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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还没有醒?你到底对她怎么了?”
“她只是吸进迷烟,过一会儿就会醒了。”
“过一会儿?已经快一夜了,她怎么还不醒?”
嘈杂的人声吵醒了床上的人儿,她眨了眨眼,先是盯着头顶上的床帷,接着偏过头看看是谁吵了她的好梦。
当她看见正在说话的是乐微江时整个人一震,连忙坐起身“少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见你。”乐微江松了口气,马上笑道。
“见我?”她瞥向站在一旁的蒙面男子和蒙面女子,这才想起自己被人俘虏了。
“少爷,是你找人绑架我?”她不安地问,乐微江的举动让她不安。
“对,是我。”
“你想见我们可以大大方方来看我们,为什么要找人引开夜星,绑我回来?”她跳下床,除了因为吸进浓烟有些恶心外,身体倒也没有什么不适。
“我只想见你。”乐微江对她喊兄长的名字觉得气恼。
“少爷要见我是有什么事吗?”她隔着圆桌看向乐微江,态度平和而疏远。
“你不高兴见到我吗?”乐微江想越过圆桌靠近她,但她始终与他保持距离。
“怎么会呢?即使我离开秋水宫也还当少爷是朋友,更何况你是夜星的弟弟,我又怎么会不高兴见到你呢?”迟秀秀笑着回答。
“不要提起大哥。”他生气地大叫。
“少爷?你不是很喜欢夜大少爷吗?”瞧见他怒气腾腾的瞪着自己,迟秀秀知道此刻不宜刺激他,故而改了称谓,果然他的表情稍微缓和了。
“我喜欢他,但是他却不当我是他的兄弟,不说一句就离开,甚至还丢下你让你在外面流浪!我喜欢他,但是我不会原谅他!”又爱又恨的情感在他心中纠缠,让他变得不可理喻。
“不是他丢下我,是我自己偷偷离开”
乐微江眼睛一亮,从她的话中找到了希望。“你偷偷离开大哥?我就知道你不爱他,你根本是被逼的”
“不。”迟秀秀坚定地打断他的话“我离开他是因为我喜欢他,我回到他身边,更是因为我爱他。”
“什么话!我不相信!”乐微江瞪眼反驳。
“我说的是真话,少爷不信我也无可奈何。”
“真话也好,假话也罢,总之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不祥的预感成真,微江少爷真的不想让她再见邬夜星。
“少爷,你不能拘禁我,如果被大少爷知道,会伤害你们的兄弟情”
“他早伤了我的感情,现在我什么都不怕了!而且不会有人知道你在这里,他永远也找不到你。”
“怎么会没有人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们知!”迟秀秀指向一旁不说话的蒙面男子和蒙面女子。
蒙面女子笑道:“我们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而且守口如瓶,不会由我们口中泄漏半点风声。”
“等他们拿了东西离开,就只有我知道你在这里,我相信时间一久,你终会忘记大哥:心甘情愿成为我的人。”
迟秀秀无奈地看着他。说实话,他们兄弟在固执这一点上还真是相似。
但一如乐微江的坚持,邬夜星的固执更是可怕,尤其是他那种冷血的个性,对任何染指他认定的人事物,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看着紧闭的门扉,她只有安慰自己当个合作的囚犯,静待邬夜星的到来。
房内空无一人,倒是门外挤了不少人。所有人探头探脑,想知道刚才是什么声音。
邬夜星在追黑衣人追到一半后,随即察觉对方是有意暴露自己的行踪引他追来,随即脚下一转奔回客栈。但见房门外的状况,他的心猛地一沉。
凑热闹的人们看见青着一张俊脸的邬夜星出现,基于自保的本性,自动退了开来,但人类天性的好奇与无聊还是让他们守在一边,希望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邬夜里一入房中,望着地上因为重击而留下的黑渍,闻着空中飘散着几不可闻的香味,眼中露出杀意。
当他的眼扫过刚才饮用的酒杯时,心上如同被狠狠地划一刀。刚才与他缠蜷厮磨的女子,现下却不知踪影。
针对秀秀而来的恶意,让他从不知何谓害怕的人开始淌起冷汗,手指无法抑制地颤抖。
是要杀她的人找上她、带走她吗?疑问才起,他马上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若真想杀她,不会放迷魂弹迷倒她,更不会费事地扛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累赘,必是一刀杀了她,简单了事。
那是谁?会是因为他而受到牵连吗?恐惧泛进他的心底。若是恨他的人,只怕她会因此而受苫,想伤害他的人绝不会怜香惜玉,而且敌人太多,他根本无从查起
“哎呀!看来我是来迟一步了。”一个男声语带遗憾地自人群中传出。
邬夜星利眼射向发声者,被他扫射到的人连忙闪了开,让他的视线直射到一身华丽服饰的贵公子身上。
“崔耳子?”
