能够在这样的床上休憩,世间哪还需要安神药?
半晌,他坐起,走到化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真清楚啊,连脸上的小黑痣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对着镜子动动右手、扭扭左手、吐舌头、眯起双眼,镜里的他也做出一样的动作,他看了咯咯笑出声。
转身,他逐一看向屋里的每样东西,书柜、衣柜、窗帘,光看不够,还要凑上前去闻闻、再动手轻敲,有许多他连见都没见过的物品,最后他的注意力被墙上的照片所吸引。
他快步向前,手指在照片上轻划,心里暗暗赞叹,好高明的绘画技巧,竟可以将人这般栩栩如生地呈现,宫廷画师恐怕都没有这等功力,想来住在此处的主人,定是个高明画师。
他暗自盘算,倘若能够回去,他定要向这位画师央求几幅画,只是浓眉向中间聚起,他还能回得去吗?
想什么呢?再怎样他都得找到九爷、一起离开,难不成还能在这里生活?彝羲回到客厅,背起药箱,这里的东西再精巧,也与他无关。
深吸口气,向大门处走去,明知人海茫茫,寻人不易,但还是得做,只是门,他居然打不开?怎么会?难道这里是牢狱,二十一世纪的牢狱?
心陡然一惊,他恐慌不已,突然间,他听见一个很吵杂、很怪异,怪到会令人全身起疙瘩的嗓音。
“锵锵锵,起床了、懒惰虫,锵锵锵,天亮了、快起床,锵锵锵”
他吓得一个踉跄、药箱落地,接着他提气纵身,施展轻功,倏地飞身窜到柜子上,背紧贴在天花板上,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刻意压抑,他的双眼紧紧盯向声音发源处,好像那里即将要冲出一个大怪物。
一刻钟过去,那个令人心烦意乱的声音还持续着,不累似的。
彝羲放大胆子,鼓起勇气从柜子上方落下,自腰间抽出匕首,放轻脚步往方才停留过的房间走去,进门,看见一只小猴子会说人话、会敲铜钹的猴子?
那只猴子很小,小到可以捧在掌心,并且样子虚假,挤眉弄眼的模样,教人看了不舒服。
这里的每样东西都不大气,从盆栽到鱼缸,从图画到屋子,每样物品都不大气,也很古怪。
他瞠大眼睛、屏住气息,与猴子对视,可那猴子像是与他杠上了,嚣张地重复同样的话。
“锵锵锵,起床了、懒惰虫,锵锵锵,天亮了,快起床”
他再也忍受不住。竟然此般挑衅?士可杀不可辱!他手中匕首飞去,隐含内力的匕首射穿猴子的胸口、往后飞去,应声钉在墙面上,可那只猴子还是继续敲着手中的铜钹,继续用让人焦躁的嗓音喊着。
该死,这是何方精怪他鼓起勇气,一跃过去,拳头重重地落在猴子的头顶,终于,它安静下来,宁静的空间让人感觉舒服多了,不过他睁大眼睛看向地上,它被敲破的脑袋里没有溢出脑浆,只有东一片、西一片散乱的零件。
吁,它并不是真猴子,它只是精密的机械,一场虚惊,但重点是,虽然灭了假猴子,他依然被关在大牢里!乌云再度覆上额际。
当彝羲正陷入重度沮丧时,耳聪目明的他听见一阵窸窣声,他将钉在假猴身上的匕首拔下、直奔门前,他扣住手中匕首,双目紧盯那扇门。
门把上下转两下,门由外往内推。
田蜜拉高裙子,要命,是哪个没天良的规定女人非要穿上这种蓬蓬长裙,才能嫁人?别说跑路,就是尿尿也困难,设计这种礼服的人肯定只有一个目的——让新娘就算在婚礼当天发现新郎有小三,也要乖乖就范。
该死的热,都八月了,太阳还不肯示弱,让她从里头湿到外头,全身的汗水挤一挤,大概可以集满一个宝特瓶。
