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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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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他长得就像童话故事中的王子,鲜亮黄金的发,如海深邃的眼瞳,光润洁白的肌肤,笑起来像无邪孩童的嘴唇,一身高贵雅致的上好质料丝服,就连一只落在方向盘上的软靴都绣着属于他身份地位的图腾。

    因为快手的喝声,亚历山大一怔后做出了任谁也想不到的大胆动作;他摘下快手横在鼻梁上的护目镜。

    亚历山大马上倒吸一口气。

    世上居然有这么出类拔萃的男人,即使他的脸庞此刻布满阴霾也无损性感独特的五官,那无与伦比的帅气灰眼灰发,彰显出他乖张率性的硬骨气,更甚者,一件简单开扣的棉背心,随意间飘洒出成熟的男性体格,即便他一动也不动,仍是教人心跳加速、血液倒流。

    “哇!刺青,是鹰耶!”他瞄呀瞄地,瞧见快手胳臂上的一只刺鹰。

    “你打算看多久?”快手酷酷的声音响起。

    他的不悦正呈等比级数剧增。

    亚历山大略带失望地蠕动着身体,下一秒却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呼。“你有银发,是天生或挑染的?”

    如果不是初相识,亚历山大好想把他的银发拿来研究看看。

    “给你一秒的时间滚开。”快手的俊脸恒静如山,口气却像即将喷火的恐龙。

    他再不识相,他会一拳打飞他。

    “我”

    快手剑及履及,说一不二,下一秒,铁拳一挥二果然把亚历山大揍得飞出去。

    他的强悍作风令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唐诗画瞪大眼睛,她想起来了,望着已经步向她的快手,她惊喘出声:“没错,就是你”她眼珠一转,瞄了眼挂在路灯旁的亚历山大,伸出的食指再也收不回来。“还有你”噩梦,一年前发生过的噩梦,一年后居然又重演了。

    她生命中的两个霉星鄂图曼和亚历山大。

    “你终于认出我来了,粗神经小姐。”快手两手支在臀上,长腿分立。

    唐诗画把属于亚历山大的包包一扔。“难怪我今天一早眼皮就不停地跳,原来是噩梦的预兆。”

    一年前在台湾,快手也曾像这样什么预兆也没有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没想到她离开台湾后,却在香港又遇见他,这世界简直小得令人心烦。

    “我跟你八竿子打不着,你别再来烦我。”刚才她不应承认知道他的。

    他一度曾像牛皮糖那么黏,为的就是要挖出亚历山大托负的鬼任务,结果把她平静的生活搅成一团乱,吹皱春水后就拍屁股走人了。

    “你怎么确定我是要来烦你的,虽然我承认你这身打扮满好看的,不过还是穿便服时候的你比较抢眼。”或许是那身服装总令他觉得她的眉宇间多了分难以言喻的光辉。

    “要你管!”她不太温柔地嘀咕。“我不管你到底为什么在香港出现,反正别在我身边打转,要不然我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快手微笑如昔,向来,他做事就没什么道理,只要认为是对的,就什么都敢做,会尾随她来,图的不过就是满足好奇心。“你说脏话的功力退步了哟!”

    想当初,他还被她一口五颜六色的粗话给气得差点脑溢血,如今想起,好笑的部分似乎多过生气了。

    “你管不着!”忍着、忍着!不准再说脏话。她告诉自己,刚刚已破过一次戒,她可不想再犯。

    唐诗画眼冒火焰地瞪着来意不明的快手,冷不防亚历山大也认出她来了。“喔喔喔,亲爱的,我终于见到了你。”说着呢,他才站稳的身子又往唐诗画跟前冲,准备给她一个怀念的拥抱。

    “你这个始作俑者。”修女是杜绝暴力的,但是,她看到他就一肚子气,一拳击中亚历山大最优美的鼻子。

    亚历山大的美鼻二次受创,掩着伤处,他哀怨不已。“为什么你们都那么暴力?

    呜”他什么都没做啊!

