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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余晖照在岚烟颤抖的双肩,她一时无法接受石野雷夫的态度转变,也被他高不可攀的漠然语气伤透了心。
当她已将真心真意的爱情交付给了他,他却给了她一个重重的打击!她执拗地不想进屋里,就算凄凉地坐在池畔也好过进到他的屋檐下!
她真想念台湾,想念老爸,她颤抖地取来闲置在一旁的电话,拨了家里的号码,很想听听老爸的声音,即使无法见面至少可以得到一点安慰。
但接电话的人却是何姐,她用欣喜若狂的声音说:“小姐,原来是你,你好吗?”
很不好!岚烟向来总是直话直说,但如今却也懂得说个善意的谎言。“我很好,我爸呢?”
“先生应酬去了,太太也陪着去,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何姐说明,转而笑道:“小姐怎么才嫁出去就想家了?”
“你才知道。”岚烟落寞地回答。老爸不在着实令她无所依恃,一颗心揪地疼痛起来。
“对了,小姐,前些天阮少爷打电话说有急事找你,我说你嫁人了,他不信,又打来好几通,我只好说你嫁到日本了,但他仍下死心天天都打来騒扰。”何姐说了一个“新闻。”
“哦?”阮少洋会有什么急事找她?
“你亲自和他联络好了,省得他天天浪费电话钱。”何姐道。
“好吧!”岚烟允诺,看看表,快六点了,阮少洋这时该已经在pub里了,岚烟结束和何姐的谈话,直接拨了pub的号码,电话那端很快有人接听,热门舞曲的乐声也随之传来。
“找谁?”阮少洋扯着嗓门问。
岚烟听见昔日玩伴的声音,不禁悲从中来。“找你。”
“妮什么?现在不方便广播。”阮少洋又在那里鸡同鸭讲。
“有空你的耳朵真该去清一清。”岚烟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还要找阿清?”
“找你的头。”
“糟老头?我们这里全是年轻人,没这号人物。”阮少洋搞不懂地大喊。
“我是岚烟,你这笨蛋。”
“什么,什么,你说大声点?”他好像听出了“蛛丝马迹”
“我说我是岚烟。”岚烟声嘶力竭地大吼。“你是岚烟?”阮少洋惊叫。“别挂断,我到外面去听。”他马上飞奔至门外,迫不及待地问:“岚烟,你究竟是不是真的嫁人了?”
“是啊。”少了乐声的宁静街头,总算让两人清楚地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你真的嫁到日本去?”
“何姐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我只是打电话去求证,三天前金莎莎从日本回来,告诉大伙儿你嫁给日本头号花花公子了,但她大小姐说的话怎么能信?”
“我老公是花花公子,那我不成了兔女郎。”岚烟皱起眉头。
“难道你不是嫁给了日本三大企业之首的石野雷夫吗?”
“是他没错。”
“那金莎莎说的就是真的了?”阮少洋摇头晃脑,十分感叹。“我听我爸说过石野雷夫可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外号“尊爵浪子。””
“你说什么?”岚烟猛然一颤。
“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他之所以被称为“尊爵”全是因为高贵的出身,及天生贵族般英俊的仪表。”
“我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对岚烟而言,这讯息远比晴天霹雳更来得惊心动魄。
阮少洋又绘声绘影地说:“我爸的公司和石野雷夫的太子集团有往来,他年初到台湾还带着一个情人呢!我老爸在应酬时亲眼目睹的,那女人听说美如天仙。”
“我现在该怎么办?”岚烟听得心都泛寒了。
“噢!谁知道,好端端的我不嫁,舍近求远嫁到日本去,还嫁给一个浪子。”阮少洋数落着她。
“你还不是个浪子。”
“说的也是,也许你命中注定该嫁给一个浪子。”
“去你的!”
“你自己看着办好了,或者你离婚回来嫁给我。”阮少洋不知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但岚烟可是一点玩笑劲儿都提不起来了。
“我不会离婚的至少他养得起我。”她找了个藉口。
“噢!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是个拜金女。”
“你不知道的可多了。”她不说自己爱惨了石野雷夫,怕阮少洋取笑她。
“算了,朋友一场,还是祝福你,回台湾记得来pub找我。”
“嗯。”收线后,岚烟这才发现天色早已昏暗,她无助地坐着,泪流下出来,心却一团乱。
终于,她知道石野雷夫的朋友为何要把他的新婚之夜,称之为“尊爵的最后一夜”了!但他真的已告别浪子生涯,决定做个居家男人了吗?或者他说到大阪出差其实只是一个幌子,背地里是去和哪个美丽佳人约会?
