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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正昊睡了整整两天才醍来。这短短的两天之间,因为鹤见川的刻意抹黑,使得他和细川智子之间曾交往过的事被渲染得满城风雨。
外有蓟正昊和她的私情传闻,内有长原悯悯对她和蓟正昊的误解,这两天细川智子简直快喊破了喉咙、摇断了双手,好不容易才把蓟正昊给唤醒。
他醒来时,她有气无力地趴在床边。
“咦,智子,你还在啊?”他一定睡了很久,没想到细川智子还真够朋友,一直陪在身边照顾他,免得他睡死了。“我睡多久了?你有帮我计算时间吗?这次不晓得有没有破我个人的昏睡记录,哈哈。”
伸伸懒腰下了床,他精神抖擞地走进浴室,嘴里不忘说笑,心情愉快无比。
他笑得出来,细川智子可笑不出来。
“正昊,事情不好了。”她仍趴在床上,雨天来她为蓟正昊的事忍受内心的折磨和自责,她快要不行了。
“什么事不好了?难道你也患了和我一样的昏睡病,醉了以后也睡得不省人事吗?”在浴室里,他拿着电动牙刷猛刷他的一口白牙。
此刻他心情愉快得很,细川智子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他有的是时间忙自己的事,他又可以恢复轻松自在的心情,和他的悯悯电话传情了。
“不,这件事比这个还惨。”
她撑着疲惫的身躯来到浴室门外,半倚在门边,看着心情极佳的他,她不知道该不该把事情说出来。
“说吧!让我听听有多惨。”他拿起杯子装水,仰头漱口。
“第一件惨事是鹤见川把我们俩曾经交往过的事对外公布,然后运用媒体的力量大肆渲染”
细川智子沉重地说给他听,蓟正昊听了表情没变。他早料到鹤见川会使出这一招,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出招就是了。
“那又如何?我们交往是以前的事了,他现在挖出来根本没意思”他和细川智子是交往,又不是偷情,谁会对这种旧闻感兴趣?
“这个新闻当然没多少人会感兴趣,大家感兴趣的是我为了你堕胎的事。”细川智子的话炸昏了他的脑袋。
“什什么?是谁爆料的?”蓟正昊这下可吓掉了手上的牙刷和杯子。
“你找的那个医生出卖了我们。”她自责地看着他。“我做流产手术时,你所签的手术同意书被公开了。还有,我向你求助那一天,你来找我,我们在我的住处门前拥抱的那一幕,也被拍下照片。那张照片今天还上了报纸的头条”
他们的关系被扩大渲染成这样,对蓟正昊的杀伤力很大。因为他身为企业的第二代,身分本来就备受瞩目,现在闹花边新闻上了报纸头条,商业界多的是要看他笑话的人。
蓟正昊高大的身子晃了晃。手术同意书被公开,和细川智子相拥的情景被暗中拍下并加以利用,想来鹤见川那家伙早有预谋,他实在太可恶了!
懊死的浑帐东西!蓟正昊咬牙咒骂。这下他该怎么收拾才好,封锁消息还来得及吗?
他不怕被人当成茶余饭后谈论的对象,他只怕被悯悯误解。万一被悯悯知道了,她会如何揣测他的为人?她一定以为他是个滥情的男人
“智子,我现在得马上出门,想办法解决这一团混乱。”一想到悯悯可能已经知道这消息,他的心就开始烦躁起来。
“正昊,对不起,都是我给你添了麻烦。”细川智子觉得很内疚。
“不关你的事,别这么说。”他手忙脚乱的换衣服,急着赶出门。“智子,我们得出门了,这事耽搁不得的。”换好衣服后,他冲出家门,神色不安。
“等等,我还有一件事没跟你提”在大门口,她拦住了他。
“有事路上再说吧!”他拉着她跑出门,用力按着电梯,电梯来得太慢,他还忍不住朝电梯门咒骂几声,外加踹上一脚。
“这件事我现在就得说,正昊,你听了千万别慌”她忧郁地看着他。
“到底是什么事?”他听出她话里的不对劲,停止焦躁的踱步,转身对上她不安的眼神。
“昨天早上你昏睡不省人事的时候,我借用了你的浴室洗澡。洗完澡后,我出来时,在你的房间里碰上了一个女人”她说到这里时,发现蓟正昊的脸色发青,眉头皱得几乎要打结了。
“正昊,你不要紧吧?”
