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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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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公司派一名叫做蓝经的“重量级”男性和她去看工作环境时,她整个人简直快要跪倒在地上了。

    原来,清洁公司要她做的工作,竟然是上高楼清理窗户!

    而且今天首要挑战的,就是三十几楼的超高大楼。

    望着这栋高耸的建筑物,她开始心律不整,两腿瘫软。

    敝不得没什么人敢来应征,也怪不得会出那么高的薪水,更怪不得她一去就能录取,原来大家都怕死,一想到前回地震,从高楼摔下几名工人的事件后,要应征清洗高楼的清洁工便少之又少。

    她也真是的,没问清楚工作性质,就草率答应,更糟的是,她还有惧高症,而且是相当地严重。

    看着身旁那位一百九十公分,一百二十公斤的大胖子篮经,她就乌云蔽日,有泪也哭不出来。

    “今天咱们要清洗第二十七楼,可能要在上面待上三个小时,所以只能带水,其他吃的东西都不能带,知道吗?”蓝经说话出奇的细腻,跟他的外型绝对不搭。

    “二二十七楼天啊,我好像发烧了即,我我今天想请假,有事明天再说好了。”她立即萌生打退堂鼓念头,要她上四楼就够她腿软的了,更别说二十七楼。

    爱芊准备溜之大吉,不料,蓝经将一张纸拿出来亮给她看。“老板娘说你有可能会中途落跑,所以要我告诉你,如果你无故请假一天,就要罚三倍的工钱,如果无故旷职,就要罚十倍的工钱,要是你想一去不回的话,那就等着法院见,到时你可能要赔到五百万以上。”

    五百万?!

    她连五百块都有问题,还五百万!

    千金难买早知道,万般无奈想不到。

    她就知道,天底下哪有这么好康的事,要真有那么好的事,轮也轮不到她,她看起来就不像是会中乐透彩的脸,怎么可能会受到财神爷的眷顾呢?

    想着想着,她又慢慢地走了回来。

    “我我头现在好多了,我们上去吧!”三个月,不知道她连三分钟都能不能撑到。

    “刚开始是会紧张没错,但像我,做久了就习惯,你一定看不出来,我拿到的薪水都拿去吃火锅,生活过得舒服极了。”蓝经呵呵笑着,笑到眼睫毛都快要和眼皮黏在一块了。

    她绝对看得出来,这个人一生就寄望在吃东西上头,要不然,也养不出他那油桶般的肚子。

    这个人一副乐天知命,似乎天底下只要有东西让他吃就能满足,哪像她,物质生活是如填不满的大海,欲望总是一波接一波袭来,永不停歇。

    经过这次教训后,她自当痛定思痛,不再当个铜臭味的拜金女。

    当蓝经用无线电示意顶楼的人开始启动洗窗架时,爱芊还是战战兢兢,拉着蓝经的袖口说道:“你你的体型,和我的体型,一同站在洗窗架上,会不会”

    她当然害怕体型的悬殊而造成洗窗架的不平衡,这万一升到高空之中,绳才稍微承受不住的话,那她岂不要演出一场斑空惊魂记,届时悬吊在半空中,让各大媒体抢先拍摄,再用sng连线将她吓得花容失色模样播送到全国去,那她还要做人吗?

    蓝经似乎看出她的顾虑,憨憨地笑道:“你别怕,这是钢缆,上回还有一个比你胖很多的男人陪我一起上去,我们还在上面跳踢踏舞,一点事情都没有,你这么苗条,不用怕的啦!”

