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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别急,慢慢吃,后头还有一大堆菜还没上。”不过才一碗盖饭先端上来,爱芊就忍不住大口扒动起来,可见得一整天未进食的她,肚子有多么地饥饿。
在这家类似居酒屋的日式盖饭店,有着相当温馨的鹅黄色灯光,里头的装饰全是原木的琥珀色木材,餐具全都来自日本当地的烧陶器,相当具有日本的古朴风味。
除了猪排盖饭之外,石骏禹还点了许多串烧,有烤鸡心、烤肉串、烤秋刀鱼,还有相当昂贵的烤鱼肝,这些对于爱芊来说,可说是上等的美食,只见她一口接一口放进嘴里,吃得可是津津有味得很。
“来,这是本店招待的两瓶生啤酒,这配上我们这里的烧烤,味道可是每个客人都说棒的。”好客又大方的老板,在看到他们点了这么多菜后,干脆来个大方送,让他们两人吃得更痛快些。
“你能喝酒吗?”他迟疑地看着爱芊。
正吃得口干舌燥的她,见到有清凉的啤酒,当然是难以抗拒。
“嗯一点点应该没什么关系。”好渴,生啤酒应该只是用来止渴,醉不倒她的。
见爱芊兴致正昂,石骏禹也不好扫她的兴,他为她斟上一杯,只见她咕噜咕噜两口下肚,连大气都不喘一下。
“你你还真能喝。”石骏禹不免大开眼界,这小女子还真是个酒国之后。
“还好啦,有时在家里,我和我妈没事就喝个两杯,润润喉嘛!”她豪爽的个性,一点也不矫揉造作。
“不过也别喝得太快”说时迟那时快,才说着,就见到爱芊因为喝得过猛而被呛到。
“咳咳”她不停拍着自己的胸口,顺顺气。
石骏禹一看苗头不对,急忙走到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
“叫你别喝得太快,你偏不听。”他转而来到她身边,发觉这女子就近看,还越看越有味道。
可能是喝酒容易脸红的原因,使得她两颊红润得像是熟透的苹果,在昏黄的灯光下,更映出娇羞的粉靥。
这使得他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脸在不知不觉中便凑了过去。
“你你在干什么啊?”她突然将脸转过来,着实吓了石骏禹一跳。
“没没什么,你头上突然有点毛屑,我帮你拨掉。”幸好他反应得快,要不然可真会贻笑大方。
他的鼻息几乎萦满在她的两颊周围,温温热热的,触动着她每根毛细孔,在稍有一些意识情况下,她有些局促不安地挪了挪位置。
“我我吃饱了,我看我也该走了!”飞快拿起小肩包,就准备要离开之际,他一把将她的手腕紧握,旋身进入他的怀中。
“你这样能回去吗?”他紧紧地搂着她,望进她翦翦秋眸。
“这点酒难不倒我的,你不用担心,我到家之后,会叫我家人出来付车钱,你不用再替我担心。”他把她握得好紧,这不知象征什么含意,人家说酒精会使男人冲动,是不是就是这样子啊?
“那你明天还会继续做洗玻璃窗的工作吗?”他突然间问了些太过关心的话语。
“应该不会了吧!”
“那你的财务问题,该要怎么解决呢?”
爱芊低头不语,要她再做那么危险的工作,她可是千万个不愿意,不过要是不做,那她哪来的钱还银行?还有,如果不做,那违约金可是吓得惊人、一想到往后还有一大堆处理不完的头痛事情,她的脸哪能愉悦得起来。
一层灰的阴霾笼在脸上,这都是自己以往太过放纵才会造成的结果,如今自己就该承担,就算给自己一次教训吧!