    “啊王子。”

    “啊贵客。”绕遍半座校园才从正门跑到这里的众修女和亚历山大带来的佣仆保镖不由惊慌失措。

    “唐诗画,看你做了什么好事,亚历山大王子可是我们学院最尊贵的交换学生呢!”她“行凶”的举动被一百多只眼睛看见了,就算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交换学生?你是说他要到神学院读书?”她的噩梦开始了!

    “是啊,亚历山大王子的到来可以将本学院的优良传统广诸海外,到时候一定有更多的学生愿意到我们这里来。”大主教的眼瞳充满未来的美景。

    啊!这怎一个乱字了得。

    “原来如此。”她必须佯装不认识亚历山大才成。这种乱哄哄的场面绝对不宜解释什么,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策。“那不关我的事,我上课去了。”

    不等大主教再说什么,也庆幸亚历山大正淹没在一堆关爱的泛滥眼神中,唐诗画溜得比什么都快。

    至于快手,他的好奇心已被满足,在成群修女拥簇而至的同时早已无声无息地走掉了。

    后会有期,他不急。

    唐诗画的圣梦果然才刚开始,而不是结束。

    在亚历山大的坚持下,她一跃变成责无旁贷的校园向导。

    “小诗,你别走嘛,见到我你不高兴吗?”亚历山大几个大步追上根本不甩他的唐诗画。

    “不准你那么恶心地叫我。”小诗,呃!

    “小诗诗,你太无情了,我好不容易说服我父王让我出国留学,为的也是找你,你怎能辜负我一片心意?”他长得俊俏,所到之处无不大受欢迎,偏就唐诗画视他如粪土,实在没天理啊!

    “是吗?”她笑得挺不由衷。“我看到的可不是那样。”瞧他恶心巴拉地盯着鄂图曼的痴迷样,哪有把她放在眼底?睁眼说瞎话嘛!

    “你在吃醋?”亚历山大双眼一亮。

    唐诗画一呛。“去你妈的!”她就是受不了老往自己脸上贴金的男人,他不过就比平常人俊了点,好看了点,凭什么就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该喜欢他,无聊的自大狂!

    亚历山大被她的粗言冲撞,娃娃般的脸马上扭曲成报销的柠檬片。“小诗,往后你可能会是一国的皇后,怎么可以脏话不离口呢?”

    他还以为她进了神学院后备受熏陶,劣根性总会去掉些

    他不是不知道她生性凶暴具攻击性,但爱是没道理可依循的,他就是中意她。

    “后你的头,你少把那种不三不四的话挂在嘴上。一旦让神学院的同学或修女们知道一丁点蛛丝马迹,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喂鲨鱼。”

    “你真没良心,枉费我辛苦远渡重洋来见你。”他的表情委屈极了。

    他本就生得一张惹人怜的五官,这一表示,相信只要是女人,谁不心软回心转意。

    可惜的是流水有情,枝梢上的花连落下都不肯,他作态的表情唐诗画连看都没看到,更何况是听进他在噜嗦什么了。她只巴望赶紧甩了这累赘好回家去。

    “亚历山大,你明不明白当女人们说‘不’的时候就纯粹只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拒绝过你,你还要死皮赖脸,凭什么我要给你好脸色看!”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啊!”他从来没遭过女孩子的拒绝,唐诗画是生平第一个。

    在他的国度里几乎没有人不喜欢他,但不晓得为何来到这里尽是吃鹰?英俊不是无国界的通行证吗?它的准确性似乎有待商榷了。

    唐诗画对他的反应了若指掌,反正他们过招的时间已经久得无法考据,他爱唱独角戏就任他去吧,她不相信他不烦。

    “站住!”唐诗画膘着亚历山大越是靠近的身躯,皱起了黑眉。“我就奉陪到这里为止,其余的你要真有参观的兴趣,叫修女们带你去看吧!”

