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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儿、冷筝、小奇还有小棠棠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由苏州、杭州、扬州一路向长安北行。虽然苏杭的风光在诗人的笔下是秀丽奇采、美不胜收的,但是她们为了赶上长安城一年一度的上巳节,所以一路上就没有多做停留,反正回程的时候多得是时间。
长安不愧是唐时的首都,其热闹的景象不是苏、杭等地方可比拟的,她们一接近长安城外,就可以感觉到不同的气氛,不管是人们的穿著打扮、食衣住行各方面都开放许多,一进到长安城,这里一切的事物看得他们一行人几乎是一愣一愣的。
因为长安常常有外族的人来去,久而久之竟流行起一股胡风,妇女们着线鞋,出门时更是靓妆露面,甚至骑着马在大街上走!
这对几乎是冷竹岛长大的裴冷筝来说,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她这辈子几乎没有离开过冷竹岛,少数的几次也只不过是跟着大哥他们到苏、杭等地看了看,可是那些地方再怎么美也算江南的城镇,也许是信息不够发达,那儿的人们在食衣住行上仍是非常的保守,女子要出门必定要有人伴着,而且也要面罩薄纱。
其实她长这么大,从来不曾违背大哥所做的任何决定,要不是她大嫂一脸忿忿不平的将她拉了出来,她这一辈子大概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这样的偷偷离开冷竹岛。
从小,她几乎就是按着大哥帮她设计道路长大的,凡是女子该会的、该做的,从琴棋书画到刺绣掌厨,她没有一样不精通的,她也一直以为这是身为女子应尽的本分,可是自从认识她大嫂,她才知道,原来女子也可以率性的过日子。
杏儿,也就是她的大嫂,是一个因为一种莫名其妙的力量将她从二十世纪带到古代,和麒玉公主灵魂交换的女人,琴棋书画中她除了棋和书还稍稍在行之外,其它的都是一窍不通,至于刺绣、烧饭,对其他人来说更是一场灾难,对于一些女子该守的教条她全都嗤之以鼻。可是她仍然活得有自信、坦然和率真,紧紧的抓住冷箫大哥那个冷硬得可以的心。
是否那些规范女子言行的教条,真像大嫂所讲的全是一堆没用男人定下,用来压制女人的废物?
这一次,谣传皇上打算将她许配给平西侯,这事儿她早就曾听下人们窃窃私语过,反正一个家中,任何事最先知道的一定是下人们。初听时,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她相信大哥会替她做最好的决定。
可是,事情不知怎么传到她大嫂的耳中,这对她来说再寻常不过的事,到了她大嫂杏儿的耳中,却变成了天大的事,一时间,就听杏儿在她耳边大谈女性的自主权,说她大哥他们没有权利主宰她的婚事。
若是以往,她可能会一笑置之,可是,在她对自己的生活开始怀疑的现在,她的心中开始渴求一些解放、开始希望有一些不同
可是说真的,除了想到她大哥找到她们之后的事情让她担心之外,她一点都不后悔这次的举动。就让她率性一次吧!这小小的反叛或许是她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出轨了。
“冷筝,你又在担心你大哥的事啦?”杏儿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有一点。”
“安啦!谁教你大哥这么独裁,让他担一下心,刺激一下他的血液运行,对他是有益无害的。”杏儿挑挑她秀丽的眉头,一点也不担心这种事。“而且,他竟然要把你许配给一个听说像是蛮子的人;是他先不仁在先,怎么可以怪我们不义在后。”
杏儿一想到就有气,那些下人把那个平西猩猩、佛佛形容得那么可怕,像冷筝这么娇柔的女子怎么可能受得了,冷筝应该配的是那种风流倜傥、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像下人们说的那种鲁男人,滚到一边凉快去吧!