呼她好不容易爬到顶楼加盖屋,她当初就告诫过温柔不要租这种鬼地方,夏天热不说,还很容易电线走火,可温柔偏偏贪图租金便宜、顶楼风景优美,硬是租下。
她真想念温柔,但,算了,反正她订的豪宅就快装潢好了,再过两个礼拜,就是硬拖,她也要把温柔给拖回去。
这种地方,住不得。
从花盆底下找出钥匙,插进孔里、转几下,打开门,把又长又蓬到让人抓狂的裙子挤进狭窄的门里,抬头夭寿
夭寿帅!天底下哪来长相这么赏心悦目的阿哥?人人都说温柔那个老板是天下极品,可让她来评,这个男的要更胜一筹。
如果眼睛可以吃冰淇淋,那么她的眼睛睁这么大,肯定是想要一口、两口就把人给吞进去。
他很高,身材比例很好,如果凯渥招男模,他的条件肯定是高标入选。他长相斯文,气质干净又无害,是那种女生一看,心脏就会怦怦乱跳的男生。
他的眼睛狭长,有小小的内双,他的嘴唇红透顶,看起来很好尝,他的鼻梁又挺又高,如果男人鼻子的长度和性器官真的成正比,那他下面嘻嘻嘻不过厚,真的是天底下没有完人欸,他的额头到头顶心都没有头发,可怜哦,年纪轻轻就有这么严重的雄性秃,是不是生蚝吃太多,男性荷尔蒙分泌太旺盛?
他穿着一身长袍,是电视上演的那种古装,全身都是白的,但白得不纯粹,可见他洗衣服不加漂白水,环保爱地球是件好事
等等,她在想什么?她应该想,好端端的,温柔的家里怎会出现一个陌生男人?如果是亲戚来访,温柔会事先告诉她,既然她什么话都没有说,代表
“啊!”她首先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
小偷,他是小偷!
小偷+穿古装+长相斯文+帅到让人流口水=变态同性恋小偷?
“啊!”她尖叫第二声,第二次响彻云霄。
贺彝羲被田蜜的尖锐凌厉的叫声给吓蒙了。这女子他瞄一眼她额前刘海和身形,确定她是女的,可是
田蜜脸上的新娘妆花了,浓浓的粉妆被汗水湿透,造成一块块的土石流,在温柔车上时,不小心想起母亲的悲凉和被父亲背叛的痛苦,偷偷地给她流下几滴心酸泪,泪水和睫毛膏充分混合,在土石流上方划下几道黑色线条。
所以贺彝羲看到的是个很可怕的景象,女人套着家里有死人才会套上身的白衣白裙、和一张红红绿绿紫紫加黑黑的“鬼脸”脸色倏地惨白,莫非他自阎王手中抢回太多条人命,阎王对他心生不满,派一个女鬼来收拾他?
“啊!”第三声尖叫出自彝羲的嘴里,两手下意识摆出防御姿势。难不成他不是掉进二十一世纪,而是掉进地狱里?
但他又瞄到她脚底下的影子,在他迅速推翻之前的判断同时,田蜜心底飞快转出一句至理名言——“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于是她抓起柜子上的小盆栽往彝羲丢过去。
彝羲眼明手快,手臂一伸一缩,动作像青蛙用舌头卷住猎物般俐落,准确无误地接下盆栽。
那么厉害,他是篮球国手吗?不信,再丢一个,但这回田蜜心情太激动、失了准头,盆栽往他左手边三十公分处奔去。
眼见盆栽来势汹汹,彝羲飞快把手中的黄金葛往地上一摆。
哈哈!他就要来不及了,小玫瑰即将坠地身亡。田蜜闭上眼睛默念一声阿门,等待盆栽的碎裂声。可是居然没有她张开双眼,哇咧,他又接住了,怎么办到的?田蜜想破头都想不出来,难道他的手脚装了超级马达吗?
不信邪,她挂起恶毒笑脸,重起温柔最爱的仙人掌,往他身上一抛。
哈,有种就接,咻他接着了,但下一刻他掌心一疼松开手,小盆栽垂直落地,他用脚尖轻轻一拨,仙人掌完好无缺地落在地上。田蜜的视线从地上的仙人掌往上移,见他猛甩发痛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