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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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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这么高兴?”望着邵英暄水灵眸子里的灿烂笑意,柯尔熙捏捏她娇俏的鼻子问。

    邵英暄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创校以来最有人缘的会长被逐出学联会了,真是可喜可贺!”她对于这个全校学生都觊觎的位置没有兴趣,但难脑粕贵的是尔熙离开后,也能丝毫不见失落。

    “你喔!”柯尔熙爱怜的拥她入怀“如果不是绝无可能,我几乎要以为是你策动楚悠悠找我麻烦了。”

    “哼!”邵英暄骄傲的扬起头说:“我是万物之灵的人类耶,怎么可能与畜生共谋?”

    柯尔熙眉头微蹙“英暄,你这样说话太不厚道。”

    “厚道?”邵英暄嗤之以鼻“厚道也得看人吧!再说,我一向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对那种东西,些微的宽容都是多余!”

    对于楚悠悠从一开始就将她视为头号敌人的无聊举动,她懒得搭理;就连她百般找麻烦、到处散播不实谣言,她也不曾放在心上。然而,她们之间的梁子并不是她默不吭声,就可以烟消云散的。

    楚悠悠近来动作越来越大,不但使出下三滥的伎俩、甚至还三番两次的要胁年事已高的校董们,这样的行径真的激怒她了要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心里,她早就饶不了楚悠悠的胡作非为。如今光在嘴上骂骂,已经是最有肚量的作法了。

    柯尔熙正色的凝视着她道:“英暄,你身上的暴戾之气太重了,这样不好。”她独独就是性子不好,这样尖锐的脾气容易招惹是非。

    邵英暄亮湛湛的眸里一丝火花迅速闪过,脸上扬起甜美的笑容。

    “你甭试图改变我的执拗,我也别取笑你的冬烘;我们难得碰面,何必浪费时间来争论这些无谓的问题?”她压下心里的不悦,不想破坏相处的气氛。

    柯尔熙也不想在这问题上牵扯不清,好脾气的说:“都依你。”

    想起她的行踪飘忽,澄澈黑眸里有些担忧“你到底在忙些什么?已经在外面接case了吗?”

    邵英暄偎进他温暖的胸膛,满足的发出一声嘤咛“没有。我没打算做律师。”

    柯尔熙轻轻抚着她柔细的长发,宠溺的说:“许多学长们费尽心血都考不到这张执照,就只有你,考上了却没有任何的计划。”

    邵英暄双手环住柯尔熙的腰,汲取来自他身上淡淡的气息,那是榻榻米和汗水融合后的味道,每个学武者都会有的气味,一种让人有安全感的气味。

    邵英暄窝在他怀里,慵懒的说:“如果做每件事之前都必须先想好未来该走的路子,生命岂不是乏味透了?”嗯,好舒服的怀抱。

    “难道你对未来都没有任何计划?”

    “我会先完成莲姨的心愿,接下来也许会回去吧。”邵英暄咕哝的回答,语音不清的像是快睡着了。

    “暄,英暄?”柯尔熙叫唤着语焉不详的邵英暄。莲姨?她是谁?

    低头瞧见怀中的睡美人,柯尔熙无奈的轻叹一声。他小心的脱下外套。轻轻的盖在邵英暄身上,缓缓的调整姿势,让她能够舒服的休憩。

    柯尔熙虽然无所求,但是在听到她安排未来时却只字未提到他,依然难掩心头的惆怅。

    也许因为生命中一直是身不由己的,才造就出他压抑的性格。对于周遭的一切,柯尔熙向来抱着随缘的态度,只有在母亲要求他克尽柯家唯一传人的义务、承继外祖父和父亲所创下武术世家历年来不败的声誉时,他才会有了得失心,在参加武术大赛时全力争夺冠军。

    柯尔熙忆起六年前武术大赛里,最后脱颖而出跟他交手的那个少年,他无疑是柯尔熙遇过最强劲的对手。如果不是年龄太轻,没有应战经验,加上少年甫上场便冲动的使出全力,使得接下来的对招后继乏力,以少年灵活的身手,柯尔熙要夺回奖座得费更大心力。

    他永远无法忘记当他最后一掌击中少年胸膛时,落败的少年聪灵大眼里满满的不可置信。

    唉!如果他当时没有迷眩在少年又羞又怒的表情,以及晶莹大眼里乍然涌出的薄雾,他会记得提醒少年,虽然他的拳脚功夫很俏,但是扎实练好胸肌才是最基础的入门功课。少年有这样柔软的胸膛,怪不得耐力不够。

    下个月武术大赛又要展开了,柯尔熙突然想念起斗志高昂的少年跟他晶亮有神的双眼。

    随着无意义的漫思,柯尔熙修长的手指游移在邵英暄细致的脸上,温柔的拂过如丝绒般柔嫩的肌肤,看着有卷翘长睫毛、合敛的眼眸,他发觉英暄拥有的水亮眸子,居然跟记忆中的少年有着不可思议的神似!