“没关系,天无绝人之路,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这话听来哀怨,石骏禹一猜就情得出来,她根本就没有能力自己解决问题。
“不然这样吧,明天一早你到我公司来,我来替你的财务做个总体检,我们银行里有专业的金融顾问与理财咨询专家,他们会帮你渡过难关的。”他实在不忍看她垮着一张脸,一个人不小心犯了错,没必要不扶她一把,让她重新站起来。
“真的吗?你真的可以帮我?”她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我像是骗你的样子吗?不过你一定要据实回答,把你所有欠银行的资料全告诉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哇,太好了,你真是大好人耶!”她高兴地将双手环绕在他颈子上,脸颊还往他脸上贴去。
这一突如其来之举,不但店老板看傻眼,就连石骏禹本人也遭受突兀,有些不知所措。
等到爱芊发现自己太过热情后,这才很难为情地把手放开。“对对不起,我一时太过高兴,所以”
两人之间出现莫名的尴尬,本来很活络的气氛,霎时变得有些凝重,他不时地直凝着她,而她则似躲非躲地,始终不敢和他正面迎视。
“没没关系,这是正常反应,因为高兴才会这么热情嘛,无伤大雅。”他笑笑化解难堪气氛。就在这样的氛围下,他替她叫了一部计程车,在看到车影渐渐远离时,他胸口那股紧绷的气,才得以松脱。
他是怎么搞的啊?一接近她的身边,就有种莫名想再多靠近她的冲动,他自认不是酒精作祟,不过才三四杯,不会让他失去判断力,如果不是酒精的问题,那他会对她这样心跳加速、目不转睛吗?
在开车回家的路上,他不停地思索,而这种奇特的感觉,慢慢在他心中滋生萌芽着
翌日,爱芊依约前来,在石骏禹的特别叮咛下,柜台小姐这次总算不再刁难,马上安排她进总裁室。
走进石骏禹的办公室,她才知道什么叫气派豪华,十来坪大小的空间,挂着许多现代化的抽象画,桌椅及书橱全都是雕工细琢的艺术品,不愧是银行里的第一把交椅。
“你随便坐,你的资料我已经交给秘书,她马上就会将你所有的财务状况给列印出来。”他看她不停地四处张望,笑笑问道:“想喝些什么吗?”
“随随便,都可以”她瞠目结舌,不停发出啧啧之声。
他请秘书端来两杯咖啡,接着问道:“昨晚还睡得好吗?”
“还好家人没闻出酒味,要不然就惨了。”一想到昨晚自己太过热切的举动,两眼就不自主地东飘西晃。
“还好昨天老板只请了两瓶,要是再多,恐怕我可要连带受到遭殃。”他幽默以对,这时,一旁的传真机发出嘟嘟声响。
他将上头的资料撕下,仔细地从头看到尾。
他端详了许久,便抬头看了看爱芊,接着再皱紧眉头看了看传真上的资料,又再抬头看了看爱芊,每交换看过一回,神情越显得凝重。
被对方这样打量,任谁也会很不舒服,尤其被一位年轻银行总裁这样瞧看,根本就难逃他的法眼,此时此刻,他一定发现了她的什么秘密,才会有这种难作决定的表情。
“你半年内申请六张信用卡?”他终于打破沉默,启了开端。
“嗯创创造台湾奇迹嘛”她真想找个洞钻进去,想来,上头那一定是她往来银行的所有资料,完了,他一定认为她是个无可救葯的败家女,她在他面前的形象,更是荡然无存了。
“你消费能力挺不错,几乎每个星期都有大笔的消费金额。”锐利的眸子不停地在资料的每笔金额上梭巡,发现台湾女人真有神奇的购物本事。
他的专心询问,在她听来好像藏针带刺,在暗讽她的意味,不过这也是事实,他说得并没有错,人家也没诬赖她呀!
