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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漫山的杜鹃花丛中传来清脆悦耳的女声,可此时听起来她是愤怒的,左倾泽一脸怒容,手中举着一根枯树枝,奋力的往上爬,近了,就快赶上那个家伙了,怎么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轻功如此的好,眨眼间的功夫就飞上了山顶,害的自己像小丑一样卖力的追逐,看到他那一副笃定的样子心中就莫名的生气,可是这生气似乎还夹杂着其他的因素,说不清道不明,是因为他长的好看吗?
穿着一袭白袍的男子伫立在长亭之上,他的嘴角带着一丝不屑的嘲讽,轻声对身边的随从说:“就是她欺负了你吗?”
个子小小的书童摸样的随从忙不迭的回答说:“是的,王爷,就是她,结账的时候还打了小的一耳光,您可得为我做主,她可是嚣张的很呢!”
又是一阵浅笑,霜天的身体始终都没有动,看着远离半山腰渐渐接近自己的女子,心中竟然没有生气,只是起了捉弄她的意思,这个看起来姿色平庸却十分厉害的女子究竟是做什么的?只是拿了她随身携带的锦囊,她就从山下追逐这么远,看来,这样东西一定很重要。
“把东西还我!否则,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后悔!”左倾泽气喘吁吁的爬上了山顶,看着伫立在长亭之上的男子,她握紧手中的树枝,总感觉比人唉三分,于是,一气呵成,轻轻的踮脚,借用胸中那股张弛有度的力量,很轻松的落在了他的身边。
看着嘟着嘴却用树枝指着自己的她,他邪笑道:“你就能肯定我会把东西给你?如果不给呢?”
左倾泽立刻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攻击过去,就在武器接近他胸前剩下一公分的地方,忽然停下来,仰首骄傲道:“因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比你弱?”
夕阳的半个身体都被山体遮挡,只剩下灿烂的红光,余晖照在他们的身上,美轮美奂。早已经躲在一边的随从心中忍不住感叹:“怎么这两个人看起来好般配!”
偷偷瞥了一眼挂在男子配饰边上的黑色锦囊,左倾泽向前迈出一步,以最快的速度点了他的身体穴道,很得意的说:“看你这个偷东西的贼奈我何?”手已经触到了那动荡不安的锦囊,看来里面的灵魅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出来了,如果再不把它从凡人的身上拿过来的话,恐怕有变。
就在她手即将缩回的时候,男子一动不动的身体猛然后退一步,刚好躲开了她的触碰,他的黑眸中带着嬉戏,双手背在身后,一副你拿我怎样的姿态。
“还我锦囊!”左倾泽不服气的继续争夺锦囊,却怎么也无法触碰到他的身体,他或弯腰后退,或快速的移动脚步如鬼魅一般,一次又一次的躲过了他的攻击。
“好,既然你这么咄咄逼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左倾泽再无耐心,最后一缕阳光已经即将消失在水平线上,如果等天彻底黑下来,锦囊还没有夺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身材瘦小的左倾泽穿着一身紫色的衣裙,在微风中不断的飘扬,红色的光撒在她的后背上,暖暖的散去。她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黄色的灵符,两指夹起,准确的甩出去,灵符贴在男子的肩头,他眉头微蹙,再无法挪动脚步。
似乎为自己的做法而得意,她举起手中灵符,笑嘻嘻的说:“武功不及你,但法术呢?哼哼,看我把你扔到山沟里去喂狼!”说着走近他,一把扯下他手中的锦囊,仰起脸刚好快要接近他的下颌,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俊逸的男子,一身纯白色的衣衫将他的完美身材修饰的恰到好处,精致的五官配上白皙的脸庞,眉头微微拧在一起,却不像在生气,反倒是他眸中的笑意没有变,仿佛中招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她急忙后退一步,嗔笑着说:“看我干什么,谁让你拿走我的东西,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很多人呢!”说罢,目光悠远的看着已经没入山头的夕阳,叹息道:“唉,太阳落山了,时间又消逝了一点,都是你,害我白白浪费掉宝贵的时间!”