“其实大哥也还没有说要将我许配给那个人,而以冷竹岛向来的规矩,这种机会更是少之又少,只不过这是皇上主婚,总是不能太过随便就回绝。”冷筝轻轻的说,她可不希望她大嫂和大哥为了这种事而闹翻。
“这种事有什么好考虑的?不就是不!而且他们竟然连征询你的意见也没有,摆明了就不把我们女人当一回事。没关系我让你靠,如果他们敢逼你嫁,我就把冷筑和冷笙扮成女人替你嫁出去。”杏儿拍拍胸,对冷筝做出保证的姿势。
冷筝闻言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把她二哥和小弟扮成女人?这种事就只有她大嫂才想的出来。
“大嫂”
杏儿伸出一只手打断她话。“不要叫我大嫂,我们不是说好了叫名字的?而且我们现在都做男子打扮,叫大嫂也太奇怪了!如果真要叫,叫大哥好了。”
她们为了行路方便,全部都是男装打扮,否则以她们相貌,早在一脚踏上苏州的时候,就被冷竹岛的人发现了,毕竟一下子出现两个连袂而行的绝世美女子实在太少见了。
“大哥!”冷筝张大了眼睛。
望着她大嫂的男装打扮,冷筝几乎要忍不住笑意,因为唐代的男女一个个都是身材高身兆,可是她大嫂原本就不高,若着女装还有一股小鸟依人的风韵,可是身着男装她看起来只比七岁小奇大一些,甚至连十来岁的小棠棠都快要比她高了,叫大哥
看到冷筝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杏儿当然明白是为了什么,可是她天生就不高嘛!在二十世纪的时候不高,到了唐朝,她更是矮得连她自己都觉得像从矮人国出来的一样,谁教唐朝的人没事都长那么高;她夫家的人个个都六尺以上,而冷筝少说也有一百七十几公分,从她这个“号称一百六十”的身高看来,自己简直就像个小孩子。
“算了!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杏儿挥挥手。她早该认的。
“杏儿妈妈,前面好热闹,我们先找一个地方吃东西。我饿了!”小奇拉着杏儿的衣袖,指着不远处的一座茶坊,由其中高朋满座的子看起来,这大概是一间口碑极好的餐馆。
“瞧你兴奋的,看来这一路还是跟对了呢!”杏儿温柔的揉揉他的头。小奇这个皮小子可是他们裴家的宝,他是裴冷箫的义子,算起来也是她的义子,可是她跟小奇看起来不像母子,倒像是一对嘻嘻哈哈朋友。
“我从来就没看见过这么多和我一样的人。”这是小奇一进到长安城后兴奋不已的原因。
因为小奇是裴冷箫在经商途中收的外族小孩,天生就是金发蓝眼。这在江南一带是很少见的,而这一路上为了不想太早被冷竹岛的人找到,杏儿和冷筝都得想办法不让别人看到他眼睛和头发,可是一到长安城,到处都可以看到不同种的外族人,所以他总算不用遮遮掩掩,而别人也不会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了。
“我不是说吗?那些人都是少见多怪罢了!”杏儿一脸“我早就说过”的得意样。
“是!可是我快饿死了!”小奇装出一脸馋像,惹得杏儿和冷筝一脸好笑。
“走吧!”
杏儿一声令下,小奇飞快的向目地冲了过去,一脸饿死鬼投胎的样子。见到这一幕,让冷筝和杏儿不由得对看了一眼,笑笑的摇摇头。
“我们也走吧!”杏儿一手拉着冷筝,一手牵起小棠棠。
“庄主夫人!”
