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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坐吧!”他指了指地上的草席,然后自己先坐了上去,将手中的玉石和六个木头人再次摆开,专注的看着。
“呃……”她好奇的看着他手中的东西。
“事到如今,事情也瞒不住了,你坐下来我告诉你!”他摆手示意让常沐珏坐下,然后又自顾自的开始说:“这块玉是我的贴身饰件,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我是一个猎灵人,因为家族的使命,我的职责就是猎杀怨灵,受师傅的嘱托,一直在追寻一个名字叫鲁聊的怨灵,我开的这间玉器店也是在等待他的出现,他生前是一个十分喜欢赌玉的人,只是他的行踪飘忽不定,背后似乎有高人相助,我一直没有抓到他,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你父亲,当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已经被附身了,我这才知道,他已经在各个地方赌到了很多的玉石,赢多赔少。”
“我的父亲?被鲁聊附体?”常沐珏有些不太相信这种事实,猎灵人,好陌生的东西,附体她倒是知道,听丫鬟说起她老家的奇闻趣事时,她有听过,俗称的鬼上身嘛,然后再被骗钱的神婆驱走的那种,只是,眼前这个人怎么看怎么不像。
“是的,我追鲁聊已经追了两年了,无奈才疏学浅,很多次都被他逃掉了,这次我跟踪你父亲,本来想要想将他从人的身上驱走再抓,可惜被他发现了,表面上看起来像是自杀,实际上……”
“实际上还是死于你手,对吗?是你间接杀了他。如果不是你的追赶,他也不会狗急跳墙,拿别人当了替死鬼!”她生气的说。
“你也可以这么说,我为此也感到很内疚,但也已是不能挽回的事实,即便如此,鲁聊也没能被我制服,我用剑与他争斗,把他砍成了六块,却也不死,变成了六个一模一样的灵体,我怕他再继续演变成七块,八块,于是用六个灵力加持过的木头人将他们封印在里面,现在,我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将血滴在上面才能杀了他们。”司儒善无奈的皱着眉头。
话说到这里,老头手里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最后一截烟灰掉在地上,被一阵阴风吹散消失不见了。
卡卡从石头上爬起来,想换个姿势,但是屁股还是很痛,说道:“老头,你怎么跟个说书得似地!”
“六个木头人既然是封印鲁聊的媒介,那么为什么最后会和血玉混在了一起?”莫漓听了老者所说的话,提出心中的疑问。
“玉是有灵性的,又是司儒善的的贴身之物,木头人的封印已经压制不住鲁聊的分身,所以加上了那块玉,恰恰在玉和木头人分不开的时候,常沐珏被老夫人给抓了回去,之后,郁郁成疾,病死了。”不用说,开头的一幕就是司儒善将玉吞了下去,血玉,司儒善和常沐珏的尸体一起失踪,木头人里的怨和血玉一起变成了传说中的血泊双面人。
“喔?原来事情是这个样子啊。”卡卡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打了个哈欠,申了个懒腰,突然,它双眼圆瞪,瞳孔迅速缩小,全身处于备战状态,只是少了的一条尾巴摇摆着看起来很奇怪,它的鼻子一动一动的,像是嗅到了什么特别的气味。
“狐狸来了!”卡卡小声的说。
“哎呦!猫的鼻子还是很灵敏呀!”一个人晃晃悠悠的从远处走了过来,一身橘黄色的衣服显得他十分帅气,悠哉的说。
“炽瞳,你还是不死心呀!”卡卡恨不得现在就一爪子撕碎了眼前这个人。