“有时候也不全然是我自己消费的,朋友有时候若忘了带卡,我就会先帮她们刷,然后她们再拿现金给我。”她极力解释,尽量把自己的形象伤害降到最低。
“你一向对朋友都是这么好?”他把传真纸搁下,目标转移到她的身上。
“反正也不是什么太大不了的事,能帮就帮,好朋友之间太过计较,岂不是会损害友谊。”她认真说道。
“如果你朋友未按时还钱给你,你怎么办?”他继续看着她的反应。
“那那就自己先代垫,我那些朋友不会欠太久的,很快就会把钱还给我的。”她强颜欢笑,说真的,有时候卢米琪一欠就欠一两个月,要不是她提醒她,她也会傻傻地忘掉。
“代垫?”他又把视线转回到传真纸上。“但照我看来,你都只是缴交最低余额,并未完全缴清,这样一来,到了下个月又产生一笔为数不小的循环利息,这些利息,照你这么不拘小节的个性,敢跟朋友开口要吗!”他开始替这苦命的小女人抱屈,被人家占尽便宜,还不懂得讨回自己该有的权益。“随随便啦,反正大家都是好朋友,才一点点利息”她当然很心疼利息钱,但这些钱要她开口跟卢米琪要,确实有口难言。
“一点点利息?”他真想要好好骂骂她,瞧她说得云淡风轻,要是她经济这么优渥,何须冒着生命危险干洗大楼这种苦差事。“你六张卡加起来总共三十几万,一个月利息加加减减就要将近一万块,你不晓得百分之二十的循环利息会把你给逼得喘不过气来吗!明明晓得自己扛不下这担子,为何还要打肿脸充胖子!”
他的语气突然间高扬起来,就像爸爸管教女儿一般,对这样的解释越听是越光火。
脾气再怎么好的人,听到这样不把吃亏当一回事的人,也会气得头上直冒烟。
斑亢的分贝环绕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像是杜比环绕音响,外加hi-fi,震得爱芋耳朵嗡嗡作响。
“有有必要这么大声吗?我我我又不是你女朋友,又不叫你帮我还是你自己说要替我做财务规划的,又不是我求你的”她最后几句说得极小声,非亲非故的,大不了她不请他们银行做金融咨商罢了,训什么训?
“你刚刚说什么?”他并没听到她喃喃自语的那几句话。
“没没什么,如果没事的话,我想先走了。”当她站起来时,手机突然响起,她接起来一听,脸色当场吓得苍白。
完蛋了,是清洁公司那个可怕女人的声音。
“对对不起,老板娘,因为我有惧高症,所以真的很不适合这样的工作,我知道这样很给你添麻烦,不过我不是故意的,你问蓝经也知道,我在上头吓得腿都快软掉了。”爱芊不停解释着,慌张的表情好似什么大难临头一般。
对方似乎不满意她的解释,反正合约上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如果不履行合约,就得依律罚款一百倍。
“你抢钱啊!我哪有那么多钱?喂你不能说什么法院见,我才不跟你打官司呢!”她越说越急,要是对方真的告上法院,那她还有命活吗?
看着爱芊额上不停冒出豆大汗珠,一旁的石骏禹自是无法冷眼旁观,当爱芊越说越急,而想把她的手机接过来询问时,对方早已切断谈话。
“这怎么办这该怎么办啊”她颓丧地呆坐在沙发,两手无助地爬梳着头发。
“到底怎么一回事?你别急,慢慢说,要是该替你争取的,我不会让他们吃定你。”看她一脸茫然若失,可想事态的严重性。
“都是我不好,没想太多就随便乱答应,我完蛋了啦,这下我真的要去跳楼了啦!”她根本没听见石骏禹安慰她的话,径自一人火急烧眉。
她没看到他想替她分忧解惑吗?难道她一点都看不出来,他今天找她来的目的,就是想要解决她所有的困惑?而今这个大难题,她竟然不相信他能帮她的忙,这点令他相当不悦。
“走,带我到那家洗玻璃窗的公司,我就不信我没办法替你出这口气。”也许是大男人的主义作祟,一看爱芊没将他的能力放在眼里,他就偏偏要做给她看,证明他的实力。
“喂,你你没必要啊我又没有请你帮我,你你别再自作主张啊”她被他紧紧拉着往外而去,欠他的人情已够多了,她不想越欠越多。
