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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月研究的打量着对一切都很好奇的阿生,他那东张西望的样子,十足像个初见世面的小孩。
不会是他那一摔,把脑子给摔坏了吧?
不过看他的样子不像,除了失忆之外,她在他的身上倒是找不到任何一点的不寻常。若要她猜,阿生八成是华侨之类的abc,不仅是因为他那略带腔调的破中文,而且他似乎对英文的接收力强过中文许多。
就拿刚刚买衣服来说好了,他看着百货公司衣服上的标签,都是从英文注解看起,如果不是惯用英文的话,又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举动?
阿生单纯的像只无害的小狈,不似现今流行的冷酷颓废。他倒是个衣架子,那一套套的衣服在他的身上展示,虽然没有时下男模特儿令人心悸的锐利眼神,但他腆的样子,硬是教在场的女性不由得激出了心中的母性,想好好的抱抱这俊秀到近乎可爱的男人。
要不是若月因掏钱而像是随时可能会咬人的晚娘面孔,阿生想完好的走出百货公司,大概要多费点功夫才行。
“我会不会花了你太多的钱?其实,我只要一套可以换洗的衣服就行了,你实在不用替我买这么多东西的。”
阿生看看自己手中大大小小的袋子,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若月帮他几乎都打点好了,就算他没有看到若月每次结帐时愈见锁紧的眉头,他也知道这一定不是一笔小数目。
“你别想得太美了,我只是带你出来买衣服,这些钱是借你的,听到了没?是借你就表示你要还的,知不知道?”若月凶恶的瞪了他一眼。
每次她只要把钱从口袋掏出去就觉得心情恶劣,而她这次对她来说根本是“大失血”她现在的心情不是用“恶劣”二字就可以形容的了。
“万一我一直都没有”阿生低下了头,让她花了这么多钱,万一他无法恢复记忆,那她这些钱不就要不回来了吗?
“没有万一,你要再多说一句,我就在帐单上加两成的服务费!现在你欠了我这么多钱,你以为我会有让你赖掉的机会?你太不了解我了,不然你就知道欠我钱比失去你的记忆恐怖上一百倍,所以,别在我面前再说一句那种话,听到了没有!”若月不喜欢看到阿生眼中的落寞,她恶狠狠的打住了他没说完的话。
阿生微愣一下“你真的是个好人,我真的是幸运才会遇上你。”他露齿一笑。
懊说是阿生单纯吧!他的表情完全表现他心中的想法。若月口中强硬的语气带给他勇气,原本惊慌得像是将溺水的他,一下子换上了阳光般的笑颜。
“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是倒楣才会遇上你这个怎么也甩不掉的大麻烦,而且有哪一个好人会像我这样追着人要债的?”她由怀中将一叠的发票拿了出来,在他的面前晃了晃“你知道我平常是不会到这种开发票的店买东西的,而且也没这么快就买下东西,要不是看在那一成服务费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呢!”
“为什么?”
“拜托,货比过叁家,才知道合不合理?”若月白了一脸呆样的阿生一眼。“还有,你别想赖那一成的服务费和我的时薪,我是一样也不会少算的,这样你不会还以我是什么好人了吧!”
“才不!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没有衣物可以换才会这样做,而且你是为了不让我沉溺在失去记忆的恐慌中,才用这样的口气对我说话的。”
他脸上纯然的信任和笑靥,让若月有那么一刹那失去了声音,只能愣愣的看着这不知道该说是傻还是敏感的男人。
要是换成是她失了忆,遇上像她这样的人。她宁可去住不用钱的游民收容中心,也不要待下来!她一直将恶劣的心情加诸在阿生的身上,她对他的样子,如果说是“吸血水蛭”也不为过,为什么他对她依然有这样的笑容呢?
若月如道自己一点地不该喜欢眼前这个天真的像个男孩的男人,可是她胸中因他的笑容而失了规律的心跳,怎么也扯不上“讨厌”的字眼。
“你是想告诉我,你已饿昏到脑袋出现妄想症,竟然会有这样可笑的想法出现!”若月用冷言冷语来掩饰她心中的慌乱。
“我不是”
若月没让他有机会再说任何话,她的心脏今天莫名的不规律次数已超过了她能忍受的标准,她像是怕被人找着她眼中的软弱,飞快的说:“肚子饿我们就去吃饭,当然,你吃的我还是会记帐。”
若月带着阿生来到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自助餐店前停了下来。
“你想吃什么?”若月转头问着阿生。
阿生看了看摊子上一只只炸得黄澄澄又香味四溢的鸡腿,或许是他自出了院,唯一入腹的就是那阳春到了极点的泡面,现在一闻到食物真正的味道,就引得他早已空空的五脏庙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我可以吃鸡腿饭吗?”