莫漓忽得站起来,包里的东西已经没剩下多少了,能用的上的话就只剩下一把桃木剑又起不了多大作用,奇怪的是,讲故事的老者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平常人该有的好奇心都没有,坐在大石头上只是冷眼看着狐狸,好像眼前发生的事情只是两个普通人在对话一样。
“东西给我!”炽瞳手伸向莫漓和卡卡。
“看来六个木头人你已经得到了!”莫漓没有掏东西,因为他知道即使掏了也没有用,没有利器可以抵挡狐狸的攻击。“如果我不给呢?”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不给,你们都只有死路一条!”狐狸话音刚落就立刻往前快速出击,尖尖的爪子已经露了出来,带着一阵风,朝莫漓呼啸而来,他几下没躲开,身上已经好几处地方已经开了花,卡卡见状,也急忙上来帮忙,但是越帮越忙,尾巴上的伤害没有好,在动了几下以后,伤口裂开了,血丝隐隐从里面渗了出来。
“喂!老头,你看我宝贝孙子已经扛不住了,你都不帮手,难道是你老了打不动了?”懒懒的声音响起,羽毛般雪白的头发,红润的面色,皮肤黝黑,裤腿高高的挽起,上身穿了件蓝色的布衣,笑容满面,尤其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爷爷,你怎么来了?”莫漓一边躲开狐狸的攻击,一边惊讶的说了一声,自己跟随爷爷多年,他从来没有下山过,这次破例下山难道单单只是为了救自己?听他说话的口气,他似乎认识那个老者。
“你舍得下山了?这个是你孙子?呵呵,不错,挺有潜力的,跟你很像!”老头又拿出一根烟,丝毫不把眼前的争斗放在心里,乐呵呵的点起了手里的烟。
“是吗?那你还见死不救,老不死的!哼!”白发老翁没好气的说,老者丝毫不介意,口中吧嗒吧嗒的抽着烟。
莫漓的注意力刚从爷爷的身上回过神来,手里抽出桃木剑已经和狐狸周旋了起来,但是很快,“咔嚓”一声,桃木剑已经断在了狐狸的利爪之中,随即便又是一记重击。
眼看尖爪已经快要打到莫漓的脸上,突然,横空出现一把红色的剑挡住了狐狸的攻击,然后狠狠的回击了过去,锵锵的声音是铁和爪子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微小的火花在碰撞中擦出。
狐狸的利爪顿时被削去了三只,他看着被削掉的三只爪子,不服气的说:“臭老头,你干嘛管我的事?”
“管闲事?”白发老翁呵呵的笑着收回手中的剑说:“我这辈子最不爱管的就是闲事,可惜我却注定是个管闲事的人,没办法!”他手中加快速度,剑挥舞的让人眼花缭乱,在打斗的过程中,剑身发出微微的金黄色的光,不一会儿功夫,狐狸已经招架不住了,他恨恨的看了一眼这些人,猛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银白色的狐狸,小狐狸夹着尾巴想要逃窜,可是从天而降的大网已经牢牢的罩在了他的头上,插翅难逃,他生气的大喊:“放我出去!臭老头!臭老头!”
他的喊声一点也不起作用,很快他的声音越变越小,身体也随之越缩越小,渐渐的变成了一只只有手掌般大小的小狐狸,只能看见他的嘴一张一张的,已经听不到说的什么。
“哈哈,该死的狐狸,你也有今天!”卡卡高兴的跳了过去,一脚踩在狐狸的脑袋上,刚想用力一脚踩下去,却被人拦住了,“你再使劲踩他,他会逃跑的!”老者终于说了话,他用手中的烟在空中画了一张看不见的符咒,那张无形的符咒将狐狸团团围住,然后他便消失不见了。
“啊?狐狸那?”卡卡四肢不安的跳跃着,惊叫道。
“放心吧,我已经将他封印了,你不要激动!”老者将手中的烟掐灭,放在上衣的口袋里,站了起来。
“喂,你去哪?”白发老翁晃了晃手中的剑,刚才一米长的剑瞬间缩成了巴掌大小,放进口袋里,他打了个哈欠,走到老者身边。
“不干什么,继续浪迹天涯去!”
“啊呦,你以为你是古人呢?还浪迹天涯,不如回来帮我忙?”