    柯尔熙摇头,暗笑自己的多心,英暄跟少年都小他二岁,他们两个人不可能是姐弟或兄妹。再者,如果英暄真的认识他,没有理由不曾提及。

    对于未来,他们虽然没有给过彼此承诺,但是柯尔熙相信,邵英暄跟他一样付出了真心。

    之所以有这样的信心,是由于虽然邵英暄始终笑脸示人,但是柯尔熙却能直视进她的灵魂深处,看透灿烂笑容底下的冷情。

    他们的本质相同,都不喜欢跟人太过亲近。不同的是,柯尔熙用有礼的态度跟人们保持距离;而邵英暄干脆用邪肆不驯的外在,遏退有心接近的人。

    然而,他们相处时却都能敛起惯然的自我保护,柯尔熙的淡漠跟邵英暄的不羁,互补的恰到好处。她的率性带给他恣意妄为的刺激;而他安详的气息则能镇定她躁动的灵魂,沉稳的臂弯更是她最眷恋的避风港。人生能够得此相系相依的知己,夫复何求?

    柯尔熙抱着熟睡的邵英暄,她柔软的身体下无意识的摩蹭,让凝神注视着她的黑眸逐渐深沉,他缓缓低头,封住红滟的樱唇,细细品尝着属于她的芬芳,舌头而后温柔的探进皓齿,诱醒沉睡的香舌。

    不一会儿,睡梦中的邵英暄发出嘤咛,双手插入他浓密的发问,回应他柔情的探索。柯尔熙紧拥着她,两人的唇舌热切的交缠、吸吮,仿佛不能忍受须臾的分离。

    这磨人的妖精!柯尔熙的眼里满布激情,剧烈的喘息泄露心底难抑的渴望,但根深柢固的武者道德,遏止住来自下腹的冲动。

    不!绝对不能乘人之危!因为在乎她,所以绝对不能轻辱了她,柯尔熙闭上双眼,竭力摒退直冲脑门的强烈欲念。

    不知过了多久,邵英暄睁开了眼,迷离的水眸好像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直到看清柯尔熙的脸,才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举手投足充满诱人的娇态。

    柯尔熙才瞧一眼,顿时体内又升起猛烈的騒动,挫败的低吼一声,继续苦苦压抑。

    看着斗大的汗珠沿着柯尔熙俊朗的侧面而下,邵英暄紧偎过去,凝听他胸前的鼓动,坏坏的嫣然一笑。“干嘛要忍得这么辛苦?”

    柯尔熙望着她的头顶,无奈的轻叹:“我这是尊重你。”嘎哑的声音透露出残存的需求。

    邵英暄抬头,灿亮的眸子里满是不认同。“你是不愿意在静园,还是不愿意发生关系?”

    喔!柯尔熙感觉极力克制的欲火又被她轻易扇燃,深呼吸几次之后,勉强平稳的开口:“你是女孩子。”

    邵英暄望着天,不屑的轻嗤:“我是女孩子,然后呢?就该闭上嘴,假装自己清高的不会有任何情欲的念头?”

    柯尔熙捺着性子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女孩子比较吃亏,我不愿意占你便宜。”

    邵英暄双手环胸,不悦的说:“这种事两情相悦就够了。要如何去评论谁吃亏、谁又占了便宜!”因为女人身上无可奈何的有了一片薄膜以供认证,就算吃亏?沙文!

    唉!柯尔熙再度无奈的望着天“我没有做好准备。再说,也不应该在这里,你值得更好的对待。”了解他不能自私的只为了顺遂欲念而不顾后果。

    聪颖的邵英暄一下子就想通他的顾忌,噗哧一笑说:“说的也是,我也没有准备保险套。”他的体贴让邵英暄心里暖洋洋的。

    瞄见柯尔熙一脸的尴尬,邵英暄故意环住他的颈项,娇声轻笑。

    “你好可怜喔!很想,对不对?”

    靶受到柔软胸脯贴在身上的异样感受,柯尔熙脑门轰地一声,狂暴的攫住那恶作剧的红唇。

    这一次,他花了更久的时间平息。

    “放手吧!苞我一起回去。”

    邵英暄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能够对狄乔影的忧心视而不见。她叹了口气道:“你总是这么说!”