或许,是刚刚阿生的话还在若月的心中酵,奇迹似的她竟然没对阿生这“奢侈”的要求做任何的表示,只是微微拢了一下原本就少有平顺的眉头。
若月转头对着老板问:“一份鸡腿饭多少钱?还有单点一份鸡腿要多少钱?”
正忙着装盒的老板头也没有抬一下,只是专注着手中的动作。“一个鸡腿饭七十块,单点一只鸡腿四十五。”
“那好,给我一个鸡腿饭和一个不要鸡腿的鸡腿饭,这样一共是九十五元,没错吧!”若月从皮包中算好了九十五元,并推到了老板的面前。
“不要鸡腿的鸡腿饭?小姐,哪有人是这样买的?”老板皱起了眉头。
四菜加一只鸡腿的便当卖七十元,可少了一只鸡腿的同分量便当要他只卖二十五元?二十五元在自助餐最多也只能买到两样菜和半碗饭。这俗话说得好,杀头生意有人做,可赔钱买卖没人要。
“一个鸡腿饭七十元,单点一只鸡腿四十五元,我不要那四十五元的鸡腿,那便当是二十五元又有什么不对?”若月理直气壮的说。
“这”自助餐的老板想是没读过什么样的书,抓抓头也想不出若月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七十减去四十五确实是二十五没错,虽然心下怪怪的,但也只好点了点头。
他边嘴中嘀咕的将若月要的一个鸡腿饭和一个不要鸡腿的鸡腿饭打包装好,再有些不情愿的交给了若月。
若月一点也不理会老板的不悦,还包了好大一句供外带的汤,然后拉着阿生到附近的公园,找了个有路灯的椅子坐下来吃饭。
“刚刚那个老板好像不大高兴。”阿生接过了若月递过来的便当,有些担心的说。
“我又不是去吃霸王饭不给钱,他爱不高兴关我什么事?”若月一点也不在意的打开手中的便当,满意的看着老板没有缩水的便当,然后就埋头吃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吃鸡腿?这鸡腿很好吃的。”阿生咬了一口,不解的说。
他看得出若月并不缺钱用,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节俭到近乎虐待她自己?说她是真吝啬,那又不尽然,因为她若真的“一毛不拔”她大可也让他吃这种不加鸡腿的鸡腿饭,不是吗?
若月吞了吞口水,她没好气的死瞪了眼前这该在身上贴着“危脸!勿近”的男人,他对她的神经有着一大的伤害,总有一天,她会被他气得不顾他恢复记忆前就把他掐死。
她当然知道鸡腿好吃,她也忘了自己有多久不知肉味,可是,要她花四十五元,也就是近乎她现在手中两个便当的钱去买一只鸡腿来吃!先要了她的命可能还容易一些。
而这个男人竟在她这“渴肉”的人的面前问这样的问题找死!
“我不爱吃肉行吗?”她死盯着阿生手中鸡腿的样子,让她的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可是你太瘦了,多吃点肉对你的身体比较好。”阿生细细的打量了若月一眼之后,好半晌才关心的说。
若月知道自己看起来是什么样,她近一七五的身高配上不及五十的体重,怎么看身上都没半两肉。前不凸、后不翘,没胸部、没屁股,躺平了大概还可供飞机降落的身材,从头到脚根本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你那是什么眼神?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这样的身材,你知不知道台湾减肥有多贵?一公斤一万块,我身上少的肉够我好几年的生活费了,你有任何的意见吗?”若月的语气是浓浓的自卫。
她一向不会对自己的身材有任何的反应,反正她打一出生就是诸葛四郎的好朋友真平,可不知道怎么的,一想到自己在他的眼中是如此,没由来的烦躁便冲上了心头。
“我我没有我不是”被若月莫名的一凶,阿生慌得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不是什么?”若月死瞪着阿生,只要他敢说出一句不合她意的话,她绝对把他的鸡腿接收过来。嗯?这样说来,她的目的好像是他手中的鸡腿?
