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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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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进一女中这无缘的学校,胡晶瑶被四个男生一路簇拥著,活像个女王。她不安地将他们几个“完璧归赵”送到丁莲虹她们那里,皆大欢快;再藉口要找国中同学,功成身退。

    “你一个人?”想不到她真来了,何语容有些惊讶。“太可惜了!我们学校平常不开放,你怎么不趁机找同学一起来?”

    “你们学校有熊猫?钢管舞男秀?还是湄洲请来的妈祖?”胡晶瑶联珠炮问。

    “当然没有!怎么可能有!”何语容莫名其妙。

    “那我们干嘛当火山孝女,组进香团?”她大剌剌的态度,一点也不像来“上国”朝拜,让何语容有些自讨没趣。

    她俩一向看彼此不顺眼,胡晶瑶一到,就喷得这位国中同窗一脸黑。她接过何语容送上的美食,眼眺前方,一女中有名的乐仪队正在表演。

    不一会儿,不识趣的何语容又挨近她问:“喂!你准备念社会组还是自然组?”

    都已经是手下败将了,还这么看得起她?

    胡晶瑶说:“我跨组啊!”“那你现在书念得怎样?”何语容追问。

    “最后一名。”胡晶瑶塞满食物的嘴说。

    “最后一名?!”何语容张大口。“你到底有没有在念书啊?不对!你以前大考大玩,小考小玩,还不是照样考第一?你是怎么混的?”

    胡晶摇不答,指指乐仪队说:“要比不如去找她们比,她们比我厉害多了!拿她们当对手比较有出息。”

    一女中的乐仪队闻名国际,成员五育兼备,何语容没加入,显然在一女中并非“全面性”的优等生,所以才回头找她这过气敌手的晦气,以强固自信?

    “今天找我来干嘛?”胡晶瑶终于问。

    “想你啊!”何语容半玩笑地说,又低声抱怨:“你不知道,我们班一个比一个诈,白天跟你哈啦,晚上回去用功,假日拼命交男朋友,没男友还表示太逊,话不投机啦!”

    苞丁莲虹她们差不多呢除去交男友,其实她们h班也一样,果然一女中的优等生能耐又高出一些。

    “我们又几时投机过?”胡晶瑶微笑问。

    说得也对!何语容歪头深思起来。

    胡晶摇不想再周旋,正想脚底抹油,君启扬等人忽然浩浩荡荡地以大军压境之姿,堵住她的去路。

    “找你好久了!这位是你国中同学?”君启杨亮出笑容。

    从不看男孩子一眼的何语容,也以好奇的眼光打量他们。“你们是?”压根儿忘了在唱片行有过一面之缘。

    “我们是胡晶瑶的补习班同学。”背后冒出代表发言的尤冠如,她笑道:“原来瑶瑶也有念我们学校的朋友啊?怎没告诉我们?”

    彷佛朗晶瑶的朋友都端不上台面的样子!何语容不但不反驳,还落阱下石道:“是啊!我们的交情很好,以前她成绩很烂,都是靠我罩的!”

    她怎没听说过这回事?!胡晶瑶怪异地瞪著她,眼眨了又眨,别人看了,还误以为她不欲糗事曝光哩!

    丁莲虹忙抢著说:

    “没关系啦!现在换我们照顾她,我们一起补习,瑶瑶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我们。”

    顿时胡晶瑶成了悲惨羔羊,需要大家来拯救。她好气又好笑,与男孩一起作壁上观,看她们如何揭她疮疤,仿佛事不关己。

    多亏何语容与她一向交恶,说了反话,没掀她的底。好汉不提当年勇,小时了了的事迹最好别摊在这些优等生面前,免得贻笑大方。

    “胡晶瑶,你要不要加入我们的读书会?”一旁骆家尧问道。

    “我问过了,她不肯。”君启扬一脸无奈地叹气。

    “为什么不肯?女孩子大都不太擅长理科,我们刚好可以教你啊!”陈豪生“纡尊降贵”地加入说客行列。

    “或者你也可以教教我们国、英两科,大家一起念,效率应该不错。”白脸人侯灿玉好意替她润饰场面,不至让她太难堪。

    看看眼前三个笑里藏刀、舌剑唇枪的女孩,再看看这几个天之骄子;前者鄙视她,后者看热闹,胡晶瑶搞不懂他们的目的何在。她轻轻笑道:

    “好啊!这真是我的荣幸,谢谢你们了!”