俗话说得好,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石骏禹最不能容忍别人对他的能力忽视,现下,他可要好好表现一番,让这小妮子知道,他是有能力处理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的。
当两人来到稳你洁清洁公司时,那对胖夫妻正好就在公司里头。
当那位胖女人见到爱芊带着打手来时,心中不免微微一怔,从对方神情看来,似乎不太好惹。
“我说过了,你毁约就要依照合约规定,不管你找谁来都是一样啦!”胖女人先声夺人,在气势上想要先压过对方。
“没错,昨天还做事做到一半就跑掉,今天也不来上班,照这样早就该罚你好几万块,如果你现在乖乖上班,我就不再追究,如果你还执意不想上班,你就等着接法院的传票好了。”胖男人这次主动开口,他看得出来,爱芊找来的绝对是个厉害角色。
“你们事先又没告诉我是洗大楼玻璃,我真的有惧高症嘛,你们这样不是存心在害死人吗?”爱芊先说道理,没钱啊,事先他们又没说是洗大楼玻璃,要是她老早知道的话,就不会接下这工作了。“你以为薪水有那么好赚吗?现在年轻人也真是的,就想要钱多事少离家近,我要不用这合约来约束你们,你们哪知道钱有多难赚。”胖女人说得头头是道,不过她眼角还不停瞄向一旁的石骏禹,觉得他在四周探看,不知在梭巡些什么。
“可是就算我毁约,你们也不能要求我赔那么多啊,我又没骗你们的钱,顶多昨天的工钱我不拿就是了,大不了再赔你们一两千块,这够意思了吧!”爱芊知道错在于她,一点小小的赔偿是负责任的表现。
“一两千块!你当我这是救济院吗!安排你工作,给你的伙食津贴,还有你那套制服都不用钱吗!我看你既然这么没诚意,我们还是上法院见好了。”胖男人大声责备,听得爱芊两行眼泪几乎要流出来了。
“要不然一万块自粕以了吧!再多我现在也没那么多啊”屋漏偏逢连夜雨,都已经瘦得快见骨了,还要割她一块肉。
“一万块啊那好吧!”胖女人发觉在爱芊身旁的男人眼神很锐利,要不多少捞一些,否则到时一毛钱都骗不到。
“你一毛钱也不用给她。”石骏禹这下总算开口。“你先到外头等,我来跟他们谈。”
爱芊狐疑地望着他,那张胸有成竹的脸,就跟他在管理一家银行一样,深具信心。
她边怀疑边往外头走去,临出门前,还不忘回头看他一眼。
而他则是给她一记安心的笑容,就在她在外头待不到十分钟左右,便见石骏禹拿着那张合约书出来,并当她的面将它撕去。
“你放心好了,从今以后,他们不会再来騒扰你了。”石骏禹摸摸她的头,挂着的笑意仿佛在告诉她,交给他一切准没问题。
“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好神喔,她不由得佩服起他的能力来。
“要到一家公司时,你得随时注意他们公司的一切状况,像我一看到他们简陋的设备和懒散的态度,就晓得是一家没有立案的清洁公司,所以当我向他们要求营利事业登记证时,他们就傻眼了,不是和所申请的不符,就是根本没有通过政府立案,怪不得他们会将公司设在这种小巷子中,原来是掩人耳目,不敢太过声张。”他耐心为她解释,并且告诫她世事险恶,不能太过轻易相信别人,也许是他说得太过认真,使得爱芊看得出神,眼珠子全定在他脸上,一动也不动。“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恐怕洗一辈子的窗户也赔不了这笔赔偿。”她又再度欠他一次人情,由于自己的鲁莽与粗心,造成许多的麻烦,也多亏他不嫌弃,一一替她解围。
“你看起来很不会照顾自己喔!”光这几天,就为她解除一些麻烦与困扰,像她这样在丛林里生活的小白兔,的确是让人放心不下。
“谁说不会,你别看不起人,再有天大的事,我也不会随便求助于别人,甚至于家人。”突然胸口呛了一声,这谎话也说得太过离谱,爱芊怕被他看穿她的底细,忙将话题岔开。“看在你替我解除危机的份上,我请你吃冰,这芒果冰可是这附近最热门的消暑冰品,是你我才愿意请的喔!”