“我听到消息有人要对迟秀秀下手,连忙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没来得及提出警告。”崔耳子走进房中看着翻倒的桌椅道。
“是谁?”邬夜星冷冷地问。
“是一对很有名的姐弟杀手”
“彩蝶舞、彩蝶飞!”邬夜星的黑瞳倏地一缩,寒气逼人。
“没错!他们受了你兄弟的委托把迟秀秀给掳了去。”
邬夜星眯起眼道:“乐微江?”
“没错,那个传闻很爱慕他的嫂子的秋水宫新任宫主。”
“他真的想和我为敌?”邬夜星一听迟秀秀在乐微江手中,虽然气愤,但一颗心却落了地,因为他知道乐微江不会伤害她。
“看来是这样没错,不过这只是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必须告诉你。”
“什么坏消息?”
“那对姐弟杀手还接受另一个人的委托要取迟秀秀的命。”崔耳子耸肩叹道。
迟秀秀没有想到他们会去而复返,所以正想上床小憩片刻的她只能坐在床边问道:“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我叫彩蝶舞,他是我弟弟彩蝶飞。”蒙面女子笑着自我介绍。
迟秀秀又有不祥的预感,这个蒙面女子太温柔了,温柔得让人捉摸不定。
“你们好。”
“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自我介缙吗?”
“不是因为四海之内皆兄弟吗?”迟秀秀抱着希望地问。
“你真是太可爱了,四海之内怎么可能都是兄弟呢?”彩蝶舞笑道。
“只要你愿意,我们自然可以是兄弟,是姐妹、是兄妹。”迟秀秀眨着眼,满是期待地笑道。
“抱歉,可能不行哦。”
“这微江少爷应该只是要你们绑我来,没有其他的要求吧?”
“没错,乐微江是让我们捉你回来,但是另外一个人却要我们杀了你啊。”彩蝶舞百般无奈地叹气。
迟秀秀苦笑道:“我的人缘似乎不太好。”
“是啊,不过因为我满喜欢你的,所以只要你能够付出比那个人更让我满意的代价,我可以考虑放了你。”
“那个人付给你多少酬金?”
“两万两。”
迟秀秀咋舌道:“我的身价还不低嘛!只可惜我连一百两都没有。”
“给钱只是一种方式,你可以想想别的东西。”
“我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当然有,一句话。”彩蝶舞笑道。
“什么话?”迟秀秀轻蹙眉。真有一诺千金的事吗?
“只要你保证邬夜星不会找我们麻烦,我就可以不杀你。”
“啊!”迟秀秀怔了怔,没想到他们会提出这个要求。“如果你们忌讳邬夜星,又为什么要答应微江少爷绑架我呢?”
“因为我们想要他给的酬金九龙降魔刀。”彩蝶舞笑道。
乐微江竟然用九龙降魔刀换她?迟秀秀心中百感交集,对乐微江的深情热爱她注定要辜负了。
“好,我可以答应你们不会让邬夜星找你们算帐。”只要她能活着,邹夜星应该不会太在意这对姐弟绑架她的事吧。
“好,那我们就这样一言为定了。”彩蝶舞高兴地笑着。
“一言为主。”迟秀秀自鬼门关前走一遭,心情有说不出的轻松。“可是你们不杀我,如何对另一个人交代?”