    “你们刚才说什么?你谢他们什么?”尤冠如耳尖,马上停下来追问。

    “没什么。”胡晶瑶隐住得意说。

    但她也不是蒙著眼答应的。

    人贵有自知之明。她长得不漂亮,成绩又不好,没什么出众才华;交友也讲门当户对,班上第一名的卓妙丽和她走得近,已经让很多人看不顺眼,何况是这群一中的人上人?他们,搞什么鬼?!

    但一股说不出的魔劲,来自君启扬,催胡晶瑶往这个坑跳。

    这群人,一行四个,明星学校优等生,个个iq不知高她多少!若说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那么,四个诸葛亮呢?他们若玩什么花样,她可很难招架。

    锋芒已钝的胡晶瑶不敢高估自己,却又忍不住想寻出一个答案。

    市立第二女子中学一年h班的课堂上,粉笔声沙沙作响。

    “学数学不是学统计,不能差不多就好。”蒋俊阳口沫横飞说:“解题要一步一步来,跳得太快,联考阅卷老师会怀疑你答案是从哪里来的哩!所以,先这样再然后”

    胡晶瑶始终不解。套上公式、固定的解法、唯一的答案,这是作学问还是应付考试?可以两三道演算过程就解出的,为什么要花上八道、十道功夫?

    “这位同学”蒋俊阳发现怔呆的她,他看看点名簿,再抬头唤道:“胡晶瑶,不要发呆,你上来算一题,清醒清醒。”

    他擦掉半边黑板,看看课本,随手出一道“指数与对数”的题目。胡晶瑶看了三秒,直接写出答案,却惹来蒋俊阳的惊疑!

    他想了个合理解释,命令她说:“把演算过程清楚写出来!扁是背参考书的答案没用!”

    背答案?胡晶瑶不答不辩,勉强描了两行,还是被蒋俊阳赚不够详细。这么一折腾,一个题目竟被他要求写了十道演算过程,终于让他满意。

    “这才对嘛!怎么可能简简单单两行就解决?”他半玩笑问:“我不记得教过你这种偷鸡摸狗的手法,太过简化了!哪里学来的?”

    “那个是补习班老师教的。”给他一个预料中的答案。

    他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

    “上课不好好学,下课跑去补习,再不就是请什么家教,浪费时间也浪费钱。枉费你们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把时间空出来读书,再不拿去约会也好嘛!学这些旁门歪道干什么?!外面补习班的老师有我帅吗?家教有我成熟稳重吗?”蒋俊阳故作潇洒帅劲状,逗得女孩们咯咯地笑。

    回座时,隔壁的卓妙丽偷偷丢给她一张字条,上头写

    帅啊!你比电脑还强,直接run出答案,他根本是把天才当白痴教!你再上去跟他同法一场怎样?

    要去你自己去!胡晶瑶以白眼示意。

    在书本与考试的荼毒下,青春早已失色,胡晶瑶一度怀疑她们h班无葯可救了,末段班比人家前段班1甚至一女中的更紧绷,蒋俊阳等于h班的一道曙光。瞧瞧全班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里,挂了多少红心?能让他教到,羡煞多少班级呀!

    “老师,那你到底有没有女朋友?”不知谁提出来,全班一阵哗然。

    “这个嘛你猜呢?”蒋俊阳侧头卖关子,微笑低思的模样,不愧他“二女一枝草”的美名,学校女老师们大概也是拜倒在他这样的魅力下。

    正说著,导师江玲娟进门打搅。她又是抱歉又是笑地取走讲桌下一叠讲义,临去的秋波中,隐隐藏著恋色。

    不得了!业绩至上的导仔,竟也是蒋俊阳的裤下拜臣之一?!这“二女一枝草”的魅力还真是老少咸宜呀!

    “好了!上课上课!看看第三节,这个公式”

    回到课题上的蒋俊阳,无情地将一颗颗红心打回原形。又是同样的那套验证公式、背公式、套公式,再详细解答制式化的教学方式,胡晶瑶听得好腻。

    她喜欢和那几个一中男孩一同上课、念书。他们演算的功力、讨论的重点,每每能一失中的,光是在旁边听他们讨论就获益良多。

    明明怀疑他们几个的居心,君启扬的邀请却让她忐忑地悬念许久,开始数著读书会到来的日子。

    这真是同类相求的吸引力吗?还是

    市郊独院独楝的别墅,光君启场的房间就十坪大,早到的胡晶瑶身处宽阔的空间里,反而显得局促。

    “他们大概晚半个小时才到,你先坐。”君启扬说完,背靠著床沿坐下,一派安适自在的模样衬出她的不安。

    “是我记错时间了?”她嗫嚅问。

    “没有,你没记错,是他们记错了。”他温文地笑。

    笔意错开他们?!胡晶瑶情不自禁地想起几天前丁莲虹和尤冠如找她谈判时说的话!

