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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在想,我丈夫前生一定是牡丹,是花王(或者说是花魁),国色天香光艳倾城蜂围蝶绕,他光是盛开在那里就已经是一种招摇了。这世上的男人,要是真正招摇起来,那真的是比女人更招摇,而那种艳色,也更是无法遏制。
小白第二天来找我,递给我一封信,说:“他今天去开会了,很忙,大概晚上才能回来,所以,先让我把信给你。”
“不想看。”我说,也没去接他的信。
小白却依然固执地递过来:“看看吧。”
“不看。”
“为什么呢?其实,他虽然有错,可是他已经比以前检点多了,不骗你。”小白说:“自从你来了之后,他真的已经检点很多了。”
“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觉很荣幸?”
“你呀,唉”小白微笑道:“我记得以前日本那个万人迷男人结婚,他的老婆马上就成了女人公敌,要做这样的角色确实是很不简单的。”
“我知道你爸爸也是万人迷,那我现在是不是也成了女人公敌了?”我说:“不过,别人做万人迷是因为职业,而你爸爸做万人迷纯粹是出于私人兴趣,他太享受只要是女人都喜欢他的那种感觉了。”
“唉。”小白叹了口气,但还是坚持着把信塞到我手里。我拿了过来,在小白惊异地注视下,慢慢地把信撕成了碎片。
“你”他看着那些纸片顿时化身成翩翩的白色蝴蝶,不由叫道:“完了,这次他完了。”
到了下午5点左右,我刚从医院回家,白夜就上来了。看到他我有点奇怪,不是说今天很忙,要晚上才能回来吗?
“你过来,”他一进门就很直接对我说:“你连我的信都撕了?”
我不想让他以为我只是单纯地和他在赌气,说道“是的,你的语言和文字永远都有一种蛊惑的力量,所以,我不想看。”
他把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放到桌上,对我说:“来,这里,是我所有的财产,动产,不动产,存款,保险箱钥匙,现在我都交给你;还有,这张纸上写的是我电脑的开机密码,msn密码,所有的银行卡密码,我的手机你要吗,要的话我可以放在你这里几天,有什么事你通知我一声就成了。”
“我不明白,你这是在做什么?”真的,他想干什么?
“还不明白吗?”他问:“你这孩子不是这么笨的吧?我把我所有的财产都交给你,我也把我所有的秘密都交给你,我现在在你面前是赤身裸体的,一点隐私都没有了。你还要知道些什么,你要掌握什么,随时告诉我,我一样地都会交给你的。”
“我不会要你这些东西,我也不想知道你的隐私。”我从来都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做,骄傲的,跋扈的,永远都带着点狂荡的白夜,他居然会这么做。
“你说过,我的语言和文字有蛊惑的力量,我现在不用我最擅长的东西,我只拿出我的诚意,傻孩子,你看到我的诚意了吗?”他柔声在我耳边说:“我不想失去我的老婆。你真以为我挑选一个女人做我的老婆,是一件很轻佻很轻率的事吗?”
“让我抱抱你。”说着,他把我深深地揽进他的怀里“这几天,你连碰都不让我碰,需要这样来惩罚我吗?”
我说:“女人对你来说有的是,这个,对你来说并不算什么惩罚”
“女人确实有的是。可是爱人呢,爱人也许一辈子都只有一个。”他轻捏了一下我的脸颊表示惩戒:“我告诉你,我依然觉得,我不拒绝,并不是什么大罪过。对你来说,我唯一做错的也不过是没有拒绝。换了任何一个女人这么给我脸色看,我都不会再理会她。可是你不同,”说到这里,他忧伤地用手指抚过我的肌肤,就像微风拂过湖面一样吹开点点涟漪,他让我看到他一直流淌在水面下的那些心思“我这辈子欠了你的是不是?你要这么管束我,这么惩罚我,动不动就又哭又闹的,你真以为我离了你会死啊?”
“那你还来找我干吗?”
“那是因为我真的离了你就很难受,很想念,懂吗?”说着,他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跟我回去,我没见过一个做老婆的可以不和她的男人住在一起。”
“等一下,”我说:“你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我,明天再回来。”到头来,我想,我还是逃不了他的掌控。而这件掌控的外衣,就叫做“诚意。”
我一点都不怀疑他的诚意。因为,这样的诚意,并不是每一个男人都能慷慨地拿得出来的。可是,我怎么竟然还是那么的感觉惆怅?
第二天晚上我还是回去了,就像回到我的宿命里去一样。我想我是比他更有点讪讪的,没有他那么的坦然自若。
不拒绝不是什么大罪过。这是他的理论。“假如我也不拒绝,假如我也是被某个男人亲了和暧昧了呢?”我问他。
“我会杀了那个人的。”他平静地说:“你也别来反驳我为什么男人与女人不同。抱歉,这还是个男权社会,而我,是这个男权社会里出来的男人。”
我一时无语,知道自己也永远都说不过他。和他理论,就像风筝在和风理论为什么你要把我往这里吹,而不是往那里吹一样。
“不过,小宝贝,我是很有诚意的, 以后,只要你认为我出轨,出一次我给你一百万,你知道我没多少钱的,我也没那么大胆子,敢把自己所有的钱都交了罚款,然后被你扫地出门。”
我被他逗笑了:“谁要你的钱交罚款,你就不能检点一点吗?”
“行。我知道了。”他把灯一关:“该睡了吧,你不累我还累。”
我不知道在城市这样钢筋水泥的丛林里,夜半也会有猫叫,鸟叫,叫得人心烦意乱,柔肠寸断。我想起小白以前形容他的爸爸,说他是太阳,有时候,我还真的觉得他是太阳,在他的金色的光芒的沐浴与覆盖下,我只能用哀哭与呻吟来承应他。他就像是带我走在一条崎岖的山路上,不停地往上攀登,爬山涉水不辞辛劳大汗淋漓,只是为了到达颠峰,或者,是为了一直在到达颠峰的路上。
而这一切,都是由他来控制的。假如女人的身体里有一个开关的话,那么,那个开关现在一定是在他手里的,他让你尖锐,他让你流连,他让你松弛,他让你騒动,他让你缠绵,他让你看见曙光,他让你有尘埃落定的软弱与沉湎
他实在太会控制女人了。无论是用诚意还是用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