“我们又还没有收她的钱,她不敢拿我们怎么样的。”彩蝶舞微笑。
杀手不都该重承诺的吗?这对姐弟却是随自己高兴决定要不要守诺。
不过她不会抱怨这一点,否则她的小命恐怕早没了。
“条件谈清楚了,我们就后会有期了。”彩蝶舞微微福身,巧笑地说。
千万不要再见面了,她还想活得长长久久呢。迟秀秀暗自嘀咕。
蒙面男子瞥了她一眼,忽然在转身离开前警告她:“我们没有杀你不表示你安全无虞,如果想活下去,最好先下手为强。”
先下手为强的意思是杀人吗?迟秀秀闻言摇头“人家要杀我必定有理由,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恨一个人可以恨到要那个人死,但我对那人没有那么强烈的恨意,所以我下不了手,也不想下手。”
“人活苦就是为了自保,你不杀人,别人一样会来杀你,又何必坐以待毙呢?”彩蝶舞见弟弟和她说话,也回过头说道。
“但在生命尚未受到威胁前就先反应过度,那不是活得很痛苦吗?你杀我,我杀你,成天惶惶不安,我不想过这种日子。”就算别人说她傻,说她迂腐都行,她就是不想过着杯弓蛇影的日子。
“随你吧,我们只是好心地提醒你,需知女人的恨意是很难化解的。”彩蝶舞耸耸肩道。
“多谢两位的提醒。”迟秀秀不在意地笑,她相信自己不做坏事,必有好报,否则怎么可能遇上了杀手都能全身而退?
送走彩蝶舞姐弟,听到门外有声音,迟秀秀只脑凄笑,移到唯一能够看到外面的一扇窗子前,没想到却被一双含怒带恨的眼睛吓了一跳。
“表表小姐!”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一时间说不出话。
“你果然在这里。”辛怜儿冷笑道,这些日子乐微江躁动不安,她就开始怀疑,所以今天一早乐微江小心翼翼的痹篇仆人从小门出来,她便跟在他身后。如今看见迟秀秀她一点也不惊讶,因为能让乐微江这样心神恍惚的除了迟秀秀外,没有第二个人。
可恶!她强烈的自尊又被人撕个粉碎,喜欢表哥的心又痛了起来,一切都只为了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迟秀秀。
她冷眼看着乐微江笑着进去,沉着脸出来;见着彩蝶舞姐弟去而复返,又离开,她耐心等着所有人离开,确定不会有人来打搅她复仇才站出来,让迟秀秀发现自己。
“我没想到表哥和我竟然找上同一组杀手,不过看样子,那对姐弟似乎不打算履行对我的承诺。”
“表小姐,你为什么要杀我?”迟秀秀虽然怀疑过辛怜儿要杀她,一旦确定了又有着遗憾。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辛怜儿仰首大笑,冷艳的睑上有着肃杀之气“表哥为了得到你花钱将你掳来,将你关在这里等你回心转意,对我却是视而不见,置之不理,你说我能不恨吗?”
“不论微江少爷为我做再多,我的心里始终当他是少爷,没有非分之想,他明白,你明白,为什么就是想不通呢?”
“谁能在面对感情时想得通?所以我讨厌你不曾付出就获得表哥的感情,恨你用一副置身事外的冷静态度对我们,更怨你用可怜的眼神看着我们,好像我们都是可悲可怜的人。”辛怜儿咬牙切齿地说。
“表小姐,你冷静点”
“没什么好冷静,下毒毒不死你,买通杀手杀不了你,今天我就不信烧不死你,我看你能逃到哪去。”
放火?在这儿房门紧锁,只剩下一扇窗户也钉上了木条,如果被火一烧、被烟一熏,只怕稳死不活。
“表小姐!”迟秀秀恐惧的瞪着辛怜儿由窗户的木条间丢进一捆燃烧的稻草,刺鼻的浓烟教她忍不住猛咳起来。
不断有更多的稻草被扔进屋内,火舌逐渐吞噬了可燃的物品,浓烟随即弥漫整间屋子。
哇啊!要命!她这辈子除了蛇外,最怕的就是火了!迟秀秀在屋里团团转,不知该往哪里逃。
她眼角瞥到脸盆中的水,不顾三七二十一拿起脸盆往头上淋,水遇热气发出滋滋的声音,让她以为自己成为铁柱上的烤乳猪,就快熟透了。
张狂的火古不断逼近她,就算她没有被火烧死,也会被满室的浓烟呛死。