    “君启扬和陈豪生都说他们喜欢的是同一个人,所以打算公平竞争,目前不想接受别的女孩子。放眼望去,他们只对你一个特别,不是你是谁?”尤冠如激动得当场落泪。

    “我也不相信是你,所以才跟你那么要好,你居然扯我们后腿!”丁莲虹嗤道:“哼!要说有些没自信的男生专喜欢次一级的笨女生,也不至于是他们两个!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拐他们上床?”

    她们所谓的“要好”建立在胡晶摇不具威胁的基础上,简言之就是看不起她,不把她当对手。隐瞒读书会的事,胡晶瑶本来还有点愧疚的,她们这一席话,又打消了她这点愧疚感。

    丁莲虹的话夸大了君启扬的存在感,害胡晶瑶现在动不动就想岔,怀疑人家每个举动都别有用心。

    她随意浏览了下所处的房间。

    触目所及,奖状贴满一面墙,奖杯占满整个书架。以前她的战利品也被摆放在客厅,供她爸爸对来客献宝;后来她联考失利,升高中不再有新战利品,献宝反而突显她“小时了了”那些玩意儿就被封了箱。

    作文比赛冠军、模范生、学年成绩第一名、科展优等奖好壮观,等等!奥林匹亚数学竞赛国中组冠军?!

    记忆的盅被掀开,一股热气自她胸口升起,百转千回,似落寞,似遗憾,热血翻搅再沸腾

    她不自觉趋近,无意识地倾靠软床,就著奖状细看。

    “你在看什么?这个吗?”君启扬问著,爬上床去伸手拿下。

    “嘎?没有啦!”胡晶瑶阻止他说:“你不用拿下来啦!”

    眼见长手长脚的他就要拿下那张奖状,胡晶瑶忙伸手阻挡。因太过仓促,两人的手意外格住彼此,她一时无著力点,整个人往床上侧倒,君启扬那庞然躯体也偏头压下,在她的怔愕中覆了上来。

    天地静止,他们的呼吸彷佛停顿,唯有心跳枰坪地,象徵他们的存在。

    他们胸低着胸,她的臂上停有他的手,两具热烫的躯体迷瓶成一个暧昧姿势,近得不能再近。这么直视不讳的目光,胡晶瑶被看得心慌意乱。

    像是呼应她的期待,君启扬轻缓地俯首,给了她充分的时间说不,但她闭眼放弃了!于是他的吻终于落至她的唇上,轻盈如蝶,缠绵又温存。

    一道电流自她的唇突地泛开,胡晶瑶抓著床单的手轻颤,颊红似火。

    臂上的手转向,两边肩窝都有他热力的摩掌,跃跃欲试地直逼胸前禁地。但她不敢睁眼,既盼他停手又不愿他停手,整个躯体不自觉绷紧,绷得发抖,像一颗即将成熟、颤颤欲落的蜜桃。

    他的唇离去,她听到一声压抑的叹息,他摩挲的手也收回,她火烫的躯体马上降温。她睁眼,他带著歉意,她羞得偏开头,坐起身。

    “嗯”君启扬试图说话,脸容腼腆地。“怀抱里有个可爱的女孩子,又是在床上,实在是很强的诱惑,抱歉了”

    胡晶瑶闻言,慌张得几乎是要滚落床下,但又即时被他给捞住。

    “嗯没关系这是意外”她红著脸挣脱他,一时不敢抬头。一个表了框的奖状送至她眼前。

    “这个罪魁祸首,你把它砸了吧!”他故意皱眉说。

    “嘎?这怎么可以!”胡晶瑶恢复正常。“要拿这张奖状,可不容易唷!除了脑子要好,平常也要很用功才行!你舍得砸了?”

    “我四周的人都以为我很聪明、很天才,可以不必太用功,只有你会这样想呢!”他一副同道中人的模样。“你说的没错,我是很努力。”

    “天才也要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嘛!这还用说?”她理所当然道。

    “这样好不好?这个就放你那里。都是它才害我对你”君启扬清清喉咙又说:“嗯,总之不要让我看到它,如果再留在我这里,可能哪天真的会被我砸了?”