若月摇头甩去了心中那所剩无几的“良心”她才不是这么卑鄙的人,是他先出言不逊的,受点惩罚本来就是应该的。
“对不起你生气了?是不是我我做错了什么?”阿生咬了咬下唇,头低得下颔和胸口几乎贴在一起。
他只是关心她而已,为什么她这么不高兴?
若月怎么也想不到阿生会是这样的反应,他就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孩,紧紧的抿着微颤的双唇,秀气的大眼,晶亮得彷似饱含了几欲落下的泪水。
天哪!她是惹到了什么样的大麻烦?
他是二十七岁又不是七岁,被人家这么一说就像是要哭了一般,这像话吗?
看他这个样子,若月一下子有了一种体认,她从以前就怕女人哭,可是现在她才发现,男人的泪水比女人的可怕上一百倍不止。
“你没什么不好,不好的人是我,是我乱发脾气,你别哭了行不行?不然人家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若月连忙的说。
没办法,谁救他这个样子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虐待白雪公主的恶毒后母!
“一定是我是我不好,不然你为什么为什么心情心情会不好?”阿生仍是低着头,语气隐隐的有些哽咽。
天!若月真不知道她是该掐死他,还是掐死她自己。
“我心情不好是因为我想吃鸡腿啦!行不行?”若月随口说出她脑中的第一个想法,但这话一出了口,她又恨不得一拳把自己打昏。
这真是好一个烂到不能再烂的烂理由!
不过话又说回来,只要止住这失控状况,要她说什么都没关系。一想到阿生那即将决堤的泪水,若月不自觉得冷汗直流,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点也不逊他手中的鸡腿。
奇迹似的,若月这话才说完,阿生的脸就像耶诞节的灯一样,一下子亮了起来。他的脸上哪还有方才那倒灌海啸般的波涛汹涌?要不是他的眼中仍闪着一丝亮光,她还真以为刚刚的一切大概是她在作梦。
还是,她被他骗了?这不大可能,除非他有着奥斯卡影帝的演技,不然他脸上的纯单,明白到让若月觉得怀疑他都有罪恶感。
“原来只是这样,那我的鸡腿分给你吃,你就不会叁情不好了。”阿生为不是自己惹她不悦而松了一口气。但看到若月还是不吭一声,又抓了抓头“一半太少,那我全部你好了,这样好不好?”
看到他像是等待主人摸头的小狈神情与求和的话语,纵然若月有再大的气,也全自动化成又好笑又心疼的不舍。
她一向不喜欢名为“男人”的这种动物,可是他该怎么说他这样的一个男人呢?唉!她早该知道,他是上天派来克她的克星。
阿生将吃完的便当了起来,一转头发现若月也将她的便当用原先的橡皮筋封好,可是,她的便当中几乎还有着大半的饭菜。
“这饭不好吃吗?为什么你只吃了一半?”阿生不解的问着,就算他再不懂她这个人,也知道这样的行为对她来说根本是一种浪费。
“不会呀!这可是我这个月来第一次除了泡面之外的晚餐耶!”若月不理会他,把手中的便当又装回刚刚的塑胶袋中。
“那你为什么不吃完?这样不是很”阿生的话在看到若月的瞪视之后消失无踪,只剩下紧抿的双唇和张得极其无辜的眸子看着若月。
又是这样的表情!若月没好气的想。
要是换了平常,她管别人怎么想,她才懒得拿出宝贵的时间去解释什么,可是面对他她虽然还是很不耐烦,但令她自己讶异的是,她竟开口对他说明。
“不是我夸口,我要是说我的节俭在这世上排名第二,可没人敢说他是第一,还好你没把“浪费”这两个字说出口,不然我一定叫你一个字一个字的全给我吞下去。”
“对不起!”阿生赶紧道歉。
“你别一天到晚小声小气的对不起好不好?活像是被人欺负的小媳妇似的。”若月白了他一眼,她很凶吗?为什么他每次见了她就一脸可怜样?
“对不起”他只知道自己又惹她不高兴了,连忙又补上一句。
“我叫你别再说那叁个字了行不行?哪来这么多的对不起?你再对不起下去,我以后叁餐就用这叁个字饱你。”若月威胁的说。
“对不”阿生在若月的警告眼神下吞了吞口水,也把到口的“起”字给吞了下去。“你不喜欢听那叁个字?那我应该说什么?”