“你现在还没办法赚钱,不如我先请你吃,等到将来你有钱,再回请我两盘,你看如何?”从她昨晚连一毛钱都没带的情况看来,他实在不好意思再榨干她。
她突然想到口袋里剩下大约一百多块,如果真要请客,那一盘芒果冰至少也一百多块,她一人吃都不够了,怎还能讲得了客。
“看在你这么坚持的份上,我也不好拒绝,那就这样吧,不过我先说好,将来你一定要吃上两盘,我可是说到做到的人喔!”爱芊还是好强要脸,只希望将来真能赚大钱,别让对方看扁了。
“没问题,我一定一次吃下两大盘,那么现在,我们就好好先去清凉一下吧!”他自然地挽起她的手,将她硬是搂进胸窝处。
本来还不太习惯的爱芊,在很尴尬地扭动几下后,也就不再推拒,他的胸膛厚厚饱饱的,真是富有弹性,温热的气息伴随着淡淡的古龙水味,沁入她的心扉。
这男人还挺平民化的,一点也不做作,能窝在路边陪人吃冰的总裁,算算还真不多见呢!
石骏禹坐在书桌前头,正在接收一封由美国寄来的电子邮件,当他将信件打开,里头出现的是一位甜美但有些病容的女子,她开心地挥着手,与正在看信的石骏禹打着招呼。女子所处的背景,显然是一所干净清幽的疗养院,她坐在花园的秋千上,旁边则是一位金发的护士小姐。
骏禹哥哥,你在台湾一切可好?芹芹在这非常非常地好,瑞医生说,我再休息两个礼拜就能出院了,他们要替我办一个很大的庆祝party,好多好多朋友都要来参加喔!他们都说我很勇敢,是个生命力旺盛的小天使,很可惜你不能来,不过我知道你是因为工作忙碌,所以才没空,没关系的,等到我身体好了点,我就会请骏尧哥哥带我去台湾,他说他会亲自来美国接我,真的很迫不及待等着那天的到来。
你身体还会产生排斥现象吗?瑞医生说,我的肾脏在你的体内住得很习惯,所以才能让你在工作上很有冲劲,我听了好高兴,能让骏禹哥哥这么健康,工作这么愉快,我心情也就跟着你高兴起来。
现在,在骏禹哥哥的身体里,有芹芹的爱,芹芹的心里头,也有骏禹哥哥的爱,每当想到这里,芹芹的心中就好甜蜜好甜蜜喔
石骏禹看完信后,便面无表情地将电脑关上,芹芹对他的爱是与日俱增,一点也不因两地的距离而有所疏离,可是对于她,他永远只是抱着看待妹妹的心态来对待她,那种太过天真与洁白的心灵,根本不是他所要的,她还需要一段时间长大,而不是那么快就把自己的一份情,投在他的身上。当初从中穿针引线的,是他大哥石骏尧,在他友人的协助下,终于在密西西比州的一个小乡下,找到一位旅居当地的华人小孩经过严格的血液筛选,发现并不会产生排斥作用下,才开始进行手术,手术后他复元的情况良好,因此很快就出院,并回到台湾来接掌父亲的银行事业。
至于元芹芹,则因捐了一颗肾脏而出现一些不适情况,院方要她再多住在医院里做追踪治疗,在观察三个多星期后,才慢慢恢复元气。
这是他回国后,芹芹给她的第三封信,他一直没有多余的时间回信给她,而且,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些感激的话在美国已经说得相当足够,他怕说得太多会引起她一些不必要的联想。
这样对她来说,是有弊而无一利的。
才刚让自己的思绪暂时平静,菲佣凯莉便来敲门,请他到饭厅准备用晚膳。
来到饭厅,石家双亲及大哥大嫂早就就定位,这一家子的人向来都是以严肃闻名,特别是石涛天,对于石骏禹的寄望总高过于大儿子石骏尧。