小棠棠急急的要缩回手。他只小少爷的伴读书僮,而庄主夫人可是金枝玉叶之身,哪是他这种身分的人能够碰的。
“小棠棠,我跟你说过几次了?我一点也不爱听那什么身分不身分的话,你再这样子,我可真要生气了!”杏儿假意的瞪他。
“我”
“好了!小棠棠,你就别介意这么多了。”冷筝也劝起这个小男孩。
小棠棠一见夫人、小姐都是一样的口气,心中更是感动得无以复加,他一定是上辈子烧了什么好香,才会碰上这些贵人,他一定要好好保护夫人、小姐,还有小少爷,绝不能出一点差错。
“谢谢庄主夫人和小姐。”
“好了!别穷磨菇了,否则等一下小奇就要等得不耐烦了。”杏儿不再多说的拉着冷筝和小棠棠往小奇指的餐馆走去。
“月华楼”是长安东市最出名的一家餐馆,在里面不仅可以吃到大江南北的各式名点,而且还可以喝到各地的香茗,常常可以看到许多达官贵人在此出入,就连皇上在亲尝之后,还赐其为“天下第一楼”
不过,最难脑粕贵的还是月华楼并不以达官贵人为主要对象,这里价格都订得很实在,所以常常是座无虚席。
“哎呀!”才一入门,冷筝就是一声惊呼。“怎么了?”杏儿不解的问。
冷筝摇摇头指了指墙上的一面铜雕,上面刻的是几棵苍劲的竹子。杏儿总算知道冷筝惊呼的原因了。敢情她们是自投罗网,跑进冷竹岛的势力范围来了,因为墙上的竹子铜雕正是冷竹岛的记号。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更何况我们扮成这个样子也没人会认得。”杏儿大着胆子走向小奇好不容易占到的一个桌子。
“快过来,这儿的位子好难找喔!”小奇急急的伸手招呼他们。
待她们一坐定,店小二就急忙送上洗手的水和毛巾,看来,这天下第一楼的服务品质也是一流的。
“客倌要来点什么?”店小二热心的问着。
“你们这儿有什么好吃的伴茶小点,各种都来一点吧!”杏儿对吃的东西可是一点研究也没有,通常她就只管吃而已。
“可是我们这儿的伴茶小点有上百种”这倒教店小二有些为难。
“你在这儿做事,一定知道哪些东西最好吃,就随便上几种,不够再加好了。”冷筝客气的替他解决了因难。
“谢谢公子这么相信小的,那小的斗胆为您点我们这儿一向最叫好的荷花酥、豆沙卷尖、炸芋饺、白雪米藕、桂花双脆、八宝提浆、酒酿水果羮、黄雀鸣春、千层松糕、芝麻酥锅炸,外加一壶最近才进来的剑南蒙顶石花茶,您看如何?”店小二一口气的说了十样精致小点和上好的名茗。
以他多年的经验,看他们的神情举止就知道这桌的客倌出身不低,他跑堂跑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俊美的公子,细致得像是画里走出来人儿,而他身边另一位看起来大约十四、五岁的小男孩也是同样的俊俏,想必长大后也是个风流倜傥的公子,至于另外两个较小的男孩,虽然也是俊秀非凡,可是眉宇之间就多了一分英气,不像前面这两位公子,要是他们是女人,怕不迷死多少狂蜂浪蝶。
“好的,多谢你了。”冷筝他点点头。
在等上菜的时候,冷筝环顾一下四周,他们的位置刚好是在二楼的靠窗,从窗户看出去,可以看到街上热闹的景象,看得出为了即将到来的上巳节,整个长安城都动员了起来。
在店小二将点心一盘盘的端上桌之后,杏儿好奇的抓住店小二问:“每年的上巳节前都这么热闹吗?”