    “什么跳踢踏舞?!”这简直在跟死神玩命。

    “是对方说要比胆量,还说输的请吃韩国烤肉,呵呵,你知道结果如何吗?我是把他震到吓出尿来,他才愿意服输,还好那次他提早认输,要不然,那钢缆还真的差点断掉。”蓝经说得轻松写意,而爱芊早已吓出一身冷汗。

    “差点断掉”她口中喃喃念着,不知自己已不知不觉走上洗窗架,等到她回过神来时,洗窗架已升到差不多二十层楼高了。“妈呀,怎怎么这么高啊”她紧紧抓着护栏,颤抖不已。

    视野朝底下望去,行驶中的车辆宛如蚂蚁般缓慢爬行,至于行人更不用说了,小得像个芝麻黑点,风势在越升越高的情况下,更形强烈。

    这时,她的小小玉手已冷得像冰,纤纤小腿更是抖得厉害。

    “别把视线往下看就行了,我教你喔,你就把你自己当作是在逛百货公司的橱窗,当你在欣赏橱窗里的摆设时,你会不会害怕?”这是蓝经在教每位菜鸟的经验守则。

    欣赏橱窗摆设?

    她用力去体会那样的意境,不过说真的,这并不容易,帷幕窗里全是一般的办公场所,里头也全是一些走来走去的办公人员,比起她和米琪去逛的那些高档精品店,根本是两种不同的情境。

    “很难耶,天啊还要升多高啊!”她一直感觉到洗窗架不断上升,有好几次,几只燕子还从她面前飞过去。

    “二十五楼,快到了。”声音依然轻松自在。

    要是她有高血压或心脏病,这下铁定全都发作起来,她紧紧巴住护栏,甚至连脚都不敢挪动一步,生怕一个拿捏不稳,恐怕就要成为一摊肉饼。

    喀的一声,洗窗架终止停下来。

    风势在此时变得更形强劲,然而跟棵大榕树一样的蓝经,丝毫不为所动,而且还能低头弯腰,开始准备清洗工具。

    “等等你能不能不要乱动?”才由四根钢缆支撑,加上强风,再加上一个重量级的人物,这种种因素,已够让她没有心思做事了。

    真是活该,就爱乱花钱,现在才要接受这种报应,她好想哭,好想找个可以帮她还债的怀抱哭,望进帷幕窗里的一切,她多么希望里头能有一个多金帅哥,能够替她还清这笔债务,好让她脱离苦海,不再受这样的身心煎熬。

    “你还要我等多久,你要知道,我们要是做不完工作,可是要扣钱的。”蓝经不得不把丑话说在前头。

    “什么啊?还要扣钱?”真是个吸血鬼公司,本来第一眼看了那对夫妻,一副青面獠牙的样子,就该想到他们绝非善男信女。

    只是这样的警觉和领悟,现在说来已经来不及了,如今的她,只能女人当自强,不能再奢望有任何人帮忙,毕竟贵人这种东西,不是说有就有的,她要面对现实

    现实!

    一想到缴款截止日就要到了,而自己又得被迫做这种苦工,想着想着,不禁就悲从中来。

    她几乎是带着一半恐惧,一半呆滞的精神在执行篮经所交代她的工作,的视线交织在眼前一大片的豪华办公厅,她拿着大刷把,心不在焉地做着,让她会这样分心的,是因为在她所处的这个楼层,看起来比起其他各个楼层的装潢设备,还要考究与舒适,要是她也能在这种地方上班的话,不知道该有多好。

    “蓝经,我能不能请问你,这一楼是在做什么的啊?”好奇带走她的悲伤,眼前的景致好像五星级的套房一样。

    蓝经笑笑说:“那是一家外商银行的总办事处,听说,全球一年所发行信用卡的数量,就将近一百万张。”

    “一一百万啊?”也就是说,他们银行一年就多一百万的客户,要是每个客户一年只消费一万块就好,一年下来

    这可是笔天文数字啊!