“我管你说什么,以后别再让我听到那叁个字就是了。”若月对他总算听进去自己的话而满意的点点头。
“那我说iamsorry可不可以?”阿生抬起头满怀希望的问。
她不爱听那叁个字,那讲英文应该可以吧!
若月整个脸都皱在一起了,要是换作别人,她早就一脚过去,还站在这儿听他抬,可是阿生脸上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反而好像因为找到另一个方法而开心的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
“算了,我投降!你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管不着。”再管下去,她迟早把自己气死。
“iamsorry,你又生气了?”阿生不明白的抓了抓头,他不是想了个好法子吗?为什么她看来好像还是很不满意呢?
“我没有生气!”若月的话和她的表情根本是两回事,她看了明显不相信的阿生一眼,更是没好气的翻翻白眼,他怎么这时候变聪明了?“我就算生气也是生自己的气行不行?你就少烦我了!”
“iamsorry”
“停!”若月举起手打断他的对不起“我不是你阿母(台),你别老是在那儿搓来搓去(台)的。”
“可是我”
“别可是来可是去的,你吃饱了我们整理一下就走,我可没时间陪你在这儿打混。”
阿生看见若月一脸的坚持,吞下了原本想说的话,点点头站起了身,接过若月手中装着便当盒的塑胶袋“对面有垃圾桶,我过去丢。”
“等一下!你要丢丢你自己的就好了,我的还我。”若月一把抢过阿生手中的塑胶袋。
阿生有些不明白“你替我做了这么多事,我帮你去一下垃圾又有什么关系?”
“你的才是垃圾,我的可是我明天的早餐哪!不然你以为我留着是为了摆好看的吗?真是个浪费的小表,看不起一粒米的人终将为一粒米而哭泣,没听过吗?”若月宝贝的将便当抱在胸前,真是好加在,还好没给这莽撞的家伙给毁了她的早餐。
阿生这才明白她为什么饭菜都只吃了一半,原来她是想分两餐吃,这下他总算相信为什么她认了第二便没人敢当第一,像她这样“节俭”的人,就算他没失去记忆也不见得看过,因为这实在是太
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曾几回闻?
“那我过去丢我的垃圾好了。”阿生虽然觉得吃隔夜的东西似乎不大好,可是看看若月脸上的表情,他决定,还是先别说什么话,以免又惹她不高兴。
若月左等右等,这个男人不过是过个街去去垃圾,竟然去了快十分钟还没回来,他是直接跑到垃圾坑去丢吗?
再过了十分钟,若月已经坐不住了,除非他是直接掉到垃圾堆里,不然有什么人会丢一个垃圾去了大半天还不见人影的?
若月没好气的起身向阿生刚刚说的地方走去,一边还在嘴里猛嘀咕“这个死阿生!如果让我找着了,不用他自己掉进去,我先把他终结处理掉,外包上再写上两个大大的“麻烦“,属于不可回收,没有利用价值的那一类。”
若月来到阿生刚刚所说的垃圾桶边,却没发现阿生的踪影,这让她皱起了眉头,这小子跑到哪里去了?不会真掉进垃圾桶去了吧!
她忍下低头看着垃圾桶,说实在话,那个白痴男人什么白痴事做不出来,任何事遇上了他,根本没有正常可言。
她放弃了像挑破烂的一样去翻垃圾桶,一回头,竟然发现阿生就站在一家商店的橱窗前,她不想承认,可是却也不能否认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她确实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你在做什么?”
被若月这一喊,着迷的阿生这才连忙回过头,脸上因为自己的行为而起了一片飞红。
“不是我我不是”
若月没有等他把那大概不可能完整表达的话说完,迳自探头向他方才眼睛的焦点看过去,原本还好奇着是什么样的东西会让他有这样迷醉的表情?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入眼的竟然是一家乐器行。
“你就是在看这个?”若月当他有问题的睨着他,不过就是一堆乐器嘛!他干什么看成这个样子,就只差口水没有滴下来而已。
“我可不可以”阿生看看她,欲言又止。
“你到底要什么,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可不可以?”一看到阿生那战战兢兢的样儿,若月心中的无名火又起,几乎是用吼的了。
“你真的生气了?那我还是不要好了。”阿生被若月吼得又是一缩,就算有什么话,这会儿也不敢说了。
“要不要由我决定,我叫你说你就给我说!”若月几乎是把阿生死钉在墙上的瞪着他说。
“我只是想想进去看看,还有我想要一本乐谱。”阿生吞了吞口水,他不敢看若月的脸,怕他过度的要求会在她的脸上留下更不耐烦的表情。
可是,他真的好想要一本乐谱,在他第一眼看到那黑色烫金的乐谱时,那熟悉的感觉像是电流一般的在他体内穿过,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体内冲出。
等了好一会儿,若月仍没有出声,一直不敢直视她的阿生忍不住急急忙忙说:“我一定会付钱给你的,可不可以?”