她俯趴在地上,不断地咳着,就在她即将放弃希望前,她的手在床角下摸到一个铁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用力拉起铁板,一阵清凉的空气窜进她的鼻间,未及思考地,她跳进洞中,沉重的铁板轰隆扒上。
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洞中,迟秀秀又开始害怕一旦火烧不死自己,却在这个地洞中闷死、饿死的话该怎么办?她咬紧唇,让自己的脑子不再想着死亡这件事。
“夜星”想着总是含讥带讽的邬夜星,她的心在慌乱中寻得安定,低哑着声音叫唤他的的名字“夜星”
跋了一整天的路,最后看到的是一座被火烧得精光的屋子,邬夜星只觉得像被人狠打一棒,浑身的血液倏地抽离了自己的身体。他只觉得冷,由骨子里打起颤。
他一步步走近焦黑倾圯的屋子,一颗心仿佛被撕裂,每走近一步心就痛一下,双眼空洞的看着大火吞噬的残骸,喉咙紧窒得发不出声。
抱着好奇的心态跟来的崔耳子,没有想到入眼的是这片焦土景象,当下就怕邬夜星会发狂,但见他只是盯着倾倒的屋子,没有恋爱中男人的悲愤、激狂,反倒不安起来。
“也许我得到的消息不正确,她并不是被关在这里”崔耳子从来没有如此希望他得到的消息是错误的。
邬夜星动也不动,茫然地望着前方。
崔耳子不安地上前“这屋子可能是很久前就烧了,不是最近才烧的。”
睁眼说瞎话,灰烬中还有丝烟顺着风飘着呢。
“秀秀!”
一声凄厉的呼号让邬夜星身子一震,眼神忽地由空虚变得冷酷。
崔耳子怔怔地看着比邬夜星夸张的乐微江奔来,对着半焦的木头就是一劈,悔恨悲伤地流着泪,殷殷切切地呼喊着迟秀秀的名字。
邬夜星倏地一掌打向乐微江,乐微江来不及反应,眼看就要中掌,崔耳子及时伸手格开这一掌。
“喂!他是你弟弟啊!”邬夜星阴冷地看了崔耳子一眼,出手狠、绝、快、重,毫不留情地攻向乐微江。
乐微江在慌乱中狼狈应战,口中下时大喊:“哥!你疯了吗?”
“我是疯了!是你逼我疯的!”邬夜星一掌拍在乐微江的肩头,冷声道。
乐微江肩头中掌,整个人往后飞跌出去。
邬夜星眼中带杀气朝他一步步逼近,瞪着他大吼:“是你害死她的。”
“不!不!我不想害她!我根本不想伤害她!我喜欢她啊!”乐微江捣着耳朵大叫。
“喜欢她的结果是害死她!”邬夜星咬牙道,嘴角流下鲜红的血痕。
崔耳子惊骇地拉住他“邬夜星,你别动气!你岔了内息,再不停手会走火入魔!”
才说他没有狂乱的表现,谁知他所有的激动全在心里,甚至紊乱了学武之人的真气,眼看就要走火入魔。
邬夜星大手一挥用力推开崔耳子,不停步地走向乐微江,他要让造成秀秀死亡的所有人付出代价。从今而后,他会让世人知道何谓“地魔”
崔耳子挡在乐微江的前面阻挡邬夜星。“你是想找死吗?”
“我不会死,因为我要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邬夜星眼中没有温度,只有死亡的阴影。
“你冷静点!我们还不确定迟秀秀是不是在里面!”崔耳子着急地叫。
“死了!死了!秀秀死了!”乐微江泪流满面地低喊。
崔耳子脸色一青。这个乐微江还真会扯他的后腿。
“让开!”邬夜星盯着崔耳子,冷冷地说。
“不让!我不能让!”崔耳子苦笑道。
“不让休怪我手下无情。”邬夜星撇唇,眼一眯。
崔耳子早已骂了自己千百次,干嘛好奇淌这淌浑水,累得自己无法完好的回家去。
就在邬夜星肩头微微一动,正要出手时,倏地脸色一白,整个人一震地转头瞪向屋子残骸的一隅。
崔耳子不解地看着他转身走向烧得面目全非的床的方向,开始将压在上面的梁柱搬开,崔耳子的背脊又开始流汗。
不会吧!乐微江还没有疯,眼前这个已经开始有狂乱的举动了。
“你在干什么?她如果她真困在床下,也早就烧成灰烬了!”崔耳子在他身后大叫。
邬夜星没有理会他,手不停歇地清理着床边的焦柱灰土,直到露出一截铁板,他的心开始狂跳,血液又流回身上。
崔耳子上前想阻止邬夜星让人头皮发麻、莫名其妙的举动,却在见到铁板和听到铁板下无力的敲击声时瞠大眼。“这有人在敲铁板?”