    “那是因为你始终没有答应。”

    狄乔影担心的说:“别让自己陷进无法控制的境地里,趁现在还来得及全身而退,让一切归于平静吧!”他矢志终生守护着她,不愿意见她受到伤害。

    邵英暄蛾眉微蹙,嘟着嘴说:“我以为,你会希望我活得开心。”

    狄乔影温柔的在她额头上留下一吻“我愿意倾尽一切,换取你的快乐无忧。”

    他的眼里愁云密布“可是我们都心知肚明,现在的欢愉都只是表象。暄,我不希望你从云端重重摔下。”

    邵英暄回避他了然的眼神,扯出一个笑脸。“不会的,所有的—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想到柯尔熙的温柔,不由得眼神一黯。

    “是吗?付出感情也在意料当中?”

    “影!”邵英暄不依的嚷道:“你答应过,会让我帮莲姨赢得一场比赛的。”

    如此急切的争取,她分不清究竟是为了莲姨的愿望,还是想要多争取一些时间留在台湾、留在他身边?饮鸠止渴,她明白,却无可奈何。他们之间,没有别条路可走!

    狄乔影长吁一声“没错,我是答应过等你赢得比赛。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不管输赢如何,比赛过后你都得跟我回去。我不想再等一个六年。”

    邵英暄无奈点头,她知道影为了她已经在台湾耽搁太久了。

    “能不能答应我,别付出太多?陷得太深只会让你越来越难以自拔!”

    邵英暄虚弱的笑笑“我知道。”只是,拦不住心“我要上楼休息了。”

    “好。”望着她的身影,狄乔影突然想起“待会我请心莲送碗面上去,吃饱了再睡。”

    邵英暄挥挥手表示听到。影真是越来越婆婆妈妈了。

    邵英暄坐在床上看书,董心莲进来瞪了她一眼之后,重重的把托盘里的面碗放在床边桌上,就一声不吭的转身要走。

    邵英暄瞄了眼溢出的面汤“等等,你在生气吗?”这么明显的敌意!她有得罪她吗?

    “没有!”董心莲气嘟嘟的说。刚刚在楼下,乔影都已经这么低声下气的求她了,她还是不为所动。真是气死人了。

    今天的事情真多!邵英暄捏捏眉心,叹了口气“说吧!为什么生气?”

    董心莲只是抱着托盘,默默的僵立原地。

    “唉!”

    邵英暄捺着性子问:“让我猜猜看。是因为你不愿意帮我煮面?”会吗?贤慧的董心莲从搬进莲居开始,就一手包办所有的家事了,应该不会到现在才开始不高兴吧!

    董心莲摇头,还是不肯开口。

    “那么,是影欺负你了?”可是,为什么找她出气?

    董心莲还是摇头,眼里有两朵火苗闪动。

    喔喔!、绵羊生气了。

    邵英暄的太阳穴隐隐作痛“总不会是我吧?”她们最近根本很少碰到面耶!

    董心莲没有反应,依然瞪着邵英暄。

    “是我?”邵英暄非常疑惑。“怎么可能?我才刚进门啊!”董心莲终于爆发“你对不起乔影!”

    这么好的男人,她竟然狠心的把他的真心践踏在脚下!

    “乔影?”看着怒气腾腾的董心莲,邵英暄总算明白了。

    她调整枕头,舒适的靠在床头,好整以暇的面对气呼呼的董心莲。

    “我哪里对不起影了?”

    她惬意的模样让董心莲看了更是愤怒到极点,她不顾一切的指着她骂:“你明明已经跟乔影在一起了,就不应该又跟柯尔熙交往。你不该玩弄乔影的感情!”

    邵英暄受教的点点头,努力藏起嘴角的笑意“你说的对,然后呢?”

    “我知道你的条件好,本来就可以有多方的选择。但是,你实在不应该伤害到痴情的乔影!”

    邵英喧忍不住噗哧一声,接收到她锋利的注视,连忙正襟危坐。“你继续说,我在听。”

    “你和乔影无论是外貌还是个性,都是那么的相配,乔影对你的好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你不应该让他伤心”说到最后,董心莲语带哽咽。

    “喂,怎么哭了?”邵英暄笑着说:“才刚认为在影的调教之下,你终于会义正辞严的骂人,总算有些进步,怎么说着说着又掉眼泪,真是!”“嗄?”说了这么多,难道她都没有一丝丝反省的念头吗?

    望着董心莲一脸的泄气,邵英暄终于按捺不住的趴在床上哈哈大笑。

    “你在笑什么!”董心莲气急败坏的嚷着。

    邵英暄拭去眼角笑出的泪“好、好!我不笑。”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将涌起的笑意压下“你觉得我跟乔影很配?”

    “那当然!你们男的帅、女的美,任谁都会认为你们相配极了!”就因为如此,她才心甘情愿的收起不该有的情愫,默默的照顾他们。

    “可是”再深呼吸一次,没办法!实在是很好笑!