若月看着一脸渴望的阿生,他的样子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梦寐以求的事一般,急切得连语气都有一些颤抖。
“我又没有说不可以。”若月叹了一口气。
“真的可以?”阿生不敢置信的问。他兴奋的抬起头,看到了若月眼中的肯定,也不管这是不是大街上,抓着若月就又叫又跳了起来。
若月虽然高,可一身轻得像是竹竿一样,让阿生一兴奋就像大熊似的一扑,差一点整个人向后栽,只好紧紧攀住阿生,以免摔个乌龟大翻身。
若月下意识中一直把他定位成是一个“大”了一点的孩子,可现在这么一抱,若月清楚的知道,他身上那强而有力的线条可不是孩子会有的曲线
他是个男人!这个念头一起,若月整个人像是被火烧着了一般,急急的推开阿生,结果却直直的撞上了提着一桶水要出来倒的店老板。
这下若月的火是灭了,可却换上了一身的湿,她看看一脸惊慌的阿生和不知所措的老板,对天长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店老板连忙的道歉。
“我算了,是我自己不好。”看着老板一脸的抱歉,若月倒也没了气,反正这件事本来就是她的错。
“快进来,我拿毛巾给你擦。”
不容若月拒绝的,他拉着若月和阿生就进了店中,然后急急的转身入内拿出一条乾净的毛巾给若月,但是阿生抢先一步的接过了老板手中的毛巾,一脸担心的忙着帮若月擦乾。
老板那恍然大悟的眼神和阿生不带暧昧之意却饱含关心的挑逗,在在引得若月不自在到了极点,她伸手抢过阿生手中的毛巾,不甚高兴的白了他一眼,但脸上却是掩不住的红霞。
“我自己来就好!”阿生由若月不自然的样子,才想起自己这样的举动似是不太合宜。
“对不”自觉失礼的他习惯的想道歉,可一想起若月的交代,连忙又改了口“iamsorry!”
“别又来了!”若月嫌恶的皱起眉头“你不是对什么乐谱很有兴趣吗?快点买一买,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阿生一听若月这么说,刚刚一脸纤悔的神情一下子换上了无限的欣喜“我真的可以买?”
他走到柜台旁,在墙柜上的最顶端拿下一本黑皮烫金的乐谱,像是什么宝贝似的小心翻阅着,那谨慎的表情,就像是害怕一个用力会弄坏乐谱似的。
若月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好奇的探头,不过就是一本空白的乐谱,阿生的表情让她还以为这是某位大师的手稿呢!
不过不是大师的手稿也好,至少这表示价钱大概不会贵到哪里去,反正不过就是封面好看了点的一堆纸而已,不是吗?
“你要买这个?”
“这是一九八八年的纪念版,对不对?”阿生一脸的兴奋。
“你真的是好眼光,这可是芬兰最知名的造纸厂专门为作曲家量身订作的,许多知名的作曲家都是用这一款,而且还是限量发行,而这是唯一黑皮烫金的版本。”老板像是遇到知音的说。
限量发行!不会吧!若月瞪大了眼睛。相对于愈讲愈兴奋的老板,若月的脸是愈来愈难看,她甚至觉得刚刚吃的东西在她的胃中不停的在玩老鹰捉小鸡。
“等一等,你先告诉我,这东西要多少钱?”
“看在你识货的份上,就卖你们一万叁千四百元。”老板用一种很自傲的口气说。
“一万叁千四百元!你吭人啊!这不过是一堆纸耶!”若月尖叫出声。
“小姐,这内页单张在市场上可以叫到一百元,这一本有一百页,再加上真皮夹子和封套,一万叁千四可是很多人抢着要,还有人出到一万五千元要跟我买都被我拒绝了。要不是看在这个先生看来很识货,我还不舍得卖呢!”意思就是若月敢嫌他开得价高,根本就是没眼光到了极点。
“一万叁千四百元耶!你知道要赚多久才赚得到吗?”若月瞪大了眼。
她会答应让他买,是因为她认为那只不过是一本“小小的乐谱”但现在知道它的价钱超过她的极限许多,就算他学孟姜女哭长城也哭不倒她的抠门。
“可是”阿生紧张的看着若月。
“最多五千元,这是极限,就算是信用卡刷卡也有额度的吧!”若月一点也不退让。
“五千元!开什么玩笑?去!去!去!衣服乾了就走,别妨害我做生意。”老板一听脸都绿了,这一万五的生意被人叫到只有叁分之一的价格,这女人以为他是倒店大拍卖呀!
