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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魏启恒将车子驶进半山腰处的高级住宅区,指着侧面的一栋洋楼“那就是我家。”
“挺有钱的啊。”姜梓衣打量着那栋三层的雅致楼房和围墙里葱郁的花园喃喃道,腰杆挺得笔直。
魏启恒笑笑,按下车库自动卷闸门的开关,将车子停放里面,下车替她打开车门,弯腰做邀请势。
姜梓衣让他扶着钻出车门,来到楼前,抬头仰望,提着皮包的手不禁一紧。
“别紧张。”魏启恒在后面拍拍她“没什么难的。”
“可是你有一个严肃的母亲和一个正处于叛逆期的妹妹。”姜梓衣摸了摸包里的那份更加详细的家庭成员情况表,里头所列的事项着实让她有点心惊。魏启恒这种坏蛋,临上车才把这份表交给她,害她连拟好对策的时间都没有。
魏启恒耸耸肩“我不想骗你,我老妈和妹子的确有点难搞,都不是易相处的人。但是你有一个很大的优势知道吗?”
姜梓衣闻言,询问和期盼的眼光投向他。
“我母亲对我妹妹的一切都看不顺眼,包括性格、观念和喜好,而我天性反叛的妹妹非常热衷于跟我母亲唱反调就是说,针锋相对的她们之中,总有一个会对你友善的,所以别担心,你已经有一个盟友了。”
这是什么话!她咬着牙假笑“换句话说,总会有一个对我不友善,我已经有一个敌人了!是不是?”
“聪明!”魏启恒赞赏地大笑,就说她有慧根嘛!“走吧,亲爱的,为了创造我们美好的婚姻生活,要努力哦!”这男人!真想踢他一脚,但考虑到目前所处的状况只好作罢。深吸一口气,挂好文静贤淑的面孔,随着他进了家门。
魏启恒揽着她来到厅里,刚好母亲就坐在正对着厅门的沙发上,遂微笑地向母亲介绍:“妈,这位就是跟您说过的姜小姐,我选定的结婚对象。梓衣,这是我妈。”
姜梓衣来不及打量厅里的摆设,猝不及防地就对上正主儿,赶紧收敛心神,文雅地弯腰“伯母好,我叫姜梓衣。”
“哦,姜小姐吗?”魏母的声音果然含有几威严的贵气“我们是不是见过?”
咦?姜梓衣抬头细看,好像真的有点面熟。
魏母也盯着她看,缓缓开口:“姜小姐昨天是不是去过xx餐厅?你的形象变了不少啊,我差点老眼昏花,认不出来了。”
笑容顿僵,姜梓衣刷地红了脸。她也认出来了,眼前的魏太太,正是昨天餐厅中遇到的几个贵妇人中的一个,即是被她骂八婆的人之一。
魏母并没追着这个问题说下去,优雅地伸出手“姜小姐请随便坐。王姐,给客人端杯茶。”
姜梓衣小心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心里开始打鼓。这个魏夫人昨天在餐厅虽然冷眼旁观为多,没怎么出口嘲讽她和阿青,但是她那时眼里的鄙睨亦是很明显的,可见果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角色。完了,这种妈妈级的人物最难讨好,而且又一开始就结下怨,以后怎么扭转印象?
魏启恒在姜梓衣旁边坐下,趁着王姐端茶来的当口,俯在她耳旁轻声道:“怎么?你昨天又去砸餐厅了?还让我妈当观众?”
“这个笑话不好笑!”姜梓衣竖眉以对,暗地里拧了他一把。
魏启恒笑笑,安抚地轻拍她的手背,他是看她太紧张了想开句玩笑嘛。“没关系的,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妈的看法只是意见。”
“只有不重视家庭的人才这么说!”姜梓衣却不领情,瞪了他一眼。什么叫两个人的事?牵涉到婚姻就与家庭中其他的成员都有关连了,她可不认为潜伏着婆媳纷争的这么一个大地雷的婚姻会安宁幸福。
撞了一鼻子灰的魏启恒摸摸鼻子,决定保持沉默。但是在心里,对她的激赏又添了一分,她很有当贤妻良母的潜质哦!
“姜小姐,”魏母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出声打断两人的私语“听启恒说,你也是乐宏公司的职员对吗,是担任什么职位呢?”