“上巳节是入春的大节日,每年照例都会有狂欢,但是今年适逢平西王爷凯旋归来,所以皇上决定要在曲江池宴请百官,这会儿家家户户都为了这场盛会在做准备呢!”言下尽是欣喜和骄傲的口气。
平西王爷这四个字一入冷筝的耳,一下子就把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皇上为她指婚的那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听起来你好像很崇拜那个平西王爷嘛!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杏儿似乎看出了冷心思,她不留痕迹的问着店小二。
“平西王爷可是个一等一的汉子,这些年在关外东征西讨,每一次都能胜利归来,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而且对属下又照顾,我有个侄子在他的军中,每一次捎信回来,都会提到一些军中的事,他的确是一个能受到下属尊敬的将军,虽然外头有不少风言风语,但是我相信他一定是个好人。”
店小二的这番话倒激起了冷筝的些许好奇,她以前在冷竹岛上,曾听下人们在闲谈之中,大多只是提起平西侯是如何的骁勇好战,但是这厢听起来,他倒也不是全然没有一丝优点。
“看来,那个平西猩猩、狒狒的,还没有我想得那么坏嘛!”杏儿耸耸肩。
冷筝不置一词的微微一笑。
长安是一个方形的城市,由朱雀门到明德门的朱雀大街(亦称天街惑槐街)分成东西两部,以东属万年县管辖,因为近天子所居的大明宫,所以多为大官居住的地方。而西部属长安县管辖,是一般庶民居住的地方,所以人口较多,也比较热闹,尤其是由西域来的人都会由西市再到东市,所以这里便产生一种特别的气氛。
冷筝和杏儿决定,既然上巳节的重点是放在东市的曲江池附近,那她们就由西市一直玩到东市,这样正好可以在三月三日赶上上巳节的庆祝活动。
所以,她们现在才会逛到长安县中以桃花闻名的“玄都观”
虽然唐朝的宗教仍是以佛教为主,但因为道教所奉的始祖老子与唐朝帝室同姓,故主“道先佛后”建了许多的道观。
玄都观位在崇业坊中,它的主要建筑由中心向外以十字形的道路分隔为四苑,苑中种满了各式的桃花,现在正是桃花初开的季节,满园的花蕾在枝头恣意的怒放,惹得游人如潮水般的涌来,一时之间倒不知是人赏花或是人挤人。
“不行了!”杏儿将所有人急急的拉出观外,这么多赏花的人潮只差点没把她挤死。
“天啊!下次我们要赏花一定要早一些,人实在太多了。”冷筝也热得一脸红晕,她的手紧紧抓着其它的人,像这样的人潮,一不小心可是会被冲散的,看来,她们还是不要选这么多人的地方才好。
“姨!你看!”小奇突然拉拉冷筝的衣袖。
冷筝顺着小奇手指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堆人围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也过去看看吧!”杏儿好奇的拉着他们赶去凑热闹。
还没到那儿,就听到有一个沙哑的声音愤怒的大喊:“这本来就是我的。”
冷筝她们一行人好不容易挤到了前面,就看到一群穿着华服,看似公子哥儿的人围着打一个衣衫破烂的小乞丐,眼看要把他打死了。
“发生了什么事?”冷筝问着一旁的人。
“这几位大爷说这小乞丐偷了他的玉佩。”那人似乎被冷筝秀的外表惊住了,愣了好一会才回答她。
“就算他真的偷了他们的玉佩,他们也不能将他打得太过分了吧!这算是私刑吧!难道没有人管吗?”杏儿皱起了眉头。
那人之前看到冷筝已是吃惊不已,这会看到杏儿又更加的讶异了,他这辈子就没看过生这样俊俏的男孩子,教人不由得生出一分爱怜,于是他好心的劝他们。
“你们是外地来的吧?难怪你们不知道,这档事插不得手的,这几个人为首的是刑部侍郎的独子,叫王建德,他仗着他爹的势力,平时就做恶多端,可是从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讲一句话,因为讲了也没有用,一个不小心,搞不好连头都没了。”
“有这么可恶!”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那人摇摇头,谁教人家是含着金汤匙出世的呢?
杏儿听得很不高兴,像这种人根本就是人碴,她忍不住出口:“不准打了!”
她的话让那群公子哥儿们愣了一下,那个王建德更是破口大骂:“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人,竟敢管本大爷的事!”
“你”杏儿可没见过这么没修养的人,她正要反口时,冷筝急急止住她的话。
“这位大哥,既然你爹是刑部的侍郎,那你应该也是读过圣贤书的,总该给这位小兄弟一个说话的机会吧!如此动用私刑可是不好的。”
那小乞丐原先像是不相信有人会帮他讲话似的呆了一下,旋即急急的话:“这玉本来就是我的,这是唯一能找出我身世的证物了,可是这些贼人硬说我偷他的玉,他分明是自己想占为己有!”