“芹芹最近的身体是不是好多了?”石涛天低头切着牛排,无预警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嗯,好像是吧!”石骏禹目起一勺浓汤入口。
石涛天斜瞄他一眼,说道:“什么叫做好像是?要不是她,你今天还能坐在这吃饭跟我说话吗?我认为芹芹这个女孩子不错,她的善良是我最欣赏她的地方,这个女孩子不争名利,也不会要求我们回馈她什么,将来若是能够帮你处理银行的事务,我也比较安心。”
石骏禹喝汤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一旁的尹思乔见状,忙出声打围场。
“吃饭就让他好好吃,别影响到他的胃口。”当母亲的就知道儿子的心,不想做的事,谁也逼不了他。
“我要不趁吃饭时跟他聊聊,要找什么时间跟他说话?反正这件事早晚也要跟他提,有什么好不能说的。”石涛天板起脸,无奈的,尹思乔只有闭上嘴,不再与这蛮横的老公做回应。
“是啊,妈,小叔年纪也不小了,事业又有成,还堂堂是咱们银行的总裁,要是再不替他把芹芹娶进门,这外人可会说咱们石家无情无义,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呢!”边吃着生菜沙拉的柳如媚,抿着薄唇说道。
“老婆,你就少说两句,弟弟的事他自己会处理,用不着我们来操心。”一旁的石骏尧撞撞老婆的手肘,要她吃她的饭,少说话。
“你这没用的家伙,当个哥哥还只能当个总经理,你还要不要脸啊?我要不替你说些话,你在这家里还有什么地位可言!”柳如媚声如蚊蚋,只有石骏尧一个人听得见,不过在场的家人见她吱吱喳喳,也不免把焦点全转移到她这边来。
“如媚说得也对,这几天几位商界大老一直打听骏禹的消息,说他接管银行做得有声有色,为什么迟迟还不肯结婚,大多数的人也知道有芹芹这样一个好女孩,每个人都在向我问,什么时候可以喝喜酒,我真是不明白,人家各方面条件都不错,还毫无条件地捐出一颗肾脏来救你,你脑袋瓜究竟在想些什么,我实在不明白。”石涛天根本不在乎石骏禹的脸色已经铁青得难看,还不断唠唠不休地念着。
“如果因为一颗肾脏就要我用一段婚姻来做回馈,那我大可再把肾脏挖还给她,我并不想欠她这样的恩情。”他再也忍受不了父亲那种逼迫感,一个甩汤匙的动作,差点让整个汤盘翻洒落在地。“骏禹”尹思乔叫唤出声,要他可别跟他爸起冲突。
“那你说,芹芹哪里不好,你给我说个理由出来!”想比凶,他这老爸当年也是火爆浪子,不输给石骏禹。
“没有理由,这就是我的理由。”他一直把芹芹当成是个小妹妹,他不愿当她的白马王子,那种童话世界的生活不是他想过的。
“小叔,这种答案也太过?饬娇桑职质呛眯脑谔婺愕闹丈泶笫伦畔耄恪阍趺窗阉毙翱创俊绷缑脑谝慌陨糠绲慊穑詈檬侨谜舛愿缸拥幕鹕盏迷酵胶谩?br>
“我可是一点都没笑,你不要在那造谣生事。”一双利眸投向柳如媚,他希望他这嫂嫂能够闭上嘴,否则他照样对她不容气。
“好了好了,吃顿饭需要把场面弄得这么难看吗?也许骏禹心里头已有人选,你们就别再一直强迫他,该是他的幸福他自己会掌握,要是你硬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到时离了婚,把场面搞得更难看,我就不信你在外头还会多有面子。”尹思乔这回可是无惧石涛天的脸色,她把话说得明白实在,别为了一时的面子,害了儿子终身的幸福。
就像骏尧,不就是当年他老爸擅作主张,因政策性的联盟而结合的婚姻吗?