“嗯,我是在人事科”感觉好像被主考官审问呢。
魏母把问题一个接一个不问断地问下去,从工作和本人经历到家庭状况。
姜梓衣渐渐有喘不过气的感觉,心里苦中取乐:原来魏夫人也是当人事档案管理的料,比自己还更胜一筹嘛,以后要多取经。
“那么,你父母是从事何种职业呢?”魏母话锋一转。
“我爸妈是国营企业的工人,现在均已退休。”姜梓衣秉承乖巧媳妇的本分,认真作答。
“哦,令兄呢?”
“他也是国企职工去年下岗了。”
“下岗?不好意思,我近几年基本上住在国外,不太了解国内的情况,请问下岗是什么意思?”
“嗯差不多就是失业。”
“这样吗?那你们的生活来源就有些困难了。”
“不会啊,爸妈有退休金,我哥现在跟朋友合伙开了一间小商店,还算过得去吧。”其实她们家的情况算是不错的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嘛。
“是吗?那么,姜小姐一个人在外面很不容易啊,没有人在身边照顾,有时候很难过吧?”
“还好。”这个城市像她这样的人数以万计呢。
魏母正欲开口再问下去,魏启恒含笑打断她:“妈,你这样问个不停会吓到梓衣的,她可是你未来的儿媳妇呢。”
魏母又倾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并不对儿子“未来儿媳妇”的说法发表意见。
场面冷了一下,魏启恒看了看钟“差不多到开饭时间了,我们到饭厅去吧。”
“那么,王姐,你去叫小姐下楼吃饭了。”魏母起身率先走在前面,忽地回首对着姜梓衣,含笑,非?衩部推匚剩骸敖悖阋粝吕闯苑孤穑俊?br>
“妈,”魏启恒的眼神中已经隐藏不悦“梓衣当然会留下来吃饭,她怎么会这么不给我面子呢?”
魏母挑眉笑了笑“那好,我会叫王姐多准备一副碗筷和凳子。”
“王姐已经准备了吧,我昨晚就跟她说过了,今天还准备了几道好菜呢。”魏启恒也笑得温文尔雅“来,梓衣,走这边。”
果然是母子,都是肠子七拐八弯的狡诈人种!姜梓衣暗中翻白眼。
到了饭厅,各自落座,桌上菜式果然丰盛,而在她对面那个空着的位子想必就是魏小姐的了。正想着,便见一个年轻女子进了饭厅,没向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坐进了自己的位子。
魏母沉声斥责:“你这是什么态度?没一点礼貌!有客人在呢。”
魏小姐没理她,听而不闻的样子仿佛刚才只是苍蝇嗡了几声,确实有本事让人发狂。
“你”魏母现出怒容。看到女儿染成火红的短发和右耳上的三个耳环,本来已经火起了,碍于“外人”在场硬压着,现在又见她月中无人的嚣张样,忍不住拍案欲怒。
眼看战火将起,姜梓衣扯扯魏启恒的衣袖,示意他打圆场。他却只是笑笑,夹了一块肉给她。女人间的战斗啊,男人插进去只会当炮灰,这是他从千百次教训中得来的经验。
魏小姐根本不甩母亲的怒气,懒洋洋扫了姜梓衣一眼后,自顾自吃起饭来,忽然顿了顿动作,重新抬眼看向姜梓衣的衣服。
姜梓衣奇怪地跟着她的眼光打量自己的衣服。没什么问题吧?很正常啊。哪个地方值得魏小姐盯这么久?
此时气氛稍缓,魏启恒方悠闲地介绍道:“梓衣,这是我妹妹魏迪思。迪思,这位是姜梓衣小姐。”
迪思?这名字未免太耳熟了。姜梓衣嘴角抽动了几下。细看之下,如果把头发从火红变成黑色、把闪亮的绿色的眼影换成紫色、再把耳环去掉,眼前的魏小姐就跟昨天遇到那个富家女一模一样老天,这也巧得太过分了吧!