“不好意思,你知道的,我闲惯了,不爱管那些事,你继续发扬光大吧!走了,后会有期!”说完,背起他随身携带的小包,慢慢的走了,看起来脚步很慢,但不一会儿功夫,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看来今天突然碰到这个身上有灵能力的小孩真的是有缘,不然,他可能真的已经忘记自己是做什么的了,苦笑了一下,他默默的走远了。
“爷爷,他是谁?”个头小小的莫漓抬手仰着脸问,平时爷爷很少告诉他修习以外的事情,也很少告诉他家里人的情况,虽然他非常想念弟弟,但是他也从来不问,在他心里的小角落里藏着很多很多的思念,在时间的慢慢磨中埋藏了起来。
“恩,他是爷爷的师兄,叫颛无天,只是他和我们不一样,他已经不做猎灵人很久,能力远在我之上,很多年不见,他还是那么的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随他去吧!”他叹了口气,随即搂住莫漓的肩膀,高兴的说:“怎么样?乖阿莫,这次历练感觉如何?”
莫漓低头沉默了几秒问:“爷爷,我还是失败了对吗?”
“不,你没有失败,事情还没有圆满完成,你忘记了一个人!你记住,不是所有的人心思都很单纯,人本身就是一种复杂的动物,其实我本来是不想帮你的,只是,你的第一次历练我不想在你心里留下阴影,你可以选择留下完成任务,也可以跟我一起回去,我现在去一下就来!”
他用一种商量的口吻说。
“别,我要自己去,我知道,大奶奶已经被血泊双面人影响了,要比一般的怨灵稍加厉害,但是你放心,爷爷,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我要让你看到,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独立做事!”说完,莫漓头也不回的走了,背包里的东西显然已经不够,他回到了村子里,抓了一只黑狗,又买很一点朱砂,掺上自己的血,一笔一划的画了许多张符咒,去了常蕊心家,在此之前,他已经将她送回了家,他说过要在天黑之前赶回去,否则,他怕大奶奶会袭击村子,寻找血泊双面人的狐狸一定是以她做棋子,只可惜那个老狐狸也一定会在狐狸不见之后自己单独去寻找,不过,没有狡猾狐狸的帮助,她一个人难成大气。
常文已经睡了好几个安稳觉了,今天天一黑,他就跑村东头的老张家去搓纸牌去了,穿过了几条小街才好不容易走到了目的地,老张家已经聚集了三个人,只差他一个了,他坐了下来,搓了搓手,已经做好了大战三百个回合的准备,打了几把以后,他打了个哈欠,心里暗暗想,打牌还真是耗费精力,不然也不会熬了几个通宵就这么的累,他摸了摸后脑勺,这一摸不要紧,怎么脑袋后面凹凸不平的,是什么东西?长包也不至于长的这么大吧?他啧啧嘴,张锁柱把头探过来问:“怎么了?什么事?”
他刚想说你看看我脑袋后面出了什么,却突然闭嘴不吭声了,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脑袋后面的图案,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不多不少,刚好组成一个人的脸,他吓的倒抽了一口冷气,“你……”他又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张锁柱因为是个秃子为了避免别人嘲笑,他一直都是光光头,这会儿,在灯泡的照耀下,他光光的脑袋后面也出现了一张人脸,那张脸再熟悉不过了,是大奶奶,她面带怒容,嘴巴一张一合的,却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常文吓得说不出话来,他站起来,手里的纸牌被自己已经变了形,在座的除了他和张锁柱所有人都已经变成了有两张脸,那张脸都是同一个人的,只是脸的表情各异。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却都又不见了,什么也没有,所有的人都迷茫的看着他:“你干什么?怎么不出牌啊?”