“小杂种!竟然敢污蔑我,光你这句大不敬的话,我就可以让你人头落地。”说着又是一拳要过去。
“等一等!”冷筝急急制止,再打下去可是会出人命的。“你这一拳看起来老羞成怒的味道颇重,难不成他说的是真的?”她故意用话激他。
“我有什么好老羞成怒的!谁会相信一个乞儿说的话?”王建德的口气是不屑的,但是他脸上十足是心虚的表情。
“或许有一个办法可以确定谁说的是真的,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冷筝突然说。
“我有什么不敢的?”王建德仍是嘴硬,但是听得出语气中已有浓浓的心虚。
“那好!”冷筝抓起那块玉,看了一下后握在手中。她转向王建德大声的问:“这玉上刻的是一只龙,头是朝上或是朝下的?”
王建德没想到冷筝会问这个问题,一时之间倒不知怎么回答。
“嗯朝上。”
“你确定?”冷筝问他。
“不!不!不!应该是朝下。”
“真的?”冷筝再一次问他。
“应该是朝上才对不!是朝下”王建德将他的答案一改再改,仍是没有办法确定,只见他老羞成怒的瞪着冷筝。“谁会记得那么多?龙就是龙,管它头是朝上还是朝下!把玉拿过来!”
“你休想!”
杏儿用力挥开他的手,大声的对所有人说:“这玉根本不是他的,如果我没想错,这上面根本没有刻龙,对不对?”她对冷筝使了一个眼色,冷筝很有默契的对她点点头。
“你来告诉大家,这上面刻的是什么吧!”
冷筝对那个乞儿微微一笑,鼓励他说话,她这一笑差点让所有的人失了魂,更让那个乞儿差点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上面刻的是一只头朝上,即将展翅的凤凰。”
这个小你儿话才说完,冷筝即将握着的手一打开,将那块玉拿给大家看,果然正如那乞儿所言,上面刻的是一只头上昂扬,即将展翅的凤凰。
“这会儿你可没话说说了吧!”杏儿不客气的对那个纨袴子弟扮了一个鬼脸。
冷筝转身将手中的玉佩交还给那个小乞儿,但突然背后一个重击让冷筝踉跄了好几步,直到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才停了下来,幸好那个人及时的一拉,让冷筝不至于整个人跌在地上,
她抬头头想要向这个人道谢,但这一看,一声惊呼不由得逸出口。
天!这个男人是她这辈子看过最高大的男人,她的哥哥弟弟们的身高已经算是非常高了,可是他甚至要比他们都高上一截,她几乎是呆呆的瞪着他看。
那个人是她所见过最吓人的男人,他不仅高大,而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一点也不比她的大哥弱,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冷争说不出他眼中究竟是什么触动了她的心弦?但是她却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因为她竟然会觉得如果他看起来不要这么的令人害怕,或许她会觉得他长得很好看,可是这是不可能的!
这个男人看起来太狂傲,他方正的下巴看起来就是严厉而难以宽恕人的样子,他的嘴也呈现出同样的强硬线线。
这是一个强悍的男人,冷筝非常的确定,因为他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不表现出他的力量,她想,这个男人可以轻而易举的就把她折成两断,这实在太可怕了。
可是,她的心为什么跳得这么快?而且看着他的时间愈久,她的气息似乎愈紊乱
“小”
小棠棠急得差一点说溜了嘴,幸好杏儿反应够快的一把截住了他的话。
“你没事吧?”杏儿急急的问,她没想到那个王建德这么小人,竟然从背后偷袭冷筝。
“你太过分了!”
冷筝只是一个姑娘家,他这一拳少不得在冷筝身上留下一大块青紫了。
“谁教你们多管闲事!”
“你这个坏人!”