忽地,有人开了灯,陷在黑暗中的院子一时大放光明,一名女仆走向惊诧中的岚烟,对她说:“夫人,先生已经回来了,他请你梳妆打扮,七点准时入席。”
他回来了!“他人在哪儿?”岚烟恍然地问。
“先生和宾客们在书房里呢!”女仆答道。
岚烟眸子幽暗,交握的手有些颤抖,在她得知了他的“背景”后,她还能像个无事人般的去面对他吗?
老实说,她真想当面问他,他究竟将她置于何地?难道只是为了传宗接代而娶她?但矛盾的是,她并没有询问的勇气。倘若他无情地给她肯定的答案,那她怎能承受得住?唉!她没想过原来自己也会为情烦恼!
“夫人。”女仆见岚烟若有所思,轻声提醒她。
“我会准时出席的。”岚烟听见自己幽邈的声音。
女仆退了下去,而岚烟却因自己的决定而六神无主。
七点整--石野雷夫和两位企业界的名人首先到达餐厅,这两人是他生意上的伙伴也是多年好友,他们远从大阪来东京,只为了要来瞧瞧新娘的庐山真面目。
“尊爵的目光一向很高,新娘子一定是国色天香。”
“若不是美人怎能拴得住他的心。”两人公然猜测。
石野雷夫淡然一笑,取出怀表一看,已七点,却未见岚烟踪影。她在蘑菇什么?难道那么多天没见,她却一点也不想念他?听女仆说她在泳池边散步,看来这些天她还挺自得其乐的。
石野雷夫闷闷地收起表,而在座的两位友人却在此时从座位上立起身。
“欢迎二位。”岚烟出现了,她甜美地问候,脸上的微笑亲和力十足。
雷夫抬起眼由主位上望向门口,目光在见到她一身性感低胸的黑色小礼服时变得深邃无比,她长及腰的发自然飘逸,略施困脂的小脸柔媚动人,介于清纯和冷艳之间的美,令人只消看一眼便无法忘怀。
她优雅地走了过来,和那两位贵客握手寒暄,而他们早已瞪直了眼。“嫂夫人果真是国色天香。”
“难怪尊爵愿意“从良。””他们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岚烟。
岚烟在问候贵客后朝雷夫走去,立在他的跟前柔媚地说:“欢迎回家。”
雷夫这才发现自己竟忘了礼数,未曾起身致意;他缓缓地立起身,懒懒地瞥着她,执起她的手轻吻。“看得出你很欢迎。”
他嘲弄的语气让岚烟像触电般立即收回手,她很想掩饰受伤的心,情绪却无法收放自如,眼波中仍流露出伤怀的神色。
雷夫看在眼底,心底有些惊诧,他并没有当场戳破,目光却随着她而流转:但岚烟再也不看他一眼,迳自走向自己的座位。
这一餐吃得有些消化不良,虽然她知道自己吸引了雷夫的注目,但她讨厌他的客人用相同的目光盯着她看。
说也奇怪,在芸芸众生中,她的心底只有石野雷夫一人,难道真给阮少洋说中了,她注定是要嫁给一个浪子?
不!她绝不能放任心爱的男人当个浪子,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要他成为她一个人的;之前决定换上这件撩拨视觉的礼服时,她就已经立下誓愿了。
雷夫看穿岚烟是想引人注目才这么打扮,虽然他从不反对女人性感的衣着,但在他不可一世的大男人意识中,她是他一个人的,就只许他一个人看;现下的他真想拿块布将她包裹起来,省得两位友人食不知味,糟蹋了美食!
餐后,雷夫偕同岚烟在大门口送客,当他搂着她的腰和朋友话别,岚烟只觉得这是在制造恩爱逾恒的假象。
她真想挥开他的手,然后逃得远远的,她受不了自己这么做作!可是这样一来她就无法达成目的了不是吗?
蓦然,她感到腰间的手加重了力道,她猛然抬眼,发现雷夫揶揄的眸光。“人都走了,你不必再卖弄了。”
这下心不在焉的岚烟才发现客人的座车已远去,而他的话可真叫她火大,不过她强忍住,柔声说:“出差辛苦了,要不要洗个热水澡?”
雷夫默不作声,以研究般的目光盯着她看,忽然若有所思地问:“你干么违背自己?”
