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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厅里熙熙攘攘,手拿红酒相谈甚欢的年轻男女,躁动不安的气息熟练的穿梭在人群中,每人脸上都带着一层面具,竭尽全力的表演着。
沙发中,宁思思依偎着韩文洲,姿态亲昵。
韩文洲和人谈笑自若,收回视线看向宁思思时,宁思思总会乖巧甜美的朝他莞尔一笑,像韩文洲养的鸟儿般温顺。
但当她看向景瑟方向时,清晰可见眼底的恨意。
景瑟无意识的握着红酒杯,茫然的站在风声呼啸的阳台边,和宁思思充斥了恨意的目光对上。
宴厅很大,景瑟的目光扫过每个陌生或不熟悉的人。
终于在另一边的圈子里,她找到了与人交谈的周景年。
周景年刚上任鼎周总裁,这种场合自然要大放光芒,许多人都想与之交好。
混杂的大型慈善活动,周景年如鱼得水般混迹其中,和众人相谈甚佳。
北面是周景年。
南面是宁思思。
一个亲昵的依偎着陌生的男人,一个再也无关情爱风月,眼底只剩下了虚伪和利益。
他们本不该如此。
景瑟的视线投向周景年时,宁思思冷疏的视线随着她投去,看到那人后她仅仅停留了一秒,便把视线转到了他处。
韩文洲与人交谈着,侧眼看到宁思思不自在的神情,目光暗了下。
他抬头,果然看到不远处的景瑟,和另一边与人交谈的周景年。
宁思思感觉到韩文洲的情绪变化,有些不自然的起身,勾唇浅笑“我先失陪一下。”
她起身瞬间,韩文洲捉住了她的手腕,唇边噙着笑,目光却带着满满的威胁性,温柔的说:“我相信你很快就会回来的,对吗?”
宁思思笑的好看“当然。”
女人离场了,景瑟立即放下红酒杯,毫不犹豫的跟上她的步伐,太过急促而绊了下脚,脚疼也没挡住她的行动。
宁思思仿佛知道景瑟会跟上她似的,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走的不紧不慢,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尽是优雅。
倒是景瑟,因为脚疼,追的略显狼狈。
宁思思的身形隐入卫生间,景瑟加快步伐追了进去,刚好和补妆的她打了个照面。
景瑟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她。
宁思思对着镜子涂口红的动作微顿,眼角弥漫出轻蔑,抬眼之时,傲慢矜贵的目光瞥向门口的景瑟。
这个眼神,是以往的宁思思从不会露出的。
那个宁思思,很可爱。
景瑟的嗓子有点哑:“你和小叔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应该在剧组拍戏吗?为什么会和韩文洲在一起?”
宁思思很快把视线从她身上收回,自顾自的涂着颜色鲜艳的口红,唇边勾起的弧度恰到好处。
她不回答,仿佛当景瑟透明。
景瑟静静的等。
终于,宁思思用口红勾勒出最后一抹绯红,讽刺的目光看向景瑟“哪来这么多为什么?景瑟,如今的局面,还不是你一手造成?”
景瑟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当看到韩文洲和宁思思在一起的那刻,恐怖的猜测袭上她心头,她不敢相信韩文洲为了报复,连她身边的人都不放过。
韩文洲的目的在哪呢?
在:利用她身边的人逼得她离开霍亦斯,让霍亦斯体会到至亲分离的痛苦时,让她也尝到背叛者不得安好的下场。
景瑟麻木的向前两步。
离宁思思近了,清晰可见她脖间的痕迹,淡红的印记还未消退,凄凉的诉说着本身遭受过的不公。
景瑟眼眶微热,视线定定的落在她脖间,眼泪压住了目光,重的她想挪却挪不开。
宁思思感受到景瑟的视线,从容淡定的从包中取出粉底,熟练的往脖间扑了些,那些痕迹便被掩盖。
她始终面无表情,平静的好像只是在画板上写写添色。
景瑟声音颤抖:“谁弄得?”
宁思思冷冷斜她眼,略带妖娆的勾唇:“你说呢?”