    “你怎么不会认为长得很像的我们,也许是兄妹?”邵英暄刺探的问。

    “嗄?你们又不同姓!”董心莲杏眼圆睁,屏息等待她的回答。有可能吗?

    看她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邵英暄忍不住笑了出来。在董心莲凶恶的目光之下,她起身坐正。

    “影是我哥哥,同父同母的哥哥。我和尔熙交往他会担心,是出自于哥哥疼爱妹妹的关心,不是被甩的伤心。你想太多了!”

    英暄不是乔影的女朋友!如释重负,董心莲全身虚脱的坐在床畔。

    邵英暄顶顶她的肩膀,不怀好意的逼问:“老实说喔,你是不是喜欢影?”

    董心莲红透了脸,讪讪的说:“哪有?”

    “影最宠我了,要当他老婆非得通过我这关、让我鉴定合格才行唷!”

    董心莲低垂着头,丧气极了。她刚刚还骂英暄呢!

    “可是”邵英暄故意吊着她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惴惴难安,好半晌才笑着说:“你是我亲自领进门的嫂嫂人选,我当然会挺你到底喽!”

    董心莲猛然抬头,望着她真挚的笑,感动的说:“谢谢你!”

    “甭谢了。”邵英暄亲热的揽着她的肩头。

    “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呀!到哪里去找像你这样不会欺负我、又不会吃我醋的嫂子啊!”她的话又让董心莲羞红了脸,过了一会才突然想起“你们是兄妹为什么要保密呢?”

    邵英暄耸耸肩“其实也没有刻意保密啦!只是我们特立独行惯了,再说也一直没有人问起。”

    这倒是,他们在学校极少有交集,任谁也想不到他们居然会是兄妹!敝不得在学联会里乔影会直接杠上楚悠悠,原来是护妹心切。

    “那刚刚乔影说要回去,是回哪里去?”

    “回日本。我的父母都在那里。”邵英暄轻描淡写的说。

    董心莲还想问下去,看见邵英暄无意再多说些什么,只好将满腹的疑问暂时按下。

    邵英暄瞄到桌上的面,嘟起嘴“我的面都糊了怎么办?”

    董心莲连忙起身“我再去重新煮一碗上来,很快的。”

    “嗯。”邵英暄坦然接受她的照顾。真棒!以后又多一个人可以压榨了。

    狄乔影叫住了邵英暄。“这么早,不多睡一下?”

    邵英暄轻笑“我要上课呀!”在他的凝视下,有淡淡的不自然。

    “我不知道你这么喜欢上课。”

    邵英暄叹口气,坐了下来“你直说吧!别转弯抹角的。

    “回去吧!”

    “又是这句话!”邵英暄烦躁的拢拢长发。“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等武术大赛后就回日本。”

    狄乔影蹲在妹妹面前,锁住她的视线温柔的说:“你在逃避问题、逃避我,而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以为我们是无话不谈的。”

    昨天晚上因为看出她的倦意,才不忍心在老问题上穷追猛打。但过了一夜,他还是觉得不妥,如此的婆妈都只为她。

    “对不起!”邵英喧紧紧抱住兄长“我只是心里烦。”

    “烦什么?”

    邵英暄只是趴在他肩上摇头,拒绝让他看出她的脆弱。

    狄乔影长叹一声:“你不肯说,那就让我来说吧!莲姨为了没能亲眼看见余丽娜、祁风武术馆以及柯贤庆的失败而抑郁以终,临终前留下的遗言是赢得武术大赛。

    因为余丽娜断然不会将她父亲创下的祁风武术馆,传给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因此,在武术大赛中打赢柯贤庆和余丽娜的儿子,让在柯贤庆精心教导下的他败在莲姨训练出来的人手里,那么,莲姨所受的委屈都将得到最大的平反,祁风武术馆也将因此而蒙羞,甚至一蹶不振!

    莲姨的委屈我懂,但是真正让我愿意留在台湾,并且努力练功的因素是你。我最放不下的妹妹在这里,而我发誓要等你一起回去。“

    邵英暄的泪水滴落他肩上,却还是固执的不发一语。

    “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出乎我们预料之外了。显而易见地,这届的对手依然是他。根据我们不能理解的理由,余丽娜似乎对于尔熙接下祁风没有持反对意见。暄,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真的要继续下去吗?莲姨在天之灵会赞成吗?”

    无关胆怯,事实上真要应战,狄乔影也有必胜的信心。但是如果继续坚持下去,会不会终将无法避免的伤害到暄?

