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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丝生机落空,让于丫儿无力的颓坐着。
爷为她一再重生,连魂魄都卖了,她却无法的为爷做任何事?
“他骗我他说会来西枫城接我他说他有异能可以自保,都是骗我的。”他只是为了让她活下去,才将她骗来西枫城。
周奉行冷眼看着她泪如雨下,像是不解也像是个初生孩子般感到好奇。
“奉行,我还可以为爷做什么?”
“让他活久一点。”至少不要太早死去,不要太早经历永无宁日的剥魂。
“我该怎么做?”
“回巴乌吧。”
“回巴乌?”可是她什么能力都没有,会不会因为她回去巴乌,反倒成了爷的绊脚石,坏了爷的计划?
“总比你坐在这儿无所事事的哭好,对不。”
于丫儿怔楞地看着她,缓缓垂下沾湿的浓睫,奉行说的对,只是坐在这里担忧根本于事无补,想得到什么,她必须自己争取,她还活着,还活在这一刻,哪怕只剩一刻,她也要将最后一刻都献给爷!
“你要回巴乌?”舞叶难以置信她一踏出房门就坚持回巴乌。“不成,爷交代了,时候到了便来接你回巴乌,你不能私自回去。”
“舞姊,爷有难,你可以不回去吗?”
舞叶深吸口气,心想是奉行小姐对她说了什么,寻思片刻,道:“丫儿,爷是我的主子,爷有难,我把命豁出去也要救,可爷有令在先,保护你才是我的首要任务,所以你不能离开西枫城。”
“你不可能时刻盯着我,只要一得隙,我会立刻回巴乌,我记得路。”
“你!”竟敢威胁她!
“舞姊,爷骗我爷面对的是一场硬仗,你要我怎么眼睁睁地看他去冒险。”尤其当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她时,她更不可能坐视不管。“咱们回去吧,趁着还来得及时赶快上路。”
舞叶面露犹豫,于丫儿知道她心里挣扎,便道:“是奉行要我回巴乌的。”
舞叶攒紧了眉,心想奉行小姐擅于卜算,既会这么说,那就代表可行。“好吧,我收拾一下,咱们立刻启程。”
“嗯。”当日,收拾了轻便包袱,两人告别了参叶,沿着陆得当初所带的路走,行车再转舟,到了巴乌城城郊外的船埠时,已是细雨蒙蒙的十月。
巴乌城开始锁城,出入的时间有所限定,而且严加盘查。
晌午过后,两人等到了城门开,发现出城的人远多于进城的人,守城兵在城门前后戒备着,一一详查出入城门的百姓。
“你们两位要进城,路引呢?”
舞叶赶忙取出之前陆得为她们备好的出入路引,士兵瞧了眼,诧道:“周家的?”
目光随即落在舞叶腰间的五串玉穗。
舞叶戒备着,思忖着要是守城兵有动作,她要先带于丫儿往哪跑。丫儿的脚跑不动,就近能躲到哪去?舞叶环顾四周,忖着因为巴乌城锁城,她们前来的路上,压根打探不到半点巴乌城里的消息,只知道两军交战激烈,目前在巴乌的东西两边数百里处厮杀。
巴乌城里,周家的状况不明朗,亦不知爷的处境。要是周家叛国的事被揭发,恐怕她们连周府都还没踏进就会出事。
“周夫人?”
不远处有人轻唤着,于丫儿抬眼望去,在细雨中认出来人。“周将军。”
周呈晔一身军戎走来,朝守城兵摆了摆手。“我送周夫人。”
“多谢。”于丫儿感激不尽地道。
三人走了一段路,远离了城门,于丫儿发现街道两旁的铺子像是早已歇业,甚至是无人居住,启口要问,被周呈晔抢先了一步——
“周夫人此时怎会在巴乌城,奉言说已经将你送到西枫了。”周呈晔压低嗓音问。
“情况有变,奉行要我回巴乌城。”
“奉行?奉言的双生妹妹?”
“嗯。”既然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就当是如此吧。
“我先送你回周府再说。”
“奉言人呢?”
“在宫里。”
于丫儿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把话咽下。
一回到周府,戚行才见到她,恼怒地瞪向舞叶,像是气她抗令。
“戚哥,不要怪舞姊,是我逼舞姊带我回来的。”
“先进门再说。”戚行让两人先进门,见护送两人的是周呈晔,正要开口招呼,周呈晔已经微颔首,转身离去。
一进主屋大厅,于丫儿便问:“现在情况如何了?爷还是日日进宫吗?他可有日日回府?”