邬夜星拉趄铁板,朝着黑暗的地洞喊道:“秀秀!”
地洞里传来虚弱嘶哑的呼唤声“夜夜星?”
邬夜星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再也忍不住激荡的心情,直接跃入地洞。一个娇小的人影靠在泥墙边,当她看见点亮的火摺子映照出邬夜星失了镇定的苍白容颜时,她强撑了几个时辰的勇气自脚底流泄,膝盖一弯跌跪在地上。
“秀秀!”邬夜星冲到她的身边,将她纤弱的身子紧拥入怀,牙齿不由自主地轻颤。
“秀秀!秀秀!”他将头埋入她的颈窝,不断的叫着她的名字。
“我知道你会来,我知道”迟秀秀哑着声音道。
她环抱他的背,感觉到他的颤抖,不禁心疼地轻抚着他说:“我很好我没事”
邬夜星只是更用力的抱住她,用力得仿佛想将她嵌进自己的体内。
明白爱她是一瞬间的事,为她恐惧、为她失心同样是刹那的事,当他以为她死亡时,他只有一个念头,杀死所有让她试凄的人。
恨意是如此的迅速而轻易的占领他的脑海,控制他的思绪。他可以成为圣人,为她;也可以成为大魔头,同样为她。
“秀秀!”乐微江推开崔耳子,朝着地洞欣喜的大叫。
迟秀秀乏力地抬眼望向地洞口的身影,又无力地垂下眼,将手圈在邬夜星的颈上,闭上眼。
崔耳子拉开一睑失落的乐微江道:“该是你的,别人抢不走;不是你的,你也强求不来,看开些吧。”
邬夜星抱起迟秀秀,轻轻地跃出地洞,冷瞥乐微江一眼警告道:“不要再靠近她,否则我不管你是谁,都不会轻饶你。”
说罢,他抱着迟秀秀,在夜风中步离恶梦之地。
“这位就是让你差点走火入魔的迟秀秀吗?”崔耳子透过邬夜星的肩仔细看着沉睡的迟秀秀,啧啧作声。
邬夜星目不斜视地凝视着迟秀秀,哼道:“谁教你跟进来的?走开!”
崔耳子干笑道:“我知道非礼勿视,但是她衣着整齐,没露出不该露的地方,你何必吃醋呢?”
“叫你出去就出去,哪来这么多废话!”邬夜星横他一眼,沉声道。
“好好,我马上出去,不过你欠了我两次人情,要记得喔。”
“罗唆!”
眼见邬夜星不耐烦得几乎要翻脸,崔耳子马上识相地拔脚就跑,还是等迟秀秀醒来再进来。
邬夜星坐在床沿,盯着她平静的睡颜,扬起手轻轻地画过她的脸颊,温热而柔软。
“嗯啊!”迟秀秀觉得脸上痒痒的,反射性地伸手擦脸,不意碰触到温热的肌肤时吓得睡虫都跑了。
当她睁开眼睛迎上一双漆黑的眸,昏厥前的情景蹦入脑中,火烧的绝望、地洞里的恐惧,以及以为自己濒死的思念,所有发生的事恍若隔世。大颗的泪珠不试曝制地滑落颊边,起身扑向他的怀中,像个孩童般哭了起来。
“秀秀”邬夜星一僵,抬起她的脸忙问:“怎么了?你哭什么?”
