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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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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洁芸重重的把东西放上了餐桌,声音有点儿大;佐晨跟着她回家,也坐在餐桌,看着微愠的她。

    “想我就跑出来?!你这样很危险知不知道?!”洁芸的一双大眼正瞪着佐晨“你没有钥匙耶,出去之后你就不能再回来了!”

    不一定啊,他会开锁,而且他已经拿了一份备份钥匙了;佐晨微微握紧了手中的钥匙,平常他是藏在冰箱底下的。

    “不要生气了嘛”佐晨赶紧献出他的笑容“终于等到了你,我好高兴呢!”

    洁芸嘟着嘴,用眼尾扫着他,一脸不领情的样子,佐晨还是继续笑着,他-着眼,带了一份魅惑。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不吃你那一套!”洁芸啪的转过头“哼!”“啊,看看你买什么东西回来好了!”佐晨也赶紧把话题扯开“大炸鸡块?嗯泡面面条金兰花瓜鲔鱼罐头吐司啤酒你又要喝酒啦?”

    “不是,我们晚上来个小餐会!”洁芸把塑料袋拉了回来,从最底下拿出两颗马铃薯“我晚上来做你爱吃的。”

    “麦当劳!”佐晨开心的立刻接口!

    “我亲自炸鸡块给你吃、炸薯条给你吃,这是洁芸炸的,绝对比麦当劳好吃!”洁芸拎过塑料,往流理台走去“你呢,就在旁边帮我的忙。来!先把啤酒拿去冰。”

    餐会?洁芸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嘛!突然要来开个餐会?是企划案想出来呢?还是通过了?应该不会是通过,没那么快;那么,是什么事让她那样喜上眉梢的?

    小餐会,心请好的话就买麦当劳回来给他吃嘛!他吃千遍也不厌倦的,上次跟她提过墨西哥鸡肉卷,她好像没听进去买什么冷冻食品回来炸,还买马铃薯回来弄薯条,那多麻烦呀。那等等。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咦?!不会吧!

    “芸,你你会炸鸡块吗?”佐晨尽可能客气的问。

    “当然会呀,炸东西,就是把东西放进热油里面炸嘛!”洁芸把砧板拿下来洗了个干净,再摆上马铃薯。“你放心好了,等着美味的晚餐喔!”

    他就是不放心呀!

    上次帮她做家庭大扫除时,整个洗碗糟底的东西,全是泡面加外食,她的瓦斯炉光可鉴人,排油烟机跟新的一样,墙壁一点油污都没有,就别说她刚刚从墙上拿下来的砧板了,上面可是厚厚的一层灰

    要他放心?!早八百年咧!

    啊啊拿刀的姿势就错了,这样会砍到手的

    “我来好了”佐晨实在不想让好不容易弄干净的厨房再次遭受“不白之冤”“这个我都会”

    “嗳呀!我也会呀!”说着,洁芸切下了大约一公分厚的薯片“你不要吵我,去去,去客厅好了!男人在厨房里,总是碍手碍脚的!”

    碍手碍脚?!佐晨瞪大了眼晴,他的厨艺可是好的没话说耶!这女人简直狗眼看人低,一个不会做菜的女人嫌他碍手碍脚,简直是荒唐嘛!

    哼!他就来看她多行!佐晨退后几步,一**坐上餐桌椅,就盯着洁芸忙碌的背影。

    “嗳呀!”这是差点切到手的声音

    “啊!”马铃薯滚到地板了

    “咚──咚──喀砰”那是她表演单手“剁”马铃薯的特技。

    佐晨托着腮,没好气的摔在桌上,就看洁芸的手忙脚乱;真是奇怪,明明什么都不会,她做的那么开心、那么执着干吗?瞧着洁芸努力的表情,佐晨不免勾起一抹笑。

    真是直爽的女人,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一清二楚,他从来就不需要去猜;看她努力做菜的模样,更是惹人爱怜

    “哇呀呀呀”洁芸用右手的食指和大姆指“握”住兵铲,然后站离锅子三十公分远“怎么那么会喷啊!”爱怜?他收回最后一句。

    佐晨总算看不下去一把抢过洁芸手中的锅铲,从容的炸起鸡块来;趁空,他还可以把那些巨大的薯条,切成更像薯条一点。

    “哇晨,你会做饭呀!”洁芸十指交握,露出一脸崇拜“好利害喔!你以前是厨师吗?”