    “你要丢下我?”他们已走到神学院的角落。

    “有什么不可以?”唐诗画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警告跟在你后面的保镖们不许去打小报告,要不然”她挥了下拳头,她会把帐全记到他头上的。

    “小诗,你怎么忍心抛下我?”哀兵政策很自然地由他口中吐出,原来她把他当成逃学的盾牌。

    唐诗画从草丛中挖出自己的书包,而后俐落地往墙上爬去。“保重。”

    “小诗,围墙不是为了让你违反校规才建的。”他提高声音嚷嚷。

    唐诗画回他阴森森的一瞥。“你敢再多提高一个音阶把修女们招来,看我以后怎么‘照顾’你。”

    此刻,她真想把他那中看不中用的头拿来当沙包练拳。

    亚历山大又看见她眼中铮亮的暴力色彩了,他应该誓死不屈的,但是真要用了强硬的手段,她会再次逃得无影无踪的,唉!为何他的爱情路如此坎坷曲折?

    等他的自怨自艾、自叹自怜结束后,唐诗画早就失去了踪影。

    不行!他非跟住她不可,依据他把马子的第六感,他的情敌似乎是出现了,他们过过招,一个令人不容小觎的男人。

    盯紧他的猎物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拿定主意,他也往墙上爬

    “王子,你怎么又做出这种败坏形象的动作?”几公尺外跑来暗中保护他的保镖说道。

    他们不敢置信,在他们心目中形象高贵的国家继承人居然会做出这种有损国誉的不雅动作。

    他们的王子会变成这样,铁定是受了那个满口脏话的修女影响,啊!可怜的王子

    平安飞抵本垒,唐诗画基于本能,头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的衣裙有没有遭到任何污损。

    检查完毕,尚称满意,于是便晃着一贯轻松的步伐走进浸心堂。

    “诗画,你可回来了。”玛莉亚满脸微笑地迎了出来。

    唐诗画被抱得一头雾水,玛莉亚永远是笑容可掬的没错,可快乐得像要飞上枝梢的小鸟还真是不常见。

    她剥开玛莉亚几乎黏住她胳臂的手指。“看样子,你等我很久了。”

    玛莉亚是张白纸,喜怒哀乐鲜明得像纸上的黑字,很难令人忽略。

    “是呀,你怎么知道?”她的眼闪着星芒,原本就清雅幽韵的脸不知何故增加了烁目的辉莹。

    “我就是知道。”这要解释到令玛莉亚满意,不知要浪费多少口水,她今天累毙了,没那气力。

    “哦,”玛莉亚显然也无心要追根究柢,她迫不及待要将喜悦分享给唐诗画。

    “我想重建浸心堂的愿望快可以实现了。”

    “你钓到凯子了?”她一不小心,惯用语就从舌尖溜出来了。

    或许是玛莉亚正沉浸在无上的喜悦里,并没有加以追究。她兀自咕哝:“我从来没想到还会遇见他,他一口就答应要帮我们重盖一幢更大的浸心堂,有花园、有更大的弥撒堂,还可以代办幼儿园的场所,这样听起来是不是很美?”

    “这人把马子还真是大手笔,羊毛出在羊身上,这时代还有肯做白工的傻瓜吗?”

    这种话拿来唬人也只有“纯洁”如玛莉亚才会相信。

    玛莉亚回过神来了。“诗画,你今天是不是又犯口戒了?”

    “没唉呀,吃烧饼哪有不掉芝麻粒的,我不小心嘛!”

    “这是不对的,总而言之,在晚餐前还是按照旧惯例五百遍的赞美诗。”

    对这档事玛莉亚非常坚持。

    “五百遍,玛莉亚,我的指头会断掉。”明知道她跟弥撒堂中的风琴有仇

    “没得商量。”只要涉及信念问题,玛莉亚绝无让步的可能。

    唐诗画颓丧地低下头,她就知道她的霉运要大开了,自从遇见亚历山大和鄂图曼两大霉星后。

    “扫把星!”她对着地板抱怨。

    “再加一百遍,诗画。”玛莉亚笃定地说着。

    唐诗画恨不得口吐白沫昏倒了事,恨只恨她的身体一向好得像头牛,就算倒下也没人会相信的。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圣堂,掀起琴盖。“万能的圣母,这没天理嘛,诗画从小就在流氓太保街长大的,说粗话是本能,玛莉亚为什么非把南方的橘子变成北方的枯枝呢?矫枉过正是不好的,你说对不对?”她不看琴键,却膘着彩绘玻璃上的塑像抱怨起来。