“我以为我会死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迟秀秀粗哑着嗓子,抽抽噎噎地哭道。
邬夜星喉头一紧,说不出话,双手却抱紧她。好一会儿才故作没事的说:“别哭了,你再哭下去,眼睛都要肿得像核桃了。”
“核桃好吃”她用他胸前的衣服擦拭眼泪和鼻水。
邬夜星笑道:“看来你是肚子饿了。”
“嗯,我好像好久没吃饭了”忽地,粗哑的声音和发痛的喉咙让迟秀秀睁圆眼,摸着自己的脖子低叫:“我的声音这鸭子般的声音是我发出来的吗?”
邬夜星眼底略过一丝笑意。“不要紧,你的声音过几天就会恢复。”
迟秀秀眨眨红肿的眼,不确定地看着他“真的吗?真的会好吗?”
“当然。”
“呼!”迟秀秀松口气,吁出好长一口气。她的声音虽然不是什么天籁,但总好过这鸭子叫的粗嗄刺耳,再说谈情说爱时如果发出这种粗如砾纸的声音,恐怕也不会有花前月下的美好感觉了。
“对了,你怎么会知道我被关在那里?”迟秀秀倚在邬夜星的胸膛,所有不安、慌张、害怕全都不翼而飞。
“有我崔耳子在,你就算是在天涯海角我都找得到你。”听到迟秀秀号淘大哭,崔耳子自动地又转进房中。
迟秀秀睁大眼,看着眼前的华衣贵公子脱口说:“喔!你就是那个号称包打听、吸钱鬼的崔耳子?”
邬夜星一听到迟秀秀的形容词,马上不留情面地当着崔耳子的面大笑。
崔耳于闻言青了睑,干笑道:“迟姑娘,你这是从哪听来的话,我崔耳子怎么会是包打听、吸钱鬼呢。”
迟秀秀无辜地眨眨眼道:“抱歉,我是听到阎王恨师叔这么形容你的,不过你看起来不太像。”
“什么不太像,是一点也不像。”崔耳子皮笑肉不笑地强调。
“是,一点也不像。”不想让这名贵公子青着一张脸,迟秀秀只有附和地点头。
“师叔没有说错,这家伙的确是死要钱。”
“说这样!我帮你找她两次,哪一次收了你的钱?”
“你不向我收钱,只是改成向我要人情。”邬夜星冷哼道。
“金钱易与,人情难买。”迟秀秀仍是赖在他的怀中,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直笑道。
“是啊!迟姑娘果然是知音,能让邬夜星欠下人情,那种感觉真是笔墨难以形容的好啊!”“崔公子,你该不会挟人情要他帮你杀人放火吧?”迟秀秀认真地问。
“呸呸呸!我崔耳子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做杀人放火的事呢!”崔耳子的嘴角又开始抽搐。
“杀人放火的事他自己会做,他顶多要我帮他吓人。”邬夜星讽笑道。
“你们哎!我是招谁惹谁了,帮了人却被人恩将仇报,真是天理何在。”崔耳子频频摇头大叹。
迟秀秀笑着,邬夜星低头看着她,因为她笑,嘴角也扬起淡淡的笑意。
看着他们这样亲亲爱爱的模样,崔耳子忍不住说:“喂!那个人在外面等了一晚上,真的不让他进来吗?”
邬夜星冷下脸,冷哼一声。
迟秀秀疑惑的问:“谁在外面等?”
“乐微江啊!他从你昏睡后就一直等在外面,你要不要见他?”
迟秀秀尚未开口,邬夜星冷冷地说:“不需要。”
“哎!经过这件事他完全想开了,他不会再来纠缠迟姑娘,只是想亲自确认她安好,这种心情你难道不能理解、体谅?”
“不能。”邬夜星对乐微江掳走秀秀,害她遭遇这次的火劫仍不能释怀,要他忘记那椎心撕肺的痛苦,至少要二十年。想见秀秀,二十年后再来吧。
迟秀秀安抚的握紧他的手,轻轻地笑道:“我想见他。”
邬夜里皱眉瞪她,抿着唇道:“你不用见他。”
“可是我想见他。我的事不能怪到微江少爷身上,我不想他一辈子挂怀这件事。”迟秀秀抱着他的手臂认真的说。
邬夜星仍是不愿,但出乎意料地让步。“见就见吧。”
他一开口,崔耳子连忙朝门外喊道:“快进来吧!你哥和迟姑娘答应见你了。”
乐微江忐忑地走进房内,一双眼先是瞄了瞄邬夜星,又移到迟秀秀睑上,见她笑着,他心上的大石才真正落地。
“对不起,我只是想当着你们的面道歉。”乐微江勉强笑道。
邬夜星冷冷地瞥他一眼,又冷冷地哼了一声。
乐微江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容马上消逸。
“微江少爷,这件事不完全怪你,谁知道屋子会起火呢。再说我很好,无伤无痛,你就不要再自责了。”迟秀秀心肠软,不忍心看他如此自责。
“屋子着火是因为人为纵火。”邬夜星冷冷地插话。
迟秀秀眼珠子转了转,心虚地问:“是吗?”