    厨师?很好,这女人从医生猜起,现在到厨师,总共也猜了快二十余种职业了,就是没一次猜对的。

    “啊啊现在油不会喷了,换我换我。”洁芸伸出手,就想要接过锅铲。

    佐晨一把锅铲举起,这么危险的凶器,绝对不能让洁芸拿手中,以免造成过多无辜的伤亡。

    “你,到旁边坐啦!”佐晨模仿起洁芸的语气来“去去,去客厅好了!女人在厨房里,总是碍手碍脚的!”

    “唉!你怎么可以学我说话!”洁芸气的跳脚“锅铲给我!我要炸啦!”

    “嗳哟,你就不会,干吗要硬做呢?”整间厨房眼看着就要变成战场了,两个人推来推去的“去去去”

    佐晨推着洁芸,洁芸挤着他,两个人在厨房里玩的不可开交,让佐晨不禁开怀大笑开怀。

    “不行!”洁芸立足,耸着肩,攫紧双拳吼着“因为那是我要亲手做给你吃的!”

    佐晨真的是停下了动作,他被洁芸的话给震慑住了她这么努力,明明不会做还做那么开心,就是因为要亲手做给他吃?

    心底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涌了上来,让佐晨有点难受,他啪的就把锅铲交给洁芸,飞快的离开厨房,冲进了浴室里。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他竟然会被被吓到?!他真的是被吓到了他被洁芸那股气势给吓到了。她的执着、她的理直气壮、她的努力,还有爱。

    她爱他吗!他从来没有得到过这种关心,这种爱,从来没有人会如此执着,只为了帮他做一件事、为他做一件事尽管她根本都不会做,她还是那么坚持的要做下去,而且就为了他,只为了他一个人!

    天呵!好可怕、好可怕!

    一阵反胃涌上,佐晨迅速的掀起马桶盖,开始不停的咳嗽、干呕着这是前所末有的感觉,他全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而且浑身不住的颤抖,好像有某种东西就要在他体内崩坏、瓦解般的可怕!

    到底什么事即将面临崩解呢?这个没什么影响力的女人,竟会那么的可怕!他不应该不应该再接近她!

    “晨,我快炸好-!”门外敲门声起,洁芸用带着欢愉的语气“你赶快出来,我们的餐会要开始-!”

    佐晨冲着马桶,打开水龙头以水清洗者脸,希望自己能保持些微清醒;他不可能害怕这么一个小女人的,不该、也不可能会。

    佐晨拉开门,洁芸已经又回到厨房里忙着把炸好的东西盛上盘子;她听见开门声,赶紧回头吆喝着。

    “晨,沙发上有块大餐巾,把它拿去铺在阳台上!”洁芸正忙着沥油,没注意到佐晨来不及恢复的表情“还有桌上有一组果冻蜡烛,一起拿出去”

    “喔!”佐晨挤出一丝笑容,他得赶紧恢复灿烂笑靥的“展”

    沙发上果然有一块红白格子相间的塑料布,佐晨将它铺上阳台地板,然后再把各种颜色、各式形状的果冻蜡烛给拿了出去,就放在餐巾的中央;原来洁芸指的餐会是这个呀

    嗯,冬天天暗的快,星星和月亮都已经出来了这样的情境,倒别有一番趣味。

    洁芸把炸好的食物放在盘子上端了过来,然后再拿出啤酒、半条吐司和鲔鱼罐头,把家里的灯关了,蹦蹦跳跳的跑到阳台;关上落地窗后,将放在地上的蜡烛点亮。

    透明果冻蜡烛有很多种颜色,借不同形状的容器散发出美丽的光芒,天色已经黑了,洁芸和佐晨就坐在地上,欣赏着夜色。

    “来,这瓶给你。”洁芸为佐晨开了瓶啤酒“我们来举杯庆祝一下──”

    “今天有好事喔!”看着洁芸喜悦的神情,佐晨又是一阵莞尔“瞧你一脸雀跃的模样。”

    “嘿嘿,先干杯,我再告诉你!”洁芸明明是一脸等不及要讲的模样,却又硬是按捺下来,举起了酒瓶。“这杯敬你。”

    敬他?佐晨狐疑了一下,但还是与洁芸以瓶相击,玻璃瓶的麦格发出清脆的铿锵声。

    “好了,可以说了吧?为什么敬我。”

    “喝那个因为你改变了我,因为你让我的生活变多彩多姿、变得有希望。”洁芸很正经的说着,但是头却越说越低“你让我有了安全感、你让我有了依靠、你让我重拾自信、你让我原本杂乱无章的生活获得重生你让我”

    不让洁芸说完,佐晨已经凑了过去,由下而上的吻住了洁芸正在吱吱喳喳的红唇,带着黑麦的味道,今晚的吻特别香醇。

    “好香。”佐晨往上看着洁芸,舔了舔唇“有麦的香味。”

    “讨厌,人家还没说完。”洁芸红着脸,但是她喜欢佐晨吻她。

    佐晨抽回身子,端坐着示意她可以继续说,顺手拿起一条“薯条”一口塞了进去──呜,好硬。

    “昨天你给了我信心,所以”洁芸开心的叫了起来“我今天就把企划做出来了!”