不是周景年。
景瑟不相信的摇头。
无尽的冷意把她侵袭,冻的她发颤,它们围绕在她周围指着她,骂:这就是你干得好事,让你身边的人为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宁思思苦笑,冰凉的手指抚上景瑟的脸,气息冰凉:“若不是你得罪了韩文洲,他怎么会在公司内封杀我,又怎么会对我下手”
景瑟呆呆站着,任她发泄。
宁思思捏住景瑟的下巴,目光中的恨意越发的浓,手指越发的用力,恨意十足:“景瑟,都是因为你,我才变得肮脏,才”
话还没说完,哽意使她难以再发声,声音噎了回去。
“才会和他分手”她终于找回了声音,艰难的从喉咙处挤出颤抖的整句话。
晶莹的眼泪从她充斥了恨意的眼眶中滑落,她强忍着,把发泄口放在了捏着景瑟下巴的手上。
痛意越来越强烈,景瑟咬着唇,不吭不叫的任她发泄。
忽然宁思思甩开了她的下巴,转身望着镜子中的人,涂着深色甲油的指尖轻轻挑去了眼角的泪水。
她神情恢复了傲慢,睨着镜子中的人,嗤笑。
“不过我也要感谢你,”她看向景瑟,眉眼间扩散着冷傲“是你让我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什么叫现实,离开周景年没什么不好,我跟了他七年,得到什么好处了?反而,随便跟制片人喝喝酒,跟经纪人聊聊天,跟管理层睡一睡,好处能有一大把。”
景瑟吃惊“你说什么呢?”
宁思思听而不闻,自顾自的拿出化妆品,对着镜子仔仔细细的补妆,俨然已经抛弃过去,向一个神秘复杂的领域前行。
这或许就是现实。
韩文洲的引诱只是个引子,不甘者早有一颗躁动不安的心,才会经不住名利的诱惑,在凡尘俗世中迷失了自我。
年前,宁思思照常在剧组拍戏。
经纪人突然告诉她,她饰演的角色换成了别人,包括她之后接的戏、通告全部被撤。
她一夕之间变得一无所有。
那时她联系不上任何人。
她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个脚印,好不容易从路人变成跑龙套的,又变成跟组配角,最后终于争取到属于自己的主角位。
突然间,这些就没了。
有人轻松的抹杀了她所有的努力,甚至不准她在这个行业待下去,他们打压的不光是她的心血,还有她的梦想。
她知道,一定有人从中作梗。
当晚就有人找到她,摆明了娱乐圈的潜规则。
那人位高权重,她也知道那人和景瑟还有霍亦斯的渊源。
那人说,只要她答应一次,不仅如今的资源还给她,她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
她果断的拒绝了。
她不可能背叛周景年,她生性保守,认定了一人便是一生。
那人冷笑着离开,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心急如焚的给周景年打电话,希望周景年能利用周家的关系帮帮她。
可周景年的反应呢?
他轻飘飘的说,他不想回周家,刚好她可以放弃演戏,回去跟他结婚。
在她最需要帮助、急得团团转时,他把她的未来说得风轻云淡。
凭什么?
凭什么她要放弃自己努力多年的梦想?凭什么因为景瑟的错误要让她的梦想和数年的努力陪葬?
她偏不!
那晚,她褪去了可爱,穿上了高跟鞋,打扮的优雅又性感,像她以前最讨厌的那类女艺人一样,敲开了那扇代表着肮脏荣耀的门。
现如今,镜子里的人补着妆,却越补越脏,眼泪花了整张脸。
宁思思双眼越来越红,神色越来越狰狞,花了妆的脸越看越不顺眼,她愤怒的摔了气垫粉底,盒子随着剧烈的响声分为两半。
望着镜子里完全陌生的脸,她笑了,笑的撕心裂肺。
她模样接近疯狂,浓浓的温热卷上景瑟眼眶,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
景瑟死死咬唇,望着宁思思,眼泪无声的流。
她再也不敢面对宁思思,转身冲出了卫生间,死死的捂住了嘴,躲在另一道墙后的角落,哭的喘不上气。
“对不起”
她毫无形象的蹲在角落,缩着颤抖的身体,低下头死死的埋住了脑袋。
弱小的身形被一片阴影笼罩,寒冷将景瑟侵袭。
景瑟麻木的抬起脑袋,看到了她恨不得想杀了的人。
韩文洲神情高高在上,睨着景瑟哭的通红发皱的脸,冷冷嗤了声:“猫哭耗子假慈悲?”
