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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红易衰似郎意,流水无限似浓愁。
竹枝词唐刘禹锡
“兰儿!”房门外是浩天的声音。
“我想睡了,请不要吵我。”
“我知道你很生气可是,让我进去一下好吗?”
兰儿挣扎了一会儿,才打开门让浩天进去。
“你现在来这儿,你那宝贝表妹会不高兴的。”
“我叫她先回去了。”浩天找了张椅子坐下。
“我不是那种气度小的女人,更不会为了一块蛋糕生气,我实在受不了她那种敌视我,又自以为是的态度。”
“爸妈只生我一个独子,一直希望能有个女儿,菁菁自然就被爸妈宠坏了,她患有先天性的心脏病,情绪不能起伏太大,所以我们尽量都顺着她,日子久了她就变得霸道。”兰儿不说话,浩天继续安慰着:“刚才我说过她了,下次她不会再这么不礼貌了。”
浩天走到门边,像新婚之夜那天同样的温柔语调:“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做的,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做到。”
浩天关上门走了,兰儿抱着膝盖蜷坐在床沿,任泪水流下来。
仁立在巨轩集团大楼的门廊外,兰儿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万万想不到,她头一次来浩天办公的地方,竟是来和他谈离婚的事,鼓起勇气,深呼吸一口气,她走了进去。
“您好,有什么需要为您服务的吗?”一楼大厅的接待小姐很有礼貌的问。
“我想找徐浩天先生。”
“请问您有约时间吗?”
“没有,请你通报沈兰儿找他,他一定会见我的。”兰儿怕接待员拒绝而白跑一趟。
“我问看看,请坐一下。“接待员很有礼貌且面带笑容。
接待员听完电话,直接走向兰儿。
“夫人,失礼了,总经理说他马上下楼来,请您稍待一下,一道去吃午饭。”
“谢谢。”兰儿亦回以礼貌的点头微笑。
那位接待员很讶异今天会见到从未出现过的总经理夫人,惊艳似的盯着兰儿瞧。
兰儿道完谢后,就不好意思的转看向窗外。
“兰儿,怎么没先告诉我一声就来了,万一我出去了,岂不白跑一趟?下次来要先打电话,我好派车去接你。”浩天满脸笑意,看起来很高兴似的。
浩天轻拉起兰儿的手腕,牵着她走到门口搭乘早已准备好的座车。“我们去吃午饭。”
进了餐厅,服务生带他俩坐下后,浩天问着:“想吃什么?”浩天看着兰儿。
兰儿发现自己有些失神,而感到羞赧的低下头回答:“吃商业午餐就可以了。”
点好餐后浩天才开口问道:“找我有事吗?”
兰儿看了他一会儿,心中盘算着如何开口说出来意。
“当然没事也可以来找我、陪我吃饭也很好啊!”“有事的,我找你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很重要的事吧,不然结婚以来从未见你到公司来找我。”浩天开始用汤匙挖饭吃。
“吃完饭再说吧,我怕影响你吃饭的兴致。”
“没关系,说吧!我待会要赶回公司主持一个会议。”浩天停下吃饭的动作,很认真的看着兰儿,他相信兰儿要说的事肯定很重要。
“我想了很多天了,你说过只要我需要你为我做的,你一定做到,是不是?”兰儿大眼闪着光芒。
“对!你说吧。”
“我们的婚姻像根无形的绳索,绑着你也限制了我,这种无意义的婚姻,我们为何不结束它呢?”
浩天倍感意外的听见兰儿的提议。
不是都说好了吗?彼此相安无事的当挂名夫妻吗?怎么突然会这样呢?一连串的问号占满了浩天的脑子。
这些日子以来,虽没朝夕相处,但浩天早已习惯自己是有妻子的事实,报章杂志早已没了他的感情新闻,除了内心感激兰儿的顺从配合,他还对兰儿有了情愫,而在他刻意压抑之下却与日俱增。
“我不同意。”浩天斩钉截铁的告诉兰儿。
“可是这样的日子我好孤单。”兰儿哀哀的说。
浩天面对兰儿的凄楚,内心不由得怜惜起来。
“我们一开始就说好要面对问题的,而且我会做到对你的承诺。”
“这种没有目标、没有寄托的日子,让我的生命漂浮不定。”
“我可以用别的方法补偿你,如果我现在同意和你离婚,又何苦办场婚礼呢?”