两人对视,姜梓衣讷讷开口:“魏小姐,你好。”
魏迪思没回答,将头搬了开去。
“迪思,”魏启恒语调轻松地说明“梓衣会是你未来的大嫂。”
魏迪思的冷淡的眼神这才添了一丝惊讶,看着大哥和姜梓衣,挑眉欲开口,却又在见到母亲暗沉的脸色时停住口,仅是轻轻地“哦”了一声。
老实说,席间的气氛不太妙,魏迪思摆明了不理人,魏母维持着淡淡的礼貌却更让人如坐针毡,姜梓衣在两相排斥下机械地进行吃饭的动作。只有魏启恒俊颜带笑,仿若天下和乐,惹来姜梓衣不时的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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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我们家的人是不是很有个性?”发动车子,将它驶上车道,魏启恒转头询问邻座正在发呆的姜梓衣。
姜梓衣回神,无力地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还不够惨吗?”这次会面简直是一场灾难!她正在烦恼的时候需要的可不是他的调侃。
魏启恒将她的沮丧看在眼前,并没有虚言去安慰,反而笑着逗她:“话说回来,你也够厉害了,能让我母亲和妹妹一致对外,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做得到的人只有你一个。”他只是预料母亲可能会排斥她,没想到竟在见面之前就形成了完全负面的印象,另一方面似乎妹妹也对她有些心结,故而这次出乎意料没对母亲厌恶的人表示善意。看来他还是低估了未来爱人呢。
“你还在说!”姜梓衣用皮包打了他一下,怒嗔道。
啊,终于回复生气了。魏启恒迅速在她颊上偷了个吻。“别担心,你没输,至少没听到反对的声音不是吗?来日方长,灰心可不像你。”聪明的母亲不会直接跟他冲突,妹妹则懒得干涉别人,所以不喜欢归不喜欢,倒不会明白表现出来。
“那我该怎么做?”姜梓衣又拿出那份调查表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觉得那对母女难缠。
“你这么聪明,当然会找到方法扭转情势的对不对?我相信你能行的:加油!为了我们幸福美好的将来,努力吧!我支持你!”他一本正经地为她打气。
“谢谢。”姜梓衣眯起眼看他“非常感谢你的鼓励,但身为当事人之一,你是不是也该做些什么?”只有她一个人辛苦太不公平了吧?
呵,魏启恒笑成标准的奸商样“放心,该做的我会去做。”看来他的爱人也是块可以琢磨成优秀商人的璞玉哦。
“你会做什么?”
“适当的时候我会采取—些适当的措施。给点信任给你未来的老公好不好?”
姜梓衣白他一眼,哼了声,挪动身子靠在他肩头,闭上眼“肩膀借我休息一下。”给了他信任也给了他依赖。魏启恒露出一抹宠溺的笑,空出一只手揽住她,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专注地开着车,心下也分了一点精力盘算起来。
或许该先跟明理通达的父亲通个气嗯,婚礼安排在父亲两个月后回国时比较恰当,那么在这期间,或许可以另外找件事让母亲去忙,对了,妹妹不想继续完成学业的事就够母亲烦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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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美丽、贤淑、有智慧,而且优雅温柔、心地善良、坚强、嗯还有善解人意、热情周到总之,是一个绝世好女人!谁都挑不出缺点,谁都没资格挑剔你!没有人比得过你!”身为好友,就该在她自信心不足的时候力挺到底!
“谢谢你。”姜梓衣感动地扶着阿青的肩膀,忽地转身握拳“好!我去了!为我祝福吧!”
“祝福你”阿青扬着手绢目送姜梓衣离去后,放下手长叹一声。梓衣这两个星期好惨,不时被魏母“邀请”去聚会,信心一再受挫。
想当初第一次接到魏母电话的时候还很开心呢,以为终于有一个良好的开端了,隆重打扮一番后参加未来婆婆举办的茶会,结果被一群趾高气扬的太太小姐们明嘲暗讽,又要硬忍脾气不做声,气得当晚跑到她家骂了半天。
然后,一次又一次地鼓足千劲去赴约,次次都憋回一肚子气,唉,好可怜哦。
所以说,结婚多麻烦呀!梓衣那么聪明的人,干吗自找苦吃,真想不透。弄得自己气恼不说,还连累他人比如说她这个好朋友。阿青边嚼着糕饼边摇头叹息,她也很可怜,梓衣忙着与未来婆婆建交,根本没空管她的胃,可怜她多久没吃过一顿好饭了?呜就连手上这块糕饼,也是梓衣精心烹制出来孝敬婆婆、装盒后多出来几块,才赏给她当午餐的,呜,好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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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去脸上的汗珠,姜梓衣不雅地把舌头吐出来散散热,好热啊,在正午的大太阳下替花木剪枝真不是人干的活!