景瑟心神受了大创,整个人虚弱无力,勉强扶着墙壁才站起身,狠狠的瞪着他。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韩文洲冷冷的凝视着她,不说话,眼底清冷的意味显而易见。
沉默好一会儿,他才冷笑了声“为什么?你应该最清楚,我说过你会后悔。”
景瑟只觉得浑身发冷,整个人如坠冰窟。
她咬破了唇,嘶哑了嗓音:“你要报复霍亦斯、报复我,直接杀了我好了,既能出了你被背叛的仇又能让霍亦斯痛不欲生,可你为什么要破坏宁思思和周景年?你为什么对他们下手?”
这一刻理智再也不属于景瑟,如今痛不欲生的是她。
韩文洲轻而易举的找到能让她崩溃的弱点,对她身边的人下手远比杀了她更有力。
杀人、诛心。
前者死后一了百了,后者才让人生着受折磨,要死却不得,肝肠寸断生不如死。
韩文洲静静凝视着景瑟,无动于衷的看着她。
半晌,他理智的像个疯子,冷静的分析:“如果周景年愿意为了你朋友回周家,或者你朋友不被金钱和名誉所蛊惑,我也不能成功。你怎么能怪我呢?”
景瑟怒极攻心。
抬手一巴掌狠狠扇到韩文洲的脸上,响亮的耳光声回荡在走廊中,久久都没有散去,清晰的像时刻在耳边循环播放。
韩文洲被打的侧了脸,神色毫无波动,目光越发阴鸷,磨着牙,凝视着不远处整洁的地面。
景瑟望着他怒极却还隐忍的虚伪模样,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你让我变成了十恶不赦永远不能得到原谅的罪人,你的计划完美的让人叹服,现在你高兴了吗?”
韩文洲眼底没有一丝开心。
望着地面,他忽然笑了。
这时,装扮好的宁思思从卫生间出来,看到景瑟和韩文洲后,她没有任何情绪,面色麻木的像个木偶。
走到韩文洲身边时,她笑了,笑的像花儿一样好看。
卑微又讨好。
“抱歉,有些久了。”她顺势挽上韩文洲的胳膊,冷疏的视线淡淡扫过景瑟,噙着笑意的目光很快再次落到韩文洲身上。
韩文洲很满意宁思思的行为,手掌裹住了她的腰身,与她脉脉对视,宛若恩爱有余的眷侣。
景瑟的心被撕成了好几份,望着韩文洲和宁思思,悲怆的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下。
“瑟瑟。”走廊拐角处传来熟悉的唤声。
景瑟心中剧烈一震。
走廊拐弯处,周景年带人站在那里,眼底的冷意不容人侵犯,抬脚一步步朝三人走来,脚步声重重的踏在地板上。
宁思思眼底跟着一震,望着那人无情的模样,仓促的撇开了视线,伸手抚上韩文洲的脸。
“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了?”她姿态亲昵的偎着韩文洲,仰头在他唇边轻吐温热。
韩文洲垂眼睨着她,冷冷启唇:“旧情人见面,不打声招呼?”
说着,宁思思被他勾住下巴,强行扭向周景年的方向。
她微泛晶莹的双眼,毫无征兆的和周景年撞上。
今晚的她美的不可方物,黑色晚礼短裙穿在她身上,前所未有的性感。
可惜,周景年没看她。
可即便如此,宁思思的眼神仍慌乱的无处可躲,是她先背叛了他们之间无瑕的爱情。
周景年大步走到景瑟身边,顺手抓住了景瑟手腕欲要带她走,转身时看向韩文洲,眼底尽是嘲讽“想不到,韩总口味与众不同,好二手货。”
韩文洲不甘示弱“玩物而已,过段时间就丢了,何必在乎新旧呢?”