    “不要啦!放我这里,我也会撕了它”胡晶瑶喃喃地顿住,又瞪他:“你是奖状多到墙上挂不完,要出清送人啊?”

    “就当是这样吧!反正这种东西对我没什么意义”这么说彷佛有些自大,君启扬又忙道:“喔,我不是说它对我不重要,而是恩,怎么说呢”

    他有些语无伦次,掏空心思想表达些什么,一双眼道尽千言万语,但胡晶瑶就是解读不到密码。

    他沉默地把框挂回去。

    或许对他无意义,但对她可就不了!别的不说,单单为它丢了初吻,就不是小事了啊!她咬咬下唇,也沉默了。

    僵滞的气氛让人难过,君启扬奇异的举动触碰她敏感的神经。他是故意以他的优秀,刺激她的痴愚吗?应该不会,这么做又对他有什么好处?看不出他会是这么无聊的人。

    坐在地毯上的胡晶瑶换个姿势,打破沉默说:

    “你念医学系太可惜了!”

    “哦?怎么说?”他像是初次听人这么说,很感兴趣地问。

    “数学界少你一个人才,可是大损失呢!”她盯著奖状说。

    “谢谢你这么看重我。”君欧扬淡笑说:“不过,除了数学老师,就只有你会这么想。现在的学生,谁不以第一志愿为第一志愿?”

    “那你喜欢念医科吗?”她又问。

    “说不上喜不喜欢,毕竟又没念过。选医科是因为我祖父、我爸爸都是医生,我成绩又刚好能念,就理所当然被认为要继承衣钵了。”

    这是君启扬第一次说到自己的家庭状况,让胡晶瑶有种异样的亲近与优越感。

    说到亲近,有什么比得上他们刚才那个吻亲近?!

    颊又烫起来,她不安地深呼吸再深呼吸,缓缓气才说:

    “但是,很少有人可以这么明确地在高一就决定未来的方向,这也是一种幸运吧!绝大多数的人想念都没那个资格呢!就连我们班第一名的同学,老师也要她跨组考医科,可是就不要她转念自然组,免得业绩挂在别的老师头上,嘿!”

    她说的是卓妙丽,胡晶瑶自己则相反。导仔一样要她跨组,却是劝她直接转班,想将她当烂苹果甩掉!当着这么多奖杯、奖状的面,这些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你怎么了?”他唤醒低思的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念不下去的话,今天就不要念了!出去散散心,放他们一次鸽子,怎么样?”

    胡晶瑶瞠大一双炯亮的眼。“我没听错吧?大老远跑来念书,你建议我溜出去玩?这跟跷课一样罪大恶极呢!”

    君启扬注意到,她连隐形眼镜都没戴,她竟然没近视呢。他笑着扶扶眼镜说:“有何不可?要不要我陪你?”

    “不会吧?你这种人也跷课?”胡晶瑶惊讶了。

    “不但跷课,还打麻将。”君启扬故作认真:“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为什么是四个走在一起,而不是三个、五个?就逢年过节刚好可以凑一桌啊!”胡晶瑶差点喷饭。

    “跷不跷?”君启扬紧追著问。

    “我国中可是拿全勤奖的喔!”她翘起鼻子。

    “只有全勤奖?”他意在言外。

    她顿住半晌,淡淡推说:“哎呀!不能跟你比啦!没什么好说的。”

    若有所感的君启扬一双眼锁住了她,突然说:“如果我们将来念同一所大学就好了!”

    “呵,”她不自然地乾笑。“你在开玩笑?我再怎么努力,大概也吊不上t大的车尾,怎么可能跟你同校?你真看得起我喔!”

    “我很期待跟你念同一所学校,一起加油了!”

    “我当然也想念t大啊!全台湾的高中生谁不想?”

    他的笑容诱人想入非非!她低头看着拖鞋,努力不会错意。唉,第一次来念书就差点念到床上去,她到底是怎么了?

    结果他们还是乖乖留下来念书。

    半小时以后他们到了,几个男孩见胡晶瑶已在,都征愣住。骆家尧甚至扯著君启扬质问:“喂!你没对她怎样吧?”