“我不懂你的苦衷,但求你不要让我也陷入你的泥沼里。”
“我会送你出外进修,把你热爱的绘画再好好深造,顺便散散心,这样你就不会再钻牛角尖了。”浩天安抚兰儿激动的情绪。浩天表面上平静又温和的安抚兰儿,其实在他内心却有着莫名的恐慌,他怕兰儿不罢休的逼他离婚。他不是自私的男人,在无法给兰儿真实的婚姻之下,还要她为自己牺牲青春,但他的心底就是有股莫名的不舍。当婚礼那天,看兰儿有如仙子般的舞动在他眼前时,就已种下日后扎根的情牵。原先他也毫不自觉,却总会在公务之余脑海忽然闪过一幅画面,兰儿娇柔的脸清楚的浮现,当商场友人聊起家眷时,他又自然而骄傲的加入话题,谈着自己妻子贤淑的点滴,有种甜蜜的感觉悄悄爬上心头。
“这件事终究要解决的,就算拖个三、五年还是要走上这条路的。”
浩天被兰儿坚定的话震撼了,他这个温柔的妻子竟然会如此固执。
缄默了一会儿,浩天和兰儿坚定的眼光再度对上。
“你先忍耐一阵子,我会给你想要的结果。”浩天伸手握住兰儿的手又说:“既然你已是我名义上的妻子,也不急一时去掉这个头衔,尤其我们刚结婚,这种八卦消息会传播的很快,我们得先保护自己好吗?”
“好!我等你正式通知我的那一天到来。”兰儿站起来抓起皮包说:“我回去了,不耽误你宝贵的时间。”
望着兰儿离去的背影,浩天心中突然有丝落寞的感觉“我是不是该多花点时间和她相处,让她快乐点,她说她好孤单的样子真令人心疼。”浩天自言自语的,心里便有了决定。
徐母向来疼爱兰儿,她只希望儿子的心意能改变,好好把兰儿当真正妻子般对待,别再说什么挂名夫妻。
“今天好冷啊!”兰儿准备出外帮学生上课,才打开客厅的门便迎向冷冽的寒风,禁不住瑟缩起来。
在花园的徐母看兰儿只套了件毛线衫,赶紧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了下来。
“加件衣服吧!围巾也围上去才好。”徐母边帮兰儿图上围巾边说着。
“待会儿走点路就不冷了,前几天那个家教学生生病没上课,说好了今天补课的。”
“那别挤公车了,我要大山开车回来送你。”
“妈,不用了,我喜欢搭公车,走路又可运动,沿路又可观赏风景,这样不是一件很风雅的事吗?当艺术家的人不是都要有些风格吗?”
“傻孩子,这样也叫风格吗?”
徐母心里可喜爱她透了,自她嫁进徐家以来,从未见兰儿染上浪费的恶习,也不去与那些豪门少奶奶们争奇斗艳,更不去巨轩集团干涉浩天,不摆夫人架子,每每菁菁故意找她碴,她也不多说话的闪人,不给公婆惹麻烦,这样的兰儿怎不叫人疼入心肝呢?
“小心点啊!早些回家,晚回来别忘了打电话。”
“放心啦,妈再见。”
徐家位在半山腰的别墅,离公车站还真有段路,原本冷飓飓的,走了一段路倒流了一身汗。
好熟悉的一辆车从眼前驶过,是浩天的座车,兰儿心里轻颤了一下。
这不是应该与她最亲密的人吗?现在却形同陌生人的从面前经过,她不知道他现在要做什么,而他也不知道她现在要去哪里兰儿一股淡淡的悲哀涌上胸。
那个女孩不是兰儿吗?她现在要做什么?匆匆而过的浩天。
转头再望向窗外,宁静的心湖,仿如被丢人小石般的漾出涟漪。
“大山,把车子掉头,少奶奶在后面。”浩天忽然想去关心她的一切。车子缓缓停在兰儿身侧,专心徒步的兰儿惊讶的定神一看,治天早已摇下车窗朝她微笑。
“要去哪里?我送你。”
“我去帮小朋友上画画课。”兰儿惊喜之余显得害羞。
“公车要半个小时才来一班,这里离站牌还有一段路,上来吧!”浩天说话语气显得心疼。
兰儿原本哀愁的心变得雀跃。
是爱情的魔力吗?怎会让她有忽悲忽喜的感觉呢?