“前几日皇上龙体有恙,爷在宫里待了三天才回府,除此外,爷是日日回府。”戚行知道她挂念周奉言,便一五一十地道出。“夫人尽管放心,爷的计划无人识破,不会有事的。”
“爷可有说何时动手?”
“爷说约莫是这几日,他在等城里的百姓离开。”
于丫儿闻言欣慰地展笑。她的爷性情是变了,但本质未变。
“爷备好的兵马都在牙行里,留在这儿的兵马不多,但都是最精锐的,就等爷派拾藏吩咐,届时便可动手。”
“人手大约多少?”
“五百。”
“可是宫中禁卫和皇城兵”
突地外头传来脚步声,戚行走到厅外一瞧,低斥道:“肆衍,你慌慌张张的到底在做什么?”
“戚行,今儿个我等不到拾藏。”肆衍一张老实脸喘得快成包子脸。“不清楚宫里的状况到底如何。”
“怎会如此?”
“发生什么事了?”于丫儿急忙走到厅外问。
“这”戚行面有难色地看着她。
周奉言吩咐,一旦进宫,每日会让拾藏定时与其他人报备,要是没有报备,意味着周奉言出事。
约莫一个时辰前,周府围墙外出现了宫中禁卫。
戚行见情况危急,让肆衍联络了牙行那头,由巴律和陆得带着高钰避开禁卫耳目进入周府。
未及掌灯时分,滂沱大雨让天色暗如深夜。
“所以说,你们认为周奉言出事了?”高钰口气满不在乎地问。
戚行神色凝重。他一直不懂爷为何非得拱这个人为帝,他不在乎谁当皇帝,他只在乎他家的爷能否安好,可偏偏爷像是铁了心,不灭了燕氏便如鲠在喉,难以平静。
而这位大定仅剩的高氏皇族,则成了爷的首选人物。原以为是个颇出色有能耐的,可几次见面,总被他的吊儿郎当给气得快内伤。
什么事都是他家爷在张罗,高钰只管坐享其成,既是如此,干脆这龙椅也给他家爷不就得了。
“奉言出事了。”周呈晔冒着大雨,大步从外头走来。
于丫儿闻言,浑身一颤,急声问:“周将军,爷现在情况如何?”
“被押进刑部大牢,我没法子见他。”周呈晔入内,先朝高钰点了个头,目光落在脸色苍白的于丫儿身上。
“是何罪名?”戚行再问。
“弑君。”
“怎么可能!”
“我找了几个人问,探得是皇上这几日每况愈下,今日已经陷入昏迷,所以靖王便用这名义将他押进大牢,但我认为内情不单纯。”周呈晔在高钰身旁坐下。“最糟的是,靖王现在人就在大牢里审奉言。”
于丫儿猛地抬眼,对上周呈晔黑沉的眸,一颗心被拽得死紧。
那个疯子他会如何凌迟爷?
“眼下该怎么办才好?”戚行低声呢喃。
“高钰,眼下你觉得该怎么着?”周呈晔问着身旁啜茶不语的高钰。
高钰笑了笑,睨他一眼。“杀了大燕皇帝,你觉得如何?”
周呈晔尚未开口,戚行已经沉不住气地道:“我倒认为应该要先救我家爷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人家分明就是布了个局等你自投罗网,你还要傻傻地去吗?刑部大牢外必定布下重兵,相形之下,说不准皇帝寝宫出现了漏洞,要动手可就容易多了。”高钰像是压根没将戚行看在眼里,径自问着周呈晔。“呈晔,你认为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这个嘛”周呈晔垂眼沉吟着,像是思索可行性。
戚行难以置信他俩想趁宫中禁卫分布不均,舍爷弑君,正要开口时,瞥见于丫儿站起身,不容置喙地道:“就照高爷的意思去做。”
“夫人!”戚行瞠目结舌。
“爷说过,他不在,周府就听我的命令行事,对不?”于丫儿瞅着他,神色平淡地道。
“是如此没错,但是——”
“先杀了皇帝。”于丫儿平静的眸色燃着冷冷的杀机。“我记得爷说过,皇上的命和靖王相繋,皇上一死,说不准靖王也会跟着丧命,况且只要高挂皇上首级,宫中禁卫群龙无首,也会乱成一团。”
高钰颇为赞赏地打量着于丫儿。“那咱们就试试吧。”
于丫儿看着他和周呈晔,低声问:“周将军,你真要背叛大燕?”
周呈晔不禁失笑。“我只忠于自己,我入朝为官,为的不是大燕,也不是百姓,而是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