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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霁柏到达山下的小镇时,已经是入夜时分。
他特地花了两倍的车钱包了一辆计程车,直驱山顶。
沁凉的夜风从窗的隙缝间钻进来,浑沌的思路也慢慢沉淀下来。愈接近木屋,他身体就像是被唤醒,所有感觉都敏感起来。
他用食指轻触嘴唇,残留在上头的是筑月柔软的肤触,他这才知道自己压抑了多久,任凭疯狂的想念侵蚀,到头来还是只能朝她飞奔而来。
他要她,不顾一切的要和她紧紧相守。他既要她心灵的慰藉,更要独占她的肉体。
车子无声的行驶在灯光微弱的山径上,白天的美景现在全盖上了夜的黑纱,和无垠的星空连成一片。他想在这片苍郁的山林间拥抱筑月,不再让任何俗世的纷争来扰乱他们。
“先生,到了。”司机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他付了车钱,下车时才发现木屋一片漆黑。在门口叫了几声,一直得不到回应。
莫非她又去温室了?
霁柏不多加思索,将脱下的外套绑在腰际上,朝着看似没有尽头的山路走去。
平常几十分钟的车程,用两只脚走起来,却整整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
当温室的灯光出现在眼前,霁柏仿佛找到绿洲似的,突然体力十足的迈开大步跑过去。
透过温室的玻璃墙,他看见筑月的身影忙碌的在花架间穿梭、于是他放轻了脚步,缓缓朝她走去。
听到脚步声的筑月没有回头,很自然的背对着问:
“风生,我不是说了你不用陪我,我可以”
筑月一转身看到霁柏,吓得手里的花铲应声落地。
“不是风生。”霁柏笑着,脚步不停的向前:“是我。”
“你还来干什么?你竟然还敢来?”她咬着唇,胃部因突然的惊慑而翻搅,让她好想吐。“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
但是霁柏不管,他仍然一意孤行的走近她,甚至放肆的从身后抱住了她。
“你干什么!放开我。”筑月挣扎起来。
“不!惟有这样你才会好好的听我把话说完。”
“还有什么好说的?那天在事务所你已经把立场都表明了,不是吗?现在你竟然还敢到我面前来编造另一套说辞。你真当我是傻瓜吗?”
“嗯。”他应和的笑了出来。“你的确是个小傻瓜。”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说任何话,放开我。”
因为筑月使出全力抵抗,霁柏怕伤了她。手下的力气也不再强硬。但是为了能让她安静且冷静地听他说完事情始末,他还是紧紧钳着她的手腕。
“我求你,筑月,给我几分钟,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筑月看着他,才两天不见,他的脸更形消瘦了,微乱的发也还有赶路的匆忙,但是那英俊的五官、深邃的眼眸却还是令她心动不已。
她知道自己不争气。即使拆穿了骗局、揭开了谎言,她的心还是深系着他,甚至只想依恋在他的怀里。
但是现实的残酷却让她不得不清醒。
于是她只能轻咬着下唇,借着疼痛做最后的抵抗。
“我离开那件案子,也离开了祁威。”
“什么?”筑月的脑袋像是被人敲了一棒,半天回不了神。
“我答应过你的事我全都做到了。”霁柏无所谓的笑笑,但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那天在事务所我没解释,是因为事情还没有明朗。在知道他们不可能撤销开发案之后,我只好离开,正式跟他们宣战。”
“可是你怎么可以?那你的工作还有一切不都没有了?”筑月着急地喘着气,尽最大努力将话说清楚。
霁柏看了,心疼的用手抚摸她的脸。“我还有你啊。”
“可是可是”她喉咙一紧加上泪水突然决堤,话根本说不下去。
“你担心彤云?”他绝不让他们之间有任何怀疑存在。“是我不对,我应该早点跟你说清楚,我一直当她是妹妹,要不然早就跟她订婚了。”
筑月摇摇头。
“那是什么?天哪,求你别再这么折磨我了,好吗?”