小奇拿着弹弓朝王建德射去。
“你这个臭小表!来人哪!打!”王建德一手抚着被石子射痛的脸,一面下令他的党羽对杏儿她们出手。
“找死!”
李傲天怒喝一声,对安思昊使了一个眼色,安思昊接过命令,迎上了围过来的那些无赖,这混混哪里会是安思昊这种身经百战,在沙场中磨练出来之人的对手,不到三招就让他全摆平在地上了。
“滚!下次再让我到你们随便欺压善良百姓,我会让你们比一次更凄惨。”安思昊对这种飞扬跋扈的人也没有一点好感,虽然没有使出全力,但是出手也不留情。
王建德的党羽一个个像夹了尾巴的狗纷纷的溜走,只有王建德仍是不死心的在临走前还吠了两句:“你们给我记住!下次就不要让我遇见!”
“还不滚!”安思昊大声一喊,王建德赶忙连滚带爬的逃离了现场。
“太棒了!”杏儿、小奇和小棠棠,还有所有围观的人都在一旁用力的拍手,看到坏人被惩罚实在是大快人心。
“这位大哥,你真的好厉害。”杏儿满心佩服的道。
安思昊得意的看向面前称赞他的小男孩。嗯!这种被称赞的感觉真不错!可是当他看楚站在他眼前的小孩时,不由得大吃一惊。
“大哥!你快来看,这个小男孩竟然生得比女人还美呢!”他不由得对他大哥嚷嚷起来。
当他得不到傲天的回应时,回过头,又看到在他大哥身边的男子,他摇摇头一脸惊讶。“原来内地的男人可以生得比女人还美,这回我总算是见识到了!”
“思昊!不准多嘴,我们还有事要办。”李傲天看了安思昊一眼,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谢谢你出手相励,还没有请教你的大名?”这句话不知怎地就跑出了冷筝的口,可是她真的很希望能知道他的名字。
那个男人似乎停了一下,不知是否在考虑要不要说出他的名字。
“石震雷。”好半晌他终于说,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石震雷。”冷筝在里低低的呢喃。
震雷!震雷!他的名字和他的人多相似。
“喂!回神了!”
看着冷筝有些发怔的神情,杏儿唤了唤她。
看来,爱神的箭已悄悄射上了我们裴大姑娘心坎了,只不过杏儿有些纳闷,怎么冷筝会看上那种类型的男人呢?
刚刚那个男人比起个平西猩猩,还是狒狒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嘛!
“哇呜!刚刚你撞到的那个男人,大概连阿诺史瓦辛格和席维斯史特龙看到了也只有一边站的分!你喜欢这种男人啊?”杏儿故意用话调侃她。
“不可能!”
冷筝急急的否认。天!她知道她这个大嫂讲话一向直来直往,但是这种话题对她这个未出阁的女子来说也太露骨了,她的脸一下子像是火烧一样的红了起来。
“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吧!”杏儿耸耸肩,但心中可明白得很,訔种事一向是当局者迷,旁观者的。
“杏儿妈妈,为什么你要说那个人什么死我性格?”小奇一脸不解。
“死我性格?”
杏儿听莫名其妙,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对呀!还有那个什么什么,死的龙,那又是什么意思?”冷筝也搞不懂的问她。
杏儿瞪着冷筝、小奇和小棠棠那一张比一张疑问而好奇的脸,脑中灵光一闪,开始捧腹大笑:“死我性格死的龙天哪我的肚子好痛!笑死我了!”
她就这样当街大笑,想停都停不了,让冷筝、小奇和小棠棠全都只能莫名其妙的瞪着她,心中只是疑问着─
难道他们讲了什么笑话吗?