“请你继续说下去。”
他感觉到呼吸困难,手抚上胸口,双腿站不太稳,只好靠着墙面支撑自己。
唯一拥有他住处出入磁卡,能够自由进出的只有长原悯悯一个人。细川智子的话吓坏他了,他在陷入惊慌的同时,在心中祷告那女人是闯空门的小偷,而不是悯悯。
“我穿着你的浴袍出现在你的房里,她看见我时脸色变得苍白,笑容也僵住了。正昊,那个女人留着一头时髦的短发,穿着一身黑色典雅的套装,长得很漂亮,但凛起脸来表情很冷,她应该就是你的女朋友吧?”但愿不是。细川智子心里这么期盼着。
“对,就是她”蓟正昊痛苦地闭上眼,回应细川智子的声音非常无力。
悯悯看见了这种景象,她一定气坏了,一定不会理他的。而今天的新闻无疑是雪上加霜,悯悯现在一定是恨死他了。
悯悯蓟正昊真想用力去撞墙,或者把自己的头敲昏,他好想大哭一场。
“正昊,真的、真的很抱歉。我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对你只有抱歉,我给你添麻烦了”细川智子的心情也乱到了极点,她很自责。
“不,不关你的事,这件事你别担心。”他用残存的一分力气安慰她。“我送你回去,接下来的事我会想办法慢慢解决的”
电梯来了,他踏了进去,电梯缓缓地往下降,他的心也降到了谷底。
“悯悯,我想见你,请你告诉我,你现在人在哪里?”要解释误会,只有当面找悯悯说清楚。
话筒彼端的人没有即刻回应,似乎在谨慎考虑着。“悯悯,我求求你,别太快判我死刑,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有话一定要当面跟你解释清楚。”
他苦苦哀求,但是长原悯悯仍旧没开口说话。
“请你开口说话,我要知道你在哪里?就算就算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的见面也好,我求求你,见我最后一次”她的沉默让蓟正昊的心凉了,他拿着手机的手在发抖。
“嘟嘟”长原悯悯把电话挂了。她连最后一次的会面也不愿施舍给他。
“悯悯”他茫然地低喊,可惜她已经听不见他的声音。
她真狠,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这样不理人。蓟正昊痛苦地趴在方向盘上,他刚才开车来到机场,打算只要一确定悯悯在台湾的话,他马上搭飞机飘洋过海去找她。
可是现在他连她人在不在东京都不确定,如何去找她的人,如何当面向她解释?此刻的他痛苦万分,这种感觉比他在蒙古遇袭还要难受,他宁愿再受一次重伤也不愿失去悯悯。
在蓟正昊陷入痛苦挣扎时,手机突然响了。
他一惊,动作快速的按下通话键。
“悯悯”
“我是米雅,冰川雾介的妻子,不是你要找的悯悯。”陌生的女声传来,她先简单自我介绍一番。
“我以为冰川少夫人,请问有什么事得劳动你打电话给我?”他闭眼瘫在椅背上,声音暗哑。
“我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告诉你,我们家悯悯昨天回来之后就一脸闷闷不乐的。今天一早看见报纸的头条新闻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她这样不吃不喝,毫无反应,让我实在很担心喂,蓟先生,你还在听吗?”米雅大喊。
“我在听。我现在就赶过去,请你千万别让悯悯离开,不管用任何方法,务必一定要留住她。”
蓟正昊丢下电话,飞快发动引擎。转换车道、加速前进一气呵成,往冰川家大宅狂命奔驰而去。
“哇,这家伙的性子急得让人不敢领教。”这一头,米雅对着电话吐吐舌头。
“你竟然跟外人密告悯悯的行踪,该打。”冰川雾介进房来,恰巧听到米雅私下打电话找蓟正昊,于是故意这么逗妻子。
“哇,你小人,偷听我讲电话。”米雅不用他哩。挂上电话,她起身走出房间。“下次不准再这样子喔,不然我会生气,我一生气就不理你了。”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她对他提出严正的警告。
“你要去哪里?”他才刚进房,她却要出去。冰川务介在门前搂住了她,挡住她的去路。
“去看悯悯啦,她心情不好,我她谈谈心嘛。”谈心是借口,她是怕悯悯跑了,让蓟正昊找不到人。
“你老公我心情也不好,不如你就留在房陪我谈心吧!”他岂会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冰川雾介将她推回房内反手锁上房。
“不、不行,现在悯悯比较重要,你唔”来不及了,冰川雾介亲密地抱住她,他的唇贴住她的,封住了她的声音。
这是他们初遇的地方,那天,她站在这个隐密的院落里一个人落寞感伤,而他则站在一旁偷听她说话,被她发现。
现在,场景和当时一模一样。她站在樱花树下,不同的只是当初初遇时樱花尚末开放,而这个季节却是樱花盛开的时候。
蓟正昊从走廊的尽头走来,踏进院子里,缓步走向背对着他的悯悯。“悯悯,我有话跟你说”