“走就走!”若月拉起阿生就要往外走。
阿生舍不得的看着手中的乐谱,可是他也知道想改变若月的想法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只好乖乖的将乐谱放回了柜台。
这时,门上的铃响了起来,一个女孩一脸着急的走进来。
“老板,我的琴调好音了没?”
“我昨天不是说下个礼拜才会好的吗?”老板皱起了眉头。
“不行啦!昨天老师临时宣布大后天要检试,没有我的琴,我根本没办法练习。”女孩急得泪水都快要出来了。
“那你拿去让人调音好了,我现在手中没有音叉,根本没法调音。”老板由身后的柜子拿出一把小提琴。
“可以让我看一下吗?”阿生突然出声。
老板徵得了女孩的同意,把琴递给了阿生,阿生接过琴后,用近乎研究的眼神仔细的将手中的小提琴好好的打量了一番。
“这大概是密西根的小提琴师傅约瑟夫,柯丁和葛雷.艾福斯所制做的琴。”阿生打量了之后突然说。
那女孩猛点头。“你对小提琴也有认识?”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试着调看看。”
在徵得了女孩的同意之后,阿生向老板要了一杯水。
“你要水做什么?”若月有些不明白。
现在的阿生看起来像是她捡回来的那个,但神情又不像,因为现在的阿生脸上是一种她从不曾见过的自信与坚定。
“调音。”阿生天真一笑,举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用手敲了一下玻璃杯,对着玻璃杯清脆的声响似是满意的点头。
将杯子放在桌上之后,他将琴架在肩上,拿起琴弓,熟稔的拉出一段音阶,然后再调整琴弦,就这样一再的重复几个步骤后,若月这才发现,那杯子的水似乎随着阿生每调一次音,反应就愈来愈大,最后几乎在杯中跳起了波浪舞。
她再看看老板和女孩,他们的反应也是和她一般的瞪大眼睛,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突然“啪!”的一声,玻璃杯竟然碎裂了开来,阿生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这样应该就可以了。”他把琴交还给女孩。
“为什么会这样?”若月实在是不明白,于是出声问。
这杯子莫名其妙的破了,为什么没有人觉得奇怪?
“这杯子就是一种共鸣器,而水可以调节共鸣的音,这样就成了音叉的替代品,一旦音调到够准的时候,杯中的水就会产生共鸣,而一旦乐器的音和音叉的波长完全吻合的时候,就像是超音波,这玻璃杯会碎裂在理论上本来是可行的,可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用耳朵和感觉就把音调到这种地步。”
就若月看起来,老板只差点没跪下来膜拜阿生了。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若月皱起了眉头说。
老板的解释从头到尾用得都是一种崇拜的口气,这让对音乐根本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的若月,也感觉到阿生做的事好像很不寻常。
没失忆前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何止厉害,没有一定的音感根本做不到,你一定不是普通人,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老板也是性情中人,怒笑全凭一念之间。方才还急着赶人,现在几乎是把阿生当偶像看待了。
“没有啦!我没你说的这么厉害,而且我还弄坏了你的杯子。”
阿生被老板这么一捧,整个脸都红了起来,完全没了方才拉琴时的自信,现在的他,又像是若月习惯的阿生了。
“不!你真的是太谦虚了,能让我看到这样高超的技术,一个杯子又算得了什么?我这辈子最爱交的朋友就是音乐人,你不是很想要这一本乐谱吗?虽然五千元是低得离谱,但是就当我交了你这个了不起的小兄弟的礼物好了。”老板也很阿莎力。
“真的!”阿生好高兴的转身对着若月又叫又笑“你听到了吗?老板答应了耶!”
若月又不是聋了,老板说得这么大声,她想当做没听到也不行了。
看到这突来的大转折,若月心中可没有一点的雀跃之情,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喔!早知道会这样,她刚刚该把上限的价钱压得更低一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