    这话让胡晶瑶红透脸。君启扬不疾不徐地拍开他:“今天我是东道主,有特权。”

    轻描淡写,任君自由想像;胡晶瑶那双妙目瞟他两下,若有所思地。

    不多久君启扬的妈妈端点心进来,对胡晶瑶瞄了又瞄。

    “第一次有女生来念书呢!能跟他们几个一起念书的女生,程度一定不错,你是念一女中的吧?”她笑眯眯地问。

    这么大一顶高帽子让所有人面面相觑,接不下话。胡晶瑶客气回应说:“我是二女中的,程度不怎么样,还要请各位同学多多指教。”

    实话总是不美!君妈妈尴尬地笑一笑,藉故出去了。

    这么难堪的场面让男孩们有些窘,侯灿玉首先拿出一份讲义打破僵局:“胡晶瑶,这是我们学校第一次段考的生物试题和解答,送你的。”

    “我准备了一份化学题目,看你要不要?”骆家尧也忙翻包包。

    “如果一中的物理你有兴趣,不妨念念看,对你很有帮助。”陈豪生不改倨傲地说。

    他们早分配好了的,君启场准备的是数学题。“每种解法我都写了,如果觉得还不够详细就尽管说。”

    君启扬说著,端杯红茶放在她面前,还为她添上奶精和糖,引来众人啧啧有声。他瞪眼,状似不情不愿地一一替他们服务,嘴里边抱怨说:“你们又不是客人,不会自己动手?”

    “我可以自己来,谢谢你!”胡晶瑶忙说:“好啦!大家开始念了!来这里不是光为了吃点心的吧?”

    众人开动,解了她困厄的局。

    镑自念了一阵,好不容易逮到胡晶瑶上厕所的空档,男孩们一涌而上,研究她的计算纸。

    “一个小时就算这几题,她速度很慢耶!”陈豪生第一个批评。“演算过程好乱,东跳西跳,她到底程度有多差?”

    “我们要不要帮她补一补?”侯灿玉提议。“算是对她的补偿?”

    “谁来?”骆家尧嘿嘿地笑。“反正不是我!这一场我才不搅和,要和也是君启扬跟陈豪生,你们要仰仗她的地方才多呢!”

    “喂!我可不玩真的!”陈豪生严重声明。

    “谁教她是你的挡箭牌,你当然要负责提供劳役了!”骆家尧闲闲地说。

    坦白说,君启扬也吓了一跳。他并没告诉他们胡晶瑶以前也是“奥林匹亚数学竞赛”的参试者,且很可能是竞赛考近满分的高材生,虽然她绝口不提。但连几道“指数与对数”题都要花上一小时,当真是小时了了?

    君启扬并不是个太爱炫耀的人,但对自己的丰功伟业,并不刻意谦逊;有多少人会像胡晶瑶一般,光荣事迹不当回事,甚至故意加以隐瞒?

    男孩们在她回来之前各自坐好,不露痕迹,胡晶摇不察异状地坐下。

    这一疑心,君启扬开始注意起她的一举一动。他惊讶地发现,胡晶摇的演算习惯很诡异她先把标准答案覆上,瞪一下,答案就忽然冒出来,再慢慢回推演算过程。天下哪有这种算法?好一个本末倒置!

    读书缓筢,君启扬忍不住提出这个发现,想问他们的意见。

    “哟!你这么注意她,该不会是玩真的吧?”骆家尧嘲笑他,被瞪一眼。

    “这种算法倒是没见过,她是天才还是白痴?”侯灿玉就事论事说。

    “我看是后者。”陈豪生不以为然。“这根本不合逻辑嘛!如果这种方法有效,她还会沦落到二女中去?”

    她究竟是天才,还是泛泛之辈?讨论无解,胡晶瑶竟比所有的数学题都复杂。

    聪明的女孩君启扬见多了!她们不是急著展现自己,就是想挖掘他的一切,以求拉近距离,进而与他并肩齐步,成为足以匹配他的对象。似胡晶瑶这一种,他是第一次见到。

    并不积极展现自已,也不急著扑向他,她彷佛宁愿当个旁观者;对他的暗示则时而有点反应,时而置若罔闻,看不出是真笨或者装呆,始终维持一段拘谨的距离。要不是他一时逾矩,她大概会永远站在原地不动吧?

    一时意乱情迷,她的唇尝起来滋味不错,清醒之后她变得羞赧疏离,他也后悔太过躁进。对她的感觉都还弄不清,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她若即若离的态度,若非高明的玩家,就是纯情嫩涩的生手。这似乎应验了侯灿玉说的,胡晶摇不是特别迟钝,就是特别聪明。

    答案是什么?

    想起她柔软的身体、温暖的唇瓣,君启扬心中忽地起了騒动。他悄悄期待是后者,那会有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