    要是能请他们的总裁替她还这笔芝麻小钱,一定难不倒对方,只不过,对方凭什么替她还,她又不是他的谁,要是每个人都像她这样,那他们银行岂不马上关门大吉,喝风吃雨过日子买了。

    “别再胡思乱想了,赶紧把工作做一做,要不然,那个母老虎又要骂人了。”蓝经看她正在发着白日梦,马上拍了拍她。

    “知道了啦,没看到我在弄清洁剂喔!”小小的身子蹲在两片薄薄的铁板上,她双眼不停专注地盯视里头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她摇头晃脑想着,这应该是个会议厅吧,长形的大桌两旁,全都坐着一些西装笔挺的干部,每个人看起来都像是精明的决策者,也是社会中的精英份子,也惟有这种敏锐心细的脑子,才能在这种金融界上班,唉,要是她以前多念点书,今天就不会这么惨了。

    才将大刷把拿高,就发现有个人从会议厅的大门走进来,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穿着灰鸽色两排扣西装,身旁跟着的一定是他的秘书,至于脸蛋则因为背光,所以看得不是挺清楚,直到他走近,她才发觉那个人的长相好像

    咚的一声,她突然向后跌了一跤,洗窗架在半空中突然摇晃得厉害起来。

    蓝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吓到,连忙束紧安全带后问:“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脸部一抽,两颊好像暂时麻了一下。

    “没什么不要随便动来动去,要知道,职场安全是很重要的。”蓝经的脸突然严肃,他要让她知道,若是不注重安全,危险就在眼前。

    “对对不起,我知道了。”她面有赧色,不过不是针对蓝经,而是刚刚把她吓了一跳的那个男人。

    要是她没看错的话,那张脸应该是那天在市区的大马路边,替她们办信用卡的帅帅业务员,可是不对啊,一个小小的业务员怎么可能主持这样一个盛大的会议,照现场的气氛看来,主持这种大型会议的,不是总裁就是董事长,要不,至少也要是个总经理头衔的,绝不可能叫在路边摆摊办信用卡的业务员上台,还是,是她看错了?

    她又偷偷将手从脸上移开,准备再给他看个仔细,这回,里头一些开会的人员看到她这种异于常人的举动,也纷纷将焦点放在石骏禹身后的洗窗女工身上,而无心开会。

    这点,当然马上引起石骏禹的注意,他顺着干部们的目光将头往后一转,发现有个女人把脖子伸得跟长颈鹿一样,还移来挪去,往里头目不转睛地看着。

    在他一双精锐的眸子里,他可以很明确地告诉自己,窗外的那张脸孔是他曾经见过的,而且还是一两天前,那位曾经找他办金卡的千金小姐。

    咦?千金小姐在洗窗子?

    他有点匪夷所思,虽不相信,但那双骨碌碌的大眼睛,和一副鬼灵精的样子,要说有误差,也几乎是微乎其微。

    他再往前走过去,只见到爱芊看他越走越近,那张脸也就越躲越没地方躲,在这半空中,也没墙壁,更没柱子,任何掩蔽物都没有,有也只有蓝经这块庞大身躯,她不停以蟹步往他身旁挪移,将脸整个埋在他的粗腰后头。

    “你在干什么啊!这样会两边不平衡的。”将整个重心全放在一边,整个洗窗荚篇始出现摇晃现象。

    “嘘,你别说话啦,替我挡一下,就挡那么一下下就好,我拜托你啦!”要命了,若让他看到她这个要他办金卡的千金小姐在这洗窗子,一定糗死了。

    “挡什么挡啊?你你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是”他也看进大楼里头,一名男子正全神贯注地朝窗外看着,似乎是在看爱芊。

    “喔,拜托你啦,不要回头行不行?你一直回头,他就知道有人躲在你身后,那我就完了。”爱芊真是衰透了,屋漏偏逢连夜雨,欠钱又连带丢人视眼。

    “他?”蓝经看看那位隔着落地窗看他的男子。“你是说石总裁啊?”

    “石总裁!”她耳朵突然清亮起来。

    不过蓝经并没有回应她的反应,反倒在注意石骏禹的手势变化。

    对方好像在告诉他,要他马上回到地面,并且将他身后的女子给带进来。

    “喂,那位总裁先生好像要我带你进去他公司耶!”

    “你怎么那么笨?不会跟他说你在自言自语,你后头并没有人。”她真想从他肥胖的臀部捏下去。

    “你自己一条腿都伸出来了,我怎么骗他?”