    “真的?!”他就知道但是他还是得装做很惊讶的样子“我要看我要看!”

    “不行,我立刻交给晴忆了。”洁芸嘴角依旧掩不住笑意的说着“我有自信这次一定会通过,所以我一弄好就交出去了!”

    “交给晴忆?”他没记错的话,就是那个紫发人妖她是洁芸的上司?

    “对呀,她是董事长的机要秘书,会顺便帮我送上去的。”洁芸说的一脸兴奋“她说她直接交上去,不要经过总经理那个色胚!”

    机要秘书?!章晴忆是李富磊的机要秘书?!那么,萧昕在头痛的人也是她-果然正如宇峻说的,那个女人人妖跟萧昕原本设想好的妻子模样简直是──十万八千里乘以二!

    “她不是人妖吗?”佐晨愣愣的问“我记得她曾经想把我”

    卖到酒吧里表演

    “啊?哈哈哈哈!没有啦!”晨晨真是可爱!“那是她的副业,她是一间人妖酒吧的老板娘,晚上都待在那里!她可是货真价实的女人喔!”

    哇晤,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自从认识洁芸之后,他倒是开了不少眼界;从酒后驾车还想反坑人,到地板藏有图针等暗器的屋子、群蝇乱舞的厨房、见不到瓷砖的工作室,到现在那个开人妖酒吧的美女,真是啧、啧、啧!

    “啊对,你的企划案是怎么做的?”这是他很好奇的一部份,怎么样的东西可以让洁芸如此有自信呢?!“告诉我,告诉我!”

    “嘿”洁芸笑的一脸神秘“那、是、秘、密!”

    “这么小气!”佐晨又叫了起来。

    他们再度打闹在一起,佐晨不住的呵洁芸痒,逗的她咯咯地笑个不停,然后他们肩并着肩、一起聊着爱语、一起吃着东西、一起看星空、一起喝着酒;即使到后面没什么话好说了,他们一点也不会觉得无聊

    好像只要跟对方在一起,就拥有全世界一般。

    “好美”躺在佐晨腿上的洁芸突然打破了长久的沉默。

    “嗯对呀,星空好美”佐晨笑着,低首凝视着洁芸“你也好美”

    洁芸露出甜蜜的一笑,看着佐晨凑近的唇,她突然推了开,坐了起来。

    “芸?”佐晨不解,怎么回事?

    “我是说,你好美、这个景象好美”对着佐晨的洁芸,微微颤抖着身子“美的太不真实、太容易幻灭”

    “傻瓜”佐晨由后紧紧的稳住洁芸“我就在这里,拥抱着你;星空就在上面,也看着你。”

    “但是如果你恢复了记忆呢?”洁芸幽幽的,很悲伤的说出她一直害怕的事情“你的唇、你的臂膀、你的眼、你的胸膛,还属于我吗?”

    佐晨不语。

    他不能做回答,他不喜欢做承诺的尽管,他有股冲动,想抱洁芸抱的再紧一点,想回答她:对!属于你。

    他没丧失记亿,没什么恢复不恢复,假期结束他就要离去,这间屋子是他的暂时渡假别墅、洁芸是他“原木”安排的免费伴侣“原本”?他怎么会用“原本”这两个字,有了“原本”接下来就会有“但是”

    没有“但是”、没有“但是”他们之间没有以后!苏洁芸就是免费的伴侣,她给他美好的假期,他给她美好的恋情,一物易一物,就是这样尔尔!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洁芸转过了头“是不知道不确定还是不会”

    “”佐晨皱起眉头,第一次露出除了笑之外的表情“我不能做承诺”

    “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洁芸。

    我的不能做承诺,不是因为我不能保证恢复记亿后还能记得你,而是因为,我不打算跟你有未来呀!

    “我希望时间能永远停止,我们就在这一刻停住。”洁芸向后倚进了佐晨的怀里“你永远也不妥恢复记忆,我也不必担心你会离我而去。”

    “芸”可是,你说的都是空谈呀!