如果她狠心一点,早就不甩那个老巫婆,直接拐她儿子私奔去了,可是唉,谁叫她是个这么贤惠这么重视家庭的人呢?
所以,只能尽心扮演好小媳妇的角色喽。今天被召来整理草坪,明天被叫去收拾杂物房,当然以魏母的口才和心计,总会使志愿追求幸福家庭的她“自愿”揽下任务。要不然就是邀请她参与所谓上流社会的活动,置她于孤立无援中,存心让她知难而退。当然魏母不会嘲骂使泼,而是做得不露痕迹,决不会有失身份。
真够高明的!明明是欺负你,可绝对让你挑不出错处。态度彬彬有礼,语气温和,面带笑容,但就是会让你感觉到你在她面前低人一等!比如撇开你与贵妇人大谈你听不懂的名牌、让你听那种让人打瞌睡的纯音乐、当着你的面跟佣人叽哩咕噜讲英语、随时把话题引向你一无所知的方面、或是刻意提起职业级别和钱财等敏感话题再白痴的人也感受得到其中的排斥,事实上,她的自尊心真的在一下接一下的打压中受伤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这些只是你自己的“觉得”自尊心和自信心的受伤是无形的,你又挑不出她的错处,哪能指责她?何况她决心做一个贤惠的妻子和媳妇呜!还有那个可恶的魏启恒,整天忙于公事,根本没空理她。哼,男人就是靠不住!不过,唉,也难怪他啦。公司目前确实面临着几项重大举措,身为总经理总不能像她这样混吧?姜梓衣随即又决定原谅他了,贤惠的妻子应该是丈夫事业的贤内助嘛!
歇了会儿,重新举起沉重的园木剪刀,喀喀剪去面前看不顺跟的横枝。忽然一股灰姑娘的自怜涌上心头,她停下动作仰天扮了个苦脸。不错,她现在不就像被后母和姐姐虐待的可怜灰姑娘?
哼,不要紧,灰姑娘总会有翻身做王妃的一天,等着瞧吧!她龇起亮晶晶的白牙,更狠力地剪着枝条,剪了几根后,又觉得不够解气,停下来望望周围,忽然看见工具箱里的小型电动木锯,森森白牙闪了闪,弯腰将它扛起来,猛地一拉电擎,刺耳的电噪声马上响起。她举起电锯朝树枝割下去,尖锐的摩擦声中,枝丫很快与树干分离,嗯,功率不错哟。一根根的树枝掉落在地,有种残酷的快感让她的心情开朗很多。
接着她又开心地端起电锯去削整树冠,树叶纷飞中,与她齐高的绿郁树冠立即形成她想要的造型,嘿嘿,爽!
“天呀!你在干什么?”闻声从屋里赶出来的魏母大叫。
“剪枝呀!”姜梓衣快乐地扬起电锯朝魏母挥舞“伯母,你看我修得怎么样?”
“把那东西关了!”魏母不顾形象地尖锐大喊。那种可怕的工具发出凄厉的噪声,听得她打从心底里发毛。
“什么东西?”姜梓衣明知故问,手中的电锯没拿稳似的垂下,不小心又断送一条红茉莉花枝,还空出一只手搭在耳朵后“说大声点,我听不见!”
“小心我的花!”魏母冲上来,却又远远地停住,不敢走近只好再喊:“把你手上的东西关掉!你从哪里翻出这种危险的东西?”
“咦,伯母是说这个吗?”姜梓衣举起电锯“在你给我的工具里找到的,挺好用的,很锋利哦!伯母你要试试吗?”
魏母大惊失色,乱挥着双手“不不不!我不用!你站住!别过来!哇啊别再过来了!”开玩笑,那种东西稍拿不稳就可以削去一截手臂“关掉它!把它关了!”