“没,没什么!”他一说话,觉得舌头都僵了,手从脑袋上放下来,光光的后脑勺上也什么都没有。“是太瞌睡了,这把打完就去睡觉。”他这么想着,虽然有些害怕,但是想想自己一个大男人没什么能吓到他的,肚子一阵呼噜,倒霉,偏偏在这个时候,他想去厕所,于是在他的万般恳求下,张锁柱答应陪他去,理由是他说自己之前喝了很多酒,怕万一自己掉进去了。
张锁柱极其不情愿的陪着他去了,站在外面不停的催促他快点,他连声答应着,他们家的旱厕离前面有些远,出了张锁柱的埋怨声,几乎什么也听不到,突然,张锁柱不吭声了,他有些着急:“哎?人呢?说话呀!”没有人应答,难道人家嫌他麻烦,自己回去了?一阵凉空气吹来,他有些紧张,急忙解决问题,提起裤子就往外跑,边走边骂,并且大声说着:“该死的老张,居然不等我,太可恨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刚走到前面的门边,他就看到里面的桌子上坐着两个人,随着灯泡一荡一荡的光照下,两个没有头颅的人坐在那里默默无声的搓着桌子上的纸牌,他捂住自己的嘴蹲了下来,尽量让自己不要尖叫出来,一回头撞到了来人的身上,他咬紧自己的手指头不敢吭声,才看清是老张,他将老张拉到墙角去,悄声说:“嘘!千万别吭声,不然我们俩都得没命!”
“什么呀?你说什么?”张锁柱迷茫的看着他,自己好奇的探头往里张望,常文又说:“难道你没看到里面那两个人没有头吗?”
张锁柱诡异的笑了笑,说:“你看是这样吗?”然后他像取东西一样很容易的就将自己的脑袋取了下来,常文的惊得说不出话,瘫软在地上。
一个老太太慢慢的从张家走了出去,小脚在地上留下了一串串脚印,风吹在她的花白头发上,露出了后脑袋上的脸,是常文的脸。
“遭了,我们来迟了一步!”莫漓看到地上到处都是的尸体,懊悔的说,都是臭卡卡,非要跟着,路途中却又耍赖不肯走路说屁股疼,要莫漓背,无奈,莫漓只能背着它走,常蕊心!一定要坚持住,莫漓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当感到常家的时候,常蕊心已经睡下了,可是却躺在大奶奶的怀里睡着的。
“放了她,她是你的亲人,你不可以伤害她!”莫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稚嫩的嗓音夹杂着复杂的情感,她是自己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跟她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他最开心的日子,她怎么可以因为自己办事不利而丧命呢!
“你放心吧,我不会伤害她的!”大奶奶开口说道,然后眼角留下了一滴泪,“我怎么会伤害自己的女儿!”
“你的女儿?”莫漓感到惊奇,她看起来年纪可是不小了,常蕊心才几岁.“我的女儿,一出生就不能留在我身边,我冒着大龄产妇的风险生下了她,却得到一个不得不接受的事实,我们家世代守护的血泊双面人必须由自己的女儿传承下去,而且,必须用处子之血供奉才能压制血泊双面人里鲁聊的怨灵,至少供奉三十年,否则就会大祸临头!”
“什么?原来血泊双面人是你们守着的?”
“我们家是指我的娘家,因为血泊双面人太过阴寒,所以必须由女子来守护,我们家到我这里已经是第十一代了,除了守护双面人,并无过于常人的异处。可是,我已经尝够了给那东西喝血的滋味,我偷偷生下蕊心以后将她给了老三,让她替我完成未完成的心愿,谁想到,她居然那么恨我,总是不让我见她!我忍,我可以忍,只要她可以好好的活着,就够了。一直到蕊心七岁那年,突然脑袋后面开始出现了异样,我怕别人看出来,偷偷的将她脑袋后面皮肤上的肉给割了下来,那不是普通的异样,一定是被血泊双面人要出来了,为了保住我的女儿,我不得不每天吃斋念佛,谁也不见,去守着它!叹只叹,人终究抵不过命,常文不知从何处听人说我这里有个小匣子,匣子里藏着一张藏宝图,趁我不注意,起了邪念,血泊双面人还是没有守得住,我被它嗜血的红附体,杀戮的战场开启,谁也逃不掉!谁也逃不掉啊!”她苦笑着说,用手摸了摸熟睡中的常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