    莲姨始终坚信,工于心计的余丽娜必然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栽培自己的亲生儿子,让他承继祁风武术馆不败的地位,因此她才会传授武术给狄乔影,让他代替她复仇。

    万万没料到的是,余丽娜在使计如愿当上柯太太之后,居然会不生育一儿半女,如今,事实的发展已经不是如莲姨所预料的。该怎么收拾这一团糟?

    “放下一切,跟我回去吧!莲姨会谅解的。”狄乔影轻轻捧起她的脸说:“也许很残忍,但我真的不得不说,就算我们放弃所有的计划,你跟尔熙还是没有希望的。你们注定是两条只相交于一点的直线,终将渐行渐远。”

    面对狄乔影的亮牌,邵英暄终于到了必须决定的时候。

    如果失去夺魁的目标、坚持的复仇计划,那么继续留在台湾就变得毫无意义。

    早在莲姨过世之后,乔影就频频催促、温情劝说邵英暄回到日本。虽然当初他们找上门时告知她其实是日本人,就连dna检测都证实了她的身份,然而她的心底却是挣扎的。她在台湾成长,甚至连到日本观光的念头都不曾有过,离开,像是突然被迫换盆的植株。

    她得硬生生地脱离懂事以来的一切,连名字都因为认祖归宗而必须更换。以后,她自信耀眼的邵英暄会变成什么样子?唯唯诺诺的日本小女人?她不能也不顾想像。

    乔影说那里才是她的家,因为那里有爱她的父母。但,虽然是血亲,邵英暄却对伊藤夫妇完全陌生。倘若,真相没有大白,他们彼此该是面对面都无法认出对方的吧!

    太多的抉择让她彷徨,邵英暄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不管事情如何变化,我只记得我答应莲姨的事,而我会继续完成。”邵英暄再一次地拥抱疼爱她的兄长,将脸上的心虚收到他的背后“你的顾虑我懂,我会全身而退的。”

    就算错了,至少她已经尽可能地争取,停留在跟尔熙接触的这一点时间上,至于其他,真的顾不及了

    柯尔熙好几天没见到邵英暄,这才懊恼的想到她居然没留下任何可以联络的方法,忽忆起了她下午应该有课,便往法学院走去,试试看能不能碰到她来上课。

    在大楼门口,看见一名满头白发的老先生像在央求着英暄,他好奇的走了过去。

    “既然来了,就进来上上课嘛!这个学期都快过了,你上过几堂课数都数的出来。你要是没出现,我就不点名耶!傍点面子,好不好?”吴教授讨好的说。

    邵英暄拢拢头发,笑看老教授的苦苦央求。

    吴教授干笑几声,不顾身份的挨过去。“强制执行法是必修的课耶,老是跷课,不好吧!”

    由老师来“求”学生上课的确有些夸张,但他不在乎,谁叫英暄这孩子是教学生涯以来仅见的高材生呢?跟反应灵敏、能迅速举一反三的学生产生互动,是每个为师者最欣慰的事了。幸亏自己教的是必修课程,否则怕是无缘教到她。

    “哦?”邵英暄略带笑意的挑眉“请您告诉我,跷掉这堂课会有什么影响?”

    有反应了!吴教授兴匆匆的叨念着:“这是必修学分,万一被当掉的话就需要重修了;不重修的话就没有办法升级,不升级就不能毕业,不能毕业就不脑萍律师、司法官”在邵英暄嘲弄的眼神下,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邵英暄双手交握在胸前,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老师,我想,您恐怕忘记我‘已经’拿到执照的事了把!”

    看见老教授额上的黑线,邵英暄噗哧一笑,拉着嘟着嘴、哑口无言的老教授撒娇:“吴伯伯,人家跟你闹着玩的,别生气嘛!”

    “你喔!”吴教授慈祥的拍拍她的头“就会欺负我老人家!”

    柯尔熙愕错的看着纯熟的两人。

    邵英暄头一偏瞧见呆愣在身后的尔熙,粲笑的迎过去。

    “尔熙,你怎么来了?”

    吴教授审视着器宇轩昂的柯尔熙,许久才摸摸花白的山羊胡,激赏的说:“好样的。英暄,你的眼光不错!”

    “那可不!”邵英暄扬起下巴骄傲的说。

    柯尔熙的目光在他们两人的脸上来回梭巡,疑惑的问:“你们”

    邵英暄亲热的揽着柯尔熙的手臂“吴伯伯从小看我长大,对我最好最好了。哦?”“是喔!”吴教授闲闲的说:“亏你还记得我对你最好,连上堂课都要我三催四请的;成天只会到处惹是生非,让我跟在屁股后面卖老脸做人情。”

    “吴伯伯!”邵英暄不依的跺脚“强制执行法那么闷,谁上得下去呀!”