霁柏又是哀求又是气自已对她的渴盼。
他捧起她的脸,用后吻去了泪珠。他想温柔点,也想给她时间化解心中的死结,但是当他触碰到她的唇,一切的矜持都只是笑话。
他的舌尖探入时,那宽大手掌也几乎同时捧握住她丰润的**,筑月轻轻呻吟,用挺起的身子表示她的奉献。
霁柏将她抱放在自己腿上,好让唇能毫无阻碍的直击她粉嫩的酥胸。当他的脸埋进那揭开的衣衫中,她淡淡的体香已经让他忘了所有。当最后一件衣服被褪下时,筑月才明白自己原来是多么渴求着他的爱。
初次**的高潮还未完全褪去,一走进屋,霁柏又贪恋的狂吻着她。
这次,筑月也热情的回应,甚至主动攀附在他身上,再次坠入甜蜜美妙的深渊中。
经过连续几次的高潮后,两人终于相互摊软在对方赤luo的身躯上。
虽然累,但筑月却舍不得闭上眼小睡片刻。她看着霁柏浅眠的脸,好几次都情不自禁的俯身亲吻,最后终于把他给弄醒了。
“你这个小坏蛋,就是不让我睡,对不对?”他突然睁开眼,翻身压上她,筑月立刻用手紧紧抱住他。“怎么啦?”
筑月很想告诉他,此时的她有多满足、多快乐。她渴望他在她身体里的感觉,贪求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钟。但是她却说不出一句话。
“你还在担心什么?”霁柏不解地看着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
霁柏亲吻一下她的额头,然后将他离开山上之后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地一一道来。
回到台北的他先着手游说各个股东,提出可变更的替代方案。另方面也同时搜集对开发案不利的证据,好做为将来谈判的筹码。
“你来事务所那天,刚好是最后一次会议。他们一看到你出现,立刻否决了所有的提议,坚持执行开发案。”
“那是我害了你。”她自责的说。
“不,这提议的胜算本来就不大,要让那些人损失几亿的投资,你想他们会甘心吗?”
“那你搜集资料未雨绸缪是准备”
“必要时,我会帮你上法庭,跟那些人打官司。”
“这你这么做有考虑过后果吗?他们会不会让你不能在法界立足,到时候”
“那到时候再说吧。”
筑月突然看见窗外泛着红光,恍惚的问:
“天亮了吗?”
“不,才三点而已。”霁柏回答时,眼角也瞥见愈来愈亮的光线。于是他立即起身,站到窗户前查看。
“怎么啦?”筑月随手抓了件衬衫被在身上,也跟着下床。
但是当她站到窗边时,整个人睁大眼睛呆立在那,完全不会反应。
“是温室,温室起火了!”
话一说完,筑月飞快的奔出房间。
霁柏反应不及,没及时抓住她,只好赶紧在床边抓了衣服,边跑边穿的追了上去。
“筑月,等我!”
霁柏拼了命的追赶上去,终于在筑月正要冲进温室前及时抓住了她。
“你干什么,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你放开我,后面还没烧到,我还来得及救它们。”
筑月先是哀求,发觉霁柏根本不松手,她就使出蛮力奋勇挣脱。
“别傻了,这时候进去还出得来吗?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会放手。”
“不!你放开我求你”筑月的声声哀求,听得霁柏柔肠寸断,但是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心软,因为一旦松手,他就会永远失去她了。
“来,穿好衣服,我们得赶快下山打电话。”
霁柏先带她回到屋里,两人穿好衣服后,立刻坐上车,加速朝山下驶去。
经过一夜折腾,温室的火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完全熄灭。
闻讯赶来的风生一看见霁柏,二话不说的上来先揍了他一拳。
“你子什么打人?”筑月上前来质问。
“我这一拳是帮彤云打的。”
昨晚他已经接到电话,知道霁柏为筑月所做的一切了。虽然他心里佩服.却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说完他又握起拳头,准备挥下第二拳。这时霁柏主动推开筑月,无惧的站在他面前。
“不管这一拳是为谁,我都欣然接受。”
一听霁柏这么说,风生无奈一笑,甘拜下风的收回手。
“你别以为受一拳就可以把你做的缺德事一笔勾销,我等着看,只要你敢对不起筑月,我不会放过你的。”
“风生”筑月看着他,眼里盈满感激的泪水。
“喂,这么幸福的你,是最没资格掉眼泪的。”风生感慨地说。
“可是”一想到付之一炬的温室,她的泪水怎么也停不下来。
“警察怎么说?”风生转而问霁柏。
“初步调查是人为纵火。”霁柏说着,心里也不免欣慰起来。“还好那人挑的是昨天晚上,要是提早一天只有筑月一个人在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看来你真是她的幸运之星。”
霁柏紧握筑月的手,心里正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时,村长和村里关心的人都陆续赶到。