他站在她的身后,她孤独纤细的身影看在他的眼里,让他好心疼,想拥抱她却又怕她生气,怕她被吓跑。只好强行按捺下内心的冲动,僵直的站在她的身后,他用渴望、哀伤的眼神看着她。
她不发一声。
他感觉到她的疏远,一颗心揪得死紧。
“好,你不说话,代表默许我可以发言喽?我要说了喔,你一定要听进去,知道吗?”他强颜欢笑,语调故作轻快,试图打散这凝结得快要让人窒息的氛围。但还是徒劳无功,反而把气氛弄得更僵。
“我不否认,我和细川智子的确是交往过,但那是在我和你交往之前的事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蓟正昊自从和长原悯悯交往后就没再和细川智子来往”他绕到她的面前,举手立誓。
她只是冷漠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掉头就走。
蓟正昊怕她跑掉,紧张的上前拉住她。“别、别走,我话还没说完。”
“放开我。”她甩开他,原本打算故作冷然,可是声音却透露出她愤怒的情绪。她会生气,代表她还在意着他,这让蓟正昊心里好过了些,他最怕她什么都不在乎似的冷淡对待。
“好,我放手,我不碰你,但是你不能离开,一定要听我把话说完。”他放开她,但为防止她走掉,他挡在她的面前。
“好,我听你把话说完。”她答应。“等你说完你要说的话,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长原悯悯之后说的这句话,让蓟正昊慌乱起来。她要对他说什么,不用想他也知道。
“你不说吗?不说的话那就换我”
“不,我说。”他阻止她,哀怨的眼神盯着她苍白的脸。“昨天你所看见的是误会一场,我邀请细川智子到我的住处喝酒,我喝醉了,怪癖一发作倒头就睡。你晓得我只要一昏睡就什么也不能做,就算细川智子爬上我的床,我也没办法和她乱来。她只是刚好借用我的浴室,很巧合的被你给撞见了。悯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和智子之间真的是清白的。”他努力地解释昨天的情况,他是冤枉的啊!
她掉开目光,代表她不相信他的话。
他不因此而气馁,再接再厉。只要她肯听他解释,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还有,报纸上所写的全都是刻意扭曲,照片里我之所以抱着智子,是因为我接到她向我求助的电话,那时我赶了过去,当我看见她一副落魄无助的模样,心生怜悯,才抱住她给她安慰,我对她纯粹是朋友之情,那个拥抱完全没有任何男女的情感成分存在,你相信我。”
长原悯悯冷漠的心动了一下,她低着头不看他,但是却已经开始心软。他的解释很合理,她很想相信他但是,那张手术同意书呢?他确确实实签了名,如果小孩不是他的,他怎么会愿意签名,陪着细川智子去动手术?
“至于那张手术同意书,是我签的没错。”蓟正昊痛苦地坦承。
“你既然都承认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这句话无疑是摧毁了长原悯悯对他的信任。
“我还是得说。”他坚持。她皱着眉看他,想看他能想出什么理由来自圆其说。“我是签了同意书没错,但那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在书面上承认我是小孩的父亲。”
他是在情非得已的情况下,在书面上承认她冷冷地勾起一抹笑痕。
看着她的笑容,他的心都凉了。
“孩子绝对不是我的。这一切全是鹤见川搞的鬼,智子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不是我的。”他一再重复地解释。纵使她不信,他还是得把一切说清楚。当时他只是仗义帮朋友解决困难,完全出自一番好心。
他希望悯悯能理解他的难处,也祈求她能相信他。但是由她从他面前漠然走开的样子看来,她并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悯悯”她走了几步之后,他哑着声喊住她。
她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许久,她终于开了口。
“蓟正昊,关于你的求婚,我现在就回答你,我”
“不要说!你不用现在回答我。”他惶恐地打断她即将说出口的话。“我们的约定还有半年,我可以耐心地等,你也可以利用这半年时间,再谨慎考虑”
他不愿听是想为彼此留一条后路,他无法接受她提出分手。
“蓟正昊,我已经想清楚了,我”她生气又难受地回头。
但是他却看也不看她,转身步上走廊离开。“半年之后,我会回来听你的答案。再见了,悯悯。”
他执意如此,让长原悯悯很难过。他有必要这样吗?再给彼此半年的时间,只是徒增折磨和困扰,到时候她所给的回答,还是和现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