    吴教授没好气的睨她一眼“宪法、民法、刑法哪样不闷?法律的东西本来就是一板一眼的,要融会贯通之后才能运用自如,英暄哪”

    不等老教授说完,邵英暄就摇头晃脑的学着他的语气

    “做人不能太自满,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平时要多虚心学习,将来总会派上用场。”她俏皮的吐吐舌头“吴伯伯,这些话你从小念到大,我都会背了。”当初她就是因为觉得法律系比较具有挑战性,才会来读的。

    “知道还老惹是生非!”

    楚悠悠那个孩子实在太恶毒了,每次利用董事会急于跟他爸爸筹款的时候,就罗织一大堆英暄的罪状要求“一并研讨。”幸好他也是校董,再请托其他几个比较熟的董事,一再地把事情压下来,否则

    “吴伯伯,你放心吧!楚富贵只剩个空壳子,楚悠悠再也嚣张不起来了。”伊藤集团向来行事低调,投资学校也不在他们的经营理念中,不然,她何必忍受楚悠悠卑劣的挑衅。

    “这样我就放心了。可是以后募款该怎么办?”吴教授忧心忡忡的说。

    t大董事会里的董事们多半是本校的教授,他们热爱教育,倾其所有的能力兴学,正因为如此,t大拥有极佳的学习环境,不同于一般学店,但却造成校方收支无法平衡的结果。失去楚富贵这个大方的支柱,势必造成往后的经营隐忧,想到此,吴教授拧紧眉心,忧形于色。

    “吴伯伯,钱的事你别担心,我跟乔影说过了,伊藤集团不会置之不理的。”

    吴教授激动的握住邵英暄的手,高兴的说:“谢谢!吴伯伯替t大的孩子们谢谢你们!”

    上课钟声响起,吴教授收拾起高昂的情绪,和蔼的说:“孩子,男朋友既然来了,这堂课就不勉强你上了。”

    邵英暄跟转身进入法学大楼的吴教授挥挥手,回头却瞧见柯尔熙一脸的古怪。

    “尔熙,你怎么了?”她纳闷的问。

    柯尔熙思索刚刚所见、所闻的一切,闷闷的说:“我对你的背景一点都不了解。”

    邵英暄温柔的拉着柯尔熙的手,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

    “你心里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柯尔熙的思绪很紊乱,他虽然自认为对邵英暄的个性很了解,但是对于她的家人、她的一切却毫无所知。他一直认为,谈恋爱是他们两个人的事,直到今天才赫然发觉,他连她的电话都没有、不晓得她住在哪里;还有狄乔影,他们居然认识!而且从刚才的话里听来,他们似乎还颇为纯熟。

    这种完全被蒙在鼓里的滋味不太好受,他想把心里所有的疑问一古脑儿的全问出来,却想起英暄同样不曾问过他这些问题。

    她不在乎他吗?否则为什么这阵子他窝在家里练功,两人好久没见面了,她却没有任何担心的样子?

    柯尔熙苦涩的自问:他和英暄,真的算是一对恋人吗?

    望着她绝丽的脸庞,心里像是有颗大石块压着,沉甸甸地。仔细想想,自己除了拥有不错的皮相堪称胜过旁人之外,还有什么足以吸引像太阳般耀眼的英暄?祁风武术馆唯一传人的身份?

    他自嘲,祁风虽然在武术界稳坐第一把交椅,然而对于已经不重视传统武学的现今社会,人们想健身有跆拳道、空手道等等可选择,需要漫长时间扎下基础的武术很快就要走入历史了,接下祁风,对他而言也只是承担责任。

    而选择读哲学纯粹是淡然无争的个性使然,他也明白这并不能替他累积在社会上冲锋陷阵的资源。t大毕业生虽然是企业界竞相延揽的人才,但那并不包括哲学系学生。

    想到这,洒脱的柯尔熙再也潇洒不起来,心头更是沉重了几分

    或者接受好友徐家威多年来的怂恿,跟他合伙开一家公司?

    柯尔熙马上否决了这个念头。徐家威身为世家子弟,有积极的企图心及旺盛的干劲,这些都是心性淡然、处事平和的他不想学也学不来的。他只想要平顺快乐的过日子,俭约而纯朴,自在且惬意。

    柯尔熙俯视偏着头看他的邵英暄,她呢?会不会觉得这样的生活太过于平淡乏味?

    一直以来,他刻意忽略邵英暄人气颇旺的事实,自信满满的认为清冷的英暄不会搭理其他人,可是一想到条件优秀的狄乔影可能正在追求她,不由得从心头泛起阵阵酸意,呛得人说不出话!