    圣母玛莉亚一片默然。

    “我就知道你跟玛莉亚阿姨是同一个鼻孔出气的。”指尖一沾上黑牙白皮的琴韵,叮叮咚咚的乐声登时由她挥动的手中流泻了出来。

    她嘟嘟嚷嚷的一堆话全倒进斜倚在教堂门口的快手耳中。

    她弹风琴的样子说不上顶美,特别是在蹙脚的琴艺下,听她的演奏更谈不上任何享受甚至是噪音,但他就是无法移动自己的脚。

    初见她,她又辣又凶,如画的眉目经常泼洒着青春的任性,鲜明的个性直来又直往,呛得连弯也不肯转一下。

    如今坐在琴凳上的她,许是那份专注,令她凭添了一分难得的温柔,此刻那身修女服不但不再刺眼,他反而还觉得十分适合她。

    “咳,如果你的天主那么喜欢听赞美诗,这会儿不被你吓得落荒而逃才怪。”

    “叮”风琴走音了。

    “哪个缩头缩尾的乌龟蛋?滚出来!”是哪只打不死的蟑螂?

    “啧啧,你还真是出口没好话,你这修女八成是拿着幌子骗饭吃的。”他忍不住消遣她。

    “是你!”他摸上门来作啥?果然是只甩不掉的臭虫。“你敢侮辱我神圣的身份?”

    “我可没见过满口脏话、行状粗鲁的修女,你呀,只有那张脸勉强够格骗吃骗喝,其余的,免了吧!”他喜欢招惹她,因为好玩。

    “我的琴艺是不怎么样,你呢?净嫌我弹得烂,你有本劣谒上台面来瞧瞧。”

    十根指头不一样长,他以为弹琴跟吃饭一样容易啊!

    “你不后悔?”快手爱笑不笑。“我的琴艺平平,不过也够你惭愧得自杀谢罪了。”

    “法螺吹大了不怕破掉,有种就上来。”两人间走火的电流一触将变成火花。

    快手姗姗步上琴阶,五指看似随意地飞掠过琴键,试过音后,一连串清越的音符马上荡满所有空间。

    唐诗画的脑波连线霎时中断。

    是韦瓦第的小提琴协奏曲,而他居然用风琴将小提琴的味道全保存下来,行如流云水荡。然后,是古诺的圣母颂,一时圣洁纯净的乐声如诵如行板

    她从来没好好打量过鄂图曼,这下不由留了心。并非他长得不够抢眼,相反的,他那由本身自信累积出来的硬骨气和独特的浓冽狂狷气质比一般五官俊美的男人更容易俘虏人心。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任性和潇洒如流云的不拘小节,这样大开大阖的男人肯定是讨喜的,他喜怒形于色,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和凡事锱铢必较的严肃男人相去甚远。

    这并不代表她心动,她的心已经奉献给天主,此时,她只想当一个杰出的修女,男女情爱于她太缥缈了。

    再说,她讨厌他,容貌是一回事,那种一见面就讨厌的感觉发生的毫无道理,她自己也参透不出所以然来。

    “如何?”最后一个单音由快手的指尖流逝,一曲终了。

    “不坏。”她由衷点头。他确有狂妄的本钱。

    快手略带讶色。“原来你也有诚实的一面,我以为你又要死鸭子嘴硬言不口不由衷了。”

    唐诗画扬着眼睫,斜睨他。“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讨厌你了,”她故意吊胃口地顿下。“你傲慢又偏执,跟你在一起不用两分钟,我就全身冒汗,呼吸困难,我很难相信有人受得了你。”

    他把她的贬当作褒。“这样有什么不好的?”那是他的本钱啊!

    他清楚自己天生的优势,骠悍是男人的天性,难不成有人喜欢娘娘腔?

    她讨厌他,无所谓,反正他也看她不顺眼。不买他的帐,他自然有法子驯服她,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她服服贴贴的,挑战于他是生活不可或缺的调味料,他会征服她的,在这之前,他必须先行观察

    “你骂我傲慢是一种偏见,因为你嫉妒我自由的心,我率性做我爱做的事,你却不能。”

    “你强词夺理,自由是需要道德规范的,一旦任意妄为,这世界不全完了?”