让周景年明确的知道,宁思思在他这里无关紧要,就是让你心疼,让你和宁思思牵扯不清,事情越混乱,他的报复就会进行的越狠。
是的,韩文洲在下一盘乱棋。
他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何等地步,总之越乱越好,反正他已经毫无胜算索性破罐子破摔,他不好过大家就一起堕落。
韩文洲当着周景年和景瑟的面,玩味的勾起宁思思下巴,在她唇角留了轻轻一吻,而后又满含嫌弃的把她放开。
整个过程宁思思麻木着,行尸走肉般,双眼空洞。
景瑟难以压抑心中的愤怒和难受,伸手又要打韩文洲,牙齿恨得咬破了嘴唇。
这一刻她想跟韩文洲拼命。
“瑟瑟。”周景年眉目凛冽,伸手捞住她的腰,阻止她的行为。
景瑟恨意滔天,想挣开周景年去和韩文洲拼了,用力的掰周景年放在她腰间的手“你放开我,放开”
她力气本不大,却因心中那份愤怒而燃烧迸发,周景年一个成年男性一时竟困不住她。
“你冷静点。”周景年抓住了她的手腕,强行把她禁锢在怀中。
景瑟刹那哭的喘不上气,狠狠的瞪着眼前相拥的两人。
“对不起,小叔对不起”
心神遭受到重创,景瑟一时稳不住身子,无力的瘫软在地,面目失色白的如纸,额头浸满了冷汗。
小腹传来阵阵痛意,景瑟痛苦的捂住了肚子,如死了般难受。
韩文洲冷冷看着眼前的闹剧。
宁思思别过了视线,将喧闹撇于背后,抬起头双眼莹莹的看着韩文洲,眼底深埋一丝乞求“我们能回去了吗?”
韩文洲从景瑟和周景年身上收回视线,拽住了宁思思的手腕,连拖带拽的拉着她离开了走廊。
景瑟剧痛中眼睁睁的看着韩文洲和宁思思从她眼前走过,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她想喊住宁思思,小腹却疼的说不出话。
那两人很快消失,周景年看也没看宁思思,好像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景瑟捂着不断传来针扎痛感的小腹,强撑着从地上起身。
痛意使她直不起腰,弯着腰低着头,不知该怎么面对周景年,失了血色的唇颤抖轻启:“小叔,对不起”
“别说话,跟我去医院。”周景年冷静的让人叫了车,把她打横抱起。
景瑟挣扎着要下去“我自己能走”
“你这种情况,最好别动。”周景年的语气毋庸置疑,抱着她,大步匆匆离开了宴厅。
助理跟在周景年身后,称职提醒:“周总,老爷子给您安排的任务还没做完,这位的事要不我去通知下霍总?”
周景年:“滚。”
助理:“好嘞。”
霍亦斯和人谈事谈到一半,张航跟他说景瑟让他上楼。
从张航口中传来的信息百分之百正确,霍亦斯不疑有它,和人匆匆结束了谈话,带着人上楼。
结果,楼上房间空无一人。
霍亦斯问张航:“景瑟怎么跟你说的让我上楼?”
张航把霍亦斯的手机拿出来,把短信息亮给他看“这是您的手机,景瑟亲自给您发的短信。”
霍亦斯狐疑的取过手机看。
[我在楼上订好了房间,上来。景瑟]
看着发件人那一串完全陌生的号码,霍亦斯绷着脸把手机砸进了张航怀中,大步急迫的下楼。
“让人找景瑟,尽快找到。”
张航眼见着霍亦斯的神情从期待转为恐怖,心知办了蠢事,忙不可迭的安排人找景瑟。
可是,这也不能怪他啊。
霍亦斯一直都没有存过景瑟的号码,景瑟的手机号也是换来换去,短信息的落款人是景瑟,他自然而然的就认为是本人了。
夜晚的江城很美丽,各色华灯散发着不同的光芒,巨大的摩天轮转动时发出优美的音乐声,绚丽灯光和音乐交织成梦。
医院内,周景年平静的给景瑟扎了点滴。
景瑟望着hcg检查单和b超单,整个人被雷劈了八百个来回。
b超单图片中被圆珠笔圈起来的一个小点点,hcg数值超高,也被圈了个明显的圈圈。
景瑟反复观看过几遍,生无可恋的望向了天花板。
周景年把检查单从她手中抽走“我让你来找赵芬拿药,没拿?”
景瑟有气无力的看向他,嘴角抑制不住的下撇“我忘了”
“嗯,我看你就是单纯的不想吃药。”周景年神色没有任何波动,把检查单随手递给身后的助理。
景瑟蹙眉望着他“你前几次给我开的什么药?”