李傲天和安思昊两人落脚在西市的高升客栈。
其实平西王府坐落在东市的承先坊,距此地也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罢了,可是因为他们一路赶回来已经好些个日子没有好好休息一会了,若回到王爷府,不免消息会传到皇上耳中,到时,皇上一定会马上召他们入宫的。
如此一来,他们就连一点休息的时间也没有,还不如今天先借住客栈,等休息过后再直接入宫面圣,这样反倒省下一往一返的时间。
今天是三月初一,虽然夜空中少了那一轮皎洁的月轮,但是长安城内为了两天后的上巳节,其所悬挂的灯火却把整个城照得亮如白昼。
李傲天把眼光从窗外通明的灯火移到手上的酒杯,像是沉思似的把玩着手中的瓷杯,不股莫名的情绪蓦的涌上心头。
他是怎么了?他竟然还沉迷在傍晚时分那次不经意的邂逅上?
这些年走遍大江南北,辗转征战于东西之间,什么样的美女他没见过?可是他来没有经历过,和那年约十八、九岁的美少年不小心撞入他怀中时那种不可比拟的感觉,就像是被什么紧紧的揪住了一般,他那清澈的眼睛望入他的眼中时,那份欲语还休的姿态,简直教他整个人为之一慑!
当他和安思昊靠近那群围观的人群时,正好听见那个美少年用计套出那个无赖的话。
原先他只是对于一个如此聪慧的男孩抱着赞赏,像这样有智慧之人,想来必是一个不凡之人,所以,他甚至有意要和他交个朋友,可是没想到在自己出手扶了他一把的同时,他整个人几乎要为之惊艳!
天!那是一种多么脱尘绝俗的清丽面容!
在他看过各式各样的绝色美女之后,唯一稍可比拟的大概只有素有“皇城第一名花”之名的麒玉公主。可是麒玉公主因从小生长在明争暗斗的禁宫之中,美则美矣,却硬是少了那个美少年流露出的那份清纯之美。
那真是一张百看也不会厌倦的脸蛋,如果可以话,他还真想就这样继续看下去;要不是安思昊的一阵嚷嚷惊醒了他的思绪,或许他就会当场出糗了,这也是他为什么打消了初时的攀交之意匆匆离开的原因。
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李傲天不禁为自己的想法苦笑的摇头。
他可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耶!在活了近三十岁后第一次心动的对象竟然是男人,这要给人知道了,象话吗?
“大哥,夜都深了,再不休息的话可没时间了,赶明儿一早我们还得入宫呢!”
“你先睡吧!我再坐一会儿。”
安思昊看了看李傲天,他大哥自从傍晚以来,似乎就有些怪怪的“大哥,你是不是还在想下午在崇业坊遇到的那对比女人还要美的公子?”他猜测的说。
李傲天不点头也不摇头的看了安思昊一眼,脸上写满“没你的事”这四个大字,但是一向不怎么会看人脸色的安思昊,这次他照例又没看到他大哥警告的神色,仍是自顾自的说下去。
“说到那两个男的,真是可惜,要是生成姑娘家,怕不将人给死了。男人家没事生得这样俊俏,连我都有点想把他们带回关外好好一次看个够。”他一脸打趣的说。
“别傻了!必外那种生活他们哪过得惯,像他们这种比女人还娇弱的人,一阵风沙过来,人大概也没个影了。”李傲天语气不甚愉快的驳斥。
“这我当然知道,我只是开玩笑的,大哥你还当真去想这种问题呀!”
安思昊这句话可是说者无心,但听在李傲天的心中,就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只见他像是被人刺了一剑似的跳了起来,恶狠狠的对安思昊大吼:“你闭嘴!没事的话就去睡觉,如果睡不着就到院子去做操练,我陪你!”
他的话让安思昊莫名其妙的张大了嘴,好半晌才又闭上。他大哥怎么一下子说翻脸就翻脸?竟然在现在这种大半夜的叫他操练,而且他还要陪他过招!
天!以他大哥现在的心情,要是和他对打,他这条小命还有得玩吗?他抓抓头,赶紧陪了个笑,急急的转身去“卡早困、卡有眠”可是心中还是不住的纳闷
他到底是哪里得罪他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