    “可是,时间还是会继续下去的,人生还是要过,你说对不对!”洁芸突然微侧了头,脸颊碰上佐晨的下巴“晨,你老实说,你希望恢复记忆吗?”

    不要再问了行吗?为什么要一直问这个问题?对没有失忆的他来说,回答这些问题实在很难耶!

    “我不知道”不知道是含糊的代表答案。

    “你不要恢复记忆好不好?”洁芸转过了身,改成诡坐在佐晨面前“反正你现在比较快乐。”

    咦?!

    “你最近变得很快乐的样子。”施雨萍的话突然浮现。

    “现在比较快乐?”佐晨问的有点战战兢兢“这样讲,好像是说我以前不快乐似的”

    “是呀因为你不记得了,所以你不知道。”洁芸一脸理所当然“你以前,一定非常非常的不快乐。”

    “没有呀”佐晨有点儿慌了“我一直觉得人生真美好,没什么事好不开心的呀!”

    “开心,有分真和假的。”洁芸叹了口气“初见面的你,就是假的。”

    “开心,有分真和假的;你的,就是假的。”

    “开心怎么会有真的假的”佐晨开始觉得心跳加速,手心正要冒汗

    洁芸笑于一下,拿起一块火鸡块亲腻的塞进佐晨口中,无奈他现在食不知味

    “你的眼睛告诉我了,我第一眼看到你时,你的眼里,带着好深好深的悲哀,一点也不快乐即使后来你失去记忆了,你的眼神还是道尽了你的心。”洁芸捧着佐晨的脸,怜惜的说着“我在想,你以前过的一定根辛苦,恐怕必须嘻嘻哈哈的伪装自己吧!所以你看,你有笑纹,但是却不是真正开心。”

    “看,你就是这样嘻嘻哈哈的逃避现实,事实上一点也不开心!”

    “其实你并不开心,你的笑是一种对自己、也对他人的伪装。”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她凭什么以为她什么都知道?凭什么以为自己可以拥有如同“黑瞳”一样敏锐的观察力?!不、不是什么敏锐的观察力,这样说,仿佛是肯定了施雨萍的话一般不不是!

    “这几天,你越笑越开怀了,而且真的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洁芸说的也一脸开心“眼神比以前澄澈很多、快乐很多。”

    “只是最近,你的眼神真的比以前澄澈很多、快乐很多。”

    佐晨无法说话了,他甚至连维持笑容都做不到,他开始颤着身子害怕着、恐惧着

    他的眼神哪时不清澈了?!他的眼里什么时候有什么悲哀?!“黑瞳”说说就算了,为什么这个女人也看的出来,还说的那么头头是道?!

    他就算他是伪装,那又如何!他有他的目的所在,一个人难过就一定要赤luoluo的展现出来吗?可是,尽管他包的再好、藏的再完美,为什么在这个女人面前,他还是觉得自己是赤luo棵的一丝不挂?!

    不要再那样看着他了,不要再那样跟他说话!他、他不需要谁来剖析不需要谁来关心不需要谁管他是怎样生活、是怎样的心情、管他快不快乐!

    他他一向都很快乐!

    “我多么希望你能留下来,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洁芸轻吻了佐晨的唇,直视了他的双眼“让我来为你扫尽你眼底所有的碎冰吧!”

    眼底的碎冰?

    他的眼里有着冰冷的冰块吗?刺伤的是自己?还是别人?他的笑容灿?有如阳光,依旧无法破除他冰冷的内心吗?他的世界不是血的世界,该是冰的世界冰墙数丈高:为了保护在里头的他,杜绝墙外所有人

    洁芸是阳光吗?是可以融解寒冰的阳光吗?

    施雨萍的话语、严宇峻话语,加上苏洁芸的话,一时之间全涌了上来。

    他是谁?佐晨是谁?是龙华集团的总裁。龙华集团的总裁是干什么的、能有什么用?他出生在世上究宽是为了什么?为了报仇吗?为了杀掉养他长大的义父仇人吗?还是为了把自己推向最高峰?为了看自己能做些什么?

    这真的是他要做的事吗?他一生的愿望在杀戮之后,就只残存这个他所谓伟大的理念吗?

    “晨?你怎么了?”发现到两眼无神的佐晨,洁芸有点奇怪“晨?”

    “你有没有想过”佐晨低下了头,让洁芸的手离开了他的脸颊“人生一遭究竟要做些什么才不枉费?”