对老人家要尊重,对未来婆婆更不能太过分,所以在魏母失措惶恐的脸色前,姜梓衣及时拉下电掣,再一次感动于自己善良贤淑的品德。
“你不要修剪园木了,到客厅休息一下吧。”魏母软瘫在树干上,无力地挥挥手。
“可是我还没剪完呢,这一片都没还剪。”她是个尽责的人呢“伯母,你不用跟我客气的。”
魏母暗中咬牙“不客气,请你到客厅喝杯茶吧,剪枝的事可以请专人处理。”
“哦,那谢谢伯母了。”她呵呵笑地走向客厅,心情是自踏人魏家来前所未有的好。在客厅门口见到一直站在那里张望庭园的魏迪思时,还笑眯眯地与那张酷酷的脸打招呼。但,如果她曾认为苦难自此离她而去,她就错了。
天下那有这么容易的事?委屈一定要受尽才脑凄尽笆来,这是众多赚人热泪的电视剧共同揭示的真谛。所以,姜梓衣现在的场地换成厨房,沾满泡沫的手持着刷碗布。
可恶,客厅里的一场下午茶过后,不出所料,又是已经受尽奚落的她接下收拾盘盏的任务。哼,王姐出门可出得真及时呀!
姜梓衣泄愤似的用力刷着茶碟,横眉竖目。刚才那群所谓上流人物在她面前大放厥辞的时候,她差点拍桌子开骂!但这样做的话不就正中魏母下怀吗?如果因此而输给那个老太婆,她怎么咽得下这口鸟气?
有什么了不起?以为这点小花招就吓得退她吗?哼,她是姜梓衣!想凭这些小把戏让她知难而退是不可能的!
猛力朝水面一击,溅出强劲的水花,姜梓衣撑住洗碗台,用力喘气深呼吸,呼总算把胸中的闷气排掉一部分。以手背抹了把脸上的汗珠,她朝光洁的瓷砖壁凶狠地瞪眼
忍让是有限度的,老太婆最好懂得适可而止!
不要以为她姜梓衣是随便捏的软泥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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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是没用!懦弱、窝囊、蠢钝,又爱逞强简直就是个没用的笨蛋!五个小时后,姜梓衣收拾着晚饭的餐盘碗筷,狠狠地骂自己。
说什么自己不是凭人摆布的泥团?错!大错特错!明明就是被那个说话兜兜转转、客客气气、机关暗藏的狡猾老太婆耍得团团转嘛!
你看,洗完茶具擦地板,擦完地板扫庭院,收拾完屋子做晚饭,饭菜弄好削水果累得像条狗,现下那帮太太们享用完美食了,她还要拖着酸痛的身子收拾碗筷。
徒自生气有什么用?说大话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家玩转在手掌心?她一个小职员哪比得过总经理他娘呀!人家读得书比她多、资本比她多、吃的米比她多、帮手比她多而且吃定了她的好强不服输!最重要的是,她是狡诈的恶婆婆,而她是善良的小媳妇!呜
她怎么把自己弄到这般田地的?小职员就去找职员配嘛,干吗自讨苦吃高攀人家总经理?怎么不惹人排挤?可恶,这个婚事又不是她的本意,是那个姓魏的追求她的唉!为什么现在他在逍遥,反而是她来承受这些?她是白痴啊,干吗答应他?至少等到他摆平家里人以后还说嘛!她是笨蛋,被一个老太婆支指得昏头转向。她好窝囊,只为了结婚就乖乖听人摆布,不敢反抗,没骨气!她是没用的蠢蛋,想不出好办法,只会跟自己生气
越想越沮丧,姜梓衣端着一叠盘子,蹲在厨房中阴暗的角落独自哀伤。
真是差劲,她怎么会让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的?
唉,我们可怜的女主角,在一连串打击下,豪情壮志打压得一滴不剩,只留下满满的自艾自怜。啊,好可怜的灰姑娘
但是,别忘了,姜梓衣决不是没爪子的温顺小猫!所以呢,她在唉叹一阵过后,迅速为自己的不幸找到罪源祸首魏启恒!
没错,就是那家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是那家伙不考虑现实情况向她求婚,将她拖人恶婆婆的魔爪之下,却又弃她而去,陷她于苦难之中!他应该为这一切负责!
姜梓衣霍地站起来,抓紧盘子,狞笑着。很好,她终于知道该找谁出气了!
突然身后传来“嗒”的一声响,姜梓衣旋身,看见一个男人拉开冰箱门,弯腰探进去翻找。姜梓衣差点把他误认为是魏启恒而将手里的盘子丢过去,幸好及时收手。“你是谁?”
那男人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她这边“谁?”