没有感情基础的两人,到现在还蹦不出半个小孩来,这点,石涛天自己心里清楚明白。
“好吧,你要是不急,我也不逼你,你自己看着办吧!”经尹思乔一点醒,石涛天只好暂且中止这话题,免得将来父子关系越来越恶化。
“爸,你你就真的不再提了?”柳如媚好像比当事人还急,还不忘再问一声。
“没你的事,你快吃饭吧!”尹思乔大吼一声,这媳妇一向不怎么讨她欢欣。
柳如媚被婆婆这一吼,只好不再作声,她只气在一旁默默吃饭的丈夫,暗骂他怎么这么没出息,当初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嫁给他。
“我不管啦,你一定要先救我,要不然我真的会去跳楼”电话那一头,爱芊跟烧了屁股的牛一样,急得不可开交。
“你真的没钱为什么不讲?还要陪我去逛街买东西!”卢米琪像是听到什么恶耗,整个人也呆住了。
“这不都是你,说有什么打折的名牌,还有什么不能不买,要不然会后悔一辈子的过季商品,你若不是一直在那边怂恿,我也不会去买啊!”她现在哪还在乎面子不面子,要是这笔钱迟交或是不交,以后她的信用破产,银行也就不会再信任她,这对她而言,将是多大的一种伤害,她可知道。
“怂恿?小姐,拜托,你怎么把责任全推到我头上?要是那些东西你没兴趣的话,怎么怂恿你也不会买呀,你这样说话会不会太过分了?”
原本感情甚密的两姐妹,此刻正吵得不可开交,若不是已经到快跳楼的地步,爱芊也不可能低下头来求卢米琪的。
“那那你至少把上次我替你刷香奈儿皮包的钱先给我救救急吧!”再吵下去没什么意义,赶紧解决当务之急最重要。
“我我说过要下个月才能给你啊,你现在找我拿,我哪生出钱来给你?”卢米琪也是个寅吃卯粮的女人,两人在一块真可说是臭味相投。
“那那我要怎么办啊?”她离自杀的意念越来越接近。
“先跟你家人借,不行吗?”
“不行啦,上回他们替我清完一笔账,说我要是再乱刷卡,一定要打断我这双爱刷卡的手,我老妈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说到做到的。”
“那至少你还能有一条命好活,顶多双手骨折,休息几天就会好的。”卢米琪也无计可施,什么不人道的话也说出口。
“卢米琪,你你还算是好姐妹吗?”
卢米琪知道她是说得过分了些,但咦,有了,她倒是还有一个可以暂时解决爱芊财务之急的方法。
“你先别气,我有一个办法,不晓得你想不想听听看。”她说得有些欲言又止,好像这个办法也不是什么高竿之计。
“只要别要我去抢银行,我什么都愿意做,你就快说吧!”她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选择。
“我表哥在经营一家酒店,里头应该还欠一些小姐,不过,你先别紧张,你可以在里头当小妹,不用陪酒,听说只要给结湿毛巾或是端端小菜,小费就有可能上千元,一个晚上随便加加,也有好几千块,如果你愿意试试,我可以去帮你问问看。”这是最后能帮爱芊的方法了,卢米琪想破了脑,还说得相当为难。
酒店?
爱芊在心里头挣扎了会,一想到要穿得清凉露骨,让那些老猪哥眼睛吃豆腐,心里头就不是滋味,可是听米琪说当个小妹端端茶水,又不下海让那些臭男人揩油,应该也是不错的赚钱方式,至少,在现在这个节骨眼,能够先借些钱来还债,也只有出此下策了。
“能先借两万块应急吗?”她追问道。
“我跟我表哥说,应该没问题才对,你借了之后,我想应该不用一个星期就能把钱还清了吧,不但能还清,也许还有赚喔!”有些客人很大方,看到爱芊这么甜美,小费给个上万块也说不定。
“不用下海?”爱芊再细问一遍。
“放心啦,我表哥会罩你的。”这是她能尽的最大能力了。
反正她现在还能有什么好挑的,她就是有骨气不让那个闻总裁出面,才会拒绝他的,而今,她靠自己本事赚钱,不卖肉陪酒,有何不可?
“好好吧,那今晚可以去吗?”
“没问题,这包在我身上。”
币完电话,爱芊的心差点要蹦出来,以后她再也不乱刷卡,信用卡这张小薄片,真是害人不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