傍晚,浩天陪着爸妈在花园聊天,兰儿刚踏进大门,便被浩天的笑脸吸引住,兰儿心跳忽然间乱了。
他是留在家里等她回来的吗?
浩天因看到她而展颜:“我们正在商量帮你买车的事。”
“买车?我不需要啊。”兰儿睁大眼睛。
“我和爸爸决定帮你买辆车代步,看你只要出门就搭公车,挺不方便的。”浩天眼中闪着光芒,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兰儿来看看汽车型录,我们已经筛选了几家不同款的车子,最后还是由你来决定挑哪一辆,快看看你喜欢什么样的车子。”徐逸轩取下叼在口中的烟斗朝兰儿说。
兰儿翻了翻型录,全是高级进口名车,对她来说奢侈了些,况且她在徐家也待不了多久,兰儿决定婉拒徐家两老及浩天的好意。
“我不想开车,而且搭公车很方便又可以散步,开车反而是负担,谢谢爸妈的好意。”
“既然兰儿不愿意,就随她吧。”徐母说着又想给儿子制造机会“浩天,以后就尽量回来接送她就好了。”
“有饭局也多带兰儿去,免得兰儿待在家里头闷坏了。”徐逸轩也交代儿子要多陪陪媳妇。
“爸妈,我先把画具拿回房里,再来陪你们。”
看着兰儿步上二楼,徐逸轩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问道:“你不要让兰儿去巴黎深造一阵子吗?进行的怎么样啦。”
“林秘书正在办理,已经找了二所,正在评估哪所环境较能让兰儿适应。”浩天回答父亲的问题。
“等她从国外回来就放她自由吧!让她回父母身边,再找个好对象嫁了,我们会准备一笔丰富的嫁妆当作补偿的。”徐父吐了口烟雾,心里也舍不得。
浩天此时有股无以名状的难过,想到兰儿回来后就要正式离开徐家,让他有些怅然,他该不会真的悄悄爱上她了吧?
“今晚有个饭局,你准备一下,我回去接你一道去参加。”
中午兰儿接到浩天打来的电话,她就开始手忙脚乱的不知从何打理起自己。
她平日不喜欢逛街,虽然浩天给她信用卡,但至今她还没刷过,大部分时候她都是轻便的t恤配牛仔裤,直发柔顺的披下来,若再隆重些项多搽个口红,今天突然要和浩天去出席宴会,兰儿真不知从何准备起呢!
坐在梳妆台前发傻的兰儿正想放弃一切
“不用发愁了,我把一切都帮你打点好了。”浩天不知几时悄然进了房间,徐嫂大包小包的提着袋子跟在后头。
“真的?”看着从袋子里拿出来的深紫纱晚礼服,浩天又从首饰盒里取出一条镶钻的珍珠项链、同款的耳环和宴会包。
“好漂亮哦!我以为除了当新娘,再也没机会打扮得像公主了。”兰儿露出了小女生才有的兴奋,脸上的光彩令她愈发美丽如仙。
“赶紧换装,我到楼下等你,要快哦!我美丽的公主。”浩天点了一下兰儿的鼻尖,亲见的小动作令兰儿心跳乱了节奏,才赶紧认真的打扮起来。
整个晚宴充满了欢笑声,男士们围在一起阔论高谈,女士们也不停的比较谁的眼光好,互相评头论足一番。
“徐夫人,你全身上下可是出自‘悦笛’设计的吗?”当有人突然问起兰儿身上的行头时,兰儿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回答。
“徐夫人的衣服确是我们悦笛的作品,她可是我们所有顾客里最有眼光的。”正不知如何回答的兰儿,听见有人替她解围,顿时松了口气,随着又想看看谁这么好心。
等那一票女人转移注意力去讨论另一个阔太太时,兰儿马上移步向那个替她说话的年轻男士走去。
“先生,真谢谢你,不然我就出糗了。”
“徐夫人客气了,你身上的衣服确实是我们悦笛的作品,而且设计者是我。”眼前这位带着帅气笑容的男士拿了杯香槟给兰儿,兰儿礼貌的接过来先浅酌一口。
“真的?能遇见你真是太荣幸了,我叫沈兰儿。”兰儿伸出未端酒杯的手与悦笛的设计师互握。
“我叫葛群,不过我快离开悦笛了,你身上这套衣服及配件是我在悦笛最后的作品。”
“你要另谋高就吗?不然这么有名气的公司不是比较有发展吗?”
