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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女神雅典娜是从她父亲宙斯的眉宇之间跳出来的话(据说跳出来的时候还身穿盔甲,气宇轩昂),那么,我的前夫乔愉,也几乎就是在一夜之间,不知道打哪儿跳出来的。
我没有和乔愉真正结过婚。不不不,应该说,我只和他在法律上结过婚,但是在生理上从来都是两相无涉的,更别谈及“结婚”了。
乔愉曾经说过他和我第一次见面时的感觉“那真的是,大白天见鬼的感觉。”他这样形容道。
而这样的感觉正是严重地促使他要和我结婚的原因“大白天见鬼了,你真的很像我妹妹,亲妹妹,两年前,她在大海里游泳,淹死了。”
“这个,和你结婚有什么关系吗?”我问。当时我在他的公司里上班,他是太子爷,老板我们从来都没怎么见过。
我在事业上向来都没什么好运气,已经转了好几份工了,都在一两百人左右的公司里转悠展转着。一般来说,但凡中国人,但凡一个地方有一两百号人的,那人际关系大概就和红楼梦里一样,勾心斗角,互相纠缠着。我已经经历了好几场红楼梦了,这一回,却是头一次发现太子爷居然还要纳我为妃!
没什么受宠若惊的感觉。我本能感觉这不是什么好事。
他说:“我爸爸,”也就是我们的老板“身体很不好,肺癌晚期,他一定要在他的有生之年看到我结婚生孩子,就算制造一个孩子没那么快的话,孩子他妈他是一定要见到的。他给我找了好几个候选人,我的天,我要是和她们结婚,那我这辈子就完了!”
我只能表示同情地点了点头。
“我根本不想结婚。我也根本不想和那些他认为合适的女人结婚。但是,他是我爸爸,我有责任让他高兴,让他放心,所以,我想,找个人,现在我觉得最适合的人是你,假结婚一下,哄他高兴了之后,我可以马上和你离婚。”他看到我茫然的表情,马上补充道:“我不会让你白白陪我演戏,我会付出报酬的。我知道,你爸爸开的那家酒吧经营的很糟糕,现在已经欠了几十万的债,我会替他还的。还有,我另外还有酬谢。”
他连我家的财政状况都打听的很清楚了,真的是有备而来。
乔愉接着滔滔不绝地蛊惑道:“我爸爸一定会喜欢你的。你很像妹妹。我可以保证,他一看见你就会我同意和你结婚的,当然对我们来说这是假的。我向你保证,如果不是你主动,我绝对不会和你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我承认当时受了金钱的诱惑,有那么一点动心了。我爸爸是个天真的大孩子,不怎么会做生意,他欠的债虽然从来都没有让我还,可是我也不忍心让他自己独自去承担这一切。
直到后来我见过了乔家的老爷子。去见他之前乔愉说:“能把你的头发拉直吗?你卷发的程度和我妹妹有90%以上的相象,头发拉直之后,可能就是85%了,我怕一下子把我爸爸给吓着了。”
又是大白天见鬼?我心想。带着这85%与乔家女儿相似的躯壳走近乔老爷子的时候,我的心忽然涌上一股叫作酸楚的情绪。
他的衰老,他的平静,他的无奈,他的温和,还有他房间里那种病房特有的味道,桌上花瓶里静静吐蕊的鲜花的气息,都让我在瞬间想起了自己的爷爷。
我爷爷临去世前那像鹿一样温驯的眼里,流露出的,也正是他现在这样对我流露的爱意。
“娇娇?”他握着我的手,叫道。
娇娇是乔愉妹妹的小名。
“她不是娇娇,是我女朋友。”乔愉说:“爸爸,昨天我和你说过了,我想和她结婚。”
“哦 。”他柔和地打量了我一下“确实,发型不一样,还有,手也不一样,你妹妹没这么长这么细的手指。”
就这么结婚了。因为乔老爷子还在医院。仪式极其简单,简单到省略的地步。但是结婚证书还是有的。因为老爷子需要那张纸。
乔愉是不是君子我不知道。但是他在我面前却从来都没有任何不君子的举动。后来他对我说:“面对着一个和自己亲妹妹那么象的女人,你就是让我干,我都干不下去。我有一种乱伦的感觉。”
他除了在老爷子面前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下我的额头之外,确实再也没有和我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只是,那次被他亲了额头之后,我趁他没注意,用纸巾擦了又擦,自己感觉好象有金鱼吐泡泡到我脸上一样,粘忽忽的。
一个月后,他如约和我离婚了。那时侯老爷子的身体很糟糕,我想着他也许很快就会过世,心里纠结的很有点不开心。总是还叫过他几次“爸爸”尽管是假的。
就这样,我有了一个前夫。他就像雅典娜一样,穿着战袍,戴着盔甲,从虚空里跳将出来,危害“人间。”
只是,这世上的“前夫”与“前妻”这种玩意儿,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就像是野火一样,随时埋伏在那里,等待燎原的。
后来老爷子的身体奇迹般的恢复了一些,没有那么危险了。乔愉要求我一星期去医院看他一次,继续和他演戏。他说他这也会付我报酬的,但是我拒绝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喜欢乔家老爷子。他也特别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