    爱芊侧眼一看,原来是自己因为脚麻才伸了伸腿,这一伸,就这么露出“芋”脚。

    “完蛋了,那那不然这样吧,你赶紧放我下去,然后你告诉他,我临时有事回家,所以不方便跟他碰面。”她得要赶紧走为上策才是上上之策。

    “那你不准备做了啊?”他怕她开溜。

    “我会跟老板娘说,除了这家,台北市任何一家我都洗,可不可以?”只要能现在放过她就好。

    蓝经看着爱芊急成那样,只好以爱芊的意见为主,至少她还愿意做,别让他以后还是一个人孤零零地洗窗户就好。

    洗窗架缓缓往下滑行,看着地面越来越近,爱芊的心也越来越放松,只要到了地面,她马上掌握先跑先赢的策略,只要她逃得了今天,以后她去拿卡的时候,再来个死不承认,这样一来,面子里子都顾住了,也免得在他面前抬不起头,说不定,还会受到无情的奚落,那说有多丢脸就有多丢脸。

    离地面剩不到七层楼,她看着下头怎会有个人直直地站在那,还抬头朝上仰望,这个人该不会是缆绳工人吧?如果是,怎么穿得西装笔挺,而且还是灰鸽色的难不成

    洗窗架一点点地往下滑动,她的心又开始激昂起来,那张仰头看她的脸,正是刚刚在帷幕窗内看她的那张脸,没错,就是他啦!

    “升上去,再升上去—升到顶楼去。”她忙拉着蓝经,要他赶紧将洗窗架往上升。

    “你开什么玩笑?你以为在坐擎天飞梭啊!”要上就上,要下就下,又不是去六福村玩。

    “求求你,那个人在下面等我啦!”她掩着面,一手往下指去。

    蓝经往下探,其实也不用往下探,洗窗架已经到达地面了。

    在得知洗窗架往下降时,石骏禹当机立断,立即放下手边的会议,火速搭乘电梯往一楼去,要比速度,快速电梯当然比洗窗架的速度快上许多,也因此他还在下头多等他们好几分钟呢!

    “不好意思,我想跟你后头的那位小姐说说话,想耽误她几分钟的时间。”石骏禹走上前,客气地对蓝经说。

    蓝经朝他身后看去,爱芊给他比了个不要的手势,并且双手合十,跟他千拜万拜,就是希望他能帮她逃过一劫。

    “不好意思,我同事她人有点不舒服,所以不是很方便。”他胳臂当然要往自己人怀里变。

    “什么?不舒服,那我请司机送她到医院。”石骏禹眉一紧,一股热忱涌上心头。

    “不不用了,我自己送去就行了。”他婉拒他的好意。

    石骏禹正觉得怀疑,想绕到蓝经身后去看看爱芊时,只见她一紧张,马上掉头就走,根本运回头都没有。

    “喂,你别跑啊,小姐”石骏禹只跑了两三步,便见她快速跑过斑马线,速度之快让人难以相信。

    她是在逃避什么呢?

    “对不起,这位小姐是你们公司的员工吗!”他干脆将满腹的疑惑找蓝经来解答。

    “没错,她今天才第一天上班,唉,我就知道,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哪能够吃得了苦,这种粗活连一般中年人都不想干,她竟然马上就答应要做,哪知道还是行不通。”蓝经看太多这种中途落跑的人,也就是这样,这行才常常找不到人。

    “她很需要钱吗?”依照他的推论,会从事这种高危险的工作,环境必定不怎么好。

    “这我就不知道了,对不起,我还得快点去干活,要不然我老板可能会扣我的钱。”蓝经被爱芊这样一闹,工作量大大落后,他马上再将洗窗架升上去,不能再多耽搁。

    石骏禹见爱芊的身影早就消失在马路的另一端,也不知她到底发生什么事,想着上头还有重要会议要开,于是只好先处里公事要紧。

    他边走进电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