    他苦笑着。自己一向不会争夺,况且跟乔影在学联会里共事也快四年了,平心而论,他的确是个值得女孩子托付的对象。如果他真的也喜欢英暄,那么

    望着柯尔熙老半天不吭声,脸上越发的阴晴不定,邵英暄幽幽的叹了一声:“唉!你想太远了,再这样想下去,我们之间恐怕就玩完了。”

    柯尔熙讶然的问:“你知道我在想些什么?”态度已失了平和。或许自己不如想像中的放得了手。

    “当然,我们是男女朋友,不是吗?”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确定他们的关系。

    仿佛吃下定心丸,柯尔熙释然的说:“我只是担心,担心这一切只是我自己一头热,而你,根本没有认定我。”

    邵英暄嫣然一笑“你这个傻瓜!我都把初吻给你了,你还在那里患得患失的。”他的不安,看在眼里虽然心疼,但是又觉得暖呼呼的。

    柯尔熙兴奋的拥着她,笑咧了嘴。她承认了!她终于承认他足她的唯一!

    傻笑过后,柯尔熙没忘记问:“你跟乔影是什么关系?伊藤集团跟你们又有什么关连?”他母亲有购买股票,所以他对上柜情形良好、分析家称为绩优股的日本伊藤集团有些印象。

    “乔影是我的‘亲’哥哥。”怕尔熙不相信,邵英暄还刻意加重“亲”字,在他震惊的目瞪口呆之后,她继续投下炸弹。

    “我们是伊藤第二代少主,台湾区的总裁就是影。楚富贵前几天曾经找过影,希望他能援助岌岌可危的楚氏,但是影拒绝了。因此我才会说楚悠悠已经成不了气候。”

    在还没弄清楚她的心意前,对于彼此之间的差距他或许会觉得不太舒坦,然而既然英暄已经表明心迹了,他就不会再有任何自卑的情绪出现。柯尔熙认为感情是不需要用家世背景来包装的。

    就是这份无瑕的爱与豁达胸襟让邵英暄倾心。与他相比,她的爱就不是毫无杂质。但是能怪谁呢?明明不该相爱的两个人,偏偏就这么爱上了。

    柯尔熙好奇的问:“为什么要保密身份?”兄妹都在同一所学校。都是风云人物,他们之间的关系却让人一无所知。

    “我们是兄妹的事从来没有刻意瞒谁;而伊藤少主的身份太过招摇,会让我们失去许多自由,因此我和影一直尽量不张扬,省得招来困扰。”

    柯尔熙点头,对他们的感受表示理解。但是

    “拒绝援助悠悠的父亲,是为了报复吗?”

    邵英暄冷哼一声,对柯尔熙口中的关心不太高兴。

    “那个东西还不配让我们费心思去报复。楚氏整个企业体都出了问题,伊藤集团不是慈善机构,犯不着趟这淌浑水。”她冰冷的说。

    她话里的尖锐让柯尔熙皱眉“英暄!你可以选择不伸出援手,但是实在不需要这样残忍的看待别人的失败”

    虽然楚悠悠的为人的确有可议之处,但是毕竟大家同学一场,善良的地仍然替楚家担心。失去赖以炫耀的家世,如同拔光羽毛的孔雀,尔后,楚悠悠将如何自处?

    “楚家的遭遇源自于他们父女的无知愚昧。既是自作孽当然不可活!我们就甭费心担忧他们的未来。对她,坦白说,连一丁点的关心都嫌浪费!”不曾尖刻骂人的她仅有的两度失控,都是为了楚悠悠!邵英暄无法压抑体内沸腾的情绪,极酸的醋液呛得地不能思考。

    “英暄!”她的话让柯尔熙忍不住提高声音。

    邵英暄闻言马上站起来,纤手一扬,制止柯尔熙的长篇训示。

    “我要回家,去不去?”一身的怒焰显而易见。

    柯尔熙跟着起身,向来平静无波的脸上隐隐有些凝重。

    邵英暄一脸阴霾的走向她的黑色跑车,柯尔熙才一坐定,她便一路狂飙,将满心的不快表露无遗。

    楚悠悠从来就不构成威胁,但是柯尔熙不分亲疏、不忌善恶的关怀,着实让人生气。而他一再为她说情的举动,更是让邵英喧厌恶透顶!去他的烂好人!