有些不满的看着他,却发现他也同样看着自己,原来自言自语的感觉这么的怪异,把锦囊在腰上系好,“我走咯!后会有期,为了惩罚你的行为,就暂时不给你解咒,再过一段时间,灵符的力量就会自己消失,偶尔吹吹风也是不错的,美妙的夜晚!”她有些孩子气的说,脸上又恢复了笑意。
莫漓惊诧的看着这记忆深处的片段,不禁奇怪,难道这才是自己噩梦?就是与她的相遇吗?左倾泽……
左倾泽一阵风似地离开了长亭,孤身一人往山下走,一边走一边望着跟自己一起移动的月亮,不满的嘀咕:“这么晚回去,师傅一定要骂了,都是你,该死,居然敢抢姑奶奶我的锦囊,真是不要命了。”
“呜呜……”一声充满兽性的嚎叫从山林的深处传来,声音不绝于耳,左倾泽猛然停下脚步,脑海中浮现出他的样子,“不会这么巧吧?万一他真被狼吃掉怎么办?”这个想法一出,竟然有些不忍,不禁琢磨着就算他是个贼,偷了自己的东西,也罪不至死,再说了,看他的穿着,一点也不像个贼,倒是一袭纯白的衣衫显出他身份的高贵,也许,他只是出于好玩?
想着想着,身体已经不知不觉的朝山上走去,脚步加快,听着耳边忽忽的风声,她的眼中只有山的最顶端,那隐隐约约的一丝亮光。
“喂!人呢?”除了光秃秃的长亭,什么也没有,一轮圆月挂在头顶上,似乎唾手可得,昏黄的月光撒在青瓦之上,却独独不见那颀长的身影,难道他已经遇难了?心中一阵紧张,她有些焦急的呼喊起来:“喂!你在哪?我知道你不会死的,未免也太经不起捉弄了吧?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她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在黑夜里很具穿透力,她大口的喘着气,因为刚才快速的奔跑,一时还无法调整自己的气息,急急的走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心中很希望这真的只是个玩笑,也许他身上的咒已经自动解开,早已经下山去了,自己还傻傻的来找人。
“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走,害我白白担心一场!”她拨开挡在眼前的发丝,气愤的说,夜晚过后,山顶的风大的出奇,冷的她吸吸鼻子,抱着肩膀正欲离开。
“最毒不过妇人心,你就这么希望我死?”不远处,一抹白色的身影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踉踉跄跄的朝前走,不时有石子被他踢开,滚到山下。
“喔?看来我该失望了!”她顿时放下心来,眼前一亮,却感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将自己团团围住,眉头一皱,双手将他推开,好呀,我担心你可不容许你轻薄我。
“干什么!”她怒吼道,双手感到黏黏糊糊的,定睛一看,是血!他流血了,慌了神,他静静的躺在地上,后背上一片血迹,打湿了衣襟,他怎么会受伤了?
不行,这么大的风,如果就这样倒下,就算不失血过多也会被活活冻死的,奋力将他扶起来,俊朗的面孔没有血色,双唇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睁开眼睛笑道:“你可以就此把我放在下,以惩罚我偷了你的东西!”
左倾泽脸上一阵发热,正义凛然:“我是不该管你,不过,师傅说过,不能见死不救的,只当我是做了一件好事吧!来,起来,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风,再吹下去,伤口会更严重的!”
月亮被云彩挡住了一些,露出不完整的圆,将这一高一低的人影映在地上,藏在云中偷偷的看着他们。
终于找了一个避风的山洞坐了下来,听着洞外忽忽刮着的风,左倾泽忍不住打了个趔趄,扶他靠在墙上,取出一张清新符贴在他的后背上,雪白的衣服被染红,看起来有些刺目,她不解的问:“你怎么会受伤呢?不会是掉下去了吧?”她准备扒开他后背衣服的手被拦下,他坐直身子,很认真的说:“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她别过脸去,冷哼道:“我跟你非亲非故干嘛要担心你!”心中却在为他的伤口而担忧,眉头微蹙,他到底是怎么受的伤。
“哈哈,不用担心,我死不了,这不都拜你所赐,如果不是你把我困在那,我怎么会连狼都躲不过!”他闭上眼睛,空出自己的后背,悄悄的运动灵力聚集在伤口上,撕扯的痛楚穿过皮肤,疼的他频频冒汗。
“啊?”她惊讶的感叹,觉得不可能,却又似乎这个理由不假,刚才的狼嚎声可是真的,不过,他为什么不让看伤口,看来,这其中定有隐情,可前提是谁让自己一时兴起把人家困在那里不能动弹,说起来,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真的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不如等天亮了,你随我一起找我师傅,让她帮你疗伤,弥补我的过失?”她伸长脑袋偷看着紧闭双眼的他,对于自己的说话充耳不闻。
他的额头和鼻翼冒出丝丝汗水,一定是很痛,却也不说话,她坐在他身边,双手托着腮,穿过他,望着洞外月色照耀下的夜色,神色有些释然。
半响,他松了一口气,额前的短发被汗水粘在一起,淡淡的说:“谢谢你回来找我,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他这么真诚的说话,她先是一愣,继而不好意思的笑道:“嘿嘿,是我大意了,左倾泽是也,你的伤怎么样了?”