“筑月没事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询问筑月,但是霁柏的目光却落在村长身后,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王松林身上。
“好久不见了。”霁柏主动上前打招呼。王松林眼神闪烁,神情略显紧张的应着:“听说冷律师离开事务所了,真是可惜啊。”
“这没什么好可惜的,不过你消息倒是挺灵通的,我昨天才走,你今天就知道了,是谁告诉你的?”霁柏锐利的目光让人心生畏惧。
“嗯我”
霁柏不管他回答,直接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臂说:
“我不管是谁指使你这么做,你回去转告他们,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你这是威胁啊?”他怯怯的问,眼光却不敢直视他。
“你还是为自己多操点心吧。”他凑近他的耳旁说:“站在律师的立场我要劝你一句,自首是可以减刑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霁柏只是笑笑,不再多说的转身走回筑月的身边。
“怎么啦?”筑月抬起眼看着他。
“没什么。”他握握她的手,瞥见已是断垣残壁的温室中有个熟悉的东西。于是拉着筑月走过去。
“你没事吧?”筑月担心的问。
但霁柏不回答,试着奋力扳开烧成黑炭的花架,在底下寻找着。
“霁柏,别弄了。村长说这里随时会倒,我们还是出去吧。”筑月拉着他,但霁柏还是执意不走。
过了一会儿,只见他从混乱的本板下抽出一盆翠绿的植物,直接递给筑月。
“这它竟然没被烧死!”筑月热泪盈眶,感动地望着这惟一一株幸存的植物。
“它都这么勇敢,你更不能被击倒。”霁柏用手帮她拭泪,却因为手脏,搞得她成了小花脸。
这时,风生也走过来,霁柏转头对他说:“风生,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干嘛这么客气,有话尽管说。”
“帮我照顾筑月,寸步不离的看着她。”
“好是好,那你呢?”
风生和筑月同时将视线投射在他身上。
“我要回台北,把这件事彻底解决。”
“我跟你去。”筑月二话不说直接抱着他。
“可是有你在身边我会分心。”
“我不管,这是我们俩的事,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的。”
霁柏为难地看着她,一旁的风生缓缓说:
“让她去吧,留她一个人在这里你也不放心吧。”
“嗯。”霁柏点点头。“那这里的事”
“放心吧都交给我了。但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你说。”
“是关于彤云还有”
“我知道,我不会赶尽杀绝的,这一点我保证。”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风生拍拍霁柏的肩,催促的说:“快上车吧。”
霁柏牵着筑月坐上车,一路朝山下驶去。
“要不要什息一下?”
当车子下了交流道,霁柏伸手过来抚摸她的脸。
“我不累。”筑月握着他的手说。
霁柏知道她为了不拖累他而逞强,于是说:“但是我累了,我们还是先回家,休息一晚。明天再说吧。”
“可是”
“嘘别跟我争了。”车子刚好在一处红灯前停下,霁柏侧过身子过去吻她。“我们买点东西回去吃吧。”
筑月点点头,全听他的安排。
两人回到霁柏的住处时天色已暗。
不知是不是疲累过度,筑月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连话都少了。所以一进门,霁柏立刻从身后抱着她说:
“怎么啦,累了?”
“不是。”她转过身来,张开双臂紧紧抱着他。“我好怕。”
“怕什么?有我在啊。”为了驱散她的恐惧。他加倍用力的抱着她。“案子的事你不用担心,温室也不要担心,未来更不用。”
“未来”筑月心底一震,抬起埋在他胸膛的脸看着他。
“不管你心里害怕什么,从今天起都别去想了。”他牵起她的手,将她带进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虽然我现在说不出什么具体的未来,但是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
“我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甚至害你没了工作,你还”
“不,这是我的选择,就像你当初选择留在山上一样,是没有任何对错的。”霁柏轻抚她的发,嗅着她的体香,第一次甘心示弱的说:“我已经不敢去想没有你的日子该怎么过了。”
“霁柏”
筑月伸手抚摸他微皱的眉头,恨不低能独自揽下所有的苦。她对他没有底线的爱无以回报,只有毫无保留的奉献自己
霁柏像大梅一样深邃的眸子望着她,用海浪般的震动摇晃她,当耳边充满了她如夜莺般的轻吟时,一个美妙仙境正迎接他们到来
这一夜,他们在彼此的体温中找到了依附。至于明天、甚至未来即将面临的困境,他们已不再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