    柯尔熙不发一语,皱着眉看着丝毫不掩怒气的邵英暄。

    唉!柯尔熙在心里一叹,转而望着窗外默念静心诀。他从来就不容易动气,没想到居然会有需要用到静心诀来压下怒气的时候。

    略有起伏的情绪很快地平静下来,柯尔熙又回复从容的模样。

    英暄的个性虽然太过于有棱有角,但是,他相信经过慢慢的引导,终究会改善的,要如何磨去她的尖锐,就是他未来努力的目标了。

    轮胎发出刺耳的煞车声之后,戛然停止。柯尔熙有风度的跟着邵英暄走进草木扶疏的深深庭院里,来到门口石柱旁镂刻着“莲居”的地方。

    进入大厅,墙上一张放大的彩色照片吸引住柯尔熙的目光。他越过邵英暄走向前,仔细端详着照片中年约三十多岁的女士。她慈祥的眉眼里似乎锁着淡淡的愁,仿佛有许多的苦藏在心里。

    望着照片,柯尔熙蓦然升起一种熟悉的感觉,觉得照片中的人好亲切、好亲切。修长的指头轻轻抚过光滑的表面,徒劳的想要抚平她紧蹙的眉心。

    不知怎地,这样的愁容紧紧揪着他的心。

    “她就是莲姨。”看着照片,邵英暄高涨的怒火瞬间平息,莲姨不爱她生气。

    “莲姨?是你的阿姨吗?”柯尔熙与照片里的莲姨对望。

    “不,莲姨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是她养大的。”

    “哦?她是你的保姆吗?”

    英暄对莲姨的孺慕之情让柯尔熙有些感动。即使面对母亲,他也无法自然地表现出为人子的思慕。或许,跟他们彼此都不善表达有关吧!

    柯尔熙的视线胶着在莲姨的照片上,慈祥的她仿若同样执着的看着他,温暖的目光依稀能穿透似地,直直射入他寡然的心。

    邵英暄娓娓诉说着她跟莲姨的关系:“我是在日本出生的,生出来没多久就让一个被爸爸辞退而怀恨在心的员工,趁机抱到台湾来。他把我丢在马路边,存心让我的家人在日本找的人仰马翻,却想都想不到我会死在台湾的街头”

    柯尔熙不舍的伸出手臂揽着身边的她,不敢相信竟然有人会狠心的对襁褓中的幼儿下此毒手!

    “幸好莲姨捡到了我,她想尽办法办理领养手续,并且给我一个温暖的家庭。如果没有莲姨,也许世界上就没有邵英暄这个人了。”邵英暄的声音有些哽咽。

    “所以你跟乔影不同姓。”柯尔熙温柔的环着她。

    “嗯。”邵英暄点头“十年前,爸爸他们终于抓到当初偷抱走我的那个人,并且循线得知我在台湾,接着透过一番调查,才找到莲姨跟我。”

    望着莲姨的遗照,邵英暄红了眼眶。

    “当时莲姨已经生病了,虽然日本的医学比较进步,她却坚持不肯离开台湾。”她舍不下无缘相认的儿子哪!

    邵英暄抑咽的声音,数度中断“我不是她亲生的女儿,但是我们却是对方最亲近的人。我不愿意抛下重病的她回日本认祖归宗,所以继续留了下来。直到六年前莲姨去世,这一路都是乔影陪我走过来的。”

    她死了?

    柯尔熙怔怔的望着照片,虽然早猜到可能是这样的结局,但是真正听到时仍然教人惊愕,无法解释心底因何乍然涌出的伤感。

    忆起英暄曾经说过的话,柯尔熙清清被哽住的喉间问:“你曾经说过,要完成莲姨的遗愿,是什么呢?”依然不能理解自己为何会想要探知别人的秘密。他甚至不认识莲姨啊!

    邵英暄犹豫了一下,在他专心的注视下还是说了。

    “莲姨年轻的时候遇人不淑,生下了儿子却无缘见到一面。她临终之前仍念念不忘亲生的儿子,她的儿子我已经找来看她了。”邵英暄的拳头收紧“至于那人欠她的公道,我也会替莲姨讨回来!”

    她会在武术大赛上正大光明的让祁风尝到首次的失败,以慰莲姨在天之灵!

    笼罩在屋里巨大的阴影让气氛变得凝重。含冤莫白的莲姨,立誓复仇的英暄,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想劝英暄停手,却无法漠视照片里的人眉宇间浓的化不开的愁。

    唉!长叹之后柯尔熙有了决定。

    “英暄,暂时到我家住一段时间。也许换了个新环境,在心境上也将有所改变。”

    纵然理由再充分,都不能掩饰报复丑陋的本质。他不知道莲姨曾经遭遇过什么样的残忍对待,却希望所有的是是非非到此为止。英暄还年轻,没理由陷在复仇的泥淖里。

    她的性子烈,整天看着莲姨的苦,难保不会冲动惹事。柯尔熙微微向莲姨致意,他相信慈祥的她不会乐见英暄痛苦。

    照片中的人嘴角仿佛隐隐上扬,似乎对他的想法感到欣慰。

    随着武术大赛的接近,希望增加跟他相处时间的念头也越加强烈。邵英暄沉思片刻,终于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