周景年:“保胎药。”
景瑟:“”也对,周景年在医学上的造诣异于常人,仅仅一点蛛丝马迹他便能判断病情类型。
合着这人早就知道她怀孕,并且瞒着她,喂了她两周苦涩的保胎中药。
她就说那段时间,他看她时的眼神总怪怪的。
“你身体太差,需要好好保胎,前期禁止和霍亦斯办那事儿,你怕也没听?”周景年又问。
景瑟连忙摇头“这个听了的,听了”
周景年始终神色淡淡,瞄着她,点头应了声。
景瑟:“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周景年想了下“你第一次来医院做检查时,血液中的hcg虽然未过标准线,但已经在正常数值中偏高。”
景瑟受教点头“那你也不告诉我”
“本来想等你自己发现,这种事情自己察觉到应该会幸福很多,或者你来拿药时,赵芬看到药方后会跟你说,但没想到是这样的面世方式。”周景年说着,言语中深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别人听不出,景瑟听得出。
这样的面世方式,她还不如不知道呢。
气氛一下陷入沉默,景瑟的手无意识的摸着小肚子,没有发现怀孕的激动和欣喜,脑袋里旋转的都是宁思思和韩文洲的事。
“小叔,对不起啊”景瑟愧疚到了极点,声音很轻很轻。
周景年目光淡淡的瞥着她,无所谓的勾唇“跟你没多大关系。韩文洲说的不错,如果她那通电话打过来时,我说的是我愿意回周家,我愿意再等她几年再结婚,或者她愿意放弃梦想跟我结婚。无论哪种,都不会是如今覆水难收的狼狈局面。”
这辈子,活了三十多年,浪荡了小半生,首次有了结婚的念头。
母亲的经历让周景年对婚姻有种恐惧感,甚至厌恶婚姻,他不相信爱情所以他做了数年浪子,不悲不喜的混迹于情场。
终于,他相信了爱情,终于他有了结婚的冲动。
然而现实狠狠的打了他一棒,把他对婚姻的那份热情尽数打了回去。
这当头一棒,让他清醒了。
清醒的人,也最荒唐。
这就是现实。
现实的何止是女人,包括周景年在内,完整的重新认识到权势的好处。
那天,周景年在商场碰到挽着韩文洲的宁思思,六目相对的刹那,有人冷笑,有人不敢置信,有人慌乱无措。
最后,周景年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到冷静的可怕。
宁思思也从心虚慌乱,到平静反讽。
在他上前质问时,她甚至犹不甘心的反过来指责了他,说:你能给我什么?我想你帮我,你明明可以帮我为什么不帮?你给不了我的东西,我自然要去找别人讨!
无权无势的周医生,给不了宁思思想要的荣耀,给不了她诸多聚光灯和女一号。
鼎周集团的掌权人呢?
有了鼎周的江山,权势在手,何愁没有美人相伴?
周景年很平静的和景瑟讨论这件事,仿佛自己是个局外人。
景瑟心中泛起无数酸楚,不想看到他这么理智,在感情中理智了也就代表着彻底没有感情了。
“对不起,对不起”
景瑟苦笑着摇头,把脑袋沉沉的埋了下去,无颜面对周景年。
总得来说,罪魁祸首还是她。
这件事因她而起,如果没有韩文洲的插手,宁思思一直都是那个觉得努力就会有收获的单纯姑娘,周景年也只是位平凡又有仁心的医生,会等宁思思功成名就后与她喜结连理。
这一刻,景瑟极度厌恶自己。
她是罪人,没人会喜欢罪人。
“听话,别想太多。”周景年没有怪景瑟的意思。
因为他知道,就连景瑟都在这场算计之中,就连她都是无法逃脱的被算计者。
谁想这样呢?
谁都不想,谁都是无辜的。
可恶的是世俗、金钱、名利,是一颗被凡尘污染了的心,那恶心的东西把人变得现实无比。
情情爱爱?
不能当饭吃了。
如今的周景年,认识到了爱情的鸡肋,刻骨铭心的痛楚让他再次回到了数年前的状态,以后他又是那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场浪子。
周景年起身,面无表情的问:“要我联系霍亦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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