    什么陈腔滥调!自私主义的男人。

    快手低低地笑。“我们的标准显然天差地远,看来,有必要经常沟通了。”

    “谁理你!”

    “真遗憾,”快手恶作剧地叹息一声。“你讨厌我,不过,从今晚起,你恐怕会无时无刻地看见我。”

    “你话里有鬼,到底啥意思?”她受不了人家转弯抹角,而且,他的恶意太明显了。

    快手笑而不答,他低吹起口哨,因为硬把他拽来的正角儿上场了。

    “你就是诗画?好标致的娃儿。”天涯的大光头一出现,整个空间似乎都亮了起来。

    他穿着正式,长袍马褂,显然将此行看得十分谨慎。

    “你是谁呀”她瞄了眼站在天涯身后的玛莉亚,口气蜕变。“伯伯。”不驯的口吻主动烟消云散,化成连迭甜蜜。

    快手把这幕情景收入眼底,原来她也有惧怕的人啊!

    “我喜欢你滴溜溜的眼珠,和你娘一模一样。”天涯笑呵呵地注视着唐诗画,就像打量一件古董,只差没动手去摸而已。

    他那眼光也太过热情了,唐诗画觉得有些怪异,但对这光头佬她又有些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十分矛盾。

    “伯伯跟我妈很熟?”

    他忽地有些警戒。“唔,算是吧!”

    “我从来没听说过你。”她不记得她妈有这么一号朋友。

    “没关系,反正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相处,可以慢慢培养感情。”天涯毫不掩饰的欣赏叫人起疑。

    她睨向玛莉亚。这葫芦里是不是卖着她不清楚的葯?她怀疑。“什么意思?”

    “咦,快手这二楞子没告诉你,你和玛莉亚暂时要搬到浅水湾去住一阵子?”

    “你跟玛莉亚是什么关系?”天上不会凭空掉下一个冤大头的。“你就是准备要资助浸心堂改建的投资人?”

    天涯的考脸因为她的咄咄逼人而红了起来。“请你相信我是真心诚意的!”

    唐诗画无动于衷。“骗子会在自己的脸上刻字吗?再说我们干么要搬去跟你一起住,你太殷勤了,有企图。”

    天涯眨巴着眼聆听她不输大人的剖析言论,不住点头。“果然不同凡响。”

    这老头简直鸡同鸭讲,他,智商有问题吗?唐诗画很不给面子地露出怀疑的眼光。

    天涯不舍地将眼光投向玛莉亚,温柔又商量地询问着:“不如将事实告诉她吧!”

    玛莉亚绯红上颊。“都已经过去的事,再提出来不好啦!”她居然有些忸怩。

    “纸包不住火,事情总有一天会公开,就像我从来也没想到会再见到你。”他语中有着款款深情。

    快手知道的部分并不比唐诗画多,他只是司机,被抓的公差,能见到唐诗画是意外中的收获,至于天涯和玛莉亚的部分并不清楚。

    玛莉亚有些如履薄冰。“你不会把全部都”

    姜是老的辣,天涯恰如其分地打断玛莉亚的话。“把我们曾是情人的关系公开有什么丢脸的,难道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不原谅我?”

    玛莉亚被他大胆的坦白弄得一阵躁热,她的皮肤原就皙白,如今红得像张艳缎,倍增姿色。“唉呀,都好多年纪了,你讲话还是口没遮拦。”她将不安的双手藏进宽大的修女袍中扭动着,一不经心,便流露了小女儿的娇态。

    天涯一阵心荡神驰。“老天真是厚爱我,让我在风烛残年再见到你。”

    “你不要这么说,你还年轻呢!”

    “真的?”天涯双眼发光。

    “我们认识那年你还是个青年才俊,现在仍差不了多少。”情人眼中出西施,西施眼中出范蠡,道理千年颠覆不破的。

    两人虽没有炽烈的浓情狂爱,眼神交会中却仍有一片渐缓如溪流的潺潺深情。

    原来如此。唐诗画和快手眼光互为交会,首次有了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