“我准备去法国再进修一阵子,充实自己,才会有更好的东西呈现给顾客。”
“真好,能为理想而去选择想做的事是最幸福的。”
“不过今天最令我高兴的是,临去法国前还能认识徐夫人。”
“叫我沈兰儿吧!徐夫人听起来不习惯。”
“久闻徐氏企业的少东夫人是位艺术家,只要是上悦笛挑衣服的阔太太们,偶尔都会提到你,说你气质高雅又有才华,略带神秘感,觉得徐总把你藏得太好,怕你的清丽会被世俗所污染,想不到今天他会带你出席,大家都很讶异,而我更想亲眼一睹风采,想不到让我听到你们的谈话,我就顺口说了些,请勿见怪。”
“都怪我平日不注重打扮,这方面知识及常识少得可怜,今天身上的一切还是浩天打理的呢!”兰儿有些脸红的说。
“看来,徐总还蛮看重我的作品,我很荣幸。”
浩天注意到兰儿与葛群聊得开心,脸上时时泛起笑容,偶尔伴着羞怯脸红,看得浩天心里很不是滋味。
“兰儿,你们认识?”浩天故意走近他们。
“本来不认识,现在很熟了。”兰儿带笑的说,没注意到浩天脸色不悦。
梆群毕竟是人接触多了,发现了浩天的不悦,他马上说:“很高兴认识徐夫人,徐总,我先告退了。”向浩天欠身一下,葛群便转身离去。
“请等一下,我留个电话给你,日后再联络好吗?”兰儿还没发现气氛不对。葛群拿了纸笔迅速记下兰儿行动电话,就快步离开。
从宴席结束到回家路上,浩天没有对兰儿说一句话。
回到家一进客厅,浩天脾气就发作了。
“下次出门在外,请多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
“我有什么不当的举止吗?”兰儿气恼着说。
“身为徐家少夫人在正式场合不要轻浮的与男人眉来眼去,有失身份。”
“我对哪个男人眉来眼去了?我什么也没做,凭什么说我有失身份!”
“反正你跟一个服装公司的员工谈天说笑,就是失了身份?”
“你不可理喻,如果不是你要我去参加宴会,我是不会去的,那就不会丢你的脸了!”
“我让你以徐夫人的身份出去,你就要做到徐夫人应有的本分。”
“我才不希罕徐夫人的身份。”
这时侯徐母与魏菁菁被惊逃诏地的吵架声给吓出房间,来看看究竟。
“你们怎么啦?”徐母看着浩天震怒的俊颜和兰儿委屈哭泣的脸庞。
“还你,我不要你的东西。”兰儿生气的拔下耳环及手镯,丢下宴会包,最后用力扯下钻石项链。
“菁菁,这条钻链送给你,还有”她再一次转身看着浩天说:“衣服明天送洗后也还给你。”兰儿说完愤然的奔上楼,用力甩上房门。
“怎么回事啊,兰儿怎么会那么生气呢?”徐母看着浩天,脸上写满问号。
他是怎么了?为何单单只为了她与一个男人说笑,就对她大发脾气?浩天为自己对兰儿的一番责备而懊恼不已,但看着菁菁正把玩着那条钻石项链,无名怒火又直攻心房。
她怎么可以如此不重视他送她的东西?
“哦。”魏菁菁大气不敢吭的双手牵还。
浩天左手握紧了链子,右手拄着拐杖,朝二楼兰儿房间一阶一阶的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