“这该问你啊。”他挑眉道“就算你不说,我最后还是会知道是谁放的火。”
“知道你在这里的除了我,就是彩蝶舞姐弟。”乐微江将矛头指向那对杀手姐弟。
“不是他们。”迟秀秀连忙否认。
“就算不是他们放的火,但他们绑走了你,我一样不会放过他们。”鄂夜星淡淡地说,杀气在眼底跃动。
“他们本来是可以杀我的,但是他们没有,只是我答应他们你不会报复他们,你该不会反对吧?”她眨动着黑而圆的眸子问。
邬夜星挑眉,盯着她请求的笑容,很不爽,但又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像往常一般冷冷地浇她冷水。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我知道,绝对不会再犯。”迟秀秀巧笑倩兮。
他们俩四目交接时,浓情蜜意浓得化不开,乐微江的心虽然痛,却只有苦笑的承认秀秀不爱他的事实。
“如果不是他们,还会有谁知道你被关在那里?”崔耳子问道。
三双眼不约而同的望向迟秀秀。
迟秀秀叹气道:“反正我平安无事,就不用再追究”
“不用追究?前一次你也是这么说,但是想杀你的人依然不罢手,难不成你要等到一命呜呼了,才来追究?”邬夜星瞪着她讽道,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气。
“我”迟秀秀在邬夜星冷酷的眼神下畏怯。
听他言下之意,他似乎知道放火的人是谁了。哎!这么聪明的情人也真是不好骗啊。
“前一次?这个人对付过你?”乐微江忍不住问。
迟秀秀瞠大眼,才想摇头否认,就在邬夜星挑眉瞪视下作罢。
“想杀人的理由很简单,不外财、仇、恨、嫉。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想杀她呢?”邹夜星冷冷瞥向乐微江。
乐微江脸色由茫然转为明白,不肯相信地说:“不会是她不应该是怜儿!”
“怜儿是谁?”崔耳子问着,却没有人理他,只有继续听下去。
迟秀秀看着乐微江震惊的神情,叹道:“表小姐会放火的动机很单纯,因为她喜欢你,所以恨我。但是我并不恨她,只因为我能体会她的感受,感情有时会让一个女人昏头,做出不择手段的事。”
“她怎么会”乐微江无法置信他心中一向自视甚高、才貌双绝的表妹会为了爱他,生起杀秀秀的怨嗔心。
“事实摆在眼前,之前她在银镯上下毒想害秀秀,最后把所有的罪推到一个丫头身上,后来又找了大刀门的人要对付秀秀,幸好秀秀机灵几番痹篇,现在她又趁她被关在屋内时放火。这些帐,我会一笔笔跟她算清楚。”邬夜星抿唇薄笑,笑得屋内几个人打从心底寒了起来。
“夜星,表小姐的心理我能了解,你不要怪她了。”迟秀秀拉起他的手,为辛怜儿求情。
“大哥,我知道怜儿的做法很可恶,但是怜儿会这么做全是为了我”
“不管为了谁,她敢做就要敢当。”邬夜星严酷地说。
乐微江握紧手,牙一咬道:“大哥,把她交给我,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微江少爷”
乐微江无奈地说:“报复怜儿就等于和大刀门为敌,还不如由我来,大刀门也比较不会说话。这件事,就当是我送给你和大哥的贺礼。”
邬夜星闻言,露出淡笑地望着迟秀秀如释重负的明亮笑容。
“谢谢你,微江少爷。”
乐微江望着笑着灿烂的迟秀秀,从今而后,他将把多年的爱恋深锁在心底,不再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