“哪有!”岚烟不以为然地说,其实又气又想哭,可是又哭不出来。
“还说没有,你的眼睛早泄漏秘密了。”他挑衅地嘲笑。
“我哪有什么秘密。”她偏不承认。
“其实,你成功了,我承认你吸引了我。”
“谁要吸引你,世界上只有你一个男人吗?”他以为这么说,她就会贴上去吗?太小看她了,她邪媚的一笑,挥去他的手,走向屋内。
“恐怕你只能有我一个男人。”雷夫的脚步随后而来,而这句话倒说中了岚烟的心事,而且太对胃了,她忍不住偷笑,却叫雷夫逮个正着。
“笑什么?”他扯住她的手臂,两人伫足在诗意的泳池畔。
“若我同样这么要求你,只能有我一个女人?”她不怀好意地反扑,没想到他竟说--“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
这句话简直比嘲讽更令人气愤!岚烟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情绪激动地朝他嚷嚷:“你说会照顾我,难道不包括照顾我的感受吗?我不是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狈,我只是个爱你的女人!”
她使劲地推开他,力气之大令毫无防备的雷夫往后一个踉跄,跌到游泳池里,她惊愕地看着他落水,水花四溅;但她没有道歉,狠下心地不理他,转身奔回房里。
石野雷夫很快由水池里起身,满眼诧异地看着她消失在通往客厅的琉璃门。她方才的那句话实在令他震撼到了极点,她不只要他的爱,她也爱着他?
从来没有女人敢当面对他这么表白,因为她们聪明的知道--浪子的爱不可靠;看来,他的小女人不仅不够聪明,还有些任性。他很想漠视她的任性,却无法不重视她的感受,也许他该找个机会,清楚地向她说个明白。
岚烟卸下身上的礼服,把自己关在浴室里痛哭一场,她为何要巴望石野雷夫来爱她?她大可以选择离婚,反正她才结婚不到一个星期,她不想和一个心口不一的老公相处一辈子,就算是一刻也不想。可是,再怎么说老爸在台湾也是有头有脸的上流社会绅士,她这一离婚叫他的面子往哪儿摆?
她真想把罪怪到单菁菁头上,她居然把她害的这么惨!想到自己曾嗯心巴拉的叫她“单姐”她就恨不得割掉自己的舌头。
不过,千错万错都是她自己的错,当初她若不被石野雷夫迷昏头,也不会傻傻地答应嫁给他!
唉!现在后悔似乎太晚了,而且她和石野雷夫之间的关系已经破裂了,她把他推到水池,这下她犯下谋害亲夫的罪嫌,他说不定从此不愿理她了!这个局面该怎么收拾?
深夜,岚烟独自躺在冰冷的大床上,原本柔软的床铺如今竟成了钉床似的令她寤寐难安。
石野雷夫去了哪里?他预备和她冷战?
想到他从此不愿理她,她居然仍感到悲从中来!其实她早已失去了昔日的洒脱,整个心已深深地受他牵制。唉!她再度叹息,谁叫自己要爱上他?可他看来并不爱她啊!
她睡不着,心有千千结的下床踱步,这是第几天她独自在这里踱步数时间了?她干么要这么逆来顺受?难道她真的爱他爱到头昏脑胀了?
不成,她得找点乐子!她打算到地下室的舞池去跳舞,但房门才一开,她便听见小提琴略带哀愁的音韵,是哪个神经病这么晚不睡在拉小提琴?
但这座大屋里除了男主人外,有谁敢这么嚣张半夜下睡在那里制造噪音,可是真的是他吗?他会拉小提琴?
她好奇地在走道上搜寻声音的出处,在书房虚掩的门内发现了石野雷夫,他颀长优雅的身影伫立在靠窗的位置,星光迤逦在他深黑如墨的发楷,染了一层忧郁的光影!他没有发现她的窥视,专注地拉着小提琴。
很明显的,他已不是落汤鸡,他似乎梳洗过换了衣服,可是她并没见他进房啊?
她知道自己该马上走开,以免被他发现,再次“兵戎相见”但他的乐声如此惆怅,竟叫她听得出神了。
可是他为何惆怅?他也会惆怅吗?