    嗯?晨怎么这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呀?而且既严肃又正经,好像不像是平常的晨的样子难道

    “你、你恢复记忆了吗?!”洁芸失声叫了起来“你”“不没有。”佐晨忙抬起头,温柔的对着洁芸“我只是突然想到”

    “啊喔”洁芸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皱起眉头看着他,紧接着就扑上前拥住他了。“晨!不要吓我不要吓我”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佐晨缓缓地闭上眼“你还没回答我呢。”

    咦?喔,对了,人生在世一遭,究竟要做些什么呀

    洁芸把脸凑到了佐晨面前,划上一个大大笑容,里面带着理所当然。

    “当然是要让自己幸福快乐呀!”洁芸再次捧住佐晨的脸,在他唇上啾了一下“不然岂不枉走一生?”

    “不、不你不要碰我!”佐晨失控的,拨掉了洁芸的手,狠狠地。

    被推到一边的洁芸,来不及讶异力气何等之大的佐晨,她已经被他吓得不知所措,她无法反应过来,为什么晨会无缘无故突然发狂,为什么他会这样激动的甩开她?

    好、好恶心的女人!她怎么那么恶心,那种话都说的出来?!什么叫做让自己幸福快乐,说的一副天经地义的模样那、那种无意义的事,他才不屑做!

    他要做的是大事业、要做的是把自己推向高峰他从来就没有去想到这么肤浅的东西

    是没有想到,还是不敢想?

    他应该没有得到幸福的权利吧?!佐晨举起了双手,双眸凝视着自己掌心,这双手。杀了自己的义父、杀了那个疼爱他数年的人!

    他闭上眼,总会看到优雅的书房里,幽暗的角落,那上身魁梧、下半身残废的中年男子正趴在地上抽搐着,他的身体颤抖着,身体因剧毒的侵蚀而感到莫名痛苦,他呻吟着、喊叫着,毒正刺着他所有的神经,所以他正痛苦的蜷缩着

    血不停从他口中喷出,一片又一片的殷红流在地板上,汩汩的往前流动。佐晨看到自己就站在门口,看着地上那痛苦的人,看着他的痛楚、听着他的惨叫,也望着那红血正漫延,往他的脚边而来。

    在十几年前那个夜晚,他只是稚龄之童,躲在高处柜子的他,眼睁睁看着一个男人亲手杀了他最亲的家人,然后一把火烧了他们家。那幕影像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带着仇恨,硬是活了下来。

    在孤儿院苦思着该如何复仇的他,竟然得到了天赐的机会杀父仇人竟然要领养一个男孩做养子!这就是天理循环吧,上天把仇人带到了他面前,剩下的复仇工作,他就得自己来了。

    终于,他可以在这里看着仇人因痛苦而渐渐朝死亡迈进,多年来惟一的愿望达成了!

    可是,那个将死之人,却在殷红的血里抬起他的头、抬起他的眼、抬起他的手,往前往前,那样声声叫唤着他的名字!

    义父他终归还是疼他、爱他的义父啊!按仇的任务结束后,他一度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钱对他而言并不重要、身份算得了什么?!他一心一意想做的事就只有复仇,惟一支撑他活下的理由就只有复仇而已──仇报了,然后呢?

    他发现他必须继续以仇人之子的身份活下去,整个集团下面有几千名员工正等着吃、穿、养家活口,他不能就这样毁掉几千人的生活,或许,也可以当做一种赎罪吧!

    就算他是亲手报了仇,但他也是亲手杀了义父,再怎样也算罪无可赦吧。

    闭上眼,他总是看到那天的一切,看到红血就快要漫到他的脚边,然后他总是吓的退后,回身把厚重的门关上,但是义父的声音为什么总是不绝于耳,为什么总是叫唤着他、叫唤着他?!

    早该忘掉的感觉,为什么又被激起了?早在许久以前,他不是就把自己的心扔掉了吗?

    他冰冻起自己的心,他只要成就自己,把事业推向高峰,让自己成为一个有名望的人,就这样他的一生,原本就只是想要这样而已的!

    什么幸福过一生,那种天方夜谭、莫须有的东西,他根本不想要、不需要──也没有资格要!

    那个女人,竟然可以这么自然、又这么从容的说出他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佐晨的双眼明显的有些失常,他抬起头看着洁芸,再低首看看自己,然后二话不说的冲了出去。

    他穿过了落地窗、穿过了客厅、穿过了玄关,然后直直的穿过了这屋子的大门。

    砰的关门巨响,敲冷了两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