秦悠然睡眼惺忪的坐起来,眯起眼睛,仔细的回忆着刚才那真实的梦境,梦中的他如此熟悉,熟悉的几乎想要以为那就是莫漓,可是想起前世悲哀的过往,心中充满了忧伤,为什么偏偏是她?左倾泽,被诅咒不可以爱,不可以被爱,不能够完美的相爱,霜天,这一世你真的会守护着心爱的她吗?
“答答答……”很轻很轻的敲门声响起,她猛然从回忆中惊醒,轻声问:“谁?”
走到卧室门口,不禁哑然失笑,天还没有亮,他怎么会这么早回来,和衣坐在床上,拉开窗帘看着窗外有些阴霾的天,凌晨六点钟,天蒙蒙亮,想要下雨的样子。
莫漓的卧室很干净,可以说是一尘不染,床边的有张书桌,桌子上整整齐齐的摆着几本书,这里充满了他的气息,即使外面有怎样的暴风雨,她的心中依然是安静的,就像呆在他的身边,就会有无限的安全感,不知道他找到凌蓝了没有,或者,有没有发现炼狱劫的始末。
“答答答”又是很轻的敲门声,她自嘲的笑笑,是自己太过想念他了吗?那危急时刻最最牵挂的人。
“醒了吗?”莫漓温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她的眼眶顿时湿润了,是他回来了,为什么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的声音,他微笑的样子都深深的烙在她的脑海里。
哽咽着轻声回答道:“恩,醒了。”脸上两行清泪缓缓流下,却带着笑意。
听出她声音的异常,莫漓心中一紧,忙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忍不住揣测着,难道是药力还没有用尽?
“喔,没,没事!”她赶忙擦掉脸上的泪水,穿上衣服走出去,看着脸色略显疲惫的莫漓,她关切的问:“很累?”
“恩,还好。”他微笑,看着她的精神状况不错,他笑着走到餐桌前,指指桌子上的早餐,“一定饿了吧?洗洗过来吃饭吧,今天偷懒一次,没有做饭,你就将就着吃吧!”
看着筷子碗都已经摆好的桌子,她忽然一阵恍惚,怎么感觉怪怪的,想起昨晚惊心动魄的一幕,差点就迷失了自我,脸颊有些微红,急忙转身去了洗手间。
看着她匆匆转开的背影,莫漓眉头紧皱,是谁这么明目张胆的绑架她?难道是她?卡卡那家伙又不见了踪影,看来是得想想召它迅速回来的咒语了。
秦悠然低着头慢慢的用汤勺喝着粥,手里还拿着一根油条,昨天被那么一折腾还真是比较耗费力气,肚子空的有些难受,也顾不得问昨晚什么情况,埋头苦吃。
看着她吃的津津有味,他笑道:“慢点,卡卡不会来和你抢的!”
他的话让吃的正香的秦悠然呛咳了一下,她咧着嘴说:“有你在,它哪敢跟我抢!”说完,又楞在那里,回味着自己刚才说的话似乎很不妥当,莫漓不以为意的笑着,却忽然伸出手,有些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嘴角的皮肤,有些痒痒的。
“米粒都沾在嘴上了。”他缩回手,目光转向了外面,淅沥沥的雨已经开始下了起来,偶尔有冷风从窗边吹过,清冷异常。
感受着莫漓手指未冷的余温,她低着头,傻傻的偷笑,尽管他失忆了,却未必是件坏事,也许他不会再去在乎自己是不是天煞孤星的命,兴许,他们可以慢慢的回到从前。
“你在想什么?是在担心凌蓝吗?”莫漓收回目光,很随意的从她身上扫过,接着说:“昨天晚上我去了千层塔。”
“你一个人去的?那凌蓝呢?”她手中啃了一半的油条也忘记了吃,傻傻的望着他,期待下文。
“不,是和阿来一起,救了两个人,死了一个!”
“什么叫救了两个,死了一个?有人也跟着进去了?阿来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他告诉你了吗?”莫漓用下巴点点她手中的油条,示意她继续吃,很勉强的咬了一大口,憋在嘴里,慢慢的咀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