她没想到他舞跳得好,小提琴也拉得这么动人,而此刻的她已提不起劲儿再继续恨他,倒是很想安慰他
“站在那里做什么?”石野雷夫低沉的声音随着琴声飘了过来。
岚烟四下望了望,确实只有她一人,那么他是在对她说了?“你脑袋后头长了眼睛吗?”她讶然地问。
石野雷夫没有中断琴韵,也没有回答,岚烟迳自推开门,情不自禁地走向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当个安静的观众。
不知为何她深深被他的音乐牵引,迷漾地走进一个哀伤的情境里。一曲终了,她热烈地拍手,眼眸盈满热泪。“真令人感动!”
石野雷夫终于放下小提琴,正眼瞥她,发现她眼中转着泪。“这是我为我母亲作的曲子。”
岚烟崇拜地瞅着他,他不只有才华,也有深情!谁说他是什么花花公子,她不信。“你母亲也去世了吗?”她问。
“她在我十岁就去世了。”他的口吻轻淡如风,却触及她心中最深切的情愫。
“原来我们算是同病相怜。”岚烟不禁叹息。
“为何不去睡?”石野雷夫问。
“我睡不着。”岚烟垂下眼帘,局促的立起身来。好不容易她鼓足勇气捱向他,轻轻地对他说:“对不起!我不该那么粗暴地推你。”
“算了。”雷夫并下在乎。
“你不会记恨吧?”岚烟担心地问。
“会,怎么不会。”雷夫捉弄地道。“那我明天一早亲自为你做早餐,算是赔不是好吗?”岚烟慌张地说。
雷夫瞥着她诚恳的小脸,忍住笑意问道:“那样就够了吗?”
她挖空心思,想出了一个赔不是的法子。“不然,我坐在这里当你的听众好了。”她话才说完就惹来雷夫一阵大笑,她古怪地瞧着他的笑脸,不知他究竟同不同意。
“我想休息了。”雷夫将小提琴收进盒子里。
岚烟看得出他并不同意,那么她也没辙了。“那我回房里去好了,明天得早起做早餐呢!”不管和他愿不愿意“和解”她决定这么做。
“晚安了。”她踮起脚尖温柔地在他颊上印上一吻,调皮地在他耳边说。“我在房里等你。”这可不是什么强烈的暗示,她只是一时“好玩”才这么说的。谁叫他这么难伺候,但她不敢看他的表情,也不等他回答,只想像只心情愉快的鸟儿快快飞走。
不过她失算了,她不该对一个“猎人”这么说!
雷夫大手一伸轻易地便掳住了她,她惊悸地回眸,瞥见他魔鬼般的黑眸充满嘲弄,但她再没有机会表达惊愕,他邪恶的吻烙了下来,封住了她的口,不怀好意的大手探进她的睡衣底下,恣意抚触。
她并不想逃开,只温驯地任由他吻着自己,任由心底对他的殷殷思念像潮水一般流泻而出。
“你真像一个诱人的苹果。”他灼热的唇,顺着她可爱的下巴落在她细腻的颈项上。
“爱我”她微弱地请求。
我无法爱上你,即使我渴望你--这句话他在心底低回,但他却无法残忍地对她开口,无法扼杀掉她善良天真的性灵。
“好吗?”岚烟深怕他又会转头就走。
雷夫捧住她的小脸,凝视她蒙胧羞怯的水眸,情难自已的深切拥抱住她,自问何苦伤害她,又何苦逼着自己与爱划清界线?
“无论如何,我都会永远爱你的。”她在他的怀里柔声倾诉。“你的过去我不管,但从现在起直到未来,我都会一心一意的爱你,即使我有许多情敌。”
他苦涩地牵动唇角,她的天真令他有些无措,却也让他当下有了抉择。即使让她有爱的错觉,他也只能放任这个错延续,其余的就随风而逝吧!“我没有意见。”
她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笑了起来,她不相信他没有爱,因为他的怀抱是火热的泉源,心跳是狂热的节奏,一个充满热力的男子,怎可能没有爱?她就要他永远爱着她。
她的小手从他坚实的胸膛而上,主动解开他的衣襟,亲吻他古铜色的肌肤,轻轻地执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你在哪里换了衣服?”她体贴地问。
“泳池边的淋浴间。”他眯着眼俯视她。
“我真的很抱歉。”她的声音像软糖,眸似醉人星光,柔若无骨的身子撩拨着他的欲望。“只请你在意我的感受。”
他眼中泛起笑意,倾身抱起她回到阔别多日的新房,热情地拥着她,共度了一个甜蜜的夜,虽说在意不等于是爱,但他宁愿一辈子宠她。