姜梓衣走出阴影。放下盘子,走过去打亮了厨房的大灯,光明立时驱走傍晚的昏黄。
“呀!姜小姐,原来是你!”那男子立即兴高彩烈地冲过来,握住她的双手“好久不见了,我可挂念着你呢!如今能够相见真是缘分,相信你也跟我一样的感动。上次怎么不声不吭就走了?”
“你”咦?这种自恋又婆妈的声音姜梓衣皱眉,仔细看了他两眼“江特助?”
“啊,叫我维东就行了,别跟我客气。”江维东摆出深情款款的脸“对不起,这些天我被派到别的分公司去视察,所以没能去找你,走的时候也来不及跟你说,让你久等了。可是,请你相信我,我也一样为思念所困”上回遇到佳人的第二天,总经理突然下了一道命令,害他到最偏僻的分部蹲足了一个月,昨天才好不容易找到名目回来。才回来就巧遇佳人,算是苦尽笆来吧。“让你等了这么久,真对不起,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什么乱七八糟?姜梓衣抽回手,转身将盘子放进洗碗池,放水、加洗洁精。“江特助别误会了什么,我可没有等过你。”
“啊,你在害羞吗?”或许是冷落她太久而生气了吧?江维东笑着安抚“别这样,梓衣,对我你还”
一个油腻的盘子挡住他伸过去的手。“呀,抱歉!”说着姜梓衣又不小心手一滑,将盘子上沾的油污和泡沫尽数甩在他白白的衬衫上,成功阻止了他的亲近“真是对不起,你没事吧?对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没事,我没事!没关系呃,因为我妈正在这里做客,我来接她回去咦,你又怎么会在这里?”江维东突然反应过来。
“你妈?哪一个?”提起客厅里的那群太太们,姜梓衣的声音暗了几度。
“江太太啊!她今天穿紫红色丝绸上衣”
哦,就是那个又尖酸又挑剔、老说她没教养、把她做的菜评得一文不值却又吃得最多的胖女人?这家伙原来是她儿子哼哼!
“梓衣,你的脸色不好看。”江维东说完自己老妈的特征,忽然发觉佳人的眼神阴中带狠,直直地瞪着他,不免吓了一跳。
姜梓衣哼了一声,撇过脸用力搓着盘子“好不好看不关你的事,离我远一点,少烦我!”既然如此,对这家伙也无需客气了。
啊?对她的温婉娇羞留下深刻印象的江维东愣了愣,执迷不悟地误解下去。“梓衣,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可是我也不想这样的啊。你要知道,在离开的你的日日夜夜,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你”姜梓衣眉一皱,推开他的手,正待开口
“喂,还有什么吃的?”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魏迪思靠在门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你连个‘请’都不会说吗?”姜梓衣有些恼怒,她大小姐在对佣人下令吗?搞清楚,她可没亏欠她们魏家!她发誓,再听到这种吩咐下人的不平等语气她就翻脸了!
“真是的,吃饭时间不回来,现在才要吃的,我哪里还变得出东西来?”唠唠叨叨地翻着冰箱和锅子“还有一些剩饭,给你炒个蛋炒饭吧。”唉,说是说,还是得忍气吞声伺候她大小姐。没办法啊,如今老公难找,找到了哪舍得轻易丢掉?
魏迪思走进厨房里,坐在小桌子旁看着她开火打蛋。而江维东讷讷地向她打个招呼,见没人理他,便没趣地出去了,他向来不敢惹魏家人,尤其怕他们两兄妹。不一会儿,一盘热腾腾的蛋炒饭端到魏迪思面前,姜梓衣在小桌旁坐下,看着她吃下第一口。魏家人都有一副好相貌,魏迪思也算是美女一个了。今天她洗净了浓妆彩粉,素净的脸蛋还蛮标致的,称得上是个性格美人,眉宇间的英气与魏启恒有几分相似。
魏迪思吃着饭,斜眼看她“干吗看着我?”
姜梓衣撑在桌上,研究着她的脸型与魏启恒的差别,懒懒地回了句:“因为你好看啊。”
魏迪思微愕,眼神与她相对两秒后哼了声,端起饭盘就向外走,上二楼自己房间去吃了。
啧,真是个别扭的千金小姐。